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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聿键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得意忘形的叫出来,却让李信面色大变,他猛然抽出长剑冷言道:“我早就知道瞒不过去的,没想到却被你发现了。”说罢他就要挺剑直刺。
朱聿键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暴起伤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避不开这快如闪电的一剑,就在李信的剑尖即将刺中朱聿键胸口的时候,只听一声脆响,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剑竟然被一口单刀弹开了。
挡住此剑的人正是田见秀,原来过了这么多天相安无事,阿四的紧张情绪也就慢慢平复了。见到没有什么危险,田见秀也就不再每次都去当替身了,张书堂反而让他成为朱聿键的护卫,随时保护这位唐王长孙的安全。
刚才两人交谈甚欢,旁边的田见秀并未在意,没想到一言不合李信突然暴起,他有些手忙脚乱这才慢了半拍。幸好田见秀站得比较近,武功又比李信高了一线,才能再见紧要关头用单刀磕飞长剑,救了朱聿键一命。
见到李信突然伤人,田见秀也不客气,立刻蹂身而上,单刀舞得犹如满树梨花纷纷落雪,整个人都被裹在一片刀光之中。李信刚才交手一招,就知道遇上了对手,他也抖擞起精神,舞动长剑与田见秀展开对攻。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又都有绝艺在身,谁也不服谁。刚开始还是刺客与护卫的搏杀,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互相不服气比较武艺的争斗。朱聿键在一旁看得着急,两人都是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谁有了损失他都会心疼的。可是自己一点武功都不会,想劝架都插不上手,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张书堂来了。
张书堂正在后院指挥着家丁,将大车上的银两搬下来入库。因为出售玻璃工艺品的钱,让他家的银库堆到了房梁,只好又开辟了两间房子做银库。这次又入库了十几万两白银,家中的白银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白银在明末的购买力,无异于后世的亿万富翁,张书堂捉摸着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也不安全,他打算建议朱聿键购买大片土地,先建立起自己的基业再说。正指挥搬运的时候,前院的家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将李信与田见秀大打出手的事情告诉了他。
李春玉现在可是他们的头号贸易伙伴,一旦双方撕破脸,不光是贸易受损的问题,很可能会将制作玻璃镜的事情外泄,自己和主公都会有危险。想到这里,张书堂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想要打个圆场。
见到田见秀和李信正打得热闹,朱聿键却在旁边束手无策,张书堂知道不能让两人再打下去了,万一让李信有所损伤,会对主公的计划有很大影响,因此他当即上前喝道:“快住手。”
听到张书堂的喊声,田见秀首先停手跳出战圈。因为他的功力更胜一筹,始终处于优势地位,所以能够想退就退,而李信却无法追击。见到田见秀退在一旁,李信连忙深呼吸了几口缓缓气。对方实力高出一线,让他始终处于勉力支撑的状态,如果张书堂再晚上片刻,他很可能已经伤在对方刀下了。
张书堂怕他们在打,快步来到两人中间道:“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动手?”
田见秀收刀入鞘,盯着对面的李信道:“老爷明鉴,是他先出手偷袭殿……朱公子,我才被迫反击的。”田见秀差点将殿下喊出来,幸好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临时改了口。
听到田见秀所言,张书堂疑惑的看向兀自喘着粗气的李信:“贤侄这是为何?你我两家似乎素无仇怨,与朱公子应该也是初识吧,何况刀剑相向?”
李信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朱聿键道:“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你将我送官也好交给东厂也罢,只希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李信这句话让朱聿键彻底糊涂了,他不知道对方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看到朱聿键迷惑的眼神,张书堂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李信说道:“贤侄不必如此,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进屋再说。”
如今李信也想开了,反正是躲不过去的,倒不如光棍一些。他也不考虑屋中有没有埋伏,直接大步走了进去。见到李信进屋,朱聿键和张书堂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进去,保护两人安全的田见秀自然也跟了去。
等到进了屋,朱聿键亲自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送到李信眼前道:“不知刚才如何得罪的李兄,冒失之处还请见谅。”
“你……”对于朱聿键的态度,李信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他一时间也愣住了。
张书堂捋了捋自己的五柳长髯说道:“我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不如李贤侄说说看,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李信看了看张书堂,又看了看朱聿键问道:“难道你不是认出了我钦犯的身份,打算抓我送官吗?”
“钦犯?”在场三人同时惊呼出声,尤其是朱聿键最为惊讶。他从来都不知道,后世投靠了李自成的李信,竟然在李自成起兵之前好几年就已经是钦犯了。
见到三人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李信知道自己误会了,只是现在已经说出了钦犯身份无法改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坦白了。“在下李信,河南杞县人士,曾经中过武举这都不假。只恨当初赴京应试,因为一些矛盾而杀了贪官,所以才落得如此田地。我隐姓埋名躲到三叔家里,没想到还是暴露了身份。”
“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如果杀得真是贪官,我愿意为李兄保守秘密。”朱聿键竟然毫不胆怯的做到了李信旁边,倾听起他的诉说来。
看看满脸真诚之色的朱聿键,李信有一种感觉,这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他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在下也不好隐瞒。两年前我与表兄陈王廷入京参加武试,表兄自持武艺高强,没有给报靶官行贿。参考的时候,他射了一个‘凤夺巢’,报靶官却说他脱靶,结果惹怒了表兄。他当时与对方理论,却无人肯听,他一气之下挥刀砍死了报靶官,随后与我一起打出京城,就此成了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