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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很少发脾气,但只要一发脾气基本上都没有商量余地的,林姨不敢再多言。
宋茉歌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而是跟着林姨出去了。
外面,垃圾桶附近,林姨把箱子放下,在比较干净的位置。
“太太,先生从来就不画画,这些东西一定是给您准备的,扔掉也怪可惜的,我先放在这里,您再去跟先生说说,服个软。”
“好,林姨,你先进去吧。”
宋茉歌蹲了下去,随手拿起一只勾线笔,小巧精美,很适合她的手画画,看着就很喜欢呢。
“你在干什么!”
头顶是属于男人深刻不悦的声音。
席北琛冷漠地俯视着她,语气刻薄,“让别人看到我的太太蹲在垃圾桶边跟流浪狗一样在翻东西,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她可以确定他在跟她生气,因为她在画廊说的那些话?
可她哪一句说错了?没有吧。
“席先生,唐小姐得罪了你,你也不能拿我来出气吧,我跟这些画具都是无辜的。”
席北琛眼中酝酿出更多的冷意,“这么不知好歹,白对你好了。”
他是脑袋抽风了才会想要买画具送给她,没心没肺的女人,“这些东西不准带进去。”
她站直了起来,“如果我一定要带进去呢?”
“那你也别进来了!”
说完,男人利落转身,阳光打在他挺拔的背影上落下一层灿烂,却显得那样不近人情。
宋茉歌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头有淡淡的失落,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傍晚六点多接近七点,林姨端着咖啡走进书房,“先生,下雨了,太太还坐在外面长椅上,您看看……”
男人不咸不淡地打断她的话,“林姨,你忙的,不用管她。”
换做平时林姨一定不敢在多话,只是这会她真的忍不住了,“唉,这么大的雨,太太都没打伞,这样淋雨是要淋出毛病来的,太太的身体本来就……”
席北琛的长指在纸上顿住,一种无法言明的烦躁感在他的心口跳跃着。
下一秒,他从沙发椅中起身,快步走出书房。
宋茉歌其实没真的傻傻站在原地淋雨,她抱着画具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被雨帘晕染过的夕阳,视线渐渐恍惚起来。
只不过安静地坐了一个下午,她有点乏有点累,刚想舒展下筋骨,身旁就掠过一阵风。
“宋茉歌,你究竟几岁,知不知道现在雨下得有大?”
她扬起脸望着他,眼神略有埋怨,“还不是你不准我进去的!”
席北琛这才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那箱画具,勾起的唇角似自嘲,“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宋茉歌把画具放在一边,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许是坐得太久,腿麻了,她整个人往后摔。
男人眼疾手快地勾住她的腰,手掌下的温度似乎不太对,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有点烫,皱眉,立即将女人横抱起来。
宋茉歌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头就更晕了,见他要抱她进去,她伸长了手要够画具,“我的画笔……”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林姨,把画具拿进来。”
林姨笑着点头,“欸,好的。”
席北琛抱着她直接往卧室走进去,掀开被角把她放下去,“林姨,茉歌发烧了,你打给电话叫医生过来。”
宋茉歌摇头,“林姨,别去。”
她就是有点头晕头疼,可能吹风吹太久的原因,“我没事,不用叫医生过来,我去洗个热水澡吃个感冒药就行了。”
席北琛颀长的身姿立在床前,“不行。”
宋茉歌觉得冷,她躺进去被子里,“我不看医生,不看就是不看,要是医生一来把我说得很严重,要给我打针什么的怎么办,我最讨厌打针了,要看你自己去看!”
宋茉歌从小体质就差,小时候经常生病,进医院打针吃药,对医生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好感。
席北琛的眉头跳了跳,“你给我闭嘴!”
这女人之前看起来懂事听话,没想到一生病这么变得这么任性。
“一个下午没管你,你就把自己弄生病,要不是看你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宋茉歌觉得不舒服极了,也懒得再继续跟他说话,脸蛋埋在枕头里,兀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姨看着脸色不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先生,太太看起来很难受,不如我先去煮碗姜水,再让太太吃点感冒药,明天起床要是没有好转,再让医生过来可以吗?”
席北琛没开腔,林姨就知道他默认了,走出了卧室。
宋茉歌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应该就没事了,隐约听见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她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走了,也没有心情去管他有多不高兴。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额头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拂来拂去的,很痒,她伸手去挥掉。
席北琛坐在床边,看着她把冰袋从她脸上推掉又敷了上去,重复几次,最后她干脆把脑袋完全缩进去被子里。
怕闷到她,他稍微拉低被头,手扶着她的肩,“起来,吃药。”
把搁在床头的水杯和药拿了过来,水温刚刚好。
宋茉歌没说话,一个劲地扭着身体不配合,刚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就被她躲开,他只好捏住她的小嘴,低低地叹息道,“吃个药也不安分。”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于是耐着性子哄道,“乖,把药吃了病很快就好了。”
席北琛先喂她喝了半杯水,然后中途把趁机药丸也塞进去她的嘴里。
女人拧紧眉头,一副难受到极点的样子,“好苦……”
他俯身下去,听见女人细细软软的噪音,“不……舒服苦……水……”
男人好看的唇线勾了勾,这才把剩下的半杯水喂她喝了下去。
宋茉歌喝得太急,被呛到了,咳嗽了几下,席北琛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女人因为生病而呈现出苍白的脸蛋铺着迷茫地看他。
席北琛替她拨开脸颊的发丝,英俊的脸庞携带着少有的温柔,“怎么了?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