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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沐箫怒气冲冲地离开书房,想起来沈秋迟的话,心中越发不悦,沈秋迟对他说的话,到现在他还记着,沈秋迟说苍沐非喜欢的也是林月兮,沈秋迟还说就算他喜欢林月兮也得不到,怎么可能?他苍沐箫想要的东西,一定可以得到。
这样想着,苍沐箫细细斟酌了一番,觉得得到林月兮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因为现在皇上对他的做法已经有诸多不满,娶了林月兮,可以巩固他的地位,而且,林月兮也是他遇见的唯一的一个让他敬佩的女子。
苍沐箫在心中下定决心,准备立刻去了皇宫,一旁跟着的管家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苍沐箫冷哼一声说道:“本太子是要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快去给本太子备马车,本太子要进宫”。
那管家对苍沐箫向来忠心耿耿,看到苍沐箫似乎还在气头上,管家说道:“太子殿下,老奴觉得太子不宜现在进宫”。
苍沐箫听到管家的话,神色一凛,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本太子此时不适宜进宫,可有理由”?
那管家也是个机警的人,听到苍沐箫这么说,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太子此时面有怒色,太子已经很多天没有进宫,现在进宫状态不佳,想必太子此行前去应该是有求于皇上,但是老奴看来太子却缺乏准备,不若太子在府中好好休息,等到明日再去”?
苍沐箫将管家的话在心中细细咀嚼了一番,方才笑道:“方才是本太子疏忽了,本太子现在没事了,管家你去忙你的吧”。
管家走了之后,苍沐箫若有所思。
而在太子府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与苍沐箫刚刚听见的无异,苍沐箫冷笑一声,心中知道这是沈秋迟的声音。
沈秋迟被下人们抬进屋子之后,经过丫鬟的小心敷药,再加上沈秋迟本身伤的就不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沈秋迟就醒了过来,刚醒过了的时候,沈秋迟觉得身上有些刺痛,还没有坐起来的时候,沈秋迟忽然想起来在苍沐箫书房中的一幕,脸上开始烧痛,沈秋迟似乎又看见有血在眼前飘过,至今心有余悸。
只听沈秋迟对那小丫环吩咐道:“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沈秋迟原本脸上就受了伤,现在面色不善,微微有些狰狞,原本是没什么的,但是加上翻开的肉,看起来分外恐怖。
那小丫环颤颤巍巍地去拿镜子,沈秋迟等不及,厉声道:“快一点”。
待那小丫鬟将镜子递给沈秋迟,沈秋迟迅速地将镜子夺过来,只是,不过是看了一眼,沈秋迟就一阵惨呼,镜子中的人自眉心到下巴,有明显的鞭伤,是破相了,无法修补的破相,沈秋迟看见镜子之中的人,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自己。
沈秋迟一把将刚刚夺过来的镜子扔出去,嘴中低喃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那小丫环被沈秋迟的样子吓到,只听那小丫鬟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声音之中带着哭腔,明显是被吓得。
沈秋迟看到屋内还有人,想到自己的脸被人看到了,变得十分激动:“你滚出去,快滚呀”。
那小丫环经不起沈秋迟的厉斥,哭着跑出去。
苍沐箫在外面看到那小丫环哭着夺门而出,脸上露出一抹惬意的笑容,这是他喜欢的结果。
经过了一夜的修养,苍沐箫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皇宫,昭阳殿中,苍辰看着苍沐箫说道:“箫儿,你有一阵子不来了”。
苍沐箫立刻说道:“回父皇,箫儿最近公事繁忙,所以没来得及见父皇”。
“嗯,都忙些什么呀”?看似是简单的父子交谈,苍沐箫却觉得苍辰的话中有深意。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的琐事,儿臣已经处理妥当,父皇不用担心”。苍沐箫说着,神色却有些闪躲。
“听说太子妃被打入了冷宫,是为了什么”?苍辰忽然问道。
苍沐箫脸色一变,然后笑着说道:“原来父皇也知道了”。
随即,苍沐箫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苍辰,却将秋佳纯因为嫉恨林月兮要害林月兮的部分省略。
苍辰听的微微皱眉,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朕以前觉得这太子妃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只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些事情,罢了罢了,是朕给你选妃不当,以后若遇见合适的,朕再为你指婚”。
苍沐箫听到苍辰这么说,正要向苍辰说林月兮的事情,却不料苍辰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于生听见苍辰的咳嗽声立刻跑过来为苍辰顺气,苍沐箫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苍辰才平静下来。
“父皇,你没事吧”。苍沐箫问道。
苍辰听到苍沐箫的话,摆了摆手说道:“朕这把老骨头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苍沐箫在一旁说道:“父皇可不能这么说,天下大业还在你的手上等待运转,父皇可一定要为社稷苍生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
苍辰轻笑一声:“有时候朕觉得是真累了,朕老了,干不动了,以后这天下大业就交在你和非儿的手中了”。
苍沐箫原本还是微笑的脸,听到苍辰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
“父皇怎么能这么说,我和皇弟还年轻,经验不足,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像父皇请教”。苍沐箫说的动容,苍辰一听随即就笑了,现在的苍辰看起来像是一个安度晚年的老者,二十三岁即位,在这个皇位上已经整整三十年,因为长期操劳国事还有心中对于沐笙儿的悔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早生华发,现在已到暮年更是两鬓沧桑。
苍辰说道:“你和非儿的能力朕都看见了,你若治国,必得与非儿商议,非儿是个难得的人才,你要好好用着”。
苍辰的话让苍沐箫心中大惊,觉得苍辰的话中有话,难道父皇这样说是觉得苍沐非比他更能治国?不成,他才是太子,苍沐非凭什么和他争?
苍沐箫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话中却是欣悦的:“父皇,儿臣知道了”。
“嗯,朕想休息了,箫儿,你先退下吧”。苍辰说完,闭上了眼睛。
苍沐箫无奈,眼看着心中的计划落空,却也说不得什么,只得说道:“父皇安心养着,儿臣告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又是三日,这一日退朝之后,苍辰在于生的陪伴下准备回昭阳殿,此时真正的秋天已经不知不觉地来了。
昭明湖中飘荡着一片片的落叶,清澈的湖水也有些凄凉。
苍辰看着湖中的落叶说道:“都说落叶归根,这树叶去的不是地方,已然违背了初心,还怎么回到最初的地方,想来朕这一生,为了权力违背了很多原本不想失去的东西,现在也像这落叶一般,不知何处为根呀”。
于生听到苍辰这么说,小声说着:“皇上可不能这么想,皇上怎能自比落叶,皇上是这天下的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皇上才是真正的万民所向呀”。
苍辰听到于生的话,微笑地看着昭明湖,眼睛中却是一片寂寥。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那时候父皇眼中的表情,无奈于自己的偏执,却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去经历他想经历的,又害怕到最后仍然不得不放弃的命运。
多少年了,他终于明白,却是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走吧”。苍辰看着那湖,心境愈发寥落,只催着于生赶快走。
于生跟在苍辰身后,看到苍辰颤颤巍巍的身影,想要上前搀扶,又害怕惊恐了天威,心中一酸,几欲落泪。
皇上终究是老了呀。
回到昭阳殿后,于生按照往常将要批阅的奏折摆在案上,等待苍辰批阅,这些年来苍辰一直勤政爱民,几十年如一日,今日苍辰却说道:“于生,把这些奏折先搁一搁,朕过些时候再去批阅”。
于生缓缓说道:“是”。
正要将奏折收起来的时候,苍辰忽然说道:“慢着,把太子的奏折拿出来”。太子在朝堂之上很少主动上奏折,这一次却上了奏折,实在是让他觉得奇怪。
于生从一堆奏折中将苍沐箫的奏折拿出来递给苍辰。
苍辰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太子实在是有些心急了呀”。太子妃不过是刚刚进入冷宫,苍沐箫就忙着上奏折要娶新的妃子,而这妃子还是林月兮。
想起来苍沐箫那时候在万臣面前说要迎娶林月兮,苍辰的脸上有些复杂。
看完了苍沐箫的奏折,苍辰将那奏折放到一旁,对于生说道:“把离王的奏折呈上来”。
于生依言照做,苍辰打开苍沐非的奏折之后却是一愣,而后笑起来,奏折上写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简简单单几个字,苍辰却完全明白苍沐非的意思,相较于苍沐箫的长篇累牍地对林月兮的夸赞,苍沐非的奏折更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