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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漓看都没看边上的顾南西一眼,对着苏瑾儿咧嘴笑了笑,“瑾儿,我想回家了”。
顾漓说一句话便不再多说,苏瑾儿满腹心酸,几乎放声哭了出来,她顾不得许多,将顾漓拉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好,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顾漓知道苏瑾儿一个人忙不过来她这些事情,便在苏瑾儿去办出院的时候,下了床,顾南西过去扶她,顾漓根本不让他碰,反手给了顾南西一个耳光,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漠然,陌生,就像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顾南西不管自己被打的脸,坚持要去伸手扶顾漓,顾漓再躲“你别碰我”她厉声呵道。
由于她营养不良,动了手术也没好好养着,伤口本就没长好,现在又动了这么大气,打开门的时候,肚子一阵钻心的疼。
“顾漓,是不是伤口疼了,我看看”楼轻烨毕竟是医生,看顾漓的样子他就知道,可是还没等他走近顾漓,顾漓冷冷地移开身子。
“楼医生,我对你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你不必如此”她嘲讽地说道,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了楼轻烨的胸膛,果然是,顾漓恨上他了。
没看他难看的脸色,以及担忧的无影,顾漓朝着护士站那边走去,顾南西不再碰她,只是跟着她,顾漓也没发作。
找护士借了电话,顾漓给顾如风打了电话,一张口便哭了出来,那边顾如风很着急,问她怎么了,顾漓摇摇头,强忍着哭意“二哥,我想回家了,瑾儿忙不过来,你能来接我吗?”
顾漓挂了电话,顾南西便走过来“我送你回去”,顾漓完全无视他,转身回了病房,关上门,不让顾南西进去。
自顾漓挂了电话后,顾如风心急如焚,二十多分钟便赶到了医院,看到门口的顾南西等人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把她送回家”顾南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无影也跟上,顾如风又看楼轻烨,此人一脸痛苦,好像沉静在自己的思维里,是没什么指望了,顾如风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连忙去敲门。
顾漓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出血得厉害,甚至把病服都染红了,她疼得厉害,顾如风一进来便看到她隐忍的样子,“小漓”。
顾漓抬头看他,突然间,一声哭了出来,顾如风着急,连忙过去,“小漓,怎么了?你别哭,跟我说啊”。
顾漓伸手拽着他衣服,紧紧地拽着,“二哥,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再一个孩子没有了”顾漓脸上泪水混合着汗水,脸颊也苍白得不像话。
顾如风这才看到顾漓的脸,仅只几天没见,她竟瘦成了这样,本来有些纤维蛋白的脸,如今如皮包骨一般,一双大眼睛尤为突出,在脸上显得很不和谐。
他心头一痛,还有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孩子没有了?他去看顾漓的小腹,鲜红一片,他大惊“小漓”,顾漓软软地倒了下去。
结果,自然是出不了院的,顾漓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顾南西便知道了,明知道顾漓不想见到他,他还是赶了过来。
顾如风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跟顾如风说话的意思,顾如风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这才发现,顾南西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俊脸上十分憔悴,胡茬都像是几天没修整过,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又出问题了,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顾漓还在里面。
是苏瑾儿亲自给顾漓做的手术,楼轻烨要帮忙,想起那天他把顾漓扔在手术台上的样子,苏瑾儿气不打一处来,严词拒绝。
手术结束的时候,苏瑾儿一脸疲惫地出来,看了看顾南西,转向顾如风,摇摇头“只能好好养着了”。
“瑾儿”苏瑾儿要走,听到顾南西的声音,她顿住脚步,冷冷地笑了一声“大表哥,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狠到如此地步,你可知道,孩子是小漓的全部,你毁了她”她甚至没去看顾南西一眼,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打他。
当天,苏瑾儿便让顾如风给顾漓转了院,这里是楼轻烨的地盘,她不放心,把顾漓转到了她在的医院,神奇的是顾南西竟然没拦着,想到从剖宫产到现在,顾南西所表现的情深似海的样子,苏瑾儿冷笑,她不信,一点都不信了。
这几天,她把什么都查清楚了,楼轻烨也没想瞒着她,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恨,很顾南西的无情,恨楼轻烨的视人命如草芥,她都如此,可想而知顾漓的心里该多难受,她都不知道顾漓会不会疯掉,只能跟顾如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顾漓在医院养了几天,顾如风和苏瑾儿本来很担心她,可奇迹的是,她没发脾气,甚至都很听话地配合养伤,吃饭也好好吃,这样一来,伤口养得很好,苏瑾儿很欣慰。
顾漓知道,她转了院以后,顾南西也来了这家医院,只是没出来见她,这样的感觉糟透了,她不愿跟这个人在同一个地方。
在又养了几天,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让顾如风通知了顾南西,让他过来见她。
院子里,这里本就是专科妇产科医院,很多小孩子,顾漓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目光呆滞,远远地顾南西便看到她,她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
顾南西才走近,顾漓便知道他来了,那淡淡的琥珀香味让她皱了眉头,却没表现出什么。
“来了,看看,这样的画面多温馨啊”顾漓看着不远处,有青年夫妇抱着小孩子在散步的画面,顾南西也看过去,很刺眼,他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拉顾漓的手。
很凉的温度,凉到顾南西都觉得冻手,心很疼,顾漓瞥了一眼被拉着的手,眼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却被她掩饰下来。
她笑了笑,“今早我问过瑾儿了,她说了,我这身子骨,这辈子都别想怀孕了”说道此处,她收回视线看向顾南西,眼眸里平静得毫无波澜,没有一丝难过或是其他的情绪,才继续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啊?”她玩笑一般地说着。
顾南西的脸僵硬着,毫不掩饰地透着一抹痛楚,顾漓却视而不见,毫无感觉,“不过,没关系,生不了也好,不会得到,便不用体会失去的痛”。
顾漓又移开了眼,语气很平淡地说着“我终于明白,那次你突然对我转变态度,还带我去月半湾是为什么了,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通顺了,不就是为了今天么?让我有个孩子,然后好让你取脐带血,顾南西,值得么?为了这样一个目的,你在我身边虚以逶迤,很委屈吧,是不是?”
“你的演技真好,好到我真的以为你爱上我了呢?哦,你承认过你爱我,大概也是为了安抚我而说的吧”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南西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没猜错,当初对白水心,你用的也是这一招吧,只不过后来发现白水心救不了靳悠然,而我刚好可以,所以你才弃了她转向我,我也一直不明白白水心的事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也明白了”
“顾南西,你怎么就那么卑鄙呢”顾漓再次看他,有些无奈的样子。
“现在好了,皆大欢喜,靳悠然得救了,你也可以抛弃我了,哦,不对,不是很准确,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各不相干了”
顾南西看着她尖削的侧脸,薄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顾漓在挑开自己的伤疤,何尝不是挑开他的伤疤,他多想告诉她,不是的,不是这样,可却很无力,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一不小心她还会认为他又有什么目的了。
“顾南西,你知道么?以前,我也有过一个孩子”她转过头,无视顾南西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可惜,不是你的”。
顾漓捂了捂心口的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继续说“跟你结婚以来,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数的,我不干净了,为着这件事情,我觉得愧对你很多,所以无条件地迁就你,一切都为了你,甚至你心里有靳悠然,误会我,给我吃那个药,我都无怨无悔”
“可是顾南西,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我不是那种坏女人,我只是被强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时我很害怕,很痛苦,我想的,都是你,可是我不敢跟你说,怕你嫌弃,我不敢跟爸妈说,怕他们担心,只有二哥知道这件事,他一直陪着我,开导我,后来,我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件事的阴影”
“只是,只是上天跟我开的玩笑太大了,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二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孩子拿掉,我想过的,可是我想到了自己,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夺去一条小生命,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可怜,我决定生下他”
顾漓看了看顾南西,握紧了他的手“你知道我做了多大的决心么?生下他,意味着我跟你永远都没有可能了,生下他,我的前路有无数未知,可最终,我还是决定留下他”
“我离开了顾家,只说去外面学习,二哥一直陪着我,可是,我没想到,一场车祸,孩子没有了,当时我万念俱灰,那种痛,我永远都记得,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经历一次了,可是没想到”顾漓满心苦腻
她突然不往下说了,看向顾南西,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流露出憎恨“顾南西,我一直想着要怎么报复你,你说怎样才能让你痛苦呢?”她伸手抚着顾南西的脸颊,淡淡地说着。
顾南西灼灼的目光看着她,“我说我的痛,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你信么?”
顾漓摇头,“不信”,顾南西苦笑。
顾漓突然抽出在他手里的手,“别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我恶心”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顾漓,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接受,他在心里说道。
顾漓冷笑,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得好好想想怎么报复你,二哥怎么样?”她玩味地说着。
顾南西皱眉,顾漓又冷冷一笑,“不不不,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何况我已经配不上二哥了”
她站起身,摸着下巴夺了几步“你说,冥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若我去诱惑他,把握有几分”她好整以暇地转身看向顾南西。
果然看见顾南西皱缩的瞳孔,顾漓只觉得心头的那一口气,总算舒了,可不够,真的还不够,顾南西,他须得跟自己一样痛才行。
顾漓继续说着“反正呢,我也不能生了,这副残躯还有用,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呢,若是我对冥影有吸引力,你猜最后他会不会放弃你跟他的兄弟情帮我对付你呢?”
“别说了”顾南西猛然站起来看着顾漓。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对你的好兄弟就这么没有信心么?”
“顾漓”顾南西突然禁锢住她的双肩,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顾漓咬牙,却一声没吭,心,又狠狠地痛了一下,她顾漓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一无是处,真的,感情上,她及不上靳悠然,亲情上,她及不上冥影,在顾南西的心里,她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呢,不过呢,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不稀罕了。
“放心,顾南西,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会跟你一样卑鄙的”是的,倘若她真的拉了一个无辜的冥影进来,那她跟顾南西有什么分别。
顾南西放开禁锢着她肩膀的手,却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顾漓太瘦了,骨头咯得他疼。
顾漓很厌恶,却没有推开顾南西,忍着要吐出来的感觉,她甚至伸手环抱了顾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