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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要是没有对方的出现，他又将失去一个怎样的机缘啊！
“选哪个呢？”
狂喜之后，凌风开始犹疑，也真切地认识到，通天塔囚徒告诉他的最后提示，绝对是有道理的。
“有时候选择太多，跟没有选择，是一样的痛苦啊！”
这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凌风刚刚只是大略一扫，除了发现了青铜大门上图案的玄奥之外，还隐隐地窥视到了一些什么。
这里面的法门，图纸，或者其他的什么，任何一样，都蕴含着无比的玄奥，无边的神秘。
只要凝神在其中任意一项，都能感觉到整个心神都好像被吸入了迷宫当中一般，不住地被灌输而入一些东西。
凌风被没有沉浸入其中，但仅仅从皮毛处感应，他就知道凶险在什么地方了。
无论是哪一样，沉浸其中，心神为之所引，就会自动将青铜大门上图案中蕴含的玄奥，循着心神的通道，铭刻到神魂当中，想要忘却都无可能。
可是这里面每一样，蕴含的信息量之大，也是恐怖到了极点的。
“万一……万一……“
“……承受不住……”
凌风终于知道，东邪皇等人，是怎样的吐血而退的了。
十之**，他们还是没有能经受住诱惑，选择了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好的东西。
到了六御绝巅这个地步，对自身的自信几乎是磐石般的坚硬，结果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天帝黄泉，其他四个人都铩羽而归，只留下吐血退去的谜团。
“我怎么选……”
凌风站在原处，目光游移，不能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让他始料未及的一幕，突然发生在他的面前。
“啊~”
凌风忍不住惊呼之声，以他的定力，以他的心志，依然克制不住地从惊疑声中，流露出了惋叹，可惜，甚至是悔恨的味道。
就在他迟疑的这么短短时间里，青铜大门上的图案，如同突然换转了过来一般，扭曲着，顷刻之间，全然变幻了模样。
原本凌风看出了端倪的绝学、神兵图纸、奇门阵法……尽数抹去，换上了全新的一批。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心中惊疑的同时，凌风本能地按照先前的方法，将心神投到了青铜大门上。
紧接着，全新的各种神秘玄奥，涌入了他的心中。
绝学不如之前，不过是直指破妄的法门，放到迷神天或许能引起无数的腥风血雨，可与凌风身上的八荒**独尊功相比，却未必强到哪里去。
“不是同一水准，甚至可能更差……”
凌风眉头一皱，又想到了通天塔囚徒的提示。
“原来如此！”
除了不如之前的绝学之外，青铜大门上重新出现的，还有此前所无的，比如似乎是某一种对修炼极有益处的丹方，观其脉络，似乎可以从先天境界，一直使用到破妄之后。
这样的丹方，在迷神天不要说是存在了，连听说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怎么办？”
凌风几乎是以绝大的毅力，才将心神从那个丹方上移了开来。
“我要怎么选？”
通天塔囚徒临走前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着。凌风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对的，可是真要施行，却不是那么的容易。
从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做起来，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
再说了，即便是选了最好的一个，又能怎样，到头来，说不准如东邪皇等人一般，吐血而退呢？
凌风不相信他们没有收获，比如那驯养控制妖兽之法，他就从这次的青铜大门图案上看到了。
只是若是真的承受不住，吐血而退的话，估计所得绝对不会多，至少绝对不会完整。
凌风只是低头沉吟了一下，时间很是短暂，短暂到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沁出，再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这么短短的时间罢了。
要知道这会儿的凌风，自从踏上了青铜广场，面对通天塔后，此处无所不在的氤氲之气就如有生命般，不住地涌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身体。
可以说，凌风之前的损耗，在他突破到紫极金身诀第八重，在他来到这里后，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全盛状态下的凌风，即便是在炎炎盛夏，也不会流一滴的汗水。这汗不是因为炎热，不是因为疲倦，而是紧张、焦虑，心神的煎熬。
就这么短短时间的沉吟，等凌风再次抬起头来，望向青铜大门的时候，上面的图案，又是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又是全新的，诸多诱惑，遍布其上。
安静的广场上，一个人，一堵青铜大门，隔着偌大的广场，静静地对视着。
凌风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青铜大门上的图案，换却了几次。
一开始，他都会如之前一般，仔细地凝神观察，分辨出各种到底是什么内容。到得后来，无数次的惊醒、震撼，尽数化作了麻木。
当最新一次青铜大门上面图案变化的时候，凌风不仅仅没有再凝神观察，反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眼睛的闭合，整个世界暗了下来，他更能清楚地听到，心脏在“嘭嘭嘭”地搏动着，不得平静。
“必须要有决断了！”
凌风对着自己说道，在这个特殊的地方，青铜大门上的一切是鸿蒙之宝所给与的奖励，但是再如何的奖励，总不能无限期地持续下去。
他有预感，如果他再犹豫不决的话，或许在某一个刹那，他就会被瞬间传送出去，彻底失去得到奖励的机会。
“我应该要怎么选呢？”
凌风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苦笑之色。通天塔囚徒说得没错，世界上最苦，最难的，就是没有选择，以及选择太多。
前者看得太多太多了，在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绝大多数人，在过着没有选择的生活。他们没有修炼武学的天赋，或许能耕田，或许能捕鱼，或许能打猎，或许能织布，或许能商贩貌似有很多很多的选择，然而实质上呢，终究是朝不保夕，为生活而挣扎。
他们没有选择。
也有其他的人，如此刻的凌风一般，面临的选择太多，多到无从下手，选择任何一样，都可能是后悔。
“刷～”
闭着眼睛的凌风，霍地一下，抬起了头来。
扬起头发的动作，飞洒开来的汗水，仿佛是山中猛虎从瞌睡中醒来，抖擞起了精神。
“哈哈哈~~~”
“我这是怎么了？”
凌风摇头失笑，先是脸上的表情，再是紧绷的身子，缓缓地先后放松了下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二世为人，数十年苦苦挣扎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被我忘掉了？”
凌风在笑，自嘲地笑。
他在笑自己，算得太精，想得太多。
其实，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利，绝对的弊，哪里有能算计到极限的事情？
以迷神天之大，以大时代浪潮中的人才辈出，其中并不乏擅长心机算计，乃至天机演算的人，可是到头来呢？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人能达到凌风前世所到达的境界，遑论在那个毁天灭地的时刻幸存下来。
终究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天机杜如晦，在心机谋略，天机演算上，近乎古往今来无双无对，可纵如他一般，又能如何？”
“更何况，我又何尝输给过他？”
一抹笑容，取代了自嘲，绽放在了凌风的面庞上。
这笑容，如同朝阳初升迎风招展，尽情沐浴阳光的花朵，说不出的自信感觉。
凌风的脑海中，过往曾经发生的一幕，缓缓浮现了出来“天元！”
“天元！”
“还是天元！”
纵然四方告急，哪怕身陷重围，甚至天元有子，凌风依旧落子天元。
最简单的应对，逼得心机如海，天机在握的杜如晦不得不推枰而起，投子认负，自愧不如这是发生在论道崖上的一幕，于天机杜如晦，神拳萧无敌等人来说，或许是他们骄傲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落败，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能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可对凌风而言，不过是无数次胜利中的一次，早就如同过眼云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此时此刻，面临选择，醒悟己非的时候，突如其来地，这一幕就从记忆中浮现了出来。
“天意一般！”
凌风在笑，先是微笑，继而畅笑，最后是大笑！
在爽朗的，传遍了整个青铜广场，轰击在青铜大门上，发出了黄钟大吕般回响的笑声中，凌风的目光一凝，心神一聚，集中到了一点上。
青铜大门，正中央！
若以之为棋盘，这一下落子，便是——天元！
凌风没有去看，没有去分辨，他甚至不知道这次青铜大门上浮现出来的，又是怎样的武学，怎样的图纸，怎样的丹方……只是心神如针心念如石，径直轰击在了青铜大门的正中央地方。
“轰～”
第一声轰鸣，是青铜大门如同遭遇到了攻城锥的轰击，轰击而震颤响动；
“轰～～”
第二声轰鸣，发生在凌风的脑海中，只觉得眉心紫府仿佛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数的文字，无数的符号，无数的声音，无数的其他什么，如同洪流般，自这个缺口蜂拥而入。
“啊～”
凌风双手本能地抱住了头，如同受伤的雄狮般咆哮，巨大的痛苦将他湮灭。
“啊啊啊啊啊～～～”
在此后的数息功夫里，凌风的咆哮声，痛苦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偶尔从他怒睁的眼睛里，可以看到血丝密布，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眼色。
随着青铜大门的轰鸣声在减弱，随着凌风咆哮嘶吼到了无力，他的身子在剧烈地颤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布满了血丝，恍若在下一刻，这些血丝就会变成刀痕，将他的身体一分为无数个碎片。
凌风没有想到，其实这既是奖励，也是危机，是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危机。
对六御绝巅来说，或许只是吐一口血的事情，对不过是刚刚踏上先天境界的凌风而言，搞不好就是直接炸碎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