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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健给盛一伦打了招呼,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医生,我不是生病,是在这里给人看病。”
乔沐雨有些意外,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兜兜转转,就这么几个人,却常常不期而遇:“你在这里工作?”
“对啊!直走拐外,就是心内科,一会儿过去坐坐?”
乔沐雨笑着摇头:“还是不了,不好打扰你工作。”
“那好,你们看病吧,我先回科室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找我。”
“好,再见。”
乔沐雨走进诊室,为她就诊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她把自己的症状描述一遍,那医生告诉她挂错了号,应该去妇产科就医。
乔沐雨很费解的看着女医生,妇产科,不应该是孕妇才去的地方吗?
女医生显然对她的木那,有些不耐烦,解释道:“你所描述的症状,应该是妊娠反应,应该挂妇产科,明白了吗?”
盛一伦在一边急了,一掌拍在桌案上,桌上的杯子差点震落地上:“你怎么说话呢?你是不是医生,有没有点职业道德,都没做检查,就开始信口开河,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被你说成怀孕了。”
女医生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站起身:“什么叫被我说成怀孕了,你在这跟我撒野,不如好好问问你的什么,不管什么吧,问问她,怎么回事?现在女孩子就是不知道自爱……”
乔沐雨站起身,一把拉住盛一伦的手,往外就走。
盛一伦真不知道原本虚弱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被她一路拽着出了诊室的人,来到走廊,才放开。
盛一伦气不过,还想回去理论,还从来没一个在他面前这样张狂过。
“够了,回家吧。你不走,我走。”
盛一伦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盯着她的眼睛:“你该不会真的……怀孕?”
“没有,回家。”
“不回,奶奶交代的,不管什么病,都一定查出个结果。既然你说没有,那怕什么,她让挂妇产科,咱们就去,弄错了,再去找她算账。”
“我说了,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去做什么?我又不会怀孕。”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要回家。”
经那医生一说,点醒了乔沐雨,她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她不能去妇产科检查,一旦出了结果,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这件太突然了,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甩开盛一伦的手,一路加快脚步,先一步挤进电梯下楼。
盛一伦赶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已经合上,而且里边人太多,他这大块头上去一定超载,不得不等下一趟电梯。
等盛一伦赶到医院大门口,乔沐雨已经坐上出租车离开。
盛一伦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车前机盖上,震得虎口生疼,这女人能把他气的吐血。
途径药店,乔沐雨下了车,走进药店,买了孕检试纸,下意识的敷上平坦的小腹,难道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盛博彦必须环环把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定期的到场督查是不可少的环节。
身为助理的乔沐雨,必然随行,只是事先并不知道会来施工现场,没做任何准备,依旧穿着七寸高的高跟鞋,踩在高低不平,到处都是砖头瓦块的场地上,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辛苦,一不小心,就有摔个头破血流的危险。
还有,她现在的身体,必须加倍小心。
乔沐雨小心翼翼穿行其中,一不注意,竟已经被前边一行人落下了很远,尽管她一再努力加快步子,怎奈鞋子不争气,身体摇摇晃晃,怎么卖力都赶不上那些人的脚步。
盛博彦一边听现场工作人员介绍,一边四处查看,并没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经人提醒才回过头去,望向几米开外,艰难行走的女人。
其他人也停下脚步,目光聚集在乔沐雨身上,直到她慢慢来至近前。
盛博彦一双冷冽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乔助理,来这种地方,穿这样的鞋子,你以为施工场地是你的秀场吗?”
乔沐雨抬起头,只一眼,就马上低垂下头,那样冰冷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不起。”
项目负责人也是个有眼力见识的人,为了缓和气氛,急忙说:“这种鞋子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行走,进入施工场地,会更加难走,尤其是楼梯,没有护栏会很危险。不如让乔助理在外边候着。”
盛博彦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低头不语的女人:“你说呢?乔助理。”
乔沐雨不想逞强,但是他的态度让她自尊心极度受挫,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低头,咬咬牙:“不用,我可以。”
“好,这可不是我勉强你。”盛博彦目光冷冷,不带一丝温度:“既然说可以,那就跟上,做好自己的职责,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乔沐雨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当众斥责毫不留情面,也深深碾压了她的自尊心,她怎么可以低头认怂,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果然如那位负责人所说,越发难走,穿平底鞋身体会灵活些,脚下凹凸的地面,砖头瓦块,更容易躲闪。
对穿着高跟鞋的人来说,难度会增加数倍,尤其是细细的高跟,如踩在高低不平,或者小的石子瓦块上,一个失衡,就会崴脚,导致人仰马翻,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被斥责一顿,乔沐雨不敢落后,努力的,尽可能的紧跟上前面的队伍。
工地上一个工头一样的人,似乎看不过去了,默默地递给她一根木棍子,乔沐雨接过来,感激的看他一眼,不敢耽搁,一只手撑着木棍子,身体有了支撑点,行走起来,顿时轻松了不少,很快跟上前边的人。
楼梯还没做扶手,乔沐雨靠着墙根往上走,攀爬是很费体力的,加之最近身体原因,本就储能很少,只上了一层,就已气喘吁吁,身体虚弱无比。停下来,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水,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楼梯下的虚空一片,宛若万丈深渊,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忙收回目光,用手撑住墙面。
前边的男人,英姿挺拔,健步如飞,一直关注在建筑之上,边听工地负责人介绍,边提出自己的要求和需要改进的地方。就是从始至终那般吝啬,不肯向她投来一个关心的眼神,应该是特别特别讨厌她吧?才会这般很绝!
喘息片刻,乔沐雨不敢多休息,接着往上攀爬。
她自小恐高,最怕站在高处,看底下的虚空,人往往有那么一种奇怪的心里,越怕,却又越忍不住往下看,眩晕感越发强烈,她很想叫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等她一下,只是那个名字梗在喉口,在身体倒下的时候,都没能叫出口。
好在这层只蹬上四个台阶,好在身体紧靠墙边,好在身体不是仰躺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一声惊呼中,已身在上一层的盛博彦才回过头来,眼看着那抹淡蓝色的身影,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心嘎登一声,仿佛也随着坠落下去,在其他人还呆若木鸡的时候,首先反应过来,疾步顺着台阶,冲了下去。
冰冷的,满是泥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乔沐雨以趴着的姿势躺在那里,双眸紧闭,一动不动,浅蓝色的衣裙上有斑驳的血迹,分外醒目。
盛博彦蹲在她身边,轻轻推了推她:“乔沐雨?”
没有回应。
于是伸出双手,慢慢的把她的身体扳过来,抱在怀里,查看了一下,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于是打横抱起,小心的走下楼梯。
直到上了车,怀里的女人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安静的,如熟睡的猫咪躺在他的怀里。
汽车颠簸着驶出大段凹凸不平的路面,颠簸中女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又恢复如常,她贪恋他温暖的怀抱,生怕睁开眼,他就会冷冷的把她推开,就让她,不,现在应该是她们,在他怀里躺一下吧!
他说她诡计多端,这样装,也算吧?他知道了,会不会更讨厌她?现在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讨厌和更讨厌,也没什么区别。
整个身体很虚弱,仿佛被掏空了,轻轻的漂浮在空中,不知道身体里的宝宝还还不好,她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身体这样,还逞什么强,万一伤了宝宝,该怎么办?她不敢去想。
好在腹部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反而右边的胳膊隐隐作痛,应该是滚落的时候,撞到了那里。
盛博彦早就发现她颤巍巍的睫毛,还有因为疼痛微微蹙起的眉头,因着刚刚的坠落,有些不忍推开她,便装作不知,由着她躺在自己怀里。
车子行至医院门口,盛博彦才轻轻推了推她:“医院到了,自己可以吗?”
再装下去,就有点过了,乔沐雨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目光落在裙摆上,斑驳的血迹,脑子顿时轰鸣一声,哑然的张大嘴巴,一只手哆嗦着轻抚腹部,她的宝宝……
盛博彦见状,以为她腹部疼痛,于是不再废话,先下了车,抱起乔沐雨,大步向急诊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