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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后,摄政王府上的人都很快察觉到了,自从那天出门一趟以后回来,摄政王妃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原先因为摄政王妃小产,王妃已经不太爱说话,甚至一直不肯去见摄政王。但是仅仅是那天两个人一起出门走了一趟,关系却似乎缓和了不少。不过在这缓和之间,却也有些奇怪的地方。
这个奇怪在于,两个人居住的院子隔开了很远的距离,也不见摄政王去见王妃,但是摄政王还是看见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叫人送去摄政王妃的院子里。
原先一贯都是要将摄政王送来的东西拒之门外的摄政王妃,这下子倒是坦然收下了,还会叫下人前去对摄政王表示感谢。
而那一天回来的没有过几天,摄政王就得了一场大病,一病不起。
病症也有些奇怪,府上的太医看不出来。那位在摄政王府里都极为神秘的神医梅谷风很快就来看过了摄政王,但对着所有人,他不过是摇着头叹息,也不开药方,便匆匆离开了此地,着实是奇怪。
其他再来为苏离看病的大夫也都基本摇头叹息,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逼迫着一个大夫为苏离开了药方。但苏离一脸冷漠,什么药也不肯喝。
后来的下人们就传闻说:“王爷身染重病,即便是神医也都没有办法了。”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摄政王妃的耳中,她似乎还挺担心。
那时候,摄政王妃正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她发现里头有一只个头最小的蚂蚁跌跌撞撞,似乎有些难以坚持下去。下人在她的身后汇报了消息,她便站起身来,微微点头,道:“天底下的人大概都会有些病症,这个在所难免。王爷的性子也是一贯如此。”
下人问她:“王妃,您若是去的话,说不定能够说服王爷喝药呢,为何您不去看看?”
她抬眼看向远处的群山,叹了一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了,似乎也快要下雨了。很快,都城便会有一场大雪吧?真的有些冷了。”
下人们听得满头雾水,凤冥月才转头看了过去,冷冷一笑:“我的话王爷从来不听。我去了也是白去,我也担心王爷见了我会烦心,倒不如各自安好。”
苏离大病,此事非同小可。
很快,此事传遍了整个都城,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但苏离似乎早有预料,一开始便安排不准任何人来拜见看望,即便是凤府的人想要探望,也都被拒之门外。唯一进入了摄政王府的人只是皇帝。
二人同父异母,是骨肉至亲,皇帝也十分担忧他的身子,站在床前温言说道:“若是有任何需要的,那便叫人与朕说。只要是朕能够做的,朕定然都会为你做。”
苏离微笑:“皇上实在是太费心了,不过是一场小病罢了。”
皇帝摇头:“你可是朕的弟弟,哪里是什么小病?听说你什么药都不肯喝,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苏离看着他,“是臣弟大限将至,不该再苟活于世。皇上,该放手的时候,也便放手吧,不必如此强求。”
皇帝自然还要再多劝阻,苏离也顺着他的意思多加推诿了好一阵子。
最后,二人达成了协议,苏离仍然是摄政王,不过就是不再管那些朝政中的事情,只需要在家中好好养病。不过俸禄照旧,并且皇帝还在为他四海求医,想要寻找到一个可以彻底根治苏离的人。
苏离依旧不肯喝药,他的身体似乎是越来越不如往昔了。
这叫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十分紧张。这么一间偌大的王府都是靠着苏离一个人才得以延续,比其他王爷都要奢侈的生活,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是苏离。要是有一天,他们换了个主子,那么会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故而所有人都有些惶然。
终于,有一天,凤冥月出现在了苏离的房门外,对一个下人说道:“我倒是记得童年时候的一个偏方,若是可以的话,便让我为王爷煮了药端过去吧。”
“那么王妃可需要亲自对王爷说此事么?”下人看着她。
“不必亲自说,”凤冥月笑了一下,“你为我传达一下,一样的。”
于是,下人很快将凤冥月所说的话传达到了苏离的耳中。彼时的苏离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见下人的禀报,他倒是扬起了嘴角,笑了一下:“她倒是有心。”
“那王爷你……”下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离。
“自然要喝,是王妃送来的药,为何不喝?”苏离继续把目光转到了手中的书卷上。
下人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回去传达苏离的意见,苏离抬头看他,忽然道了一声:“等一下。”
下人顿下脚步,看向苏离:“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只有一件事情要吩咐,”苏离笑了一下,“若是王妃要为本王煮药,那便也叫王妃亲自过来送药吧。若是有什么该注意的,也应该叫她看在眼里。”
“是,王爷。”下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苏离却再也看不进去手中的书卷。凤冥月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但是却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也是那些路人中的一个。
但既然他生这样的一场“病”就是为了凤冥月,其他的事情,他也便不再会去管顾了。
他要喝凤冥月送上来的所谓药液,他知道喝了那个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其实只需要喝下就可以了,计划都在他的安排之中,但是不知为何,在面临最后的结果之前,他意外地想要多看一看她。
即便他知道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便是如此执着。正如当时,他会毅然决然地前往女儿节,见到她,也会毅然决然地向皇帝求亲,要皇帝指婚,将凤冥月指婚嫁给他。
一切的执着,仅仅是因为他对她的喜欢都是发自肺腑的,从来不是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