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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宇被高楚的一些话,着实伤了心。不过,他的这些苦,与三年前高楚所受的苦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听了也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杜少宇一声不吭,亦不敢再看高楚一眼,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脸,冷漠到他自己都不寒而栗。
夕阳落在半山腰上,将大地染的通红,余晖照应在杜少宇的脸上,像是被人羞辱了一样,红了脸。熟睡的函萧像极了依靠在马车窗边面无表情的杜少宇,不知何时杜少宇撇向函萧,看着他安然熟睡的样子,竟还有些惹人怜爱。
高楚来到忘川崖下的小木屋里,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头顶的灰尘迎面扑来,函萧呛得连连咳嗽。
“啊……”函萧大叫。
高楚捂住函萧的口鼻,退了出去,看着正在和扶桓交代事情的杜少宇,在这里等着他过来。高楚悄悄把门关上,也好让杜少宇遭遇和他们一样的窘境。
杜少宇匆匆赶来,很是疑惑,“愣着干嘛,快进去啊!”
函萧止不住发笑,“爹爹你先进。”
杜少宇哪里忍心拒绝函萧的请求,正一头雾水的打开房门时,大把大把浓厚的灰尘着急的要冲出来,盖过杜少宇的头顶,高楚抱着函萧躲得远远的,笑个不停。
杜少宇一时间闭上了眼睛,呆呆的站在门口,双手不停的摆动,许久才走进了小木屋。
他着急的打开窗,过了许久,总算是尘埃落定。经过一番的打扫,这两间小木屋也算是别致,但委实把杜少宇累个不行,汗流浃背的他到觉得精神了许多,至少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楚,我饿了。”函萧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小肚子,面露委屈,但是看了看这个小木屋里什么也没有,大失所望。
高楚和杜少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着对方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最终杜少宇抵不过高楚的倔强,先投了降。
“函萧啊!天色已晚,我们出去吃好不好?”杜少宇抱起函萧,十分渴望函萧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
高楚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就不为难你了,走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啊函萧宝贝?”
“那行吧!”函萧很是无奈。
忘川崖下本就人烟稀少,家家户户经常足不出户,外面的客栈亦是少之又少,不过地方倒是挺大,偶尔会看见路边摆着几个小摊,何况天色已晚,晚上出门极其危险。
一路上,杜少宇抱着函萧不肯放手,只听函萧的小肚子咕咕作响,不曾停歇。
“爹爹……”函萧嘟着小嘴,眉宇间紧皱,表情很是无奈,大概是饿的不行,又看到四处没什么吃的,心情十分低落。
杜少宇看向高楚,却发现高楚亦是无奈的看着他,她摊了摊手。
“函萧你和娘亲在这里等着爹爹,爹爹很快就回来。”杜少宇突然想到什么,放下函萧,往忘川崖下跑去。
高楚和函萧坐在一旁,等着杜少宇。
月亮的光照耀在大地,高楚抱着函萧在怀里,静静地给函萧讲故事,是函萧口中海刹还未说完的故事。
许久,远处传来杜少宇的声音,“函萧,快过来……”
函萧撇向杜少宇,从高处怀里挣脱,跑向杜少宇。
“爹爹……”函萧指着杜少宇手中的野兔,高兴的跳了起来。“野兔,野兔。”函萧抓住野兔,跑到高楚身边,举着野兔,“楚楚你看,我们有吃的了。”
杜少宇带着高楚和函萧走到忘川崖山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捡些柴火。”
“爹爹,我和你一起去吧!”函萧拉着杜少宇的手。
杜少宇心头一热,那誓死保护函萧的干劲涌上心尖,人间值不值得,只看身边有没有需要你拼了命保护的人,如果有,也不枉此生。
高楚看着杜少宇和函萧的背影,也许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幸福。正在高楚洋溢在幸福的国度时,海刹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海刹的声音依旧沙哑,这次她没带令人狰狞的面具,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伴随着愈加强烈的风,吹走她遮盖住伤疤的头发,那令人厌恶的伤疤清晰可见。
高楚缓慢站起身,笑容转瞬即逝,“你来做什么?”
海刹靠近高楚,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似乎在回味,“有些想念函萧了,回来看看。”
高楚吓得退后两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曾经温柔可亲的妈妈,如今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函萧可是你的亲人……”
海刹故作冷漠,哈哈大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都是你父亲害得。没有他我又怎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父亲?”高楚只知道父亲母亲关系一直不合,却不曾想到,父亲竟是这样的人。
“爹爹快追上我呀!”函萧跑在前面,对着身后抱着木柴的杜少宇。
“我在此地不宜久留,只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海刹听见函萧的声音,有些慌张。“帮我回到现代。”
“要我怎么帮?”
“只要你死,历史就会被颠覆,我就会回到二十年前,知道你父亲的阴谋,我就不会还是现在的样子。”海刹发了疯似的,越发激动。
高楚恍如惊天霹雳,要她离开杜少宇和函萧,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历史是不可能被颠覆的,你妄想改变历史。”
“你可知道你所来到的地方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编造的,你们都不过是我书中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那你就继续编啊!把我们都写死不就达到你的目的了。”高楚完全不相信海刹所说的话。
“只可惜,还未写下结局,我就来到了这里。”海刹画风突变,“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不然,我就杀了你最在乎的人,让你从此了无牵挂,我不相信你不会回去。”海刹鬼魅一笑,消失在忘川崖下。“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一个月之后,你若不帮我,便是他们的死期。”
高楚被这突如其来的海刹扰乱了神智,一时间楞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抓住野兔,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杜少宇和函萧。
“楚楚……”函萧跑了过来,抱住高楚的腿。
为了不让杜少宇和函萧发现,高楚强颜欢笑,蹲了下来,“你的小兔兔。”
“函萧,把野兔带过来。”杜少宇在一旁已经把火生起。
自海刹走后,高楚一直心神不宁,全程在回想海刹对她说过的话。
“怎么了?”杜少宇在高楚眼前挥了挥手,看她一脸惆怅,还以为是她看到这一幕和谐的氛围而感动到。
“没事啊!看着函萧快乐,心里就很温暖。”高楚定了定神,嫣然一笑。
杜少宇一边烤野兔,一边与高楚说笑,“如今一家人在一起,是不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
高楚本该沉浸在这种浓浓的幸福感之下,却突然想起还在考验杜少宇,便一本正经起来,“你的考验期还没过呢,不要太得意。”
杜少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亲了亲函萧的脸蛋,“儿子是离不开我的,你也是。”
函萧一脸嫌弃,擦了擦脸上残留杜少宇的口水,“爹爹你馋的都流口水了。”
“人小鬼大,还嫌弃你爹爹来了。”杜少宇拿着烤的香喷喷的野兔,在函萧身边晃悠,“香不香,香不香……来亲一口爹爹就给你。”
函萧半张着嘴巴,口水快要流出来,再加上肚子早就已经咕咕作响,搂着杜少宇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粉嫩的唇印。“爹爹最好了。”
杜少宇此刻感到温暖无比,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皆在身边,即便再苦再累也是值得,杜少宇扯下最大的野兔腿递给函萧,方才路过街道时买了点调料,想的到是挺周到。
没想到函萧小小年纪,就懂得谦让,把这最大的腿儿递给高楚,奶萌的声音,暖暖的动作,着实让高楚感动。
“楚楚,我早就听见你的肚子咕咕叫了,这个大腿儿就给楚楚了。”
“函萧真乖,不过函萧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快吃吧!”
“来这只腿儿给楚楚了。”杜少宇扯下另一只腿给递给高楚。
高楚毫不客气的接过烤兔腿,和函萧一起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哦楚楚。”函萧一边吃着一边夸赞,“爹爹你也吃呀!”
杜少宇看着他们吃,便觉得很幸福,顿时没有了饿意。
树上知了鸣叫,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一家三口围在篝火中央,吃的不亦乐乎,函萧指着空中发着黄绿色光的萤火虫,开心的叫了起来,“爹爹,楚楚你们看,萤火虫!”
函萧站起来追着萤火虫到处跑,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喊着高楚和杜少宇。本该幸福的场景却在高楚心里生了一层冰冷的霜,越是感到幸福,越是悲痛。
翌日,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高楚和函萧还在睡着,就被一阵阵香气扑鼻的早餐叫醒,高楚睡梦中闻到了家的味道。
她起床看到桌子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竟感动的热泪盈眶,眼含泪水的她为了不让杜少宇见到,立刻擦了擦。
这时杜少宇才从膳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碗和筷子。
“你醒啦!快叫函萧起来吃饭吧!都快凉了。”
高楚楞在那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去吧,你先吃饭。”杜少宇把高楚推到桌子前,给她盛了一碗水饺,筷子递到他的手里。“我一定会经过你的考验的。”
随后杜少宇走到床前,在函萧耳边轻轻呼唤,“函萧起床吃饭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函萧翻过身,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他,对着杜少宇咯咯一笑,“爹爹早上好啊!”
杜少宇在函萧的脸蛋留了一个深情的吻,“都快到中午了,快起来吃饭吧!”
函萧张开双臂,“爹爹抱我去吧!”
杜少宇显然不忍拒绝,抱起函萧坐在高楚身边。高楚已经为杜少宇和函萧盛好饺子放在一旁,函萧是第一次吃到水饺,便一发不可收拾。
“真好吃。”函萧大口大口的吃,很是满足,“要是墨函爹爹也在就好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也让他尝一尝。”
高楚抚摸函萧的额头,很是欣慰,“墨函爹爹要知道你对他这么好,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等墨函爹爹来,再做给他吃好不好?”杜少宇安慰着函萧。
“拉钩!”函萧左手勾住高楚的手,右手勾住杜少宇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简陋的小木屋里充斥着欢声笑语,要是能每天如此也到是别无他求了,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日子一点一点逼近,高楚此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杜少宇开口,她想走的悄无声息,不留余地。
这日杜少宇正在教函萧识字,高楚在一旁为他们缝制衣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
“王爷,王妃……”远处传来扶桓的声音,很快扶桓驾驶着马车迎面赶来。“王爷,王妃,我来看你们了。”
杜少宇拉着函萧,一脚踢向扶桓,“臭小子现在才来。”
扶桓吓得闪躲,挠了挠头,“这不是给王爷留够充足的时间表现表现。不过,这次我给王爷和王妃带了很多东西过来。”
“王妃……”云来站在一旁,见高楚望向她时,立刻冲到高楚身边,拥抱她,“三年了,云来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
“云来……你一直都在等我回来?”高楚十分吃惊,她还以为所有人都会把她遗忘。
“没天没夜,每分每秒,云来时时刻刻不在等着王妃。”云来抑制不住激动的眼泪。
“苦了你了。”
“原来王爷和王妃躲在这里享福来了。”高楚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众人回首,才发现原来是戴站,戴站身边的仆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大概是戴站的女儿。
“怎么不欢迎我啊!”戴站的到来让大家十分吃惊,都知道她没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