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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和孬蛋喝了几杯,他的快餐生意一直很稳定,每天都有几百元的进账。但他开始不满足现状了,准备转战到消费潜力更大的县城去。
我为孬蛋选择的这个生财之道,感到高兴。
自从房子出事后,我把全职和兼职的工作,全辞了。为了生存,我必须要寻找一个新的工作,或者谋生的出路。
受孬蛋成功案例的启发,我很想跟他一起摆摊卖快餐。其实我们家祖辈曾经出过一道名菜,名叫‘房四肉’。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有一位太爷爷排行家里老四,他干饭馆时发明了这道菜。‘房四肉’有点儿类似于济南名吃‘把子肉’,味道肥而不腻,爽口香醇,回味无穷。但是后来,由于经营不善,这道名吃便逐渐被人淡忘了。就算是能隐约记起的老人,也渐渐地把‘房四肉’传成了‘房子肉’。
我很想重新拾起祖传的这道名吃,做做文章。
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实在静不下心来,去考虑此事。
尤其是,我准备下午去超市一趟,去见一个盛凌。
至于林小敏,我将直接视她为无物!我甚至感谢天感谢地,在我们没有进入婚姻殿堂之前,让我认清了这个女人的真正面目。
到了超市,我直接奔向珠宝首饰专柜。
林小敏正在自我感觉良好地照镜子,她的同事胖妞,在一旁唠叨个没完。但我并没有发现盛凌的身影。
我走到柜台前,林小敏看了我一眼,直接将脸转向别处。倒是那胖妞,张牙舞爪地跟我打起了招呼:“哎呀保安姐夫,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人都瘦了。”
林小敏瞪了她一眼。
胖妞吐了一下舌头,她知道我和林小敏已经吹灯散伙,再称姐夫显然不合适了。
“盛凌呢?”我问胖妞。
胖妞摇了摇头:“她,今天没来。”
我追问:“干什么去了?”
胖妞继续摇头。腮帮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不知道。这事儿你该问小敏呀,她俩是闺蜜。关系老铁了。”
林小敏马上反唇相讥:“胖妞你这话我不爱听,老把我扯进来干什么。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盛凌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大吃了一惊!听林小敏这狠毒的话语,显然更是印证了她和盛凌翻脸的事实。
我咬了咬牙,此时再看林小敏的嘴脸,竟是那般阴森恐怖。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站到林小敏面前,说道:“林小敏,记得什么时候,把订婚的彩礼钱,退给我。”我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虽然爱情没了,婚约没了,但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我不忍心,因为彩礼一事,跟她翻脸。但女方悔婚之后,退彩礼是农村的风俗,名正言顺。
我那一万八千块钱,不能平白无故地为她的虚荣,做陪葬品。
林小敏一听这话,马上急了,她把手中的小镜子,往柜台上一拍,冲我就骂了起来:“哎呦房军鑫,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啊?就那么一点彩礼钱,你还好意思往回要?”
我反问:“我凭什么不要?”
林小敏怒视着我,气的快要把嘴唇咬破了,她冷哼了一声:“贱人贱命!一家子的守财奴!怪不得房子会出事,全是报应!房军鑫你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还好意思跟我要彩礼钱,我告诉你,别想了!那就当……就当是你赔给我的青春损失费了!”
那胖妞点了点头,腮上的肉都快甩到后脑勺上去了。她马上也加入到了对我的讨伐中来,咧着大嘴说道:“小敏说的对!陪你睡了这么久,就算是找小姐,你也得给钱吧?你得赔小敏的,青春损失费!”
林小敏白了胖妞一眼,骂了句:“你才是小姐!”
胖妞委屈地辩解:“我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替你说话吗?”
林小敏道:“你闭嘴就行了!”
“青春损失费?”我冷哼了一声,狠狠地说道:“人无底线,枉为人!林小敏,你一个人的虚荣,让我们全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不是你的虚荣,我们家就不会买房子,更不会……我他妈的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应该是现在这副嘴脸!还有,盛凌对你这么好,你是怎么对她的?有你这样的闺蜜,是盛凌的耻辱!”
林小敏冷笑了一声,讥讽地望着我,说道:“你这话,我真不爱听。你们家买房子娶媳妇儿,那是你们家自找的,出了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穷狗就是穷狗,啃不到骨头,就乱咬人!”
一阵咔咔的皮鞋声,楼层经理刘呈和匆匆地赶了过来。
“我去!又是你!”刘呈和站到我的面前,极不友好地盯着我:“为什么你每次一来,超市准没好事儿呢?不是打架就是吵吵。你跟我们女营业员在这儿吵,你不觉得寒碜吗?还有,你过来当保安,不是请假就是旷工……”
我心里本来就很压抑,见这刘呈和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他妈给我闭嘴!”
刘呈和正想回骂,林小敏却突然歪腔怪调地说道:“刘经理,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你是堂堂的大经理,他算什么,你跟他讲的清道理吗?”
我实在没有心思,再跟这帮人浪费时间。
我现在要做的,是找到盛凌。
我一直以为,我对林小敏情比金坚,爱比海深。这辈子没有她,我将痛苦一生。
但没想到,我此时心里竟像是卸下了一块石头,那么轻松。在这次买房的过程中,林小敏的面目,一步一步被撕开。我被动地在父母的驱使下,一直与她坚持着这段爱情。或者说,这根本不是爱情。
这只是一种绑架。
父母望子成婚的愿望,按揭来的房子,虚荣的未婚妻,这三者像是三根连在一起的绳子一样,牢牢地将我绑架。
我喘不上气来,每天在制式的梦幻爱情中,强颜欢笑。
但现在,我和林小敏彻底结束了。
这种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痛欲绝。
但接下来,我将面临着,如何向父母交待的问题。
我出了超市,给盛凌打去了电话,她不接。再打,还是不接。
或许我能体会到盛凌此时的心情,她刚刚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又被我的醉话伤的不轻。林小敏欠她的,是真诚和友谊。我欠她的,却不止是那十万块钱。我欠她一个真正的表白。确切地说,在与林小敏交往的过程中,我已经爱上她了。但我和林小敏被房子绑架住,这份爱一直无法萌芽。
我发短信给盛凌:盛凌我昨天说的不是醉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几分钟后,盛凌竟然回了:房军鑫我很累,让我静静好吗?
我继续发:我想见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盛凌回:还是不见的好。
我再发: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盛凌才回:骗子!你和林小敏一样,你是骗子!
然后盛凌直接关机了。
我欲哭无泪。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往超市里跑,但是却得到了一个更让我吃惊的消息:盛凌离职了。
我知道,她是带着对林小敏的失望,和我对她的伤害,离开了这个曾经让她欢乐过的地方。她去哪儿了?
盛凌仍然不接我电话,连短信都不回了。
失落之余,我必须还要为自己以后的生计做打算。房子滥尾,房贷却还要继续还。
好在父母还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房子和林小敏的风声,在他们面前,我一直谨言甚微,生怕他们会受不了这双重打击。同时,我向家里索要那个已经濒临失传的‘房四肉’秘方。我妈听说我要摆摊儿卖熟食,表示坚决反对。我拿孬蛋的成功案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和我爸才同意,让我试试看。
而这时,孬蛋果真已经在县城里租了房子,开始在一处小区聚集的位置,摆摊卖快餐。
我本想跟孬蛋合租,一起搭伙出摊,也好有个照应。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跟李梦瑶继续合租下去。毕竟,她那边距离盛凌家和盛凌呆过的超市,都比较近。这样一来,对我寻找盛凌的下落,有极大的便利。
当我狼狈地出现在李梦瑶面前,告诉她继续合租的想法后,她高兴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拉着我的手,进了她的屋,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堆香烟,其中有不少是半盒半盒的。
这些都是客人落在包间里,被李梦瑶拿回来的。
我笑纳,感动地望着她。
一个KTV的女公关,尚且如此有情有意。我交往了两年多的女朋友,却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儿。只认房子,只认钱。
我开始准备各种摆摊儿用的材料和工具,准备向孬蛋看齐。
两天后,我开始加入到摆摊队伍中,成为一名小商贩。孬蛋就在我旁边卖,他的生意果真不错,每来一个客人,她都会笑脸相迎,乐呵呵地来几句荤段子,把客人乐的咯咯笑。还时不时打几个口哨,摇晃着手中的票子,冲我炫耀。
由于经验不足,我第一天的生意,相当冷清。
晚上收摊儿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儿,停在我身边。我扭头一看,不由得一愣。
面前的人,竟然是林小敏!
她正幸灾乐祸地望着我,一脸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