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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眸震了一下，然后掀起了波涛汹涌，不断翻滚着。
她忽然笑了，“你现在放手，至少我以后我想起你来，不全只是怨恨。”
席北琛抬起手指按了下，是车门解锁的声音，“温谦开的药记得吃，别挑食，多吃饭。”
“……好。”
宋茉歌下车去后座拿了她的手机，关上车门前，听见他问，“你跟徐沐风有联系吗？”
她否认，“没有。”
他看着她的脸问，“如果我跟他之间有一个人必须死，你会选谁？”
宋茉歌蹙紧眉心，“这不是选择题，你们席家的恩怨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你爸对他们太无情，可如果你觉得你爸做得对，那我无话可说。”
席北琛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他们不无辜。”
宋茉歌看着离开的车尾灯，总觉得这里面什么是她不知情的。
进去屋里，就听见万甄甄在打电话，“你们是饭桶吗，都半个多小时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走过来的女人她掐断了通话，把手机扔在沙发里，走了过去。
“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担心死了我！”
宋茉歌看着桌上的大包小包，类似补品之类的东西，这几天她总会带这些补品过来，简单地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他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万甄甄当然知道。
“他纠缠你了？”
也不算是纠缠，“没有，是顺便说清楚了一些事情。”
万甄甄担心地看着她，“不如你跟我回家住吧，奶奶也想你了。”
宋茉歌其实并不想在明珠苑住下去，等离婚手续办好后，再找个机会把房子还给他。
“等我跟他的离婚手续办好了我再看。”虽然奶奶视她如己出，但她也不能长久住在万家。
“那你跟他约好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就这几天吧。”两人坐在沙发里，宋茉歌靠在她肩膀上，“他总不至于会反悔。”
万甄甄分析，“据我的观察，他对身边的女人从来就不拖泥带水，你看他对唐琼宓，爱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就算心里惦记着，但也爽快分了，跟你闪婚。”
席北琛好像对所有女人都不会纠缠。
“你是不是很难过？”
“难过什么？”
万甄甄挑起唇，用颇为惋惜的口气道，“虽然我让你跟他离婚，不过仔细想想，再遇到下一任未必有席公子这么好。”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爱情，不是门当户对就是彼此合适，所谓爱情，听听就好。
宋茉歌垂眸，“除了更爱唐琼宓以外，其它的他是对我挺好。”
“光凭这一点就已经是死罪。”万甄甄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上去睡会，我走了。”
万甄甄离开后宋茉歌回到卧室睡觉。
睡了一半她起来打给了沈南倾，很快被接通。
一如既往淡漠的噪音，“你找我？”
这么多年，除了因为万甄甄的事，他们基本没有任何交集，沈南倾倒是有点意外她会打给他。
宋茉歌刚睡醒，嗓子听起来有点沙哑，“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席北琛跟徐沐风的事？”
“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
她所知道的部分是徐沐风告诉她的，并不是全部事情的始末，只不过一开始看到徐玉凝变成那个样子，她失去了应有的判断，现在仔细想想，应该很多内幕她不知道的。
男人的声线干净到像是被处理过的，他不温不火地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以及生下来的孩子。”
她惊讶地问道，“你是说徐沐风的妈妈……是小三？”
“嗯。”沈南倾有条不紊地继续说，“如果她当初没有插足别人的家庭，现如今也不会变成弱者，简单来说，她的下场虽然是席叔造成的，可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他说的话很中立，有因才有果。
“谢谢。”
沈南倾把手机放回桌上，睨着坐在沙发对面的男人，“你这样拖着，是不想跟她离婚了？”
席北琛瞟了他一眼，坐姿散漫，“不想，有什么问题？”
“以宋茉歌的性格，她帮徐沐风母子应该是出自于同情心，看席叔心狠手辣想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自然会阻止，人之常情而已。”
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徐沐风母子现在是出于弱势，更值得同情。
“我知道。”
沈南倾挑起眉，“你知道，那你还要离婚？”
席北琛捏了捏眉心，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尽是疲惫，“她说她不想再将就，跟我过不下去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止只有这么一个。
宋茉歌对他又不是一见钟情，“难道她一直以来不都是在将就，现在怎么就将就不下去了。”
席北琛抿起了薄唇，从身上摸了出烟，点燃，袅袅烟雾升腾起来，他的容颜变得很模糊。
沈南倾烦他这副鸟样子，“女人想要就去抢回来，坐在这里躺尸，她不会自己回来。”
抽烟的男人抽空瞥了他眼，“你说得我好像是强盗。”
“不然你觉得你自己不是？”
“……”
宋茉歌是大约在一周后打电话给席北琛，可他的手机却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连续打了两天还是同样的结果。
打给阿青也是一样的，没人听。
后来她去席盛，他的秘书告诉她，席北琛去出差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她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薄弱，如果他消失了，不想被她找到，她根本就找不到他，连见他一面都很困难。
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奶奶病倒了，初步检查出来罹患阿尔茨海默病。
宋茉歌赶去医院就看到整条走廊都是万家的保镖，她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间的女人，认识那么多年，她从未看过甄甄现在慌张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种迷茫的脆弱。
她在等待医生的宣判。
“甄甄，奶奶怎么样了？”
万甄甄抬起脸，握住她的手，“茉歌……”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奶奶是不会倒下的，从她很小开始就看着奶奶一个人单独撑起公司，管理得仅仅有条。
甚至她都不知道操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奶奶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