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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产中介,苏轻语签完了租房合同,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
刚刚将租房合同收起来的她,包里的手机也刚好响起。
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是容曼玟的号码。
苏轻语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邱丹的声音。
“邱阿姨?您找我有事?”苏轻语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手机说道。
电话那头的邱丹说道:“是啊,轻语,你看,小珂已经去姓白的那半个月有余了,一个电话也没打回来过,我姐有点担心,可小珂又不接电话……”
在明白了邱丹的意思后,苏轻语对着手机说道:“哦,邱阿姨,您放心吧,小珂没事的,我前几天去过一次,她状态不错,白少筠给她请了很专业的心理医生……”
不等苏轻语说完,邱丹就打断道:“轻语,阿姨求你一件事,现在财经大学那边已经联系了小珂的父母,在得知小珂有抑郁倾向,又一声不吭的离开学校这件事后,校方决定要给小珂做退学处理,我姐和姐夫知道这件事都很急,你能不能想办法带小珂回去学校一趟,再找人开一副别的病例证明,哪怕是假的也好,先暂时办理休学,起码比被退学强啊……”
苏轻语理解邱丹的想法,更理解来自于财经大学方面的顾虑。
一般有自闭或者抑郁的学生,大多数学校给予的结果,几乎都是劝退。
本身抑郁症就属于精神病科范畴之内,校方不但会担心有这方面心理疾病的学生会伤害其它的学生,更担心这样心理问题的孩子会有自杀倾向,尤其是抑郁症患者。如果真出了事,这个责任是无人愿意出来承担的。
所以学校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合理的,也是处于对病患保护的最基本目的。
苏轻语有些为难,对着电话说道:“一份假病例,我还是能弄出来的,可劝小珂回校,这恐怕……”
邱丹似乎知道苏轻语的担忧,说道:“只要在小珂正常的情况下,带她去见一下校方领导就可以,毕竟他们要是看到了小珂没事,其它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苏轻语无奈,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先答应了下来。
……
左家。
左正渊的书房里,一地的狼藉。
左君洐猩红着眼睛和自己的老子对持着。
左正渊依旧坐在自己的太师椅里不紧不慢的喝着滚烫的茶水,连眼皮都不掀一下,任由左君洐将他的字画古董,摔了一地。
“闹够了没有?闹够就好好跟我说话!”
左君洐气的双手按在他身前的桌上,怒向自己的父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四年前那女孩是苏轻语?”
左正渊听闻,将茶杯稳稳放下,横眉冷对:“你自己做错的事,为什么总要别人来替你承担责任,你自己不会查吗?”
姜还是老的辣,左君洐果然被呛的说不出一句话。
怪只能怪这老子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哪根筋搭错了,他一眼就看得出。
左正渊慢慢从太师椅上起身,漫步到左君洐身前,却并没有停下,而是踱步到了他身后,转过身来安静的看着他。
“你7岁那年,打破了大你4岁隔壁老首长家孙子的头,你二哥替你顶下了,挨了我的一顿鞭子。你9岁那年把你爷爷传给我的古董和田玉龟,送给和你同桌的女孩,说要娶她过门,那女孩被你吓哭,摔碎了那块价值上千万的玉龟,你栽赃给了白少筠,让白少筠的父亲差点把他揍个半死。你13岁的时候在学校里把校长家的孩子逼到墙角脱了裤子给大家看,然后你还倒打一耙,说人家校长儿子是在当街耍流氓。”
说到这儿,左君洐停了下来,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左君洐。
“……”左君洐不语。
左正渊匀了口气,继续说道:“17岁的时候你第一次谈恋爱,相处不到两个月就甩了人家,那女孩因爱生恨,非要自杀,是我出面拦了下来,最后把你送去了国外。21岁那年,你认识了冉染,瞒了我们四年后,你突然说要结婚,我不同意,你撒手公司里所有的事情不管,全部交给了你二哥处理,是你逼的我从那以后对冉染那孩子有了成见!26岁那年,你执迷不悟,搅了你二哥的婚礼,让你二哥成了景城最大的笑话,同时,将一个17岁的女孩差点撞死,你管也不管,推给了陆易白!”
“……”左君洐说不出一句话。
“同年,你让美国的企业陷入危机,损失了几个亿不说,差点连整个左氏都被你连累进去。最后还是由我和你二哥拼了全力保住了公司,保住了你!而四年前,你又在飞机上强迫了一个女孩,也是我替你善了后,又拜托了贾颖,将你从那段阴霾中带了出来。你自己算算,从小到大,你惹过多少事,真的要我和你二哥保护你一辈子吗?”
左正渊长长的叹了口气,收敛了满脸的盛怒,语重心长道:“苏轻语的事,始终是你自己不敢面对,谁也帮不了你!”
“可我现在我想面对了,想要去查了,你为什么又要让贾颖继续瞒着我?”左君洐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父亲。
左正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以后才开口道:“这个时候,如果苏轻语知道四年前的真相,她会怎么做?如果她反应过激,又被陆易白有所察觉,偏巧当下又都是她和陆易白从前那点旧事,难道你真的巴不得媒体介入,翻了你的旧账?你别忘了!她之所以和陆易白在一起,全是因为6年前,你造成的那场车祸!”
左君洐脸色苍白。
“苏轻语什么身份,估计你早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继续发展下去,再和夏氏扯上联系,左君洐,你有多少能耐能同时摆平和陆少,以及夏氏的关系?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左君洐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点,可嘴唇因熬夜后有些失水而变得异常干涩。
许久之后,他才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
“那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娶她呢?”
很快,一块上好的墨砚砸在他的身上,里面倾洒而出的墨汁污了他的衬衫胸口。
左正渊气的发抖,指着他,怒道:“胡闹!简直不开窍!”
左君洐是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的,像是在跟父亲赌气,可更多的是在和自己赌气。
左正渊不同意他现在娶苏轻语,其实意思他很清楚。
苏轻语和陆易白的事就算被压了下去,可在外界形成的影响已经不小,如果这个时候左君洐在参与进来,那么景城这左、陆两个集团可就热闹了,不止这些,恐怕连夏氏也要跟着倒霉……
左君洐从书房里走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父子之间的话并多,就算是沉默着,气势上也都是当仁不让。
左正渊没说太过激的话,只对左君洐说了一句:“你的事,我早已经不想再管,权衡利弊,得失只在一瞬,好自为之吧……”
之后便不在开口。
出了书房的门,徐铭慧就跟左君洐撞了个满怀。
抬头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徐铭慧不禁在他胳膊上拍打了一下,瞪着他道:“30好几的人了,走路也不看着点……正好我找你有事,你跟我说说,你和淼淼到底是怎么了?这两天她说什么也不肯来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左君洐皱眉:“少跟我提她,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徐铭慧愣神的功夫,左君洐已经绕过她,朝着二楼的楼梯走去。
反应过来的徐铭慧赶忙跟了上去,直到左君洐卧室门前,才赶上他,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不等徐铭慧的话音落下去,卧室的门“咣当”一声被左君洐从里面关上,阻隔了徐铭慧的视线。
不等徐铭慧伸手去开门,里面又传来了左君洐将门反锁上的声音,气的徐铭慧用力的敲了几下后,怒道:“你这孩子,哪里这么大火气?简直跟你爸一个德行……”
……
两天过去了,苏轻语在苏湛的帮助下,将放在顾凝那里的行礼,都收进了行李箱,搬上了苏湛车的后备箱。
苏湛检查好后备箱有没有关好后,回到驾驶的座位上去,看着苏轻语正拿着手机出神。
“在想什么?”苏湛一边启动车,一边问向苏轻语。
苏轻语回过神来,淡淡笑道:“没想什么,我们走吧。”
车内,苏轻语一直在沉默,一共三天,她没有接到一个来自于左君洐的电话。
倒也不是她矫情,只是知道他最近很忙,自己也没主动去骚扰他。
可今天是她搬出来独住的第一天,她想见到他。
碍着苏湛在身边,苏轻语还是忍住,将手机收了起来。
……
苏轻语最终租住了贾颖一套80几平米的两居室,当然前提是她没见到房主。而是直接在房产中介拿到的钥匙。
房产中介透露给她的信息并不多,只说了房主是个单身女人,忙于工作,没时间过来和她见面,不过叫她可以放心居住。
将钥匙递给苏湛,苏轻语看着苏湛提着沉重的行礼箱,朝电梯走去。
今天的苏轻语穿了一身浅黄色的长裙,太阳底下,显得皮肤更加的白皙,肤如凝脂,而带着她手腕上的蓝色水晶手串,是苏湛刚参加工作时买给她的,她挺喜欢,今天无意中找到,用来配这条裙子刚刚好。
苏湛从电梯里出来,手上已经空了,行李箱被他送到了楼上,他又下来拿另外的箱子,苏轻语只需留在车旁看着东西即可。
面对自己的哥哥,苏轻语没什么好客气的,趁着苏湛上楼的空档,苏轻语还是忍不住拨打了左君洐的手机。
电话那头响了没多久就被左君洐接起,几天没见,苏轻语竟然有些紧张。
“喂?”左君洐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苏轻语轻吸了口气,问道:“在忙吗?”
“还好。”左君洐回答的干脆。
也正是因为太干脆,似乎少了几分温度。
苏轻语的情绪黯了黯,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片刻之后,许是左君洐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生硬了,才又开口道:“轻语……”
“嗯?”苏轻语也跟着消沉了几分。
“我很想你……”左君洐的语气的柔软的,夹杂着一些让苏轻语理解不了的情绪。
苏轻语的脸瞬间红了,对着手机轻声说道:“我也想你……可我又怕影响了你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给你才合适。”
左君洐似乎笑了,语气明显轻松:“只要是你打的,什么事我都会放下来接听你的电话,你想多了。”
苏轻语沉默了片刻,满满的幸福感取代了刚刚的小失落,对着手机说道:“我搬出来了,想见你……”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左君洐的笑声,调侃道:“那至少也等苏湛走了再说,否则,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又醋起来。”
苏轻语猛的回头,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正停在路边,里面有她熟悉的面孔,虽然模糊,但至少他的一举一动她是熟悉的。
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苏轻语站在阳光下,对着车里的左君洐笑。
要不是左君洐要求她不要过去,她可能早就控制不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了。
她想念他的一切,他的温存,他的霸道和他身上烫人的温度……
苏湛将最后一件重的箱子提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苏轻语说道:“午饭我不陪你一起吃了,公司里事忙,如果累了就出去吃点什么,就别自己做了。”
听着苏湛的叮嘱,苏轻语点了点头。
本想去拎苏湛身前的小箱子,却不料被脚下的杂物绊倒,摔了一跤。
苏湛赶忙转过身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拧起眉头将她的双手翻过来,一脸的心疼,口中还不忘责备道:“这么大人了,跟小时候一样,走路都不看脚下的,疼不疼?”
苏轻语摇了摇头,感受着身后那道冷戾的目光,就如同芒刺在背。
将双手从苏湛手里抽回来,苏轻语无所谓的笑笑,说道:“没事,一会儿上去,我找点消毒药水擦一下就行,破了皮而已。”
苏湛倒也没多说什么,将苏轻语身前的所有东西都提了起来,左右手并用,一次性的全部帮她提了进去。
苏轻语的新房子内,家具一应俱全,装修风格简易,却很有格调,是她喜欢的风格。
将几个箱子拖进了卧室之后,苏轻语走出客厅,一边找出创可贴将手上擦破的地方黏上,一边对着苏湛说道:“阿湛,你有事就先走吧,下午我可能会去秉科去离职手续,我很快就会过去帮你。”
苏湛点了点头,他也的确有些着急,叮嘱了苏轻语一个人住要小心关好门窗外,快速的下了楼。
苏轻语终于松了口气,十分钟以后,她才走去阳台,歪着头看着街对面的左君洐正脚步沉稳的朝这边走来。
……
新房子里没有收拾,被苏轻语的东西占据了一半的客厅多少有些凌乱。
左君洐从一个半大的行李箱上跨过去时,苏轻语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
指尖上的碰触,让苏轻语不自觉的有些脸红,几天不见,反倒有了几分陌生,几分不自然的窘迫。
左君洐今天看着她的眼神也格外的专注,让苏轻语多少有些不能理解。
左君洐从身后抱住了她,低下头,下巴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蜗处,苏轻语觉得痒,敏感的想要去躲。
左君洐的身子僵了僵,突然响起陆易白的一句话来。
他说苏轻语的身体很软,体温在夏天里会有些偏高,而冬天里则会有些低,畏寒她喜欢窝在他的手臂里取暖,最敏感的是她的耳蜗处……
感受到了左君洐的异样,苏轻语从他怀里转身,认真的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了?从你进门时起,我就觉得你好像不太对劲。”
左君洐的笑有些勉强,僵硬的回道:“没什么。”
苏轻语皱眉,带着几分情绪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想,可我在感情这个领域并不是个聪明人,爱上一个人,我会很冲动的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那么就会不断努力,并渴望被你彻底的了解于接受。同样,我也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到底是不可撼动、还是过眼云烟?我不是个能玩的起的女人,失败过一次的感情,我不想再失败第二次,可是我很无力,我从不了解你……”
左君洐想将她抱进怀中,却被她拒绝。
知道她有些小情绪,左君洐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倒觉得这样率真的苏轻语有那么几分可爱。
他很幸福,这个女孩在表达着对自己毫无杂念的喜爱,而自己却一度的怀疑着她,这一点上,他觉得很自责。
在得知苏轻语就是那个在飞机上被自己强。暴过的女孩后,这几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窃喜于苏轻语的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属于了他,即使是在双方都不知情,也不情愿的情况下,他依旧真正的拥有过她。
可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了?该怎么去爱眼前这个让自己毁了半生前途的苏轻语了。
从前他对苏轻语的感情,他自己一直摸不清,喜欢是有的,深爱却谈不上。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懂怎么样才算爱上一个女人,相比苏轻语,冉染陪伴他的时间或许更长,感觉也更深刻。
他依旧觉得达不到那种非她不可的一种境界。
当年多数情况下,他是在和他父亲较着劲的,父亲越不喜欢冉染,他越要和她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到底他有没有真正的爱过冉染,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可现在面前的苏轻语不一样,没有父亲施加给他的压力,他也过了叛逆的年纪,他只想把她占为己有,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只要她能在身边,他什么都愿意给她,这算不算是爱她呢?
左君洐长时间的发愣,让苏轻语有些颓败,蹲在地上,将脸赌气的别去一旁。
左君洐将她捞起来,亲吻着她的嘴角,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又小气了,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心里过不去陆易白的那一道坎,并不是因为嫌弃你,而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我甚至觉得他要比我优秀。作为一个男人,尤其一个30几岁的男人,我不想表现的像个小男孩一样,对感情表现出不自信。可我心里就是不自信的。我喜欢你,为了把你从陆易白身边抢过来,也许手段不并磊落,所以我才怕有一天,你发现了他的好,又记住了我的坏,会从我身边离开……”
左君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这些话他说的很慢。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不像那个苏轻语印象中的高高在上,冷静又强大的左君洐了,而是一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苏轻语很欢喜左君洐能说出这样的一段话来。
他终于抬起头,顷刻间,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内敛。
苏轻语简直觉得刚刚左君洐说的那些话是一番假象,这男人也太会伪装了,一点软弱都不甘示于人前。
苏轻语在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和陆易白在一起三年,我们从没有做过……”
左君洐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才蹙起眉头来,嗓子有些干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苏轻语落寞的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她,她有些没有勇气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转过身对上他目光沉沉的眸子。
不管左君洐信不信,她都要再清楚的说一遍。
“和陆易白在一起三年,我和他从没有真正的做过……”
“做过什么?”左君洐的神情崩的很紧,似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轻语终于别过头去,闭上眼,咬了咬嘴唇后,沉声说道:“做过爱……”
左君洐脑中的一根弦终于“嘣”的一声断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太过于美好的轻松感。
这样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甚至除了呆愣在原地,他都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出这种情绪了。
苏轻语拧起秀气的眉角,今天的左君洐似乎有些奇怪的过了头。
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左君洐?”
“以后不许叫我左君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