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男人的野心

慕容梓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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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谨的心乱极了。

    忽尔却又想起萧鸾数次说过,当皇帝并不好。可见他内心深处也是不愿做皇帝的,可是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皇位兄弟反目值得吗?

    更到现在,眼见着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又看到盒内有封信,她忙抽出来看,却原来还是先帝留下来的信,信中的内容,却让苏谨极度纠结。

    原来先皇此君,在明知道皇长子和次子被异位的事,竟然还是能够瞒骗天下人近二十年,直到萧鸾继位。萧鸾是不知情的,恐怕正是看了这封信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身份,原是多年前的误会而换来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皇长子。

    先皇在信中的意思是,按照祖宗规矩,太子之位无疑应该传给真正的皇长子玄宁,但又恐其母妃“英勇善战,机智聪敏”而至皇权最终落入其母手中,因此另有口喻将皇位暂传位于次子萧鸾,待皇长子玄宁的母妃过世之后,将皇位再传于玄宁。这位先皇却又恐“玄宁不知真相而恐生变,因此要次子萧鸾背负诸多怨愤,只求萧鸾能够原谅,传位于玄宁之后,出宫游历天下。”

    苏谨记起来,萧鸾倒是有这种心思的,曾不止一次说要出宫游历天下。

    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冤屈啊!

    圣旨中虽然有指让萧鸾暂时成为皇帝,但其中透露出的无情和有情,着实令人无法接受。比如萧鸾暂代,却要等玄宁之母过世时将皇位还给玄宁。就比如玄宁的母妃两年前忧郁成疾,而逝于汰液池,按照这封信中所说,这时候萧鸾就应该把皇位传给玄宁。

    但是以玄宁当时心中的仇恨,恐怕这边厢一继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萧鸾和他的母妃太后,及萧鸾的一众后宫。

    这其中还会牵扯到许多文武大臣,因为立场不同,必然要杀戮一番,此情此景,恐怕不是萧鸾能够承受和乐于见到的。

    另外,先皇对于玄宁的愧疚及关爱,透诸于笔端。

    而做这些安排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萧鸾的后路,只说要他“出宫游历天下”,若真的将皇位交于玄宁,以兄弟二人无法和解的血债仇怨,他能够“出宫游历天下”吗?

    他自小长于宫中,于外间生活并不熟悉。

    就算玄宁肯放他的后宫宫妃及太后随他一起出宫,这么多人要如何养活呢?最重要的是,睡榻侧岂容他人酣睡?玄宁当了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前任代皇帝的。

    说到这里,众人肯定都认为,这位先皇简直就是糊涂至极啊!但苏谨却不这么认为,当初玄宁的母妃既然那样得先皇称赞,又与先皇出生入死打过仗,而且还有主后宫者掌京机五万侍卫的女权在此,如果真的当时就立玄宁,依旧免不了大权旁落的可能,这从玄宁对于母妃守孝二年的孝道可以看出来。

    就算是不旁落,这位妃子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可能的话,先皇一定会选择立儿杀母这个古老的办法,但一方面此妃子多番随他出战颇有战功,于百姓间及军中都有口碑,使他无法下杀手,以免引起民愤。

    因此只能退而求次,立代皇帝,让代皇帝与此妃狠战。

    两败俱伤之时,真实的传位圣旨一出,必然最后的赢家就是玄宁。

    只是先皇一定没有想到,这位妃子在他死后,根本无心再弄政事,后来居然在太后的欺凌之下,忧郁而死,根本就没有出现他所想象的两败俱伤之局。

    反而使自己的两个儿子,相互残杀,成为无法终结的一个残局。

    诶,萧鸾,你怎会这样傻,真的就接受了代皇帝的任务呢?

    男人的野心,真的比性命还重要吗?

    苏谨想透了萧鸾不敢还皇位于玄宁的重要关节,又想透了先皇这个安排的冷血无情,也同时看透了萧鸾与玄宁之间,其实是无法了结的残局。

    让萧鸾退位何其难?

    恐怕不是不想退,而是骑虎难下无法退。

    让玄宁继位又有多难?

    他母妃的死,已经成为这场局,最为解不开的死结。

    ……苏谨开始恨那位没见过面的先皇,他自以为他很聪明,将所有的事都考虑在内,却独独漏掉“情”之一字。

    当然这可能才符合一代帝王的作风。

    只是他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能当大任者,必是有才者。他脑中那些祖宗订立下来的腐旧规矩,传嫡不传庶才是这个残局的源头。如果他能更加清醒些,不是以嫡庶来传位,而是用什么办法考量两个儿子的才能,然后最终传位于其中一人,使众人都心服口服,又何来如此残局呢?

    当然,这都是苏谨天真的想法。

    这样的时机,早在先皇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如今,更是想当然的梦想了。

    将圣旨和信重新装入盒子里,放回书格子,苏谨忽然想要哭。萧鸾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样显眼的地方,根本也是因为扛得太久,不想再扛了吧。

    只待有人可以揭露真相,那么就算是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也不是他能够撑控的,到时候唯一死耳!

    或许,死才是解脱。

    一朝成凰03卷改尽江山负朱颜:一朝成凰

    月华已浓,夜更深。

    苏谨望着萧鸾深睡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或许上天派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解开这个死局吧?她是一定要保证历史不曾被改变,未来不曾被改变,虽然她就算回到二十一世纪,所面对的也是个如霜残局,但她却必须为了更多的人,爸爸,妈妈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让一切如故。

    要想让这一切如故,当然必须使萧鸾如故。

    历史上,可是有记载,萧鸾才是萧齐这一代,真正的皇帝。那么玄宁呢?其实现在看起来,玄宁也很无辜,至少本来属于他的东西,他想夺回,那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暖炉里的火都已经灭了。想必这寝宫没有皇上的口喻也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因此居然没有人来添银碳。苏谨将萧鸾扶到龙榻上躺下,替他盖好锦被,这才唤了兰公公来,轻声道:“皇上已经睡熟,你让人给暖炉里添火。千万别吵醒了他。”

    兰公公应了声,“是。皇后娘娘放心。”

    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萧鸾睁开眼睛就看到梳妆台前正在细细描眉的苏谨,纤手皓腕,明眸玉齿,当真是个绝色美人。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才扶额坐起,“皇后。”

    苏谨回眸一笑,“你醒了。”

    萧鸾回忆昨晚的事儿,不由苦笑,“没想到朕那么容易醉。”虽如此说着,但眸中分明就闪过一丝疑惑,他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喝几杯酒能醉,他太清楚了。苏谨知道以他这样重的疑心,任何谎话也瞒不过去的,况且这次他实在怀疑的有理。

    露出一丝羞怯,“昨晚皇上喝的,其实是太后赏给臣妾合欢酒……”

    “噢,原来是这样。”萧鸾微微释然。

    其实苏谨早知道,古代的合欢酒可能是含有助睡眠的药性,果然这样一说,萧鸾的怀疑去掉了大半。这时候忙叫人进来,端来水及青盐,要萧鸾洗漱。洗漱完毕之后,苏谨就端上了叫人早就熬好的热粥,他知道正规的早餐,热度实在不够。

    其实人再富贵,早上要的,也无非就是一碗能够激起身体内部所有活动的热粥而已。萧鸾接过粥碗的时候,却蓦地怔住了,望着苏谨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太复杂,仿佛有许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苏谨被看得混身不自在,问道:“皇上,怎么了?”

    萧鸾的眼帘悄然垂下去,轻轻地啜了口粥,“虽不及皇后亲手所熬的,但也不错。皇后,你今日格外的香。”

    苏谨举袖闻了下,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不由宛尔一笑,“皇上,吃了粥快去上朝吧,已经有点晚了。”

    萧鸾也再没有说什么,很顺从地听从了苏谨的安排。

    等他上朝离去,苏谨这才回到御秀宫。当然,那里早已经等着玄宁还有巫箬。巫箬对于皇位传于谁并不在乎,自始至终只用一种很轻蔑的目光看着二人。玄宁当然马上问有关圣旨的事,苏谨冷笑,很坚定地说:“靖王爷,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见她如此郑重,玄宁备感别扭。那个曾经亲切地叫着他的小名,对着他巧笑倩兮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维护着萧鸾的……皇后。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他的语气多少有点无奈。

    “我想问你,皇上自继位之后,是否贪污受贿,歌舞升平,不管百姓死活?”

    玄宁仔细地想了想,微微摇头,“他并没有为了要充盈国库而不顾百姓死活,也没有****歌舞升平,于政事倒是很勤俭。”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依你看,萧鸾做为皇帝,是否合格?”

    玄宁的眼色有点变了,面对着苏谨灼灼的目光,他在犹豫了几秒钟后,依旧选择诚实面对,“单看政事政务,至少目前看来,他是个合格的皇帝。”

    苏谨冷笑,“你懂得这样回答就好了。其实我知道,真正不合格的人是你。当年你接受重任督造阳泽海堤,但是为了准备夺嫡事宜,居然将朝廷拨放的造堤银两藏到虎丘岛上去,招兵买马,设置机关术数,只等一旦夺嫡失败,就反对他。

    且不说上次海飓风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和财物损毁,只说你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把一个你自已都认为是合格的皇帝拉下马,就知道你错的多离谱了。你自三年前就已经不具有做为一个帝王的资格,如今你又争些什么呢?”

    刹那间,玄宁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怔怔地抬眸,在触到苏谨目光的时候,又堪堪地垂下,紧咬着唇,羞辱和不堪使他的背似乎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异样地弯了下去。

    苏谨却又道:“其实上次在虎丘岛,迫你服用忘情药,原本就是想让你做个安乐王爷。只可惜,身为人君者,他的疑心是不可避免,在你的身旁派了暗卫和侍卫,以监视你的行动。但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又并非是错的,因你毕竟谋反作乱过,他不放心也是应当的。

    你心中执念太深,以至于忘情药失效,后来你恢复记忆后,其实并非没有办法使你再度陷入混沌,在太医院内的御药录内,就有好几公斤的忘情草。此草服用后,比之忘情药丸的作用只有大,没有小。

    但是他并没有再次迫你服用此草。玄宁,很多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如今萧齐四海升平,为什么要因为夺嫡之事而再弄得血雨腥风呢?其实我的意思是,圣旨内到底是什么内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看,我也确实没有去看,因为我觉得看不看都不重要,有德者居天下,而你,于‘德’之一字早已有失。”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玄宁被苏谨这番话说的简直就抬不起头来,想想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般可笑,更是如同万箭穿心。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萧鸾那边的呢?或许早就站在他的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