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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板，你都把莲莲弄死了……”酥软到骨子里的声音响起，临安第一名妓郭莲莲衣衫半裸，风情绝艳地倚门而立，嘴角噙笑，“明日，莲莲还等你啊……”
熔金脚尖颤栗，忙垂下眼睑，心中已翻江倒海地折腾了起来。
“原来，立雪老弟躲在这里独享美人恩啊……”临安知府俞俟上前一步，拉住了脸色难看的程立雪，笑得不亦乐乎，“能把临安郭莲莲弄成这样，立雪老弟真有一手啊……”说着，俞俟笑得暧昧，拉着程立雪的手走进了三楼的雅间。
袁羿辰缩到了众人身后，盯着程立雪阴阳不定的脸，险些笑喷了。
“羿辰……”当众人消失在雅间中，美人倚在了袁羿辰的身边，一只手不安分地掏出了袁羿辰怀中的银票，怒笑道：“你那个程老板真难搞，险些将我甩在墙上，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找我……”
“你就美吧……”袁羿辰握住了郭莲莲的小手亲了一口，“明日起，临安城都晓得了程立雪成了你郭莲莲的入幕之宾，你就嘚瑟吧……”
“你也真无聊，这么捉弄你师兄有意思吗？”
“我就是想刺激刺激熔金那个没良心的丫头……”
“我难得管你那么多小九九……”郭莲莲翻了翻俏眼，“反正你要搞定你师兄，不要为难我，刚刚那个瞬间，我多不容易才亲了他，我还真以为他要杀了我……”
“今天你也算风光了一把，不知道要伤了临安城多少少女的心啊……”袁羿辰推着郭莲莲进了闺房，自己则向着三楼雅间大踏步而去，他可不想错过好戏。
雅间内，众人早已经落座，俞俟拉着程立雪的手，坐在了一起。
熔金挨着顾四娘恰好坐在了程立雪的对面。
“袁老板，就差你了……”俞俟看见袁羿辰走了进来，大声笑道。
袁羿辰笑得风情万种，挨着程立雪坐了下来，一双狐狸般的眼落在了熔金的身上，转得不怀好意。一桌子十几个人坐满了大宋临安城中个数一数二的商贾，非富即贵，各具风采。
袁羿辰落座，宴席正式开始，风清苑中数一数二的美人络绎不绝，上得皆是数一数二的佳肴，令俞俟心情大悦，酒桌上，推杯换盏，程立雪始终抿着唇，难得开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程老板，刚刚上楼，真没想到莲莲房中出来的人是你……”宋乔是临安城中商界后起之秀，靠制冰、藏冰发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临安城郊的僧人皆被其所用，使制冰从宫廷的奢侈品变成了大众喜爱之物。此人唇红齿白，二十五六岁年纪，人也附庸风雅，是坊间常客，前些日子痴迷郭莲莲，却未被莲莲瞧上眼，此刻，宋乔对程立雪即是嫉妒又是羡慕，“程老板，莲莲可是临安头牌，尝起来一定蚀骨销魂……”
袁羿辰一口酒没憋住，吐了出来，身旁的侍女慌忙拿来丝帕，他擦着嘴，噙笑望向了身旁脸色更加难看的程立雪。
“你是吃不到眼瞧着羡慕吧……”未等程立雪开口，临安茶商曾明清笑盈盈数落着宋乔，“要数临安人物，程老板是第一，就没人敢当第二，论富，没人比得上程老板，论相貌，程老板更是数一数二，更有一点是你宋乔比不起的，你那院子里的女人多得快比得上宫里的了，人家程老板可是一向洁身自好，身边清静，你说，哪个女人不对着程老板流口水……”
“曾老板？你说的话我都信服，唯有程老板身边清静我是不服……”宋乔端起酒杯，一双红唇格外招摇，“前些日子程老板一万两白银为薛小执赎身，可是传遍临安城的佳话，你说这话必须罚酒……”
“这杯酒，我喝……”曾明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服气的眼挑了挑，“可是，宋老板这话我也不服，人家薛小执可是风清苑未****的清倌儿，与程老板情投意合，那是才子佳人，怎可与你那些风流事相比，这酒你得陪我喝……”
袁羿辰偷眼瞧去，程立雪的脸又黑了一些。
宋乔端起酒毫不犹疑而尽，宋乔天生不善酒气，一张唇红齿白的脸因沾染了酒气格外妖娆，整个人晕乎乎的，开口的话竟有些出格，“才子佳人都是骗人的鬼话，女人男人关起门叉开腿还不是一回事……我就是佩服程老板把郭莲莲整得服服帖帖的……”
宋乔话音刚落，程立雪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酒桌上乌七八槽的事情他早已经见怪不惊，可是桌子旁坐着熔金，他心头极度不能忍受。
“宋乔，你这一喝酒嘴里就没有把门的了……”魏言果瞧了程立雪的脸，慌忙打着圆场，“也不瞧瞧一桌子上还有知府大人……”
“男人向来直率，我到无妨……”俞俟一双暧昧不明的笑眼落在了熔金的身上，“四娘是个寡妇怕是见多了，我就怕惊了眼前这个水做的高老板……”
俞俟一开口，众人的目光纷繁复杂地落在了熔金的身上，魏言果心中大惊，这几次，他隐隐间总觉程立雪与这个高老板是剪不断理还乱，今日知府大人有求于程立雪，千万别叫让人心知肚明的暧昧坏了今天的事情，想着，他冲着顾四娘使了使眼色。
顾四娘心中明白，咯咯地笑了起来，一甩帕子，大声道：“俞大人总是拿四娘说笑，怎么，俞大人是瞧不起四娘是个寡妇啊……”说着，她端起酒杯，站起身，扭着小腰袅袅娉娉地来到了俞俟的面前，“大人这可得罚酒，这些话算不得数的……”
俞俟接过顾四娘手中的酒杯，仰脖喝了下去，一双眼依旧不离熔金，趁着嘴里火辣辣的酒气，他更加放肆开来，“高老板，四娘的酒我是喝了，可是你的酒……”
程立雪的脸冷成了一团，未等他发作，熔金已经站起身，满了三杯酒，明珠般的眸子轻轻柔柔半眯着，含着一抹子让男人抓狂的火焰，嘴角绽开了昙花般的笑意，开口清泠透心，“俞大人，熔金年幼不懂事，承蒙各位抬爱，立足贵地，今日，熔金先自罚三杯，第一杯因为熔金是个新人，望大人抬爱；第二杯因为熔金第一次结识大人，是种缘分；第三杯因为大人对熔金赏识，是熔金的福分。”说罢，熔金一一端起桌上的三杯酒，眉头都未皱一下，一饮而下。
俞俟兴奋地忍不住鼓起掌，“原来熔金姑娘竟是如此豪爽之人，痛快痛快……”
瞬间，整个桌子上的人沸腾开来，程立雪几乎攥碎手中的酒杯，他眼瞧着熔金巧笑颦眉，来者不拒，转眼间竟喝下了七八杯的敬酒，自己竟是没有理由去阻止。
“师兄，你不觉地熔金今日里很反常？”袁羿辰吃着菜笑得狡黠，“这是开心了喝酒？还是借酒消愁？”
“今日里你故意算计我？”程立雪眼瞅着熔金的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媚，那些男人的眼光越来越贪，越来越迷，心头气得堵成了一团。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心尖尖心中到底有多在乎你……”
“你不必计算，我明白她心中在乎我，自是难过的……”
“你们俩……”
“我们不是感情的问题，我们是无法跨越的仇恨……”
“师兄……”
正当二人耳语时，熔金猛然站起身，帕子掩住了嘴，醉眼迷离地笑了笑，“熔金失陪一下……”说着掩着帕子退出了宴席，顾四娘陪着她出了雅间。
“你那心头肉喝多了……”袁羿辰盯了一眼程立雪失魂落魄的样子，“没什么，吐吐就好了……”
程立雪一言不发，站起身，在众人诧异中紧跟着出了雅间。
他大踏步向外走去，在阁楼的转角处遇到了熔金和顾四娘。
晚春的风顺着雕花窗棱吹了进来，夜色里的寒竟有些透骨，楼下台子上艺人们咿咿呀呀的歌声传了上来，迷迷离离中，昏惑了一片，熔金扶着顾四娘的手走得摇摇摆摆，头昏的天旋地转，没有了方向……
“你说你逞什么能？吐成那样，又不是真得能喝，你看看，难受吧，那些个男人有几个好心肠，你以为喝几杯酒就取悦了他们，告诉你你喝死了他们才高兴……”顾四娘扶着熔金絮絮叨叨地说着。
“放开我，我心里难受……”四娘的话让熔金格外厌烦，她抽手推开四娘，身子猛然向后，脚下踉跄一个不稳，向前摔去，突然一双手熟悉有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她就着力量站了起来，望进了程立雪痛切深深的眸子，她眼前一花，摇晃了一下，程立雪猛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阁楼角落中隐隐烁烁的夜明珠闪耀着，将两个玉做的璧人衬托地忽隐忽现。
顾四娘一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角落里的熔金与程立雪。
“真丑……”熔金喝醉了，靠着程立雪，抬起手指抚在程立雪的脖颈中，猛然用力擦着程立雪脖子上艳丽的唇印，越擦越恨，越擦越难过，大颗大颗的泪珠慢慢滚落下来，将程立雪一颗无法平静的心烫得发狂……
他猛然按住了熔金的后脑，情不自禁地堵住了熔金柔软的双唇……
熔金醉得分不清方向，借着酒意，用力搂住了程立雪的脖颈，身子靠在雕龙刻凤的墙上，与程立雪唇齿相迎，回应地几近疯狂。
顾四娘一张大嘴难以合拢，只觉心血澎湃，鼻子中的热血翻滚。
心中感慨，这锦泰少东家向来矜持冷静，鲜少这么豪迈，原来骨子里竟是这么疯狂，一个吻也能吻得让旁观者心涛如捣，鼻血狂涌而出。
那不是吻啊，那是要把人吃下去的节奏啊！
“我没有碰郭莲莲……”终于，程立雪贴着熔金滚烫的面颊松开了熔金红肿的双唇，开口已是喑哑，“今天是个误会，熔金。”
熔金胸口起伏不定，双手依然紧紧搂着程立雪，十分的酒意竟清醒了五分。
她抬起霍霍溟濛的眸子，身子刚想退缩，怎料，程立雪竟向前，令她整个人紧密地攀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手竟无法移动。
“熔金，回到我身边吧！我们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就当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我的熔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