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白之死闹鬼闻

苏丹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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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香兰跟着如烟回去苏红院心里是极其不甘心的。但想着,在白府,她也是多余的人。三爷对青衣的照顾,已然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了。而她心里的计划,也开始有些动摇了。这不是说明她要放弃,而是决定如何以更好更快的方法,解决掉郭福才——

    当她心底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是一个悲剧。

    她回去巷子里头后,依旧过着往常的日子,闭门不接客,只训练那些被卖来的女娃儿。但如烟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自从上回香兰在她面前表明复仇的想法的时候,她就开始提防着她了。如今,她更是不能赶她走。一旦香兰离开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准又做出什么伤害青衣的是非来。于是,她的身边,她安排了个近身。——香兰训练的几个女娃里,当中有一个十三岁,便就是如烟安排去的。

    峰回路转,高天赐莫名的被父亲一个巴掌打得有些昏了头。高应天拉着他回去了府里,两人来到祠堂里。天赐不明白父亲的用意,甩开了高应天的手,问道:“爹,你这是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高应天一怔,见天赐态度不好,怕是对那青衣早已入了迷。

    “我要你在列祖列宗跟前发誓,不许对青衣有半点非分之想。”高应天说着,心里是气得很。他实在不想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让天赐走上当年他那痛绝人心的命途。天赐一惊,诧异的看着父亲,心里顿时不解。“爹,我与青衣是清白的,哪来的非分之想?如是非分之想,三爷才是。”高应天心里顿时怔了怔,他比谁都清楚,三爷的那点鬼心思。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是他的对手。为了保全高的产业和声誉,他只好被牵着鼻子走。年头长了,他自然是学会躲起他来。即便,大老婆和二姨太的事情令他恨不得将三爷碎尸万段,但比起势力来,他也不及他的一个手指头厉害。

    “三爷有没有,我不管——我要你发誓,往后不许再见青衣,更别再踏入白府。”高应天说着,语气相当冷峻。

    “这是为什么?爹,你都肯拿祖上的神丹妙药去救青衣一命,为什么现在还要这般的阻拦我们?”天赐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通。

    “昨晚回去的路上,我说的话难道你都忘了?”

    “你与白夫人之间的事情已是陈年旧事。如今,白夫人早已不在。即便青衣落了个白夫人的脸蛋,那又如何?青衣毕竟不是白夫人,难道爹跟三爷,对青衣也有非分之想?”

    “你胡说什么?——”高应天一惊,气的满脸通红。“给我发誓,现在就给我发誓——”

    “爹,我不要——你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这对我不公平——”

    “青衣乃是一个青楼女子,你跟她是不可能的。”高应天怒斥着,想起她睡躺在三爷的府上,心里又是一阵的恨。正如天赐所言,高应天自从听说苏红院有个女子长得跟王惜君一模一样的时候,他也就开始相信,是王惜君回来了。如今,在三爷的府上见得青衣真身的时候,他心里简直就像是被打了鼓一样,脑袋里一阵一阵的响。

    “爹如果你是这么看待青衣的话,昨晚为何还要救她呢?”

    “我救她,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开药铺的,虽不是医馆,但也是菩萨心肠。但救人归救人,你与青衣之间必须就此断了。”高应天怒斥着,脸上的青筋暴得像是随时挤爆出来似的。“我不会因为你跟三爷之间的恩怨,就断了我跟青衣之间的缘分。”说着,高天赐转身跑出了祠堂。高应天一愣,傻眼盯着天赐远去的身影,差点是昏倒在地上。他转身,看着祖上的灵位,顿时欲哭无泪。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高应天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他老腿颤抖的跪在了地上,两手不知所措,悲愤的嚷着。却不知,祠堂外头的一根柱子后面,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偷偷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细的盒子——这是祖上棺材里的,放着半颗安宫牛黄丸的盒子。

    诡异眼睛的神秘人见高应天悲愤的跪在祖上列位跟前痛哭,心里不禁竟然是一阵暗喜。她瞅了瞅手里的宝贝,嘴角顿时扬起一阵诡异的浅笑。

    高应天离开祠堂后,就直接回去了铺子里头。当他刚进了铺子,就见阿丁跑来说:“二少爷,有位姑娘等你多时了。”天赐一愣,问道:“哪家姑娘?”

    “不知道,但那姑娘说,是您的相好。”

    “带我去看看——”相好?天赐顿觉莫名其妙。随着阿丁去了铺子后面。

    当天赐来到接待客人歇息喝茶的药堂里的时候,只见是一个穿着鲜艳,抹着胭脂,长得挺水嫩的一个姑娘。只是,觉得眼生,不曾见过。何来相好之说。“二少爷,我先忙去了。”阿丁说着,便退去了药堂。高天赐见着眼前这位姑娘,对着自己总是一番羞答答,不觉疑惑。“姑娘,请问你是?——”

    “公子不记得我了吗?”燕儿拿着美人扇,害羞的遮住了半张脸,娇滴滴的问着。

    天赐一愣,听这声音,便觉得好听。让人浑身酥软,所幸他不是个好色之徒。也就当是悦耳罢了。“我实在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姑娘的。”

    “公子可记得——有一回您光顾苏红院的时候,您为救一个姑娘,与您兄长争执起来?”

    天赐再是一愣,想了半天,也是没记起什么。倒是当日,他的确是与大哥高天德起了冲突。但若是为了救个姑娘,未免是有些牵强了。他轻轻一笑,便不再追问下去。“对了,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如烟姐,想见公子一面。”

    “如烟?”

    “公子如是信得过燕儿的话,就请随我走一趟便知。”说着,燕儿转身害羞的先离开了。天赐看着她的背影,走得模样实在是一股骚韵。本不想理会的,但总觉得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着便招呼了声阿丁,随燕儿去了一趟苏红院。

    而还在祠堂悲愤的高应天突然想起昨晚取安宫牛黄丸的时候,发现小盒子有些蹊跷。此时想来,他隐隐觉得不安。起身便往祠堂后头走去——不禁,顿时惊呆了。

    藏着机关的一幅画,竟然被人动了手脚?

    他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恐慌,忙扯去字画,开了机关,见一面墙翻开一道门的时候,忙跑了进去。只见棺材的盖已然不是昨晚,他关上去的样子,明显是后来有人动过的。心里的恐慌顿时又是一阵不安,打开棺材,再将里头快是腐朽的棺材盖小心的移开的时候,高应天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点起蜡烛,又朝棺材里照了照,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

    但腐朽的棺材里,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祖上留下的宝贝就这样的不翼而飞了。

    “……”顿时,高应天一阵痛哭。他附在棺材上,想起昨晚开棺救青衣的事情,心里别提是多后悔了。此时,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寂静空荡的祠堂后面的密室里,高应天的哭声像是一阵鬼哭狼嚎,传去了祠堂外…吓得外头的正在干活的下人们,隐隐听到远处的祠堂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可怕的哭声,顿觉心里一阵寒颤。所幸还是在大白天,否则没准儿第二天,高应天出门的时候,就听到街市上有人传言,他家宅子也是闹鬼了。

    但此时,镇上的老百姓还是对白府闹鬼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大伙儿几乎就是信了那青衣就是白日里不敢出门,唯有晚上闲荡的孤魂野鬼。而上回她与幽若前去买茶的茶铺里的伙计,在接待了两人后的第三天,就是白府开始闹鬼的时候,突然上吊死去了。吓得茶铺老板湿了一裤子的尿,看着伙计两眼发直,冒出了血来,就连眼珠子都连着筋挂到了嘴边上。伙计被人从悬梁上放下来的时候,本是闭着的嘴吧顿时张开,一股恶臭的味道熏得大伙儿都吓得跑走了。

    后来茶铺老板实在是没办法,就去了报了警。

    马队长带人的时候,一口咬定是谋杀。但茶铺老板不以为然,怎么做笔录都说是见了鬼。尸体被抬回了警署,让人用冰覆着。而茶铺老板回去后,就带着一家老小,关了铺子,离开了北平。马队长觉得事情蹊跷,但没有任何头绪,茶铺伙计的死实在是太惨烈,看着也不像是人为,心里琢磨着难道真是有鬼?可白府的人都活着好好的,为什么这伙计见了青衣后,就莫名的死了?

    马队长派出的两个人在白府附近蹲守了几天,也没有任何进展。于是,他只好带着人直接去问话了。

    刚去了白府,就见三爷端着一杯茶,在院子的桂花树下,逗着鸟呢。“吆——马队长今儿又来了?难道哪个破窑子里的老鸨又诬陷我绑架高家的二姨太了?”

    马队长笑笑,心想着终有一天会亲身逮到你三爷的。“上回的事儿,是我办事不力,误会了三爷。还望三爷不计前嫌,能配合我工作就好。”

    三爷瞅了瞅马队长,估摸着此趟必是因青衣而来。“马队长,这次来又有什么案子要查呢?”

    “近日茶铺死了个伙计,闹得满城风雨,这事情上面非常重视。我想三爷也是听说了——这茶铺的伙计死前见了一个叫青衣姑娘的后,就上吊死了。马某觉得此事蹊跷,想来问问青衣姑娘,当天发生的事情。”

    “呵呵——”突然,三爷笑了。将茶杯递给边上的丫鬟后,就又对着笼子里的一只黑鸟吹了吹哨子,说道:“这茶铺每天不知道来来往往多少人。伙计每天也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马队长为什么不问他人去?偏偏要来我府上审问呢?这是冲着我三爷来的,还是青衣真的犯了什么法?”

    “最近三爷府上闹鬼的事情被传后,镇上就发生了许多蹊跷的事情。张家养的几百只鸡一夜之间都死了,脖子像是被咬断的;李家铺子里所有的布料都变成了血红色;茶铺的伙计莫名的上吊死了,眼珠子都挂在了嘴边上…每天晚上,过了十点,家家户户都不敢出门,连灯都不点。只听到院子里是一阵鸡飞狗跳。而这所有的一切的蹊跷事情,都是三爷府上闹鬼之后,才发生的。为了小镇和平,老百姓能睡个安慰觉,我不得不来府上问青衣姑娘一些事情了。”

    听着马队长从容不迫的说了一堆话,三爷更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这人,明摆着就是冲着三爷来的。但偏偏牵扯到青衣身上去,这令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马队长既然有困惑,那我带着你去见见青衣吧。”说着,他转身朝后院的方向去。

    只是马队长身后的几个手下有些寒颤,面面相觑。马队长转身,见几个手下还在原地,顿时困惑。“你们几个还站着做什么?”

    “队长,当真是要去——?”

    “混账东西,真以为这世上有鬼啊?”马队长一声呵斥,吓得几个人忙跟了上去。

    走在前头的三爷听到后面的对话,不禁笑了。

    “青衣,身子好些了没?”三爷一进去,就问着青衣的状况。幽若点点头,见后头又跟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不禁有些害怕。“你去将床上的帘帐放下来——”

    “是的——”说着,幽若忙回去屋子,将床榻两边的一层薄纱帘帐给放了下来。正半躺在床上休息的青衣一愣,还没问出原因的时候,就只见三爷带着马队长一行人来到床榻跟前。只是隔着帘帐,里头人能看清外面的人,但外面人看里边儿的人就有模糊了。

    “马队长,青衣这两天见不得风,还望马队长能体谅一番。”三爷说着,生怕马队长会掀开帘帐。他的青衣,可不是谁都能目睹的。更何况在他心里,青衣同王惜君一样,都是他三爷的女人。别人莫说是想,就是看,也不被允许的。

    “没事,我就问几句话——青衣姑娘,我是马队长...想问前两天你是不是去了趟清风茶铺子。”

    青衣一愣,什么马队长?她从来是没有见过。本想今天趁三爷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就想提出回去苏红院的事情。但没想到,竟然来了一行不认识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青衣自然是被问的糊里糊涂。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边上的幽若嘴快,回了句:“是的。前两天的确去了趟清风茶铺子。”

    “请问,你们去茶铺做什么?”

    “去茶铺子肯定是买茶了啊。”幽若说着,觉得马队长的问题实在是可笑。就连三爷都瞧不起他来了。只是三爷没有答话,坐在一边,几分悠然。

    “那天你们去茶铺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比如茶铺的伙计——”

    “他很正常啊——”

    “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了吗?”马队长索性直接就问了起幽若。半躺在床上的青衣听着隐隐觉得不对劲,便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茶铺的伙计死了——”马队长说着,目光又投向了帘帐后面的青衣。青衣一惊,幽若也愣了愣。“茶铺伙计怎么会死了呢?”青衣小声的碎念着,顿时困惑。“我们也正在调查。据说,青衣姑娘当时在茶铺的时候,茶铺老板很是惊诧,还特地拿出驱鬼神的艾叶挥洒着清水往两位姑娘身上去。请问,青衣姑娘是不是因此觉得受了屈辱,暗地杀死了伙计以作杀鸡儆猴呢?”

    “荒唐——”突然,三爷拍了下桌子,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马队长,若个个探长都像您这样的缪论,这世间还有公义吗?青衣一个弱质女流,怎会杀死一个男人?再说,那男的是上吊死的。难道是青衣杀了后,将其挂在了绳子上?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衣姑娘完全可以买凶杀人——”就在这时,马队长的一个手下不服气的说着。

    三爷再次冷冷一笑。

    “青衣姑娘生病了,可是我白府上上下下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她一直在我府上,如何买凶杀人?难道你们觉得茶铺伙计的死,与我白府是脱不了干系的?”

    “三爷别动气,我们只是猜测——”

    “无凭无据就靠猜测落案?马队长,难怪你当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长…”三爷看着他,嘴角仍带笑意,只是语调像是带了把刀子似的。马队长一怔,自知再问下去已是无益。忙道了歉,带着手下离开了白府。

    “队长,白三爷实在是太嚣张了。”刚出了白府,一个手下不甘心的说着。哪里知道却被马队长一个巴掌挥在了脑门子上。“你知不知道你一句买凶杀人,差点坏了我的事情。我说青衣姑娘杀人,是为了套出她话来。虽然隔着帘帐,但一个呼吸急促平缓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心虚——你倒好,完全破坏了我的计划。”

    “对不起,队长——”

    “回去,给我好好的反省。你们几个,给我继续看着白府的动静——”说着,马队长怒冲冲的一人回去了警署。

    “三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青衣见人走了,忍不住问道。三爷笑了笑,让幽若收起了帘帐,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这年头啊,日子难过。一有什么事情,那些挂着探长借查案的人,就来鸡飞狗跳。无非是想让我给点好事,平息了罢了。”

    “茶铺的伙计怎么死了?”

    “怕是自杀——好了,青衣,你就别问了。好好养着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唱戏呢。这两天,你不在,苏州的那个戏班子我都无心听着,若不是静怡喜欢,我早就撤了他们了。”

    “可是——”突然,她想说点什么。却又被三爷给堵了回去。“别说话,好好休息——幽若,这两天给我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如果有什么人来,没我的允许,都不能轻易让见。即便是我三爷的人都不可以——”

    “是的——”

    “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晚点过来看你。”说着,三爷转身,一脸暗沉的离开了屋子。青衣叹了叹,总被困在这里,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幽若也清楚青衣的心思,但更清楚三爷的心思。倘若三爷不让,她又能做什么呢。“幽若,我们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才好。”青衣说着,实在是不愿。

    “小姐,万一惹怒了三爷,我怕——”

    “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

    “还是把身子养好再说——”

    青衣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