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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无双带回来了顾南西的消息,她看了看顾漓,“小漓,你可要撑住了”。
顾漓眼前一片空白,她只看到无双的嘴唇一张一合,然后便是很空远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顾南西,他在去H国的时候,飞机上被人动了手脚,飞机爆炸,他人也不知所踪”。
一个人,在飞机上,若是飞机爆炸了,他还有生还的可能么?顾漓再也听不下去无双说的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带了刺的藤蔓缠绕着,又疼,又让她窒息。
“小漓”靳薄琰紧紧地抱着她,可就在一瞬间,顾漓的身体整个地凉透了,那种温度,近乎于死人,无论他们怎么喊顾漓的名字,她都像是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倏然间,顾漓拽住他的衣襟,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般,她微微张口,艰难地道:“顾南西,你是那么坏的一个人,你欠了我那么多,你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顾漓把靳薄琰认成了顾南西了?包括左穆宸在内,众人面面相觑,靳薄琰发现顾漓很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顾漓还是一个劲地看着他,眼眸中的东西却绝对不是在看他本人。
“好了好了,你看,我不是没事么?嗯?”靳薄琰尽量地放轻了语调,握了握顾漓的手。
“真的,你真的没事?”顾漓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抚着他的脸颊,像是要感受一个活生生的顾南西一般,靳薄琰无法,只得顺着她,“我没事”。
“顾南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理你,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我不怪你了,真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都知道”顾漓突然紧紧地抱着靳薄琰的腰,靠在他身上,语无伦次地说道。
“小五,你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渊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姐姐”裴小五试着跟顾漓说话,顾漓转头看了看他,“小五”。
裴小五松了口气,还认识自己,那就好,“姐姐,你太累了,我陪你回房间休息好吗?”他再次试着开口。
顾漓看了看靳薄琰,右手依然拽着他的衣服,害怕他会不见了一般。
“姐姐,你放心,顾先生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去休息,等你睡醒了,他还在,好吗?”裴小五耐心地开导着。
顾漓再次看向靳薄琰,带着要确认的目光,靳薄琰也道:“是啊,我不会走的,不会离开你的,好吗?”
顾漓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拽着他的手,裴小五连忙拉着她起身,顾漓三步一回头地看着靳薄琰,靳薄琰笑了笑,她才乖乖地跟着裴小五去了。
“这算什么,她原谅顾南西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若是顾南西死了,恐怕,她也活不了了”
众人一致看向左穆宸,对于他说的话,都深以为然,毕竟顾漓刚才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傻孩子”陆小蔓眼睛湿湿的,她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她的女儿她知道,她对顾南西用情太深太深了。
裴小五给顾漓打了一针,好不容易她睡着了,他才从楼上下来,众人围着他问顾漓的情况。
裴小五叹了口气,耸耸肩,“你们也看到了,这应该是暂时性的,不过,如果顾南西真的死了的话,我想姐姐一定承受不了的”,众人沉默了,左穆宸看了看楼上,心头一片苦涩,原来,她最爱的人,还是顾南西,无论顾南西爱不爱她,无论他给过她多少伤害,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本来他那天看完顾漓便要走的,后来因为听到顾南西的事情,他担心顾漓,才留了下来,他终究,还是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得太晚了么,众人都担心着顾漓,没人注意到他的失落。
顾漓睡了一觉,一睁眼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她心头一酸,“妈咪”顾梓毅的小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顾漓却连勉强露出一抹笑意都做不到,不是他。
“顾漓,你醒了,这是陆阿姨特意给你熬的粥,你喝一点”左穆宸一手牵着顾彤彤,一手端着碗进来,顾彤彤放开左穆宸便向顾漓那边跑过去,脱了鞋,上了床,乖巧地抱着顾漓。
左穆宸帮着顾彤彤扶着顾漓坐起来,好让她舒服些,勺子到了嘴面前,顾漓却是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那怎么行,多少也要吃一点,再说了,你忍心让你妈咪他们担心么?”
顾漓看了看左穆宸,“他有消息了么?”
左穆宸摇摇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么?你更应该保重自己才是”。
眼眶一热,顾漓愣是没流下眼泪来,点了点头,“我吃东西”。
左穆宸一笑,“来”,左穆宸要喂她,顾漓也没矫情,就着他的手吃了,只不过有些食之无味。
吃完东西,顾梓毅和顾彤彤陪着她又休息了一会儿,她洗漱了一番,让自己清醒些,还是给冥影打了个电话,那边好久都没有人接听,顾漓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还是一直没人接。
她下了楼,去哪里都带着手机,就怕有电话。
陆小蔓他们也都不敢出门,一直看着她,可越是看她的样子,越是担忧,她的情况比以前刚来裴家的时候还要糟糕。
顾漓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回了房间,左穆宸去陪她,被她打发了出来,顾漓就一个人待着,想了想,她给顾如风打了个电话,顾如风也知道了顾南西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敢告诉家里的人,可这样大的事情,能瞒得了多久?
“二哥,你说顾南西,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顾如风回答得坚定,顾漓心中好像又升起了一抹希望。
她又重新把顾南西给她写的信都找了出来,一封一封地看着,看完了,便在盒子里把它们都好好地放好。
房间里有纸币,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就着矮机,开始给顾南西写信,想了半天,她就写了一句话“顾南西,你要是死了,那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了”看着那不算好的字迹,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门口,靳薄琰,左穆宸,裴小五三人对视一眼,“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顾漓的哭声实在太渗人了,他们害怕会出什么事情,左穆宸摇了摇头,“算了,让她哭吧,哭出来,会好很多的”。
一坐便是一夜,顾漓看到信纸上自己的泪水都已经干了,她将信纸收好,本来想把它折起来的,可自己的左手,一点忙都帮不了,她急得又哭了,可她也明白,哭死解决不了问题的。
靳薄琰把苏瑾儿接了过来,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苏瑾儿毕竟是顾漓最好的朋友,有她陪着,他们也放心些。
“瑾儿”看到苏瑾儿,顾漓笑了笑,苏瑾儿看着她,却是很心疼,才多久没见,她又瘦了,整个人看上去极度的营养不了,她勉强才笑了笑,“小漓”,两人抱着,苏瑾儿说:“本来璐璐也是要来的,可是她孕期反应太严重了,所以只好我先来”
顾漓点点头,“那要二哥好好地照顾她才行”,她才发现,最近事情太多了,她都忽略了跟严曼璐联系了。
一直过了两天,顾漓才接到冥影的电话,听那边的声音,他恨死疲累,不过她还是问了顾南西的事情,情况跟裴家一样,至今没顾南西的什么消息。
接完电话,顾漓一直愣愣地坐着,苏瑾儿看了看她,“小漓,你不是说要出门么?”
顾漓这才回过神来,“对哦,你等我一下”说完,她上楼换了身衣服。
苏瑾儿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后来顾漓让人把车开到了教堂,小镇上有一个教堂,很有名的,苏瑾儿大概有些了解她要做什么了。
十指为合的时候,面对着他们所信仰的神,顾漓的内心,十分虔诚,她把跟顾南西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她真的恨他么?不,不是的,那些恨,早已经很薄弱了,她还爱着他么?一开始她或者是不愿意承认的,可当听到噩耗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是很通透的,是的,爱他。
爱着那个叫做顾南西的男人,她的劫数,可以说,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只不过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她没想过以后是不是还会跟他在一起,只是想向神祈祷,他平平安安的。
“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想了想,顾漓摇摇头,“不,这不是顾南西所意愿的,请万能的神原谅我的贪婪,我想要他健康,还想要跟他一起活着”。
从教堂出来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顾漓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小漓,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顾漓看了看苏瑾儿,点点头,路上的时候,她接到安东尼的电话,约她一起游玩,不过此时此刻,顾漓真的没什么心情,只好说抱歉。
时间对于别人来说,过得很快,对于顾漓来说,却是分外难捱,两个月的时间,严曼璐的腹部都已经高高的隆了起来了,顾漓也为她高兴,裴小五跟楼轻烨的进展也不错,只不过因为顾南西的关系,楼轻烨总是闷闷不乐的,裴小五很是伤神。
再有一件对于顾漓来说是喜事的事情,便是因为苏瑾儿一直在这里陪她的缘故,认识了安东尼,两人很是合得来,顾漓看得出来,这一次,苏瑾儿是上了心的。
左穆宸也回了A市,毕竟偌大的左家,他还是需要支撑的,顾家也由顾如风撑了起来,他退出了原来的网游公司,正式入驻顾氏,总裁的位置一直空悬着,不过他把顾氏打理得很好,外界有很多质疑顾南西不在的声音,他都处理得很好。
就是顾家两位老人家受不了顾南西不在了的打击,两人好像一夕之间老了很多岁,顾漓决定,回A市去,就是照顾两位老人家也好啊。
对此,裴家的人很是赞成,裴渊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对靳薄琰放手了,他跟陆小蔓打算陪着顾漓一起回去。
“瑾儿,你跟安东尼感情才好一点,要不,你还是留在巴黎吧,以你的能力,找工作不成问题的”
经过很多事情后,顾漓越来越明白珍惜的重要性,苏瑾儿却是摇了摇头,“我们都说好了,他会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去A市,我的家人都在那边,还有你,我怎么可能放心”。
顾漓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是,以安东尼的条件,去A市工作,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安东尼肯为了瑾儿这么做,她更加确信,他们真的会长远的。
下了飞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靳薄琰安排了人来接他们,只不过在机场,顾漓看到了左凌辰,看他的样子,也是特意来接自己的,他们回来的事情,连顾家人都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不过左凌辰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个,我去看看伯父伯母跟毅儿他们”苏瑾儿看了看左凌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顾南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顾漓摇摇头,“没事”,她甚至还笑了笑,左凌辰越发心疼,“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尽管这句话等同废话,他还是要说。
顾漓点点头,“对了,你跟慕小姐怎么样?”
左凌辰一阵恍惚,“你知道我不愿意在你面前提起她的”,没等顾漓开口,他继续道:“她恢复得很好,只不过要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
顾漓突然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点点头。
“顾漓,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变得如此生疏了?”
顾漓微怔,抬头的时候,正对上左凌辰自嘲的目光,她心下很是不自然,其实她很在意左凌辰这个朋友的,只是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