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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其他人听见这声音也都向颜丛雪望去,又见县官也不再逃,也就都退到县官身边,开始议论纷纷。
那县官看见是一个美貌温柔的女子,也就不再害怕,可当他看见这女子身旁那威武挺拔的男人,又忍不住向后缩了缩。故作镇定地质问道:“大胆刁民,怎敢乱闯府衙?”
颜丛雪不愿与他啰嗦,当即拿出金牌,问道:“大人可认得这个?”
按理说,这样一个地方小官,根本不识得金牌等级,只是知道这些东西是皇家御用,能拿着它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但是这块金牌,那县官却是见过的,便是那次向他下令,不准干涉人口失踪案的人,也拿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金牌。
县官见了金牌,双膝一软,立刻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说道:“姑娘,姑娘,下官一直按照吩咐做事,丝毫不敢怠慢,那些村……”
颜丛雪看见他的神情,已猜到他是认得这块金牌的,也已肯定自己之前对这次人口失踪案的幕后之人猜测是正确的,没错,就是李萼。
她今天肯帮助许峙来救人,一方面是感激他相护之恩,另一方面,也是想给李萼一个教训。但毕竟她们同为昌黎办事,她不想县官说的太多,让许峙察觉出端倪,因此打断他的话,“我是皇上刚刚册封的靖安郡主,现在奉旨前往楚州办事,途经此地,想找大人帮个忙而已。”
那县官倒是没听过什么靖安郡主,但对那块金牌印象深刻,于是谄笑道:“是是是,郡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小的一定照办。”
颜丛雪向许峙看了一眼。许峙便问道:“你这里有多少官兵?”
县官恭恭敬敬地回答:“小县官兵总共二十三人。”
许、颜二人心中估量一下,觉得差不多,起码人数上应该是超过鬼面人的。
“本郡主离宫时,皇上说一路凶险,怕本郡主受到什么惊吓,于是赐给我这块金牌,让我可到任意州县调兵来护送本郡主到达楚州。现在本郡主就要征调这二十三人护送。”颜丛雪说话时,嫣然是货真价实的郡主一般,好像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习惯发号施令的样子。
连许峙都有些意外,从未见她如此英姿凛凛,说话如军令,倒活脱脱像个女将军。
可是那县官却不像先前那般,颜丛雪说什么他都一口应下。他脸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小县的兵,实在……实在没这个本事,只怕保护不了郡主,他们死活不要紧,若是拖累了郡主,罪过就大了。”
颜丛雪嫌他太罗嗦,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有没有本事,本郡主说了才算。你是不是想抗旨不尊啊?”
县官吓了连连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立刻去召集这二十三人到这里。”
“是,是,是……”即便自己的手下拿不出台面,这县官也无法,只得遵照吩咐去做。心中还在嘀咕:“怎么拿这块金牌的人都这般厉害,不容得人说第二句话。”
二十三名士兵站在许峙和颜丛雪的面前,二人都不禁皱起眉头。只见那二十三人之中,到有六人起码有五十岁以上,还有三个只怕是家里给了这县官好处,才让来衙里当差,又瘦又小,不说弱不禁风,也绝对禁不住拳头。
县官讪讪地笑道:“小的说过了,这些人实在没本事保护郡主。”
颜丛雪叹了口气,再次望向许峙,意思是想他询问,这些人可用得?
许峙看着那二十三人,老的老,弱的弱,显然因为突然地召集,一个个都衣冠不整,毫无纪律,更无斗志。
可是,现在除了这里,还能到哪去调集人马?
“你们之中有谁会武?”
那些人不知道,大晚上的,召集他们来是为的什么,只是听说有个什么郡主,要他们做护卫。有人觉得这是一个肥差,说不定郡主赏识,便能一步登天。
于是只要稍稍回点武艺的人都站了出来。就连一个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岁的老头子也站了出来。不过许峙已经决定让那六个老头子和三个瘦小的人回去休息了。还有两个一丁点武艺也不会的人,也一并打发回去了。
现在还剩下十二个人,许峙开始一一试他们的身手。他并不要求他们能接得住几招,只是试试他们的反应灵敏度和他们力气。
一番筛选下来,最后只剩下五个人。
颜丛雪十分担忧道:“要不就把那几个人也留下,五个人太少了。”
许峙道:“贵精,不贵多。那些人留下,只会拖后腿,加上我和黎舒,也有七人了。”他想,如果他手下的李胜、朱猛二将此刻若在身边,何须七人?只要他们三人,就可以对付那些鬼面人。又想,也不知他们现在边关可好。
如要训练这五人当然不能回村子里,也不能回破庙。因为在这两个地方,鬼面人一定会察觉。于是二人返回破庙,接了范黎舒和零露,会合那五个人一起,连夜赶路,到了临近的小镇上。
这样,鬼面人也以为颜丛雪带着他们离开了。
白天的时候,许峙和范黎舒带着五人到附近郊外的树林里训练,颜丛雪和零露留在客栈等候。
那五个人本以为自己得了个好差事,可这三天,每天又是扎马步,又是记阵法,都已支持不住。想要罢手不干,却又不敢,只能勉强支撑。
这天晚饭后,颜丛雪经过他们房间门口的时候,听见他们不停地抱怨,甚至在商量着说要逃跑。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心想:大祁士兵都是些逃兵,何需我们如此大费周章,想要夺你江山,有何难处?但今天你们是为我做事,就不允许你们做逃兵。
颜丛雪去店伴那里要了几样小菜并两壶好酒,亲自端着,送进五人房间。五个人自那晚在衙内见到这位清丽脱俗的郡主,从未跟她说上一句话,心中觉得她既是郡主高高在上,不爱理会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也是正常。
今日见她亲自端了酒菜送来,一个个都是受宠若惊。忙让颜丛雪坐了,也都忘了行礼,待一个人忽然想起,带头行礼,其余四人也跟着手忙脚乱地跪下。
颜丛雪笑着邀他们起来,并让他们坐下,可是谁也不敢坐。
颜丛雪伸手去摆酒菜,一个个子不算高,眼睛也小小的人立刻上前帮忙。颜丛雪看着他,微笑道:“你叫贺铸,对吗?”
那人听郡主记得他的名字,高兴地笑道:“是,小的正是贺铸。”
其余四人见郡主竟记得贺铸的名字,都正在心中羡慕。谁知颜丛雪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从左至右,依次点着:“你是孙道之,你是穆方,你是罗松,你是邱云风,我都没记错吗?”
几人连声应道:“没错,没错。想不到郡主竟记得我们几个的名字。”顿时觉得颜丛雪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跟她亲近了几分。
颜丛雪嫣然笑道:“我叫颜丛雪。现在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也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就是朋友。你们也不必叫我什么郡主,愿意叫颜姑娘或是姑娘都可以。”
这下更是令五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话。
“莫非你们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五人连连摇头。
“那就坐啊。”颜丛雪自己斟了一杯酒,将酒壶递给他们,“请自便。”
贺铸接了酒壶,为每个人都斟上了酒。见颜丛雪举杯,也都跟着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