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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深的誓言,这一生,他只愿说给一个人听。
摇曳的灯火似星子般落进慕云择的眼眸里,他动容地看着眼前的人,沈昀情不自禁伸手触摸他的脸颊,指尖下的皮肤温热细腻,彼此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两片嘴唇贴合到一起,温热的呼吸在缠绵中交织着,将心底那簇火焰悄悄燃起。
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沈昀放开怀里的人,低声说道:“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
慕云择看着他下床准备离开,袖摆划过自己眼前,心念一动,不知不觉就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沈昀神情微怔,回头望向床上的人,慕云择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水光在流动,他看见沈昀向自己投来的眼神,却将手握得更紧。
一阵风从窗外刮进,吹熄了烛火,月光朦朦胧胧照在这间屋子里,静寂中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回响。沈昀轻轻叹息,指尖轻抚慕云择的脸颊,将所有的深情与坚定,都倾注在了这深情的亲吻中。
能够得到他的回应,对沈昀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慕云择据为己有,但是如果他愿意,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沈昀的动作很轻,唇角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彼此细密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响,愈加使人意乱情迷。慕云择抬头望得他眼底深处,浓浓的情思染上眉间,像那片落进水潭的月光,温柔又细腻。
沈昀心中一动,伸手拂去他额前的发,那手指微微的凉,顺着眼角滑落到下颌,拂过之处却带起一簇簇炙热的火苗,一直烧到心底。
慕云择没有避开。
含了浅淡笑意的神情,墨染一般晕开在眼底。
夜色朦胧了彼此的模样,却掩不去眼中流动的炽热。
沈昀低头,再一次吻住他的唇。
唇舌交缠,那滚烫的气息竟仿佛要将对方焚毁一般,如狂风,如骤雨,席卷着彼此。
慕云择手不自觉握紧他衣袖,急促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整个人便像被点着了的木炭一般,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得仿佛就要窒息。
沈昀拥紧他,顺势一带,将他压到地上,勉强分开些距离,凌乱喘息着,月光映出彼此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身体最本能的反应,谁都无力阻止。
又或者,谁也不想阻止。
沈昀俯下身,犹豫地问:“云择,你当真愿意……”
慕云择的手落在他肩上,微微一笑,主动吻上他的唇,细腻绵长的一吻,将最后的犹豫与理智都焚烧怠尽。窗外有月光低垂,夜风泊进帷幕,将一世深情都倾注在这无尽的温柔中……
春日和熙的阳光山野个角落,忙碌的客栈被欢声笑语填满,慕云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他动了一动,抬头望向面前人,沈昀脸上带着笑意,深邃黑眸中闪着温和光泽,那眼神看得慕云择脸颊一红,局促地低下头去。沈昀在他肩膀上轻拍,低声问道:“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
他就像是在对孩童说话那般宠溺,慕云择枕着他胸口,听见那有力的心跳,愈发觉得窘迫难安,匆忙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不了,我们还是早些赶去金陵吧。”
沈昀伸手理了理他微乱的鬓发,微笑点头:“好。”
昨夜的缠绵就像是一场梦,他宁愿深陷在这个梦境里,永不再醒来。世人都说,沈昀是一阵抓不住的风,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浪子,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个痴人,为了眼前这个人,他愿意放弃自由,愿意停留。
人就是这么奇怪,无数佳人的侬声软语与痴情眼神只会让他逃之夭夭,并不是她们不好,而是他不想被儿女情长所束缚。他以为自己想要的人生就是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他以为男欢女爱是英雄气短的根源,所以他要逃,所以他要避,可现在他才终于发现,并非他不愿不想不肯,而是,没有遇见那个让他值得这么做的人。
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像他对慕云择,没有理由,甚至不求回报。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在楼下大堂退了房门,再次启程。晨阳铺满山路,露水凝在草叶上,空气清新而湿润,翠绿的山色落在视线里,充满着勃勃生机。这是通往金陵的要道之一,果然像掌柜所说得那样,时不时就有装饰华丽的马车经过,从方向来看,似乎都是赶往金陵的。
以陈家的名声跟威望,必然会邀尽天下知名人士前来参加婚宴,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江湖豪客,都会卖陈家这个面子,所以陈大公子的婚礼,比之传剑大会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这位陈大公子,沈昀未曾谋过面,在江湖中行走的时候,倒是听人提过他出手极是阔绰,出行时必有十数辆马车跟随,车上装的皆是一些生活用具,包括衣物被铺在内,就连碗筷都是从陈府带出来的,另有仆役随从等几十人一路照料起居,每到一处都是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微服出巡。据闻他相貌堂堂,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无数姑娘将他引为梦中良人,却不知三媒六聘所迎娶的是哪一位绝色佳人。沈昀正在心中思量,耳边传来慕云择的声音:“此前听父亲提过,京城一位高官有意与陈家联姻,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敲定下来。”
沈昀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陈家往后的地位就会更上一层楼。”
慕云择一笑道:“陈家如今虽不再袭有爵位,但一直跟朝廷保持着往来,这一桩婚事也算互利互惠。”
沈昀想起苏潋陌之前所说的关于宝图的事,低叹道:“但愿这只是一场婚宴。”
慕云择疑惑地向他望来:“沈兄为何这样说?”苏潋陌的话不知是真不假,他既然不知情,沈昀也不想多言,只向他微微一笑,说道:“人多的地方总是不会很太平。”
几匹高头骏马从他们身边奔马,马上的人衣着相似,看起来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慕云择向他们望了一眼,感叹地说道:“沈兄说得不错,陈家一直都是江湖上风口浪在的人物,这次群雄聚集,难保其中没有藏污纳垢之辈。不过陈家虽然处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至少不会像赤霄剑那样引来江湖争斗。”
从他的话里来看,似乎还不知道赤霄剑已经被苏潋陌骗走,沈昀试探性的问:“云择,你可知道那个向你下毒的人是谁?”
慕云择摇了摇头:“那老者十分谨慎,不管我怎么问他,都未吐露半句。后来毒发之时我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拉着四处走,若非沈兄出现,我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沈昀心里明白,就算他没有察觉出苏潋陌的异样,他也会想尽办法将他拉进泥沼,从还剑开始这件事就是一个陷井,一个让他无法拒绝、无法逃避的陷井。迄今为止,与苏潋陌的数次交锋,沈昀都输得很惨,那个乖张的少年这么轻易就抓住他的弱点,然后将这个弱点无限放大,逼他不得不妥协。
七天,这是苏潋陌给的期限,到现在为止已经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他和慕云择只能分道扬镳,走往不同的方向,他们或许会越来越远,就算沈昀不想见到这种结果,他也无可奈何。
离金陵已越来越近,沈昀拉住缰绳,转头看向走在身边的慕云择。夕阳西下,金色的晚光洒满大地,停留在慕云择月白色的锦衣上,他俊美的面容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双眸温润,盈盈有光泽闪烁,带着疑惑向沈昀望来,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山道上已经没有其他行人,沈昀情不自禁伸出手触摸他的脸颊,声音在风中坚定地响起:“云择,我绝不负你。”
慕云择神情一怔,握住他那只手,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天色已暗,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那条路或许就像眼前这片山野一样,崎岖难行,深藏着许多未知风险,但那又怎么样。如果路上没有灯,沈昀就愿意走在前面领路,刀山火海,悬崖峭壁,他都不会退缩。这是他认定的人,这是他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金陵乃是富庶之地,繁华景象比之无锡有过之而无不及,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各色摊子井井有条的摆在街道两边,商家店铺门前亦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随处都能见到穿着华丽的富商巨贾,或闲庭信步,或挑选货物,身姿婀娜的美丽姑娘手持团花扇,半掩面容盈步而过,不知不觉就吸引了来往路人的目光。沈昀与慕云择牵马走在人群中,一个俊朗洒脱,一个丰神如玉,让那方才引众人惊叹的姑娘都将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
慕云择正在思量如何去找慕百川,忽听一声高喊响起:“少庄主!少庄主!”第一声时原以为唤得是别人,到了第二声才觉得这声音耳熟,不禁望向声源,只见旁边一间茶楼里山庄管家刘通正使劲向他挥手,见他看见了自己,这才快步穿过人群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