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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请听冷静把话讲完。”冷静淡定的说道:“冷静这么做,并不是想毁掉证据,而是想证明给娘娘看,这麝香的香气是后来染到这熏炉之上,而并非是冷静有意混入在制作熏炉的材料之中的。”
“此话怎讲?”刘太后问道。
“这个熏炉,是冷静刚进司设司那时,用给太后做床头柜子剩下的边角料制作而成的。据今已经半年有余,
若说是冷静混了麝香进去,那麝香之气必渗透于熏炉里,不管水泡布拭,根本不会全部散去。
现如今正值暑热天气,这熏炉必定会一直散发着麝香之味,可太后和管雍才刚都闻过,这麝香之味比起刚才淡了许多,岂不蹊跷?
冷静以为,这必是有人后来在熏炉里涂抹了麝香,嫁祸给冷静罢了。”
冷静淡定的说道,将目光移向一边坐着的裴少芬。
裴少芬的眼皮子挑了挑,身子不安的扭动下。
“你又怎么能证明这麝香不是你提先涂抹在表面来害本宫的?”裴少芬开口问道。
冷静摊摊手,点头,冷声道:“裴妃娘娘这话问的好,麝香在后宫之用,用于妃嫔间互相争斗多于药用,它的主要作用不过是致人小产而已。
而冷静送给你这个熏炉的时候,你尚是司衣司一名小小的女史,难道那个时候,冷静就未卜先知,你裴妃娘娘有一日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不成?
还是说,那个时候,你在外面有人,而冷静嫉妒你与你的情人百年好合苟且生子,要致你小产泄愤呢?
聪明的裴妃娘娘,依你看来,冷静我是出于我上面所说的哪种心态而要在给你的熏炉上涂上麝香呢?”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裴少芬立起身来,伸手指着她,大声嚷道。
“我血口喷人?敢问裴妃娘娘,冷静哪句话说错了?”冷静问道。
“好啦,不要争啦,来人,端清水上来。”刘太后大声喝止她们,让人端清水去。
须臾工夫,小太监自外面端来一盆清水。
管雍拿起熏炉在里面洗了几遍,拿出来用绢布拭干,递给刘太后。
刘太后放到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当”一声将熏炉丢到桌子上,黑了脸,喝道:“去叫或引和梁于生来!”
或引和梁于生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跪下请安。
刘太后拿起桌子上的熏炉,掷到他们面前,冷声道:“你们干的好事!拿起来再闻闻,可还有麝香味?”
梁于生跪着爬过去,捡起熏炉,闻了闻,白了面色,流着一脸冷汗,将熏炉递给或引。
或引接过去,闻了闻,重重的磕头下去,分辨道:“太后娘娘恕罪,在珠光阁时,卑职们闻过,这上面明明有很浓的麝香味!”
“所以你们就胡说,是这熏炉上带的么?也许是沉香里混进了麝香呢?”刘太后喝道。
“可那沉香,明明是,明明是。。。。。。”梁于生结结巴巴的回道。
“是,哀家是不会害自己的龙孙,可这沉香进了珠光阁之后,难道就再不有人动过吗?若不是你们一味认定是熏炉的材料有问题,哀家怎么会当着众人丢人现眼,冤枉好人?
真正是该死,革了你们半年的俸禄,以示警示,若日后还敢如此轻率,定当重责!”刘太后怒不可遏的骂道。
两人唯唯诺诺的应着,退了出去。
裴少芬“嗵”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老祖宗,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轻信御医的话,冤枉自己的姐妹,老祖宗,你惩罚我罢。”
刘太后瞥了她一眼,语气放缓:“起来罢,连哀家都上当了,何况于你,为了皇家子嗣,能够大义灭亲,连自己的好姐妹都可以揭发,你这份赤胆忠心,哀家记在心里了。”
“谢太后娘娘。”裴少芬流着泪磕头,看上去可怜楚楚,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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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帝一步进勤政殿,司马南便一步跨过来,急切的问:“怎么样?脱罪了没有?”
孝帝在旁边的花盆里折根花茎,叼在嘴里,邪邪的笑:“是个做皇后的材料,以前是她善良,不肯跟这帮贱人撕破脸闹,
若她拉下脸来,谁也不是她对手,司马南,行啊,有眼光啊,这么一块璞玉,你倒是怎么发现的?”
司马南转身欲走,孝帝拽住他的袖子,嚷:“恼了,这就恼了,朕说的可都是实话,有什么不爱听的。
人已经没事了,她自己把自己撇的门清儿,顺便黑了污蔑她的那个小贱蹄子一把,朕压根没帮上忙,立在台阶上看戏呢,
看你媳妇演戏,真它娘的过瘾,早知道这样,朕就带你一块儿过去了,倒还怕我那老子娘娘嫌弃你。”
司马南跌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呻吟:“这些人为何都要跟她过不去?这些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拖她下水,为什么,为什么。。。。。”
孝帝捧起茶壶喝了口茶,面色有些悲伤:“司马南,你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为何还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看看你自己,你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一个如此下场?这里本就是个战场,何有一天消停过?
我们在斗,后宫里也时刻在斗,有时候,我其实还蛮同情这些女人的,为了争一个夜宿权,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我经常觉得我有罪,想废除这样的后宫制,可你也知道,我没这个本事,我若是提出,不用别人,内阁的大臣们就能把我活剥生吞了。
我不愿惹那样的麻烦,只能做只缩头乌龟,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而已。”
“事情皆是因你而起,你早日立得皇后,大家都平安无事。”司马南哑声说道。
孝帝摊摊手,拧眉:“这也能怪我?是你们迟迟不肯定,我无所谓的,早说过,随便哪个都行啊,不就是个摆设嘛,我又不挑。”
司马南不再理他,临身出门。
孝帝斜了斜嘴角,坐到龙椅上,一时直了眼,不知想些什么。
司马南出了勤政殿,径转过回廊,来到尚宫局门口,正要迈步进去,只见莺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晓月正从里面出来,见了他,行个礼,匆匆而去。
司马南的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快步走到司设房,见孔令慈一脸急怒的疾步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不及施礼,便急急的问道:
“见到冷静了么?”
“她去了哪里?”司马南问。
孔令慈摇头:“从仁寿殿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久晓月来了,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子话儿,也不知是谁打了谁一巴掌,晓月气冲冲的走了,冷静也走了,我追出来,却不见人。。。。。。”
孔令慈的话未讲完,司马南已经不见踪影。
他是从前门进来,没见她,那她一定是从后门出去的。
司马南径冲后门而去。
后花院子里没有人,往外去的角门敞开着,司马南出了角门,沿林间小径朝前行去。
小径的尽头是通往冷宫的那片树林。
司马南走进树林,叫了几声冷静,没有回应,便又朝里走去。
越走近他曾经在外驻足的那间小屋,他的心越是紧张,脚步迈的越慢,仿佛身上有千斤重走一步都要费尽全身的气力。
小屋的院子里坐着两个人,面对面,男人的手抚着女人的脸,正凑上去,凑的越来越近。
司马南没办法再看下去,倚在树上,闭了眼,像被人抽了筋,软软的顺着树干瘫倒地上。
这是他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
是他为了救她,想出的馊主意,将她送于章为妃。
待他鼓起勇气,扶着树干站起来,再朝里面瞧时,两个人已经进了屋,影子映在窗户上,纤瘦的影子正在解扣子,而那个高大的影子静静的立在一边。
司马南将嘴唇咬出血来。
猛的朝前走了两步,却又驻脚。
孝帝说过,她是个做皇后的最好的人选,他也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如果她感觉幸福,将她推向皇后之位,也许才是他司马南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他注定不会有结果,可他不会瞧着他深爱的女人与他一起跌进深渊。
司马南跌跌撞撞的离开。
屋里的男人似有查觉,打开窗户,朝外面望了两眼,回头朝正在换衣裳的冷静的笑道:“还以为有人来了,原来是风吹树枝的声音。”
冷静一脸感激的瞧着他:“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正好在附近,淹死我怕也没人知道。”
章在椅子上坐了,笑道:“我也觉得奇怪,你一向仔细,怎么会掉进荷花池子里?是不是这阵子事情太多,想的走了神。”
冷静伸手揉揉眼睛,章忙擎住她的手:“别揉,眼睛里进了好多泥沙,我好容易给你吹了出来,若是痒,再出去拿清水洗洗,这样揉,当心成了红眼兔子。”
“可不是事情太多,弄的心烦,你说,她们争后位,管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什么事,偏偏把我扯进去,又不得脱身,应了这个,得罪了那个,到头来,四处不讨好,净落埋怨和数落。
就刚才,莺妃娘娘的侍婢过来找我,话未说,先抽了一个嘴巴子,你说可不可气?
我原想到后院的荷花池边坐会儿,静静心,哪想一失足,竟然掉进去了。”
冷静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