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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婆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你们的父母是被我挖心血祭神女的?”
阿杨咬牙切齿地道:“我们早就知道了,你就是残杀我们父母的不共戴天仇人!我们认仇为亲,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手刃你这个老妖婆为父母报仇!我们还知道,卞杉杉的父母也是被你血祭神女杀害的!我们本事低微,杀不了你,以后卞杉杉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报仇雪恨的!老妖婆,你就等死吧!老妖婆,你就等死吧……”
孟婆婆喃喃说道:“养虎遗患,养虎遗患,真是养虎遗患!”说着话,手中龙头拐杖一挥,啪啪两声,分别将还在怒骂不绝的阿杨和阿柳天灵盖击碎,然后把两具尸体向金翅大鹏鸟点了两点。
金翅大鹏鸟会意,双爪齐出,一下将阿杨和阿柳的尸体胸腹同时撕开,然后站在两具尸体中间,左边一嘴,右边一口,不上片刻,就把两具尸体胸腹中的五脏六腑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体腔里血液也饮食了。
何非流等人虽然都双腿麻木无法站起,但上身和头部都还能够动弹,眼睁睁地看了这血淋淋的一幕,既为阿杨和阿柳两个花季生命的凋残感到惋惜悲痛,又对孟婆婆和金翅大鹏鸟的残忍嗜血说不出的憎恶骇惧,一时都心脏抽搐,谁也说不出话来。
孟婆婆转头四顾,自言自语地道:“咦,奇怪,阴奴们怎么都不见了?没有阴奴,如何把这六个人抬回石牢,留着血祭神女呢?”
何非流强抑愤骇,冷笑道:“老妖婆,你还想找你那些阴奴为你效命?别做梦了!那些阴奴一个不剩,都被可爱的鬼火虫化骨成灰,你现在连他们的一块骨头渣子也找不着了!此时此刻,整个阴魂镇里,已经只剩下你这一个老鬼,可以改名为‘鬼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婆婆向他怒目而视,随即也冷笑道:“没有了阴奴,你以为我就无法将你们弄回石牢了吗?哼,我有金翅大鹏鸟,天下还有什么难事?”
说完,她探臂将何非流抓起,放上金翅大鹏鸟的背部,接着又把吴浣纱和麻羽抓起放了上去,然后自己也跃上鸟背,坐在了麻羽身上。
麻羽身在金翅大鹏鸟的背部,本来心惊胆战,忽然又被孟婆婆坐在了屁股底下,立即转为说不出的恶心,怒声道:“老妖婆,你赶紧给我滚下去,否则你一不小心放个响屁,不把我震死也会让我中毒身亡,那我还如何去血祭神女?”
孟婆婆嘿嘿笑道:“美死你,我岂会对你放屁?否则让你沾了仙气,你还不立即得道飞升啊!”口中说话,龙头拐杖向石牢方向一指。
金翅大鹏鸟会意,立刻大翅一拍,腾空而起,负载着何非流、吴浣纱、麻羽和孟婆婆四个人向石牢飞去。
麻羽听孟婆婆说不会对他放屁,心下稍宽,被金翅大鹏鸟负着飞在高空,整个阴魂镇连同山谷尽收眼底,房屋和林木都在飞速后退,实为前所未有的奇遇,不禁有些高兴起来,笑道:“哈哈,这金翅大鹏鸟当真是一个好坐骑,简直就是一架不用烧油的直升飞机啊!”
金翅大鹏鸟飞得好快,麻羽的话音尚未落地,它已经落在地上,落处正是原来囚困众人的那座石牢跟前。
孟婆婆身子一飘,下了金翅大鹏鸟,将何非流、吴浣纱和麻羽三人一一扔进石牢之内,然后说道:“你们三个乖乖在石牢里待着,我再去把另外三人用金翅大鹏鸟运载过来。本来我的金翅大鹏鸟一次把你们六人都运载过来,也不成问题,但我还是怕你们这些臭肉死沉蠢重,累坏了我的金翅大鹏鸟,所以才分两次来运载。你们都乘坐了一回我的金翅大鹏鸟,当真可谓三生有幸,虽死无憾了!”
说完,她又骑上金翅大鹏鸟,疾飞而去。
看孟婆婆骑着金翅大鹏鸟飞得不见了踪影,麻羽便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双腿刚一动弹,就钻心刺骨地疼痛,只得又颓然躺倒,气呼呼地骂道:“他奶奶的,孟婆婆这老妖精什么损招都有,昨天给我们喝加料参汤,让我们昏迷不醒,今天又给我们扎了一针,让我们双腿动弹不得;我们上身虽然还可以动弹,但好像也使不出力道,双手都软绵绵的,否则找到老妖婆扎在我们膝弯的梅花针,把它拔出来就没事了!”
何非流叹了口气,说道:“老妖婆已经把梅花针射进我们膝弯肉里,就算我们双手能使出力气,也找不到梅花针;梅花针细如牛毛,深入肉里,你一动就钻穴刺骨,双腿如何能站得起来?我们要不想双腿立即残废的话,就只能乖乖地躺着,静以待变了!”
麻羽也叹了口气,说道:“唉,也只能如此了!却不知孟婆婆何时血祭神女,我们还有几天可活?”
何非流道:“昨天你们喝了参汤,都晕迷过去了,没有听到孟婆婆和卞杉杉对话,我可是听了个一字不落。据孟婆婆说,血祭神女是在三日之后,那么从昨天算起,血祭神女之日应该就是后天。看来,我们还有明天一天可活,希望在明天一天当中,会有什么意外的转机,能让我们活命逃生。唉,被活活把心脏挖出来的滋味,一定是十分的不好受!”
麻羽勉强笑道:“什么十分的不好受?那一定是万分的不好受,不好受至极!”
吴浣纱插口道:“孟婆婆要血祭的神女,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就是和楚襄王朝云暮雨的巫山神女?而又为什么每年要用十二颗活人心血祭她呢?”
何非流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也是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疑问。”
说话之间,孟婆婆已骑坐金翅大鹏鸟将张慕然、唐碧衣和韩若婷三人也运载回来了。孟婆婆把三人也扔进石牢,将牢门锁闭,然后便又骑上金翅大鹏鸟,飞驰而去。
谁也不用多说,石牢里的六个人都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下场,但屡历奇险之后,也都感觉不到什么叫害怕了,全都默默无言,静静待死。
石牢里没有窗户,虽然有两支一人多高的牛油大蜡照明,但不见天光,无法分清昼夜,大约过了七八个时辰,估计到了午夜时分,困意袭来,众人不知不觉地都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咣当一声,牢门打了开来。
众人都一惊醒转,闪目一看,只见一个窈窕矫健的少女,正在一个一个地往石牢里拖人。这少女白衣似雪,玉貌如花,正是卞杉杉,想来她是又抓了一些人回来。
卞杉杉一共又拖进石牢六个人来,和何非流等六人正好凑够了血祭神女的数目。这六个人也有男有女,俱都昏迷不醒,显然是都喝了孟婆婆加了蛇涎水的参汤。
卞杉杉把这六个人都在石牢里放倒,然后看了看何非流等人,便要转身出去。
这时何非流忽然冷冷说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卞杉杉双眉一挑,双眼盯在何非流脸上,森然道:“你说什么?”
何非流迎着她目光,依旧冷冷地道:“你说你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本事又好,去干点什么不行,偏偏灭绝人性地帮孟婆婆那老妖精抓人挖心,血祭什么神女,这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是什么?”
卞杉杉面色铁青,一字字地说道:“孟婆婆从小把我养大,并授我一身本领,我不帮她老人家做事,岂非忘恩负义?虽然我也知道,抓人来挖心血祭神女伤天害理,但孟婆婆的话就是圣旨,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伤天害理就伤天害理,那又算得了什么?”
何非流突然哈哈一阵大笑,笑毕,又表情鄙夷地转开了头,似是连看都不屑再看卞杉杉了。
卞杉杉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何非流又嘿嘿两声,然后说道:“我笑你多少年来,一直认仇为亲,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知道吗?你太后娘娘一样尊奉的孟婆婆,就是杀害你亲生父母的大仇人!可笑你还把她的话当作圣旨,死心塌地为她卖命做事,真是让人齿冷啊!”
卞杉杉陡然煞气满脸,嘶声道:“你……你说什么?孟……孟婆婆怎会杀害我的亲生父母?而就算……就算她杀害了我亲生父母,你又怎会知道?”
何非流道:“是阿杨和阿柳告诉我的,她们的父母和你的父母一样,当年都是被孟婆婆挖心血祭神女杀害的。只是当年阿杨和阿柳比你大几岁,记下了父母被害的一幕,而你只有一岁,根本不记事。”
卞杉杉用手戟指何非流,吼道:“你……你胡说,你胡说!”
何非流见她虽然似乎不信地狂吼,但脸上肌肉抽搐,胸膛剧烈起伏,显见自己的话已经让她内心震动,惊疑交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