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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回头,秦淮的脸色吓了我一跳。
我还真没见过秦淮这样的表情,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就连赵姨,都抖了抖嘴唇。
“少爷,您这么看着我干嘛?”赵姨往后退了一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刚刚什么说错了吗?”
“赵姨,您在我们家工作了那么多年,我是真的不想和您说什么不好的话。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做新人,什么又叫做旧人?”
“就是……”赵姨整个人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那个曾白……”
“她当年和顾怀一起不辞而别,怎么说,也是我才是那个被抛弃的旧人吧。您说,她现在又回来找我,想吃我这棵回头草。您说,我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什么?”
赵姨声音大得连我都吓了一跳。
她本来是个温厚的中年妇女,这时候却是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却冒着火。
“没想到曾白竟然是这样的女人,亏我还被她骗了那么久。”说完,扭头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没一会儿,就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我就看见那里面一个白色的乳胶枕头,估计这一袋子的东西都是曾白送她的。
“一看这些东西,就觉得我把少爷给卖了。”说着,一脸嫌弃地把那袋子扔了出去。
“赵姨,这些东西可贵着呢,就这一个乳胶枕头都要三千。”赵姨不心疼,可是我却有些心疼了。之前我也给我妈买过一个,一个枕头就要了我当时半个月的工资。
更不要说里面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曾白算是下了血本买通赵姨。难不成从她决定跟顾怀出国就已经猜到了现在会发生的一切?
“那又怎么样?”赵姨眼中完全是厌恶的神情。我虽然没有当妈,但是想想,要是有个男的抛弃了我,我妈不把那个男的碎尸万段就很好了,还收他的东西?别说三千块钱的枕头,就是三万块钱的也是门都没有。
“我跟你们说,以后这曾白要是想上门,门都没有!”赵姨算是说中了我的心声。这当妈的都一个心思,赵姨算是秦淮的半个妈,义正言辞且慷慨激昂地表达完自己认人不清的愤懑,她气呼呼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脸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秦淮,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个男的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人家留啊。要是曾白再上门,那这戏码可就精彩了。
心里怀揣着看好戏的想法,乐颠颠去睡觉,没成想,这好戏上演得那么快。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赵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我买了您最喜欢的杏花楼的青团……”
“拿回去,我消受不起。”
还在睡觉,就听见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赵姨生气的时候,声音就有些尖锐,中间夹杂着柔和的女声,怎么看怎么像是赵姨在欺负那个女生。
我穿了件外套起身,站在了门边。
门口,曾白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仙得跟个天女下凡似的。只是这脸上的表情却煞是难看,手被袋子勒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走了太久的路,那两条铅笔杆一样的腿打折哆嗦,看得我这么一个女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知道,赵姨是在贯彻她昨晚上的说的话:“门都没有!”
曾白一脸无措地四下看着,偏巧,昨晚上赵姨扔在门口的那袋东西还没扔。她一眼就看见,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往上抹了一层灰。
“这不是我送给您的东西吗,您为什么……”
“消受不起。”赵姨抬着脸哼了一声。她个子比曾白要高,这一抬脸,就是从鼻孔里看人,就是我在楼上看着,都感受到了赵姨对曾白深深的鄙夷。
曾白这下都要哭了。她朝着二楼看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楼道口看热闹的我。顿时,失态地指着我:“赵姨,是不是这个贱人和您说什么了?她都是骗您的,您不要相信她!”
要是曾白不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话,赵姨这样的性格,多多少少都会顾忌一下秦家的脸面,不会对她下什么狠手。但是她这么一说,偏巧那告状的又是秦淮,赵姨登时就不干了。
“你说谁是贱人呢?”人到了最生气的时候,往往会不怒反笑。
曾白这人是真的没有眼力劲,看见赵姨笑了,还以为是对自己的高度认同,声音干干脆脆:“就是她诬陷我。”
“诬陷你什么了?”
赵姨又问了一句。这下,曾白愣了。
诬陷她什么?她不过是想转移一下赵姨的注意力,才把矛头指向了我。可是赵姨这么一问,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她。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赵姨果然是在秦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这浑身的气势真是一点不少。她根本就没等曾白说话,接着说,“一个女孩子还是要老实一点,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们家少爷,也不是那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
“赵姨,我真的是被诬陷的,您看我这么多年一直和你保持联系……”
曾白不说这个事情还好,一说这个事情,赵姨就更加生气了。她踹了一脚那个装东西的袋子:“我最后悔的就是收了你这些东西!你给我把它给提回去,不然我就扔了。还有,曾小姐,那个诬陷你的人就是少爷,你说我是信你,还是信他?”
我看着曾白的脸色倏然变成了青色。她估计怎么都没想到,秦淮竟然会在赵姨的面前告她一状。说实在的,我也很奇怪。
那么多年,赵姨都和曾白保持联系,可见他之前一直都没和家里人,甚至是他妈说过曾白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把事情说出来?难道是,为了我?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点惊人。怎么可能是为了我,联想到我和秦淮前几次见面的场景,以及以前徐哲艺说过的一些话,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因为曾白的关系才让秦淮另眼相看。
努力把自己脑海中离题的想法消除,却又被人呼噜了一下脑袋。
我拧着眉毛回头,果然又是秦淮。他最近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摸我的脑袋。画设计图的时候摸,吃饭的时候摸,甚至现在,在曾白和赵姨的面前,他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摸着我脑袋的时候眼中温柔的光芒让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存了心做戏给曾白看,让她吃吃醋的。
那边,曾白的眼睛都红了。
想想也是,这边我已经登堂入室,那头她还被拒之门外,换谁谁都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秦淮,你真的要跟我恩断义绝吗?”
我估计曾白是喊出来了。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说话就是柔柔弱弱的,是个男人估计都得起些心思。而这次,就算我站在楼上,她的声音就跟在我耳边说的似的。
得,又赶上一场年度大戏,只是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扯了进来。
“曾白,我们是同学。”我突然觉得我身边这个更绝。你说要是来一句狠话就算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多好?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同学”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谁不知道,现在的同学会就跟相亲似的,女孩子一个赛着一个打扮得漂亮。个个都巴望着能在以前的同学里找个对象。导致我现在看见这种话都觉得,这人估摸是在找备胎。
“好,我知道了。”曾白连着两次在秦淮这里碰了壁,让我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正要圣母地说两句话,就被秦淮一扯,吓得我打了个嗝,再也不敢说话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赵姨打着电话:“喂,那个小刘啊,你们怎么还不过来收垃圾啊……”
我,秦淮:“……”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备胎论中,直接忽视了秦淮的话。
他有些不满地上来,掐了一下我的脸。这一下可不轻,我被掐的“嗷呜”叫了一声,逗得秦淮直乐:“合着你是属猫的?”
我瞬间就炸了:“嗷呜不是老虎吗?”
“你这样的,也只能是猫。”
我直直地盯着秦淮,半晌,才别过身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秦淮上来逗我:“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了?”
“你要是不喜欢曾白,为什么还要给她幻想?”对于我来说,前任这种东西就应该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从此不再联系,为什么还要藕断丝连。
什么爱太深,爱不够之类的都是分手后再约一炮的托词。
“因为我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秦淮的话倒是深情款款,我差一点就相信了。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各种说辞,甚至还搬出以前的事情来恐吓我。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我觉得我还是会相信秦淮是为了我好。可是加上今天这出戏,我顿时觉得,自己就是秦淮找来气曾白的炮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