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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顺等了片刻就见凳子拿了膳食回来,边儿上还跟着一个小太监,瞧了瞧有些眼熟但有想不起是哪个。二人入内,凳子麻溜的抢过了那小太监手里的食盒,将饭菜摆放了起来。
小金子知道吴大总管官儿大事儿忙,好不容易吃口热乎饭,自己也不好说啥,安安静静杵在一旁,一点都不碍眼。
亏得是大总管派到御膳房的,在那儿很吃的开,彪厨子和悍婆子都化作春风拂面,小金子的脸儿都圆了呐!咱小金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大总管不认识俺不要紧,俺不能忘了大总管。听来的封后晋妃挤在一堆儿,大总管定是忙得很。
吴良顺刚动了几筷子饭菜,瞧见杵在一旁的小太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凳子也躲在一旁不言语,吴良顺便板起脸道:“你是那宫的小太监,杵在着干嘛,还不回去当差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小金子极为麻利地跪在地上。
如今再做来也没有慌里慌张啦。
“奴才御膳房小金子,特来拜见吴大总管。”小金子说完抬头看向大总管,笑意满满。
“今儿奴才不当值,瞧总管还没怎么吃,您不如先吃些再问奴才?”
小金子……吴良顺听其道出自己的名字方才想起他是哪个,想起那日他拿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扫把在哪嘟嘟囔囔的样子,还觉得甚是好玩呢,没想到这会儿混到御膳房当差了,怪不得自己没认出来原来是他最近长胖了。
吴良顺低低地笑了,搁置下碗筷道:“行了,我也用的差不多了,吃太多容易在主子面前失仪,小金子你在御膳房混的怎么样啊,可还有在怨天尤人?”
“嘿嘿,总管您瞧俺小金子这个子,御膳房的公公姑姑待俺宽和,小金子也没偷懒,做事积极,没给大总管丢人呐!”小金子夸起自己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待夸过了后又道,“奴才今儿是来谢大总管提携之恩的!”
说完这话,小金子跪下结结实实叩了个大响头。
桔梗百合闹着不让慕容嘉婼出去,可这后宫几日肯定是忙得很,慕容嘉婼求了好久才得了这两个丫头的同意。
桔梗可着脸,点了点慕容嘉婼的鼻尖:“只要不让主子看到便好,何惧他人。”
慕容嘉婼一身浅粉色宫装,只为那胭脂遮不住的面颊不被人太过注意。她看顺哥哥放下碗筷对人说话,玩心起,悄悄躲在桔梗百合身后挡着自己,绕到人身后,悄悄拿走他的筷子。
不知道一会儿看到这筷子没了,可要怒了?
这几日唯恐顺哥哥心理憋着火气,她找个机会让他开开心也是好的。
吴良顺受了他这一个大礼,心下对他也很是满意。再看看一旁以为自己没看到的嘉婼,吴良顺无奈的摇摇头。果然还是底层最教人啊,不过若是有一日嘉婼也变成这毕恭毕敬处事圆滑的模样,不知道主子心里会怎么想。
想来皇上是绝对不许的吧。
谁让嘉婼和靖王妃长得这般相似呢。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瞧着你是个懂事儿的今儿我便受你这一拜,日后便和小凳子一样唤我师父好了。正好这几日宫里忙好好干等这几日事儿清了,我便送你个前程。行了别躲了早瞧见你了,来认识下这是小金子。”吴良顺对一旁的嘉婼道。
“是,师父!”
慕容嘉婼被人发现,她放下筷子,对着那饭菜看了看。
“顺哥哥,就算是再多事情,你也不能如此待你自己吧?”她对着那小金子俏皮一笑,却忘了自己那肿的包子一样的脸,“我见过你,那日在这内务府,你拎个大扫把,那扫把足足比你还大的模样。”她听顺哥哥言,这小金子日后也是他的人,她对人凭空增了几分好感,“叫我嘉婼吧,我也是顺哥哥的半个徒弟哦?”眼睛咕噜一转,“不过他只负责责罚我。你可要小心的很。”
小金子听话间便见到了嘉婼姑娘,她脸上有些青紫,看起来不大好,不过说起话儿来亲切的紧。
“嘉婼姐姐记性真好,不像俺小金子这么笨。”他话转回正事儿上来,“师父,有啥小金子能给您分忧的没?”
吴良顺闻言轻轻在其头上拍了下道:“行了别着急表忠心了,这几日有你忙的,你先和凳子回御膳房那边收拾收拾行李,然后回养心殿安顿下就和凳子住一起就成,有不懂的多问小凳子,记住御前当差和御膳房可不一样出不得一点纰漏,要提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吗,行了去吧我先回养心殿了,嘉婼走,回了。”他言毕转身离。
敏常在今日晨起用膳时,才想到重华宫里面还关了个小宫女。算算已有两日余,想来这性子也该改了不少了。她不紧不慢地用完膳食,吩咐南歌把那小宫女带来。
小宫女锦华自从被扔在重华宫这处,从每日送饭的次数看也有两日多了,不知她自己无故失踪这么久,外面可有什么风波。
刚想完,锦华就摇了摇头,在宫里,最不缺自己这样的奴才,别说少一个两个,再多些,又能有什么。
今天的饭没有送来,门却吱呀开了,锦华眯眼去看,亮堂堂的什么也看不清。
只知道,终于有人想起自己了。锦华顺从地随人走去见敏常在。
敏常在还正赏玩着盆中花,一手持剪刀修修剪剪,门外出生骄阳透过窗棱悉数散进星星点点的光芒,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打在身上,当真是暖软。她看见那小宫女进来,不哭不闹的模样想是乖巧不少。随口免去她礼仪,赏矮凳教她坐:“你从哪儿当差?多大了?”
锦华想了想近两日所受的待遇,虽不是太好,却也不薄,背后嚼舌实在是为奴大忌。
敏常在不曾私惩逼问,只这样晾自己两日,便能看到她性情里的隐忍。
“奴属内务府,平日里负责御花园的洒扫。过些日子,便有十五了。”
十四?原是和自己一般大的。敏常在想。
她本不爱香,只因赶着抄写佛经不得不燃了檀香。如今鲜花在侧,只觉得香味始合心意。敏常在从花儿上徐徐挪开眼来看眼前的人:“瞧模样也是个明理的,却不曾想做了糊涂事”不咸不淡的责她一句便罢:“御花园的管事待你可好?旁人待你又如何?”
“世人多好口舌,不如普陀拈花不语,奴不敢辩口脱罪,只纳罕小主本不是攀附之辈,那因何受人诟病。”锦华道。
宫里消遣不多,唯有一张嘴两只耳,多少流言多少传奇,几多风云几多潮流,就这么由此到彼,流向世间。
“教小主知晓,宫里无所谓好坏,奴入宫为求月银奉养父母,今得月银奉养父母,坏也是好。”
敏常在微微一怔,难得一个小宫女有这样的见地。话儿不卑不亢也是才思敏捷。她唇角不知不觉溢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端详花草继续修剪:“世间因果哪容一人左右?”世间安得两全法,心下无奈却也不肯透露。眉眼舒展依旧风轻云淡:“模糊了好坏不失一法。既然你能如此想,且问你,若是让你在御花园里收些故事给我讲,可愿?”
敏常在只幽幽一句,却又不再多言。
哎,宫里的主子,谁没有三亩自留地呢,锦华心思定了定,低眉敛目。
后话入耳,抬眼凝人。
“奴毕竟力有不逮,无法通晓天下万事。”
拒绝之言已在嘴边,却生生刹住,依之前看敏常在为人擅忍,心有大志。
今日拒绝她,或可平安离开重华宫,可保不齐哪年哪日自己命丧黄泉便是出于她手。
她再次敛眉。
“可只是给小主讲些故事听,应该还是够的。”跪惯了的膝缓缓弯下,以额贴地。
敏常在听前半句话微微蹙眉,到了后面的话儿才舒展了眉头。她端坐主座唇角含笑,实实在在的接了她的一个叩头。执茶悠悠开口,语调儿甚是肃穆:“本小主不会拿你抑或你家人的命来威胁,更不会全信你的话儿。”抿一口茶水润了口舌,第一端出了主儿的架势,不过是提醒她她的心思自己能懂,但是那套常理不适合我叶墨勒,也让她记得主仆有别以此立威。又软了语调:“不过是你讲故事本小主在听,打发时间罢了,当不得真”。
“小主为人光风霁月,奴省得,亦不会相欺。”
事到如今,锦华已不是只琢磨几两月银奉养父母平安出宫便无忧的时候了,兴许,刃上行走的日子开始了。
“小主盛怒将奴带到重华宫,虽是小事,奴却不好安然无恙的回去,还望小主…”
敏常在执茶的手停顿不多语,心中已有了定论。她亦为自个儿着想,心下满意非常。她搁了茶盏,朗声:“出去掌嘴二十”毕,吩咐南歌去内室拿了金创药塞到她袖口里。敏常在柔荑微抬,示意将人拉下去。待到人影消失,呢喃一句:“叶墨勒无害人之心,却也不想做个糊涂鬼”。她嗤笑一声,起身回内室。
后宫前朝闹得沸沸扬扬,云瑶禀皇太后:“皇上立后了。”
立是该立,皇太后只是没想会这么快。同时晋的还有熙贵妃,皇太后听闻晋时,皇上似乎因何事不高兴才如此封贵妃封后的。
“想想哀家的侄女也是不中用,一路让新秀钻了空子。帝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也不需与哀家商量什么了,哀家是真正的名存实亡了。”
云瑶问:“如今已至此,看来还得再从钮钴禄氏选个人上去,才得保全皇上对钮钴禄氏族的信任。”
太后点点头,“看来只得如此了,还有熙贵妃如今位置是高了,但自从孩子没了这么几年都一直无所出,这样下去也只会……她向来善妒,你去给哀家带句话,看她是愿意永远独享直至色衰败老,还是愿意分一杯羹给自己氏族的人。”顿又言,“务必在哀家寿宴时选好人选,一定要找出挑的,别再像温昭。去吧,先去问熙贵妃,到时好一并出席。最好找人编排些表演之类的。”
晨光刺入寝间,窗外刚停了一场雨,知了开始了嘶鸣。秀女瓜尔佳可沁坐于窗前,案台上,墨汁已干,唤来婢子。
“侍夏,我需得按照阿玛吩咐继续完成那副画,与府中之时般,帮我研墨罢。”
婢子摘来门外特意种植的色彩艳丽带有异香的小花,轻轻碾压,研于墨中。瓜尔佳可沁展开画卷卷轴,铺平那初见模样的图画,毛笔沾上些许凉水描于卷轴之上,见得山水之势渐渐出来,用花瓣碾压的艳红色汁水图于山水云雾之上。
“见得这是哪里吗?”
瓜尔佳可沁看向侍夏,见人伶俐的点头,复无言。
待干,她提笔在左下角写下,“不周仙山贺寿图”。
“侍夏,你且将画交与那太监,多给他些银子,让他一定亲手交与阿玛。”
看婢子将画拿走,瓜尔佳可沁暗自思揣为何阿玛要让自己仅作图为太后过寿而不让自己展露头脚,且还需通过阿玛之手呈于太后。思及此处,瓜尔佳可沁头疼难忍,遂闭眼歇息。
钮钴禄之婉从未进入过这皇宫,不免有些好奇。
她四处张望。临行前家父的教诲犹在心头,她是钮轱禄氏家的女儿,要入宫协助大后,她的荣辱不是我一个人,她要为了家族。
想到这些,她便也安分了不少,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
随着姑姑入自个的房间,钮钴禄之婉小眼睛随意看了两眼,倒也算干净整洁。她见该做的完成,姑姑转身刚要走。轻拉住姑姑,低声言:“这点心意是我孝敬姑姑您的,还望您不嫌弃。”将袖中一锭银子递至姑姑手。那姑姑看了看,笑“那就多谢小主了。”说完,那姑姑转身离去。
钮钴禄之婉见人以走,总算不用看那副惹人讨厌的势力脸了,她冲着门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
午间,宫内一片寂静。偶尔几只鸟儿飞过却也算是添了点生气,但毕竟无人拜访钮钴禄之婉,越发无聊了许多。她三千发丝挽成一髻以一支木簪固住,用些碎花加以点缀,整个人也有了些精气神。许久待在屋内也闷得慌,髻上添了一支并蒂海棠步摇熠熠生辉。搭了芙儿的手缓缓移步苑外,言:“许久不出宫也闷了许多,芙儿陪我去御花园走走罢”。宫女小声应答,两人便一同朝御花园走去。
踏入园内,钮钴禄之婉轻扇小扇,小步悠闲,眉心中多了些许懒惰,忽见前面一抹人影,见其手正摆弄着花,如此摘花岂不可惜?她想上前阻止,却又见其穿着,不像秀女,应该是某位妃嫔,钮钴禄之婉便不敢造次,出于礼貌,上前:
“臣女参见小主,小主万安”,因不知其位分,只得以小主为称。
入内,瞧满园景,莞容华亦舒心,徐徐往前。随手摘下花正艳的花儿,在手弄着。她闻安声,微微回首,见一美人,貌虽非倾城犹清秀,视其穿着,亦不似嫔,莞容华细细想来,淡笑道:
“妹妹快起罢,不必多礼。倒见着面生得很,汝……可是新入宫秀女?”
钮钴禄之婉闻人言,言:“谢小主。”后回话,“臣女确是新入宫的秀女。”见人淡笑,倒是个亲切的人儿。道:“不知小主是何位分?可否告知?”她倒有些许不好意思。
莞容华听其言,微动手之物,倒是个直爽的,此自个倒是喜。她勾唇一笑:“小小容华罢”微启朱唇,徐徐道:“妹妹新入宫不知也是有因。不知妹妹闺名是?”
听其言,微动手中之物,倒是个直爽的,自个倒是喜。勾唇一笑“小小容华罢”微启朱唇,徐徐道,“妹妹新入宫不知也是有因。不知妹妹闺名是?”
钮钴禄之婉甜笑道:“荣华貌美就如此花,皇上只是未看到罢了,要是看到只怕魂都要被荣华勾了去吧。”见荣华还算好亲近,她打趣道,后言“臣女钮轱禄氏,名之婉。”
莞容华又听得其言,低头暼见素手中摆弄的花儿,微苦笑,遂淡笑之:“妹妹倒是嘴甜儿。之婉,婉,倒是个好名儿。”钮轱禄氏……她心头微颤,太后自家人?再抬眸视目前之人,道:“思寻着,妹妹来日定亦得皇上心”掩帕笑道,也顺势打趣一番,可这确是事实罢。
钮钴禄之婉闻荣华言,浅笑:“那就谢姐姐夸奖了。”
又闻荣华打趣之话,她脸微红
“姐姐才是好福气呢,怎可如此取笑臣女?”钮钴禄之婉故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小眼睛直勾勾的看像荣华如何做答。
莞容华顾眼前人儿神色,莞尔笑之,“怎会取笑汝?瞧瞧汝着股子性儿倒是让人喜”顷刻,又道:“新入宫未熟,日后有事便往启祥来,姐姐我也可帮衬打点着些。汝不嫌便好。”
莞容华搁置手中花儿,微拭手,“时不早矣,妹妹新入宫便去憩会,姐姐亦先回殿中了”。
钮钴禄之婉闻言,心底一暖,言:“姐姐都不嫌弃,臣女又怎会介怀,日后若可以,臣女毕会常去。”默念,启祥宫……是荣华姐姐的居所。后言,“那姐姐便早些回去吧,臣女也该回宫了。”她看了看天,也确实不早了。
莞容华闻其言,会心一笑。
“那可便这般说好了。”她转身,欲离,顿,回眸浅笑,“妹妹好生照顾自个。”言罢,携了婢女缓缓行回自个儿宫里。
待入了启祥宫,莞容华见琉嬅做了些糕点,她轻捏起一块,贝齿轻咬,嚼几下便入了口,味儿倒是甚佳。于是遣其备些往储秀宫之婉处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