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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接了旨后,送走送旨太监后,李夫人才纳闷道:“这皇上怎么想起给应茹和女婿赐婚了,他们成亲的日子拢共都没几日了!”
倒是李将军摸着胡子:“这事八成和周颐有关,听说不久前,周颐办了一个什么招商会,直接将国库填充满了,如此一来,皇上厚爱周颐也就不奇怪了。”李夫人闻言轻轻一拍巴掌:“我就说,当时在清泉寺一见周颐,我就觉得他和我们应茹有缘,现在果然如此吧,打眼看去,别说满京城了,就是满大越,也没几个比周颐更
出息的年轻人,配我们应茹正好。”
李将军在一边摸了摸胡子:“行了,别说这些,皇后娘娘不是宣了你们进宫吗,快去叫应茹收拾收拾,别误了时辰。”
李夫人与李应茹收拾妥当,坐上马车向宫里驶去。
马车里,因为几天后就要成亲了,李应茹羞涩的同时也有些紧张,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几天后的亲事上了,便没注意听李夫人的话。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娘问你,你觉得皇后娘娘宣我们进宫是干什么?”李应茹啊一声,被李夫人轻轻拍了拍手背才回过神来,李夫人见她这样子,不禁摇摇头:“你爹说你眼里就剩未来的女婿了,娘还替你说好话来着,现在看来,你这比你爹
说的还要严重啊,哎,养女儿有什么用,这还没嫁过去呢,魂儿就没了!”李夫人还故意用帕子摁摁眼角。
李应茹无奈的叹一声:“娘,你要扮,在我爹面前扮就行了,家里除了我爹,谁不知道您的喜好?”
李夫人讪讪的将帕子拿下:“很明显吗?”
李应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很明显。”
“那你爹怎么被我一骗一个准?”李夫人嘀咕。
“那我爹是眼睛不好使呗。”李应茹耸耸肩。李夫人便上前轻轻揪了揪李应茹的耳朵:“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呢?”说着摸了摸李应茹的脑袋:“我们应如也要嫁人了,你性子一贯沉稳,娘也放心,不过娘还是要嘱咐一句,嫁人了,可和在娘家不一样了,你和娘怎样贫嘴都可以,但嫁了人对公公婆婆就要孝顺尊重,你公公婆婆看着也是和气的人。应茹,记住,这持家知道,在于一张一弛,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分,我便回你三分,双方都要彼此体谅。你敬重公公婆婆,和他们家人处好关系,但不表示不管对的错的你都要听,你得有自己的判断,你
在尽到自己儿媳本分的时候,也要守住自己的底线,这样,两相好合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李夫人的话让李应茹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弯着眼睛看向李夫人:“娘,你还担心我受欺负啊,我还以为您要担心我在周府作威作福呢!”李夫人却罕见的没有平日里的笑容,她肃着脸色,叹了一口气:“你再厉害,嫁了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这世道对女子从来都是束缚繁多,一朝嫁人,在婆家就要小心谨慎。周颐现在看着是个好的,但也难保他以后不会变,所以,你真心待他的同时,也要注意手段,夫妻相处之道,讲究以柔克刚……”李夫人看着女儿精神的眉眼,恨不得
把自己毕生经验都传授给她。
李应茹知道这是李夫人的经验之谈,也收起了顽笑的心思,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至于听不听,她有自己的判断。
在李夫人的声声叮嘱中,马车到了宫门前。
李夫人进宫也不是一两次了,她带着李应茹熟门熟路的到了皇后的颐和宫。母女俩刚到没一会儿,便被人传了进去,她们进去后,皇后相当客气,“本宫听皇上说,李姑娘和周大人就要成亲了,周大人为朝廷立了大功,李将军早些年也为保卫家国
出生入死,李姑娘和周大人成亲,本宫作为一国之母,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不然,这天下人还不得说本宫太小气?”她带着笑意这样说来,听在人耳朵里真是不能再顺耳,李夫人便忙笑道:“娘娘厚爱了,我家老爷和未来的女婿都是为皇上和朝廷办事,再怎么样都是应当的,娘娘如此,
那只能是您的菩萨心肠。”皇后的笑声大了些:“都说西街的李夫人是个有趣的人,今日一听你说话,本宫才是觉着了,日后李夫人可要多到宫里来,咱们俩也可以说说话。”说着又看向李应茹,“这
就是李姑娘吧,走上前来让本宫看看。”
李应茹便抬起头来,一步一步走的沉稳。皇后看了暗中点点头,这李应茹虽不如别的女子长得那般娇俏,但也有其他女子难及的大气,且行为间相当沉稳,看得出是个心有沟壑的,难怪皇上看重的周颐会和李家
结亲了。
她久居后宫,看多了那些柔若无骨的莺莺燕燕,美人皮,毒心计,反倒是李应茹,乍一见到,皇后就对她有了好感。
李应茹行至皇后跟前,规矩的行了礼。
“不必多礼,让本宫好好瞧瞧,果真是好气度,周家能娶到你做儿媳,真是好福气。”皇后未等李应茹跪下便一把将她拉住。“皇后娘娘谬赞了,小女不敢当。”她并不如一般的女子那般将头深深埋下,而是微微抬头,保证自己的视线及皇后的下巴处,两只眼睛弯着,说话的同时带着柔和的笑意
。
皇后见了,心里叹一声,她竟不知李家有如此闺女,若是如此,即便岁数差一点儿,配给太子定是一个贤内助,不过太子已娶妻好几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皇后收起心思:“本宫一见你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当真是喜欢的紧,来人……”没一会儿,就有宫女捧着两个托盘跪在了皇后跟前,一个托盘里放的是一顶金灿灿的凤冠,
宝石相缀,顶上一直凤凰似乎要振翅而出翱翔于九天之上。另一个托盘里放的是霞帔,金丝绣边,红色打底,耀眼至极。
“这是本宫特意命内务府赶制的,日子紧了些,你若不嫌弃,就收了吧。”皇后拍着李应茹的手道。
李应茹忙跪倒在地:“如此厚礼,应茹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谢皇后娘娘厚赏。”
“好好,如此就收下吧。”
李应茹便依言收下了凤冠霞披。
皇后又同李夫人说了话,这才差人将她们两母女送出了颐和宫。
她们母女俩前脚刚走,太子就从后间走了出来,“母后,原来您的客人是她们?”
皇后招招手让太子在她身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可不是,皇上可真是爱屋及乌了,周颐得了他的青眼,连带着要与他成亲的李家姑娘也跟着沾光。”
太子笑一声:“夫唱妇随,可不就是这样吗,女子的荣光不就是维系在丈夫身上。”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她放下茶杯,轻声叮嘱道:“太子,你从小就被本宫精心教导,该有的心智手段一样不缺,唯有一样,在女色上容易昏头。太子妃姿色倒是非一般人能
比,但管理后宅的手段着实欠缺。”
太子讪笑一声,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在女色上有些管不住,“母后,不至于吧,不就是女人吗,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坏什么事?”皇后听到这里,沉了脸色:“颉儿,看来是本宫从小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女子不能坏事?但凡本宫疏忽一点,你就能见识到在你眼里不起眼的女子的本事了。”说到这里,
皇后摇了摇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你保护的太过。”
见皇后生气,太子忙道歉:“母后,您别生气,儿臣一定听您的,回去后,定对后宅严加约束。”“哎,你呀,对女人容易心软,需要一个贤内助,但偏偏太子妃又不是个能经得起事的,与你谈琴棋书画倒是相配,但心思全都沉浸在了小女儿心态上,全无后宅之主的风范与手段,若是小门小户娶她这样的也无妨,但你不一样,你是太子,你要走的路布满了陷阱与荆棘,你但凡有一点儿缺陷,都会被人抓住把柄。偏生你对她又是极尽宠爱,你若能一直这般下去倒也无妨,但是太子,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能吗?太子妃眼里只有小情小爱,若你日后移情了,冷落了太子妃,她又该如何自处?她没有辖制后宅的本事,眼里也看不清大局,一个太子妃子只知道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将是灾难的来源啊。当初,你一意孤行要娶太子妃的时候,本宫就该反对到底的。你若是纳
了一个李姑娘这般的太子妃,本宫今时今日也就不会操这么多心了。”太子被皇后这样说,心里略有不安:“母后,不会的,太子妃性情柔和,今后儿臣严加管束后宅,太子妃不懂管理后宅之道,还要劳烦母后多教导她一些。现如今,儿臣已
与太子妃成亲,刚才那样的话,母后还是别说了。”“是啊,是不该说了,说了也是于事无补。”皇后叹了一句,末了又说道:“明日就叫太子妃到颐和宫来请安,既然做了太子妃,就要当起应有的职责,管理好后宅,对你来
说至关重要,她不愿意也要学。”
太子听了大喜:“谢母后,太子妃一定会听您教导的。”
出了皇宫,李家母女也坐上了马车。
李夫人摸摸皇后伺候的凤冠霞披,满面笑容道:“真好看,我儿能得皇后亲自赏赐大婚之物,当真有福气。”
李应茹笑道:“娘若是喜欢,那您拿去穿好了。”
李夫人听了白一眼李应茹,哭笑不得道:“尽胡说,哪有你这样打趣娘的?”
李应茹吐吐舌头:“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李夫人好气又好笑,点了点李应茹的额头:“你过几天就要嫁人了,要是在公公婆婆面前也这么放肆,到时候有你哭的。”
李应茹忙搂着李夫人的胳膊:“娘,您觉得您的女儿是傻子么,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你还别说,这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当真是一门学问,你别以为你学的就挺好了。不过你今日在皇后面前的对答还算得体。”李夫人笑着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李应茹故意扬了扬头,忽然又皱了皱眉:“对了,娘,今日我们在皇后宫殿谈话的时候,里间有人。”
李夫人闻言脸色一正,沉吟着说道:“皇后宫里那么多下人,里间有人也不奇怪。”
“不,是个男人的气息,听他呼吸的沉稳度,也不是下人。”
李夫人想了一会儿,“那可能是太子吧,那会儿他可能是在给皇后请安,恰巧我们去了,太子又不方便见女客,所以才呆在后间吧。”
李应茹听了点点头。李夫人说到这里,忽然道:“说起来,太子妃还与我们家有些亲戚关系,太子妃也姓黄,是你外祖父堂伯父那一支的,现在的黄太傅,就是太子妃的祖父,他们那一支算是主支,比你外祖父家要显赫的多,不过到底是隔得远了些,虽都在京城,但走动的并不频繁,不过也是,这京城的大户人家,要真攀起来,谁家都扯得上一点儿关系,要
是都认亲戚,那还不把人累死!”
李应茹被李夫人的说辞逗笑,“那这么说来,太子妃岂不能算得上是我的表姐?”“嗯,你确实应该喊她表姐,不过,太子妃我也只在她十岁那年见过,那会儿你才刚两岁呢,啧啧啧,那模样俊的哦,打小就是美人胚子,也难怪能成为太子妃了!”李夫
人说着叹一句。
李应茹便笑道:“什么太子妃皇子妃我都不稀罕,我就喜欢当周夫人!”
“哟,这就周夫人上了,你这还没嫁呢!我看你爹说的对,这女生呀,就是外向!”
“娘,莫非你不是女子?咱们大家同为女子,何必这么互相为难呢!”李应茹抱着李夫人的胳膊讨好道。
李夫人被李应茹逗得大笑:“讨打,惯会油嘴滑舌!”
皇上赏了周颐大宅子作为新房,虽说那宅子搭理得当,但周家想要搬进去,还是要收拾一番,自从内务府将宅子交给周家后,周家几乎全家都上阵了。
这宅子在西街街尾,占地广阔,静中取幽,可以说是豪宅中的豪宅。
周老二和王艳一进去就看花了眼。
王艳喃喃道:“这也太大了吧,一个不好不还得迷路?”
周颐便笑道:“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您这是不熟悉,多走几次就好了。”
周老二看的啧啧称赞,连声道:“这宅子好,这宅子好,没想到宅子还能这样修建呢,六郎,皇上将这宅子赐给你,说明他看重你,你可得好好当差。”周颐笑着道:“爹,我知道了。”要不是他有用,差事办的漂亮,那个吝啬的皇帝又怎会如此大方?他怎样从一个不起眼的翰林一步步进入崇正帝的眼睛,又岂是三言两语
能说得清楚的。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他并不打算告知周老二,毕竟周老二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白白担心。
周老二苦了半辈子,现在是他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周家从主人到下人都开始欢天喜地的布置新宅子。
第二天,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青竹在外面指挥着下人将周府的牌匾挂上了大门。
周颐官运亨通,周府的下人走在路上都觉得倍有神气。
这会儿,牌匾一挂上去,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这誉王府旧宅,不,现在应该说是周府了,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垂涎的不是一个两个,现在听到鞭炮上,跑出来一看,才知道这宅子竟被皇上赏给了周颐。西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但实际上,多是有爵位无实权的人占多数,一代不如一代,要不是祖上功德,这些平日里闲着满京城遛鸟儿的侯爷公爷们,哪里住得上西街的宅
子。
他们虽然很少参与政事,但也知道,这周颐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便好些人从府邸出来,向周颐道喜。
周颐也来者不拒,相邀他们几日后来喝喜酒。
终于,周颐大喜的日子到了。
虽说周家的正席实在晚上,但自从中午开始,宾客便开始络绎不绝。
周颐也终于穿上了大红的衣裳,以前觉得那些新郎官胸前带着大红花怎么看怎么傻缺,但轮到他自己后,才发现胸前的红花不傻缺,傻缺的是他忍不住的满脸笑容。
周颐和周老二站在门前迎客,这事儿他已经干过好几回了,但这回轮到他自己,心情又大不相同。
人家每说一句恭喜,他就会发自内心的笑一声。
司仪一个接一个的报客。
“陶狄华大人到……”
“万毅斛大人到……”
“杨知文大人到……”
“邢景大人到……”
不管与周颐有过节还是没过节的,这日竟齐齐来了个遍。
而就在周颐接受众人恭贺的时候,司仪微微有些发抖的声音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哗……”来的宾客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太子殿下啊,他怎么会来?
周颐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想到,这可能是崇正帝差太子来的,毕竟这样的场合,他一个君王,总不可能亲自来给臣子贺喜。周颐忙上前就要跪在太子前,被太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周大人,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就不用这么多礼了,父皇差本宫前来为周大人道贺,周大人,恭喜恭喜啊!
”
周颐便连忙鞠躬:“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敝舍蓬荜生辉,谢皇上厚爱,谢太子殿下厚爱,太子殿下快里面请。”
“好,好,我今日不过是来吃酒,你就将我当普通宾客对待就行了。”这太子殿下当真是亲民,连本宫都不称了。
周颐自然是再三请辞,然后才亲自引着太子进了周府上座。
午时过,迎亲的队伍开始启程。
周颐坐在高头大马上,只觉得这一刻比他跨马游街时还要意气风发。
李府嫁女,而且是与朝中的新贵周颐成亲,从周颐打周府出发,唢呐吹响的时候,京城里许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他们倒不是对周颐有多了解,而是听说今日成亲的周颐就是常常在大越时报上撰写文章的周大人,毫不夸张的说,通过大越时报,全大越除了那种极度偏僻的地方,现在
就没有几人不知道周颐的。
常常在大越时报上见着周颐的文章,他的笔锋时而犀利,时而幽默,但毫无意外,只要他一亲自撰写文章,描写的都是大事。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百姓们自然好奇了。
有好些人还专门跑到西街来看热闹。
西街是京城最宽,也最长的一条街道,即便现在的周府和李府同处西街,周颐迎亲也至少走了半个时辰。
“新郎官好俊呀!”
“哎呀,周大人竟然这般年轻啊!”
“……”
围观的百姓纷纷惊呼出声,虽然他们惊讶的并不在一个点上。
“那可不是,听说这周大人考中状元的时候才十七岁呢,现在深受皇帝看重!”
“这周大人可是真正从农家走出来的,了不得啊,太了不起了……”
围观的小媳妇大姑娘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再看看高头大马上,身着红装,面容俊俏,身形挺拔的周颐,只看的悄悄红了脸。
李家的姑娘可真有福气啊!
不过听说那李将军的闺女是个母夜叉,周大人这般俊美,成亲后,不会被李姑娘欺负吧。
想到这里,这些姑娘们倒真生出了不忿之心,若是她们也有好的家世,万一和周大人结成了亲……
哎,一颗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这牛粪是指的李应茹。
嫁了几个姐姐,周颐对成亲的步骤已经了若指掌,但看着盖着红盖头,被李应祺背出出来的李应茹,周颐的心跳还是陡然加快了许多。
周颐忙下马,站在轿子边,在李应茹被放下的时候,察觉到她的手有些抖,周颐便一把握住,轻声道:“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李应茹听了,重重的点了下头,心安了许多。
李应祺一拳打在周颐肩膀上:“我妹妹就交给你了,若是让我知道她在你们家受了欺负,小心我打上你们周家。”
这种护犊子的心情周颐再清楚不过,闻言忙正了脸色:“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应茹!”
鞭炮声响,花轿被抬起。李府的嫁妆可以说是十里红妆,迎亲队伍并不直接从李府到周府,而是绕着京城整整走了一圈,饶是如此,李应茹的嫁妆也是前面已经进了周府的门,末尾的还在另一条
街上。
看得人纷纷咋舌,羡慕不已。
也有人撵酸道:“焉知不是李将军自知自己女儿是个母夜叉,才给了这么多嫁妆让李应茹傍身,免得到时候被休回了家。”
在别人成亲的日子说这话,可谓是相当恶毒了。
回头想找说这话的人是谁时,却又不见了踪影,只知道是个女声。
拜天地,入洞房。
但周颐想要真正的洞房花烛,可还有得熬呢!
可能是他平日里气到的人太多,这会儿大家都铆足了劲儿灌他的酒,被请来挡酒的几个兄台已经喝趴下了。
周颐一早就让人将酒里兑了水,抱着大坛子,别人敬他,他也不惧,只嚷嚷着自己不会喝酒,再灌就要醉了。
那些人哪儿会听他的,特别是万毅斛,别看他年龄大了,但酒量却不错,全场这么多人,就数他灌的最欢。
周颐已经喝得双颊酡红:“万大人,万大人,不行了,下官不能再喝……喝了。”
万毅斛今天之所以来吃酒,为的就是这会儿,见周颐的样子,心里已经笑岔了气,心说你小子也有今天,面上还端着酒杯不住的劝周颐喝。
“万……万大人……您,哎……怎么有两个万大人?一二三……啊,有四个,呵呵呵呵呵呵……”周颐抱着大大的酒坛子傻乎乎的笑。
万毅斛心里快要笑得趴下去了,该,这死小子,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跟个什么似的,这会儿可算被他逮着了吧。
青竹在一边快急哭了:“大人们,我家少爷喝醉了,还是容小的搀他进去休息吧。”
“哎,今日是周大人大婚的日子,他一个新郎官,怎能丢下这众多宾客,自个儿先去入洞房,周大人,来来来,再喝一杯!”万毅斛笑呵呵的说道,眼里冒着绿油油的光。
“哈,喝……喝”周颐举起酒坛子,呼啦啦的往下倒酒,不过嘛,那酒这么倾泻而出,到底有多少进了他的嘴里就不得而知了。
一边的陶狄华看不过去,拉了拉万毅斛“哎,万大人,这周大人还小呢,酒喝多了伤身……”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周颐忽然就摇晃几下,咚的一下就扑在了地上,酒坛子也被打烂了个稀碎。
“少爷,少爷……”青竹忙摇了摇周颐,还狠狠的瞪了一下万毅斛:“都说了我家少爷喝不得酒了……”
万毅斛被青竹瞪的有些讪讪:“大喜的日子嘛!”他悄悄的嘀咕了一句。
“行了,快把周大人扶进房里去吧,这外面怪冷的,别着凉了就不好了。”
“哦”青竹抹了抹眼泪,一把将周颐扶起,又招呼了两个下人将周颐扶进新房了。
新郎官被灌醉了,他们这些当官的到底还要几分面子,又拉不下脸来听人家的墙角,便纷纷告辞。
李应茹坐在新床上,忐忑的等着周颐进来。
左等右等,不见人,她今天又被告诫着不准吃东西,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青儿。”
“小姐。”青儿就站在李应茹身边,闻言忙道:“怎么了?”
“有吃的吗?我饿死了。”
“呸呸呸,小姐,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好说那些个不好的字眼的。”青儿忙呸呸了几声。
就在这时,新房的门被打开,青竹搀着周颐进了新房。
“啊,姑爷喝醉了吗”李应茹没揭盖头,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听到青儿问道。
“嗯,都是少爷的那些同僚,他们一个劲儿的灌少爷酒,害的少爷都醉倒在地上了。”这是青竹的声音。
没一会儿,李应茹便感觉到他身边的床震动了一下,身子挨着了一个温热的来源。李应茹心中一跳,想到李夫人对她说的那些,稳了稳要发抖的声音:“你们都下去吧。相公有我照顾就行了。”相公两个字一说出口,李应茹便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今
以后,她就要冠上周姓了,旁人也会称她为周夫人。周夫人……李应茹嘴里轻轻呢喃这几个字,不禁翘了翘嘴角。
青儿闻言,娇笑一身;“知道了,小姐,哦,不对,夫人。”
等青儿,青竹,下人们都出去后,李应茹便想悄悄揭开盖头,谁知她刚伸出的手一下子就被周颐捉住了:“夫人,这么等不及要揭盖头呢!”
“啊,你,你不是喝醉了吗?”李应茹惊呼一声。
周颐轻笑一声:“为夫装的呢,不然怎么脱得开身,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为夫怎能让夫人失望!”
刷一下,李应茹的脸就陡然红了,她的声音有些发虚:“谁……谁失望了?”
“你不失望吗,那我继续出去喝酒好了。”说着周颐松开李应茹的手,竟真的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哎,你别……”手被忽然放开,李应茹下意识的出声。
周颐低低的笑出声,反应过来的李应茹轻轻捶了一下床,“你又逗我!”
周颐坐到李应茹旁边,定定的看着李应茹。
李应茹等了一会儿,不见周颐说话:“周颐?相公?你还在吗……”说着就要自个儿撩开盖头。
“别动!”周颐捉住李应茹的手:“掀盖头是新郎的事,你可不许代劳。”说完,将李应茹的双手轻柔的放回她的膝盖上,然后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揭开李应茹的盖头。
灯下观美人,越看越让人迷醉,周颐不禁喃喃道:“应茹,你好美!”
李应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天下间,除了我的家人,恐怕就只有你说我美了吧。”
“那是他们不懂!”可不是,这张脸,这身段,放在后世,那就是妥妥的国际巨星气质啊。真是被他捡了漏了。
李应茹被周颐这直白的表白弄得有些羞涩,便微微低下头,只是还没等她展现新娘的娇态,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李应茹恨不得捶一下自己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一切都刚刚好呢!
周颐被她懊恼的样子逗的以拳抵唇,低笑了几声后,忍着笑意道:“夫人,为夫今天在外面接了一天的客,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呢,你愿意陪我吃饭吗?”
李应茹抬起头,“相公,你真会给我找借口,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吃一点儿吧。”
两人便唤了下人送上饭菜,周颐并不饿,只含笑看着李应茹吃饭,李应茹也是饿的过头了,在周颐的注视下,只吃了一小碗饭,便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
“嗯。”李应茹看一眼周颐,又忙低下头去。“那好,我先去洗漱,今日在外面喝酒,弄得衣服上满是酒气,特别是吏部尚书,万大人,就数他灌我的酒灌的最多,什么时候,找到了机会,我非得也让他吃吃苦头不可
。”周颐见李应茹有些紧张,便故意说这些话逗她开怀。
李应茹果然笑开了:“我知道那万大人,他都有五十几岁了,怎么还灌你酒啊!”
“你相公我英武不凡,他满脸褶子,看了嫉妒呗!”
“噗……相公,你这话要是让万大人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周颐去洗澡,李应茹唤来人将菜撤下,心慌慌的坐在床上等着。她想到李夫人教给她的夫妻间的床笫之事,猛一下将头埋在了双手中,只觉得羞死人了。
“夫人,你在扮鸵鸟吗?”周颐将李应茹的头像拨萝卜一样抬起来,然后灼灼的看着她。
“呼呼……”两人四目相缠,彼此间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渐渐的,周颐慢慢靠近李应茹。
李应茹猛的一下闭上了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也陡然握紧。
“别怕……”周颐轻轻盖住李应茹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到,周颐说话时候,带着的男子气息瞬间将李应茹包围,李应茹眼帘微颤,不自觉抬起自己的脸。
周颐用双手捧着李应茹的脸,从她的额头开始,密密麻麻的印着吻,那明明不算灼热的唇每一次落下,却让李应茹发烫的厉害。
……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周颐终于在新婚之日结束了这个时空自己的处男身份。
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印入他眼帘的便是如瀑布般的青丝下,皎洁光滑的瓷白色的背。
周颐忍不住在被窝里抱住李应茹的腰肢,将自己紧紧贴住李应茹,两人交颈相缠。
李应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点儿迷茫。
见着眼前的面孔,李应茹才想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羞死人了!
李应茹又快速的闭上眼睛,恨不得脑子空空,永远想不起昨晚那一幕才好。
但周颐却不放过她,从她的额头开始,印下密密麻麻的唇印,然后亲了亲她的眼睫毛,凑在她耳边问:“昨晚舒服吗?”
李应茹闻言,耳朵染上蜜色,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掐了一下周颐的腰。
周颐顿时痛呼出声。
李应茹这下装不住了,忙睁开眼,担心的问:“我掐疼你了吗?”
正在这时,外面青儿的声音响起,“少爷,夫人,你们醒了吗?”
这时李应茹忽然惊呼一声:“呀,还得给爹和娘请安呢!”说着也顾不得浑身酸痛,直接穿上内衣,又冲着外面道:“起来了,进来吧。”
见周颐还伸开双臂躺在床上,便给他套衣服:“相公,你快着点儿,丫鬟们快进来了。咱们快点儿收拾,别让爹和娘亲等久了。”
周颐道:“你放心吧,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即便如此,第一天的请安也不能废,不然别人该说我不知礼了。”
两口子收拾妥当,去前厅见了王艳和周老二。
“昨夜累着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王艳和周老二都很和气,这让李应茹松了一口气。
“爹,娘,已经不早了,哪儿能让您二老久等!”
李应茹给周老二和王艳敬了茶,得到了他们的红封。
周嘉特地等到现在还未去书院,就是要给新嫂子见礼。李应茹送了他一套上好的笔墨砚台,又送了一个玉件儿,喜得周嘉连喊嫂子。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李应茹要站起来伺候,周老二忙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己吃就好了。”
王艳没有说话。
周颐笑道:“不错,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你在边上伺候着,爹娘也不习惯,快坐下吃饭。”李应茹悄悄看一眼王艳,轻快的应一声,坐到了周颐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