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寻踪觅迹查线索

苏丹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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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博云一死,闹得满城风雨,三爷极力寻找证据,不曾料想连个蛛丝马迹都没个影儿。马队长带人日夜巡逻,就怕错过什么嫌疑人,只是一连几天去了,什么都没有找到。倒是马队长眼里布满了血丝,脸上还出了水肿,但不找出杀气顾博云的真凶,巡捕房就会被上面调来新的署长,到时候巡捕房里外的人都会被换掉,而他这个小小的队长怕也会保不住饭碗。本一个杜大成断头案已是不了了之,如今竟然死了直接上司,他若再不查个水落石出,别说上面会调来人,即便不会调来人,三爷也会换了他。带着疲倦,马队长只喝了一碗稀饭,就匆匆赶去牢里去了。

    “高天赐,我问你,顾博云死之前到底有没有前去你的药铺买药?”

    天赐一愣,这个问题已经被问了数十遍了。“没有。”

    “你好好想想,他可能很早之前就买过的,只是你们忘记了?”

    “顾博云吃的是我最近进的药材,所以不可能是很早之前买的。对了…”突然,高天赐想起什么来,定睛说道:“你们要药铺的记录簿上查查,每天出什么药材都有记录的,根据这个,你们一一排查,应该会有线索。”马队长一惊,这倒是个发现,但转念一想,又陷入困惑。“药材记录上只记录着每天出什么药材,难道什么人买都会有记录吗?”

    “你去找阿丁,这些都是阿丁在记录。他记录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买药材的人的姓氏顺带记录在边上,只是为了方便查看哪些是老主顾,哪些是新主顾。”天赐激动的说着,如果这样一来,就能洗清他并没有杀人。马队长听了恍然大悟,一顿欣喜,忙是带着人赶去高家药铺。岂料,赶到高家药铺的时候,李诗诗竟然带着儿子高天德将药铺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里被封了吗?竟敢擅自移动?你们这是妨碍警察办事。”马队长上前就毫不客气的一顿数落,李诗诗一怔,并无惧意,说道:“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为何不能移动?你们只是封了铺子,往后不能做生意罢了。再说,这药铺子都已经被各个商户瓜分了,就连药材什么都没了。如今剩下些他们不要的柜子什么的,我只好运回去当柴烧了。”

    “药铺的伙计们都去哪里了?”突然马队长问道,他见四周都是高家下人,却不见一个是药铺的伙计,不禁心存忧虑。

    “铺子都封了,伙计们自然都散了,难道我高家还会养这些散人吗?”李诗诗觉得搞笑,不禁冷冷瞟了马队长一眼。“马队长,您要真有本事,就赶紧找出真凶来?别让我家老爷整日为了担心天赐闭不上眼。”

    “你…”马队长忍着脾气,深知高家与三爷之间的恩怨,即便今天高家落难了,他也不能随便怠慢。“药铺是不是有本专门记录客人买卖的记录簿?”

    李诗诗一愣,瞅了瞅高天赐正在收拾的箱子,说道:“这里是药铺开张以来所有的记录账簿,有的都快是从古董店里收来的了,结着蜘蛛网,还有几页都被老鼠啃食了。反正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一箱子废纸了。不晓得里头有没有马队长要找的?”马队长一愣,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木制的箱子里摆放着各种年代月份的账簿,堆着大概有三层高。“既然这一箱子账簿对二姨太来说,已无大用,那么就全部赠予马某吧,若是因此破了案,二姨太没准儿还能落个勋章什么的。”

    “哈哈,我一个女人家的还有什么勋章?马队长真是会说笑话。”李诗诗为此大笑起来,当然对于马队长的话她从来是不放在心上,即便是马队长这个人,她也是懒得多看一眼。

    “大少爷,东西收拾差不多了。”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走到高天德跟前说道。高天德点了点头,转身对李诗诗说道:“娘,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马队长,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府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就不打搅您办案了。”说着,一副高调的架势坐上了黄包车,领着下人往回赶了。马队长沉着气,自知空有一副志气,却总是不得志,即便是有机会表现,但老天就是不给他开这个眼。“把这一箱子账簿全带回去。”他喝令道,指挥着部下,也走开了。

    马队长带着箱子回到了巡捕房后,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里,一本一本的查着购买药材的信息。好不容易翻找到近日来高天赐新进的药材,却发现里头记录的客户尽都是些姓氏,并无详细说明,这加大了工作量,但好在有些头目。依着记录簿上的记录,他带着两名比较信任的部下按着姓氏开始挨家挨户的查问。同时,柳如烟报仇的计划也在紧张的筹备着,这是她最后一击,只能胜不能败。之前正是因为心软下了手,但看青衣也并非只是乖乖听命于她的小白鼠,虽说惜情,可王惜君之仇她实在难以放下。如今碧瑶突然回来,更是加大了她对报仇的决心。现在,她只等着碧瑶回来告诉她好消息,否则接下来的计划怕是不好进行。

    三爷为救天赐,再次请出了他道上的朋友——刀疤。

    三爷曾救过刀疤一命,混迹江湖的刀疤十分义气,虽是****上的,但对三爷尤其尊重。所以三爷说的话,他一般都不会多问,只会去照办。如今一样,刀疤一听三爷要让他散布手下所有的人,秘密找出到底是谁给顾博云吃高家药铺的人,他点头,转身一挥手,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瞬间四下散去。“三爷,一有消息,刀疤会立刻来禀告。刀疤先行了,您老保重。”

    “等等,兄弟…”三爷突然叫住他,说道:“兄弟,咱们认识也算是缘分,我救了你一命,你对我报答无数,算起来,是我三爷欠了你,可你刀疤有什么事情向来不与我开口,但我心里是清楚的。就是有一件事情,在我心里悬了许久。”

    “三爷,咱俩既是兄弟,您想问什么就说吧。”刀疤尤其豪爽。三爷看了他一眼,抽了两口大烟,一本正经的说道:“还记得你带着弟兄们血洗巡捕房来救我的事情吗?”“当然,三爷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当时你在外省办事,并不知道我出了事,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派人捎去口信要你去救人。结果,你救了人后,就来血洗巡捕房了。这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三爷盯着他,神色很严肃。刀疤一愣,想不到事情都过去了,三爷还一直惦记着。“三爷,您出事了,即便你没有发话,我刀疤也要带人去救你啊。”

    “不,你的做事我最清楚。没有我的吩咐,你决不会轻率动手。可见你上次血洗巡捕房救我,定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发了话。这个人我想了很久,但一直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刀疤,你要是当三爷还是兄弟的话,你就告诉我吧。我想当面谢谢他。”

    显然,三爷这番话让刀疤为难,但三爷更肯定了刀疤背后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三爷,只要您发话,刀疤就是扑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先走了。”说罢,刀疤侧身就上了马,挥鞭远去。三爷一愣,手握拳头,发誓一定要找出这背后的人来。与此同时,白少尘也想到了通过买药材的人来寻找线索,可药铺被瓜分了,账单也被马队长都带走,这让他着手起来更是困难。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去找瓜分药铺的几个商户探口风了。他独留青衣一人在府上照顾着白静怡,可这白静怡的性子确实坏,丫鬟们换了几个都伺候不好。但对于上回两人之间的谈话,青衣心里仍是悬着,趁着白少尘和三爷都不在,她再次端着补药走到白静怡的屋子里。白静怡见是她来了,忙是翻个身,假装睡着。青衣轻轻一笑,将药碗放在床榻附近的凳子上,说道:“前两天,我一个人去探望了望天赐,他憔悴了不少,但他看到我,精神就好了不少,奇怪的是,我们说了好多话,可他一句都没有提到你。本来是想告诉他你流产的事,可担心他对你会越来越冷漠,我只好忍着没说。但这样瞒着他,我又觉得心疼,你说,如此一个好男人,为何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白静怡睁大着眼睛,努力的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但青衣为了刺激她,继续有的没的编着,说道:“我也后悔,为何当初没与他私奔?这样一来,现在的我们,可能过的更幸福。”

    “够了…”突然,白静怡起身发狂起来,骂道:“你这个贱妇!”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既然醒了,那么把药喝了吧。如果你的身子一直这样下去,我和天赐之间真的很有可能再续前缘…”

    “你觉得你会得逞吗?”

    “只要我想,就会得逞。”

    “贱妇!”白静怡再次骂道,侧身端起凳子上的补药,心不甘情不愿的喝了下去。“往后丫鬟们端药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像今天这样喝下去。否则我和天赐有太多的机会单独见面了。”青衣笑着说着,这让愤怒中的白静怡又赶到困惑,明明当初她与天赐爱得死去活来,如今怎么看似又像是在帮她?她到底想做什么?“上回你说,我爹在苏红院,都是少尘在救济,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青衣坐了下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苏红院被郭香兰的情人给砸了,你说柳如烟还有本钱重新整顿吗?下面有那么多要吃药发钱的姑娘和工人,整顿苏红院要一笔不少的开支。所以,柳如烟并没有重新开张苏红院,只是没关上大门,有客人来就来,没客人就没客人。可想这苏红院冷落到什么地步,而你那个白吃白住的爹待在苏红院当真就那么好过吗?当初他把你卖进苏红院,柳如烟对他可是恨极了,但又念在你孝顺的份上,只好留他下来。我哥不忍心他吃着冷饭睡着猪窝一般的柴房,就每隔一段日子派人送一些钱过去。只可惜,你那个爹,死性不改,拿到钱就去赌,输了就来找我哥…哼,这是一对吸血的水蛭父女。”白静怡说这段话的时候,不断嘲讽不断冷笑,听着青衣心里一阵一阵的凉。“如烟姐不会这么对待我爹的,她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我爹的。”

    “苏红院没生意做,她哪来的钱照顾你那个水蛭一般的爹啊?也就我哥傻,默默无闻的为你做着一切。”

    青衣顿时感到五味杂陈,暖炉燃烧的咯吱声伴着突然爆炸折断的声音,以及屋外下人们来来去去走路的声音,她彷如听不见,转过身子,没等白静怡再埋怨数落的时候,她已走出屋子。复杂的心情就像是这铺天盖地的白雪,明明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明明过完年,早春就不远了,可雪依旧来得厉害,空气里好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借着风,厮杀着人们的脸。青衣无法理解,以柳如烟的性情,是不可能一碗冷酸饭就放任她爹李大宝不管的。可白静怡也无理由要去骗她的,虽说她向来瞧自己不顺眼,但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来骗自己。于是,她想着就便出了白家大门,往苏红院看看,到底事情是不是这样的。其间,她对白少尘默默无闻所做的一切,又感到内疚。这情感的话,即便旁人看得出来,也难说清她心里的苦。

    再说那高应天自从中风卧床之后,除了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说话,但这脑袋却是清醒的。可惜李诗诗早先下了话,除了鲍叔整日照顾他以外,其他下人都不得接近。只是鲍叔也不敢说出天赐被抓,铺子被封被瓜分的事情,一个字儿也不敢提。尽管他知道每天老爷子眼睛瞪他的时候,就是问这些的时候,但鲍叔只能隐瞒,假装不知道,尽说些日常生活的琐事。可高应天并不是傻子,中风以来,除了天赐从未来看他以外,其他人倒是有空就过来看看,哪怕只是一眼两眼的。但让人吃惊的是,高天德竟然瞒着李诗诗三天两头的过来寒嘘。

    “爹,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虽说有鲍叔在,可我还是担心爹。”高天德一边拿热毛巾帮高应天擦身,一边语气平顺的说着。与往日堪比,判若两人。高应天不知道这个纨绔子弟到底是不是真的转性了?但毋庸置疑,染坊在他手上确实表现出色,甚至是比他还要能干。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高天德即便变得再孝顺再志气,仍是令高应天怀疑。“虽然二弟做错了事,但我想他一定也是被别人给骗了,这年头做生意比往年更难了,一旦战争爆发,怕是连个逃命的地儿都没有…”高天德意味深长的说着,这完全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但此时却真真切切的由他嘴里说了出来。高应天感到意外,这难道才是他高家大少爷真正的本性?之前的劣行不过只是未经世事?

    “大少爷。。?”就在这时,鲍叔进来了,他身上帽子上都落着雪,手里抱着一个瓷盆,里面都是大块大块的良炭,还有一些干柴。“鲍叔,你这是去哪里了?”高天德问着,便替高应天盖好了被子,端着凉下来的热水走到一边放在了洗脸架上。“我见炭火快烧没了,就去后院拿了些,谁知道炭火不多了,寻思着太太们还要用,我就出去买了些回来。”鲍叔揭开暖炉,说道。

    “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去跑一趟。”

    “如今老爷倒下了,大少爷就该掌家,只是二少爷他…”鲍叔欲言又止,差点说漏了嘴。高天德没出声,但心里有数,即便他是改了性子,高应天也不会把账房的钥匙交给他来管的,即使他是高家的长子,但谁让他娘是个戏子出身的妾呢?地位不高,哪怕顾青玉死了,也不能阻止高天赐是正房儿子的事实。也罢,但抛这一切不说,高应天能把高天赐送去国外学习,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早把高家的家业由高天赐来接管了。不幸中的万幸,高天赐接管的药铺吃死了人,被封了铺,又被瓜分了铺,而他也本人吃起了官司来。这对高天德而言,无疑是上天对他格外的恩宠。如今,趁这个漏子,他自然要做个床前孝子,令高应天改变心意。“鲍叔,我要去染坊看看工人的进程如何,爹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了。”

    “您客气了,大少爷,这是我应该的。”

    高天德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