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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距离海边别墅很远,顾漓木然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斑驳的树影借着日光映在她脸上,偶尔阳光会直直地照射在她脸上,虽然不是很毒辣,却刺眼,她也像是没知觉似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剪影,都是顾南西与她的,没有结婚以前,顾南西是嘴上毒辣,他说他的太太,只会是悠然一人,让她不要白费心机,他说若自己敢伤害悠然一分,他便百倍,千倍讨回,他说顾漓,你真的是幼稚到了极点,我不是说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么,还是你天生就是贱,他说,他说,他还说了好多,顾漓有些忘了。
后来靳悠然走了,不知道为什么,顾南西突然想通了,答应跟她结婚,即使结了婚,靳悠然这个人,一直在他们中间,形影不离。
她是自己心口的阴影,却是顾南西心口的阳光,后来顾漓才知道,顾南西娶她,不过是为了折磨她,为靳悠然报仇,因为,他觉得,是自己逼走了靳悠然。
那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若不是爸爸强力镇压,她恐怕早已经是A市的笑柄,新婚之夜,顾南西没有在自己身边,那个时候,顾漓竟然是庆幸的,因为……
后来,顾南西肯要她了,她战战兢兢,尽管很恐惧,很痛,可事后,她却不断地跟顾南西说对不起,那时候,顾南西看都没看她一眼,说“没关系,于我来说都一样”
一样么?跟靳悠然一样?还是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她始终没勇气问出口,顾南西给她事后药,她什么都没说,吃了,因为是他给的,即使心很痛。
再后来,她终于知道那是一种什么药,不是避孕那么简单,长期服用,大损身体,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怀孕了,她那么喜欢孩子,她不是没有挣扎过。
她跟顾南西说,她求他,她想要一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顾南西说他不需要,她心如刀绞,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他,可是舍不得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他。
所以,她懦弱的应允了顾南西要她做的所有事情,而不管顾南西做什么,他都是为了靳悠然,他们那个家,那个小型公寓,其实刚搬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一样样添置起来的,虽然小,她只想让它变得温馨,因为那是他们的家,可是,对于其他女人,他可以送别墅,就如那报纸上的女大学生。
她跟顾南西的关系,从一开始的漠然,伤害,痛苦,到了现在暧昧朦胧期,她感受得到,顾南西心里,已经慢慢地有她了,他对她很好,好到顾漓已经差点要忘了之前的种种。
可是现在,靳悠然回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顾漓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她该怎么办呢?她的宝宝该怎么办呢?
到了地点,司机停下了车,好半天后面都没有反应,他转身看了看后面的女人,她像是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了,双眼隐隐有些雾气,他只好开口喊了声“小姐”。
顾漓没什么反应,他再喊“小姐”,顾漓这才木然地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司机一愣,不会是傻子吧,看着也不像啊,那么好看的姑娘“小姐,您要到的地方到了”。
顾漓才像是猛然惊醒,车窗外,已是那家咖啡厅,全A市最高档豪华的咖啡厅,她付了钱下车,可是站在原地许久,却不知道该怎样走进去。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怯懦的,她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她现在还怀着顾南西的孩子,可是,可是这些都敌不过顾南西的心。
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顾漓又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提步往里面去。
跟服务生说了以后,顾漓便被引着往一个包间里去,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空间很大,这也是整个咖啡厅最为豪华的包间,里面有很多绿植,还有花朵点缀,让人如同置身童话中的场景般,若不是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咖啡味,顾漓真的会觉得这里是童话里的地方。
“小漓”温软的声音传来,顾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有些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
她看过去,高贵却不失清雅,与房间格调十分匹配的精致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女孩儿,此刻她已经站了起来,朝着顾漓走过来。
嫩黄色的套裙,一双白色高跟鞋,步子是那么沉稳,体态那么有气质,宛若电影明星般的脸庞,顾漓晃了一下神,与她记忆中的靳悠然相比,更加成熟了,却也更美。
以前靳悠然不化妆的,今天却化了淡妆,顾漓唇角扯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自己无法出声。
在靳悠然的手即将碰到顾漓的时候,顾漓猛然一缩,气氛有些尴尬,靳悠然却是一笑,“你来了,走,去那边坐”。
两人落座,靳悠然问顾漓想喝什么,顾漓只点了一杯温水,她现在怀孕了,哪能喝咖啡,靳悠然点点头,一旁的服务生便出去了。
“小漓,你越来越漂亮了”靳悠然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虽然她一直笑着,但顾漓却觉得莫名的不舒服,总感觉她笑得不是那么真心。
“谢谢”她很有礼貌地回答,没有靳悠然的熟稔,却也没失了礼数。
两人一句句的聊着,大多时候都是靳悠然说,顾漓听,然后回答,其实她很想问靳悠然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她想回去了,可始终没问出口。
“小漓,你跟南西……”靳悠然顿了顿,没再说,顾漓看向她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眼眸中的那一抹黯然,很快消失不见,她的脸颊又是明媚的笑容“你跟南西,你们怎么样?”
顾漓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方面,点点头,确实,她走的这些时间,他们都很好,身体没什么毛病,至于心里方面的,顾漓是不会告诉靳悠然的。
“小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回来么?”
顾漓一愣,摇摇头,说实话,她真的不想知道,可惜,靳悠然没有如她所愿,她淡淡地开口,有些伤感“我想他了”。
顾漓握着被子的手猛然收紧,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通常电视剧里都是怎样演前女友跟现任妻子见面的场景的?何况靳悠然还说了这么一句话,是挑衅么?
顾漓唇角微扬抬眸看向靳悠然“所以呢?”
这次换成靳悠然一愣了,她看着没发脾气的顾漓,反到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自己刚才明明是挑衅她,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另一个女人说想自己的丈夫,都不该有她这样的表情吧。
难道她跟顾南西已经好到如此地步了?她一点恐惧都没有了?想到这个可能,靳悠然的心一下子皱缩了一下,就连敷衍顾漓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次回来,我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包括南西”她试探性地说道。
顾漓挑眉,好奇怪,刚刚她那么紧张,自卑,此时此刻,那样的情绪却完全没有了。
“哦?首先,你的东西,我从未要过,其次,顾南西不是一件物品,任人想要便要,想不要便不要”当初是她抛下顾南西走掉,甚至还让顾南西误会自己,可现在,她凭什么这样说。
靳悠然咬牙,突然,她一笑,看着顾漓“小漓,我是没想到,你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一个跟在顾南西身后怯怯懦懦的女孩子。
顾漓愣了一下,这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见,靳悠然给她的评价?若她知道自己因她都经受了什么,大概她也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待见她。
顾漓没有怪靳悠然的意思,毕竟事情是顾南西做的,其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是,她对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说自己嘴巴厉害,她何尝不厉害,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么?那是什么样的?顾漓已经记不起来了。
并没有把靳悠然的这句话放在心上,顾漓开口道“你找我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南西,我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顾太太的身份,知道为什么今天约你来这里么?”靳悠然也收起了自己虚假的表情,她何尝想待见这个顾漓,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顾南西的心啊。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确实,顾漓是这样想的。
靳悠然冷冷一笑,久经训练场的气势让顾漓一顿,有种被恶鬼盯上了的感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这样,相互不待见。
“你不想知道,可我偏要告诉你,因为这里,是属于我跟南西的,这个房间,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招待的客人,也只有我和南西,哦,你是第三个,我走的这段时间,这里也没为别人开放过,听老板说,南西常常一个人来这里”
说着,她笑了,因为她明显看到顾漓脸上那一抹僵硬,顾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好好听着,受着,我不高兴了,你也要痛苦,这就是今天她死活要阿烨让她出来的原因。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毕竟过去了,不是么?”顾漓回应,她也可以说自己才是顾南西的太太,让靳悠然难堪,但她说不出口。
“过去了么?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若是过去了,这里就会为更多的客人开放,若是过去了,南西就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常常来这里,我跟南西的回忆,不止这一个地方,可是你跟南西呢,他有给过你什么美好的东西么?除了顾太太的头衔,顾家庄园?”
心口好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闷闷的,是啊,顾南西给过自己什么?是那个狭小的公寓么?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属于他们共同的地方,对了,还有这几天一起住的别墅。
可顾漓很清楚,这跟靳悠然的,是不一样的,顾太太的头衔么?其实是顾家给的,就连顾南西带她去月半湾那几日,也没有多少真心在里面。
顾漓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靳悠然唇角微勾,很好,她心里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畅快了。
“顾漓,南西他,说过爱你么?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陪着你么?”
顾漓脸色瞬间苍白,以前,现在,顾南西从未说过爱她,就连那次自己说她的愿望是顾南西永远陪着她,顾南西也没正面的回答,有的时候,用心的去做一件事情很重要,可口头的承诺同样很重要。
靳悠然的笑意越来越大,她就赌了一点,赌顾南西的性格,既然他答应了娶自己,那么他就会对顾漓放手,那么他是不会对顾漓说出他的心意的,果然,自己赌对了,看顾漓的脸色她就知道。
“可是,他对我说过,他爱我,会陪着我,照顾我一辈子,同样的,我能给南西的东西很多,我的第一次是南西,南西的第一次也是我的,我能给他一个干净的身子,你能么?”
此话一出,顾漓的脸色越发惨白,甚至有些透明,手指隐隐地颤抖着,那些不堪的过往又回到她的脑海里了。
那天晚上,那个昏暗的房间,看不清楚脸的男人,撕裂的痛楚,男人的喘息声,她的哀嚎声。
看着她痛苦,靳悠然像是还不够似的,“我跟南西,还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么?”
唰的一声,顾漓猛然站了起来,不再跟靳悠然纠缠,几乎是逃一般地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悠然笑了,笑到流泪,顾漓,你也痛了么?尝到这几天我的心痛的那种滋味了么?
顾漓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咖啡厅,脸上血色尽无,她在马路边的梧桐树下跌坐着,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她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路边有人见她的样子,想要过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可是当那人触及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猛然地厉吼“不要碰我”脏,她觉得好脏,好痛。
那人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个疯子,便没管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