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矿井之下

春天的黑龙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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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走了以后,其他的人又开始了战斗。

    毛十八想不明白,为什么赌注是输了的人在地上趴着学狗叫,还让他他们依旧兴致高涨。

    窗外是淡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毛十八忽然响起来天高云淡这四个字。这种精致的景色下,本来应该是穿一身丝质的睡衣,慵懒的躺在一把摇椅上喝着西湖龙井,眯着眼睛想着或高兴,或忧伤的往事。

    亦或是携三五好友,登高远眺,看满山秋色,那才对得起这样的景色。

    可是,如今,对着这破烂的,腥臭的房子,皱纹堆累的憔悴,却依旧开心的笑着。

    毛十八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别人可怜,还是自己可怜。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阳光是一样的,快乐是一样的,这种快乐是跟钱的多少没有关系。

    毛十八不知道,那种笑容背后是不是真的快乐。

    耗子已经回来了,手里抱着一箱子酒。

    累死我了,我要自己干一瓶。耗子说。

    毛十八就笑,说,随你。

    大胡子被人按在地上学狗叫,看来是大胡子输了。

    红脸膛说,让你请大家吃饭,多不好意思。

    毛十八说,没事,都是朋友。

    有人拿过来几张破报纸,上面的不知姓名女人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双手摸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才让这张报纸幸存了下来,否则早就让这些王八蛋拿去擦屁股了。报纸直接就放在了露着土的炕上。

    毛十八买来的猪头肉,火腿肠,花生米被倒在了上面。

    人总会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即便是那些曾经锦衣玉食的人们也都会这样。

    等到某一天。他们可能也会适应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不用洗手,不用精致的餐具,人生就是一种不断的惊喜或者凄凉。

    大胡子打开了一瓶白酒,直接先干三杯。

    红脸膛说,你他妈的少点喝,喝完了有他妈的哭。

    毛十八说喝酒挺高兴的事,哭什么啊。

    耗子说,你不知道,他一喝酒就几把想老婆。

    红脸膛说,你不想啊,不想你他妈的出去扯犊子。

    大胡子说,行了,出去扯犊子是解决生理需求,跟老婆能比吗。

    老婆会给你生儿子,老婆会给你做饭,老婆会跟你过苦日子,别人可以跟你上床,但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和你走过那些难忘的岁月。

    毛十八看了看大胡子,想不到这样一个粗狂的男人居然能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白酒已经喝没了,毛十八打开了啤酒。

    粗瓷碗碰在一起叮当的响,金黄的液体在每个人的喉咙里咕咕的流进了肚子。

    大胡子问,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毛十八说,家里没钱,穷的要死,父亲有病了,没钱看,所以过来了。

    大胡子说,人啊,都是不容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也有这么多烦心事。

    毛十八说,命不好,没办法,刚开始看见工资的时候,我高兴的要死,还以为拼死拼活的干上一年,就可以娶媳妇盖房子了。也能把父亲治病的钱还个差不多,可是他妈的没想到,来到这里七扣八扣的,剩下的已经没多少了。

    对了,大哥,你是怎么过来的。

    大胡子说,我过来已经有年头了。今年是第六年,我算计了,过了今年就不干了,因为我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

    离开家时间太长了,中间就回去一趟,只待了三天。

    你嫂子天天晚上折腾我,一夜一夜的。

    我心里头难受,一个女人家的在家里不容易,做饭,洗衣服,照顾老人孩子,还要种地,晚上的时候守空房,其实,女人不怕受苦,最怕的就是她累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临走的时候,我就跟你嫂子说,老婆,要是你忍不住了你就找一个,我不怪你。

    毛十八说,扯犊子,你也就这样说一下,要是真的发现了,你还不杀了他们。

    大胡子说,我说的是真的,男人在外面可以找,可以扯犊子,难道就让女人在家里忍着吗。

    前些天看到一个报道,是一个留守得女人在家里忍不住寂寞,和自己养的一条狗做了那个事。

    最后还上了医院,你说他妈的那这个狗日的什么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报纸上,新闻上一顿他妈的瞎说,什么道德的沦丧,什么什么的。

    我就是有些听不惯,首先,他们没有背叛自己的老公,不像那些个富婆,他妈的一个人包养好几个。

    他们才是沦丧的一代,他们没资格去评论别人。

    耗子说,对,草泥马的,我早就看不惯那些个装比的,整天就他丫的知道张个嘴说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腚上还他妈的有屎呢。

    毛十八说,等着我干几年,攒点钱也不出来,在外面真是难受。

    大胡子喝了碗里的酒,说,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熬过去这几年。

    毛十八说,有什么熬不过去的,我什么苦都吃过。

    大胡子说,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吃,可是就怕你吃苦也没得吃。

    毛十八看着大胡子说,哥哥,你什么意思,我听着怎么感觉我好像是要死了呢。

    耗子踹了大胡子一脚说,尼玛的,喝多了吧。

    大胡子说,草,这是小九兄弟,我看着他人不错所以才说的,要是换做别人,我他妈的才懒得说。

    耗子说,小九刚来,你别几把吓唬他,再说了,你现在说谢谢事情还有什么用,想走也走不了了,你他妈的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大胡子叹了口气。说,草泥马的,这日子真是他妈的难熬啊,来,喝酒,过一天算一天吧。

    红脸膛说,可不是,你能活到了今天就是捡的,赶紧喝酒。

    毛十八知道这些人话里有话,可是再问的时候就都绝口不提。

    酒喝没了的时候,上屋传来了女人的叫声,悠长的就像山里的夜。

    耗子骂,卧槽,没看出来,那个老家伙还他妈的挺有本事。

    没一会,这些个男人在小草悠长而有韵味的叫声中,做些春梦进入了梦想。

    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警车刺耳的警笛声,让这些个睡眼朦胧的人们都张大了嘴巴,因为有人说,会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