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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了不起。”盛博彦赞美一句,这样说来奶奶的案件,他可以直接找她哥哥,既然他就负责连环杀人案,他手中的证物也可以交到他哥哥那里。
童画放下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就是太危险了,每天都跟凶残的杀人犯打交道,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也算帮了他。”然后举起杯“祝我们行动顺利。”
盛博彦也举起杯,与她的相碰,“一定会顺利。”
结完账,两人并肩走出饭店,门外靠在柱子上抽烟的人吓了童画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岩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向这边,目光首先落在盛博彦身上,当看到他时微微一愣,竟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稍稍松了口气,按灭烟蒂,丢进垃圾箱,才走过来,“我正好顺路接你回家。”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盛博彦身上打量“这位是?”
童画忙解释,“这是我以前的上司盛总。”
盛博彦把话接过来,“现在已经不在任了,叫我盛博彦吧。”
童画接着介绍童岩,“这就是我哥哥,童岩。”
原来此盛总非彼盛总,是他太敏感了,童岩先伸出手,“你好。”
童岩的目光很锐利,一直盯在他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偷,试图从他身边把他妹妹偷走的小偷,盛博彦想他一定会误会了他和童画的关系,也友好的伸出手,“你好。”
在握手之后,童画钻进了哥哥的车,盛博彦依旧站在那里,童画打开车窗对着他挥手,“我等着你电话啊。”
盛博彦也笑着跟她挥手,看着那辆警车驶离,才回到自己车上。
车开出一段,童岩发现童画没有主动交代的样子,只顾着低头玩手机,也只得先开口,“交代一下今天怎么回事?”
童画这才侧头卡一眼他,发现他一脸严肃,便先收了手机,“你是在审问我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
童画给他一个白眼,“在刑警队审案还没审够啊,还审到你气妹妹头上了。”随即又改口说道“好吧,好吧,就告诉你,我可不想被你刑讯,就是老上司请我吃顿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看看你刚才那眼神,就像看犯人一样看人家,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罪犯呀?”
“你这臭丫头,找打啊,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
童岩抬起手作势要打,手刚刚抬起来,童画就杀猪似的大叫起来,“警察大人了,救命啊!”
童岩手放回原处,从后视镜瞧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是你越来越会气人了,是该帮她找个人替自己看着她了,他眼光一向毒辣,看人很准,盛博彦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再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把童画的终身大事安顿好,他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了,省得在个工作时还要担心她。
“你们到什么到哪一步了?”
童画没太理解童岩的意思,“告诉你了上下级啊。”
头童岩纠正道,“我是问男女关系。”
童画这才恍然大悟,就知道他误会了,既然这样,眼睛转动一下,她偏要逗逗他,“哥,以你毒辣的眼光看,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童岩点头,很真诚的说,“印象还不错。以前是你上司,现在呢?哪里就职?收入怎样?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房子?”
童画嫌弃的瞅着童岩,“你是在查户口?还是准备卖妹妹?你这么年纪轻轻,怎么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土不土气呀,就不能高端大气一点。”
“我是你家长。”
“你只比我大几分钟。”
“大几分钟也是大。”
“哼……”
这个是兄妹俩从小到大纠结的问题,无新意,无深意,却是亘古不变的兄妹俩乐此不疲的话题,往往吵着吵着就笑了。
这次也一样,笑过后,童画也失去了逗他的力气,吃饱了,就有些困乏,懒洋洋的窝进椅背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盛博彦在谈恋爱吧?”
“什么意思?”
“人家有老婆。”
“有老婆?”童岩猛地打轮在路边停靠,情况突然,童画没有防备,身体一歪,头磕在玻璃窗上,吃痛的大喊“童岩,你干嘛?这么激动干嘛?神经病啊!磕死我了。”
停好车,童岩不理会她的抱怨,盯着她一脸严肃的说,“他既然有老婆,下班不回家,反而约女下属吃饭算什么?亏我对他印象好不错,看来是我眼瞎了。告诉我,他要对你怎样?”
童岩的过激的反应让童画哭笑不得,“哥,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事情行吗?你也太低估你妹子了,我怎么会找一个有妇之夫,而且他老婆跟我关系很好。”
“就算你没有,你怎么保证,他也没有?请你去那种地方吃饭,他只把你当下属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企图。”
“他当然是有求于我,所以,我才趁机宰他一顿,那的饭菜,我早就馋了,是你舍不得请我,我自己想办法有什么错?”
童岩又抬起手作势要打,童画再次皱巴着小脸叫,童岩最终只是轻轻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你知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男人肯对那个女人好,或者舍得为这个女人花钱,都是存有目的的。”
“哥,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从他离开公司后,就从没见过,今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请我帮他个忙,就这么回事,你别想复杂了。”
童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从她的眼神中他断定她没有说谎,一颗心总算放下来,“那好,你告诉我他要你帮什么忙?”
童画马上摇头,“我不能说,现在是个秘密,等完事后再告诉你,到时,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童画的脾气,童岩了解,不想说的嘴严的很,可以说是铁齿铜牙,撬不开,他又不能硬来,她是妹妹,又不是犯人,也只能叮嘱一句,“你也不小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得心里有数,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为了打消童岩的顾虑,童画也做了保证,“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绝对不是违法乱纪,破坏别人家庭关系的事,放心吧。”
童岩依旧将信将疑,但并没再说什么,重新启动车子往家赶。
乔沐雨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病情发作时,那种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白天还好,只有她和秦嫂两个人在家,发作时,她会躲去楼上,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忍受,如果是深夜就会有些难熬,生怕惊动了住在隔壁房间的盛一伦,咬着被角,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近一个月,盛一伦一直公务缠身,忙着一个收购的案子,总是早出晚归,离开时乔沐雨还没起床,回来时往往她已经睡下,又不好将她叫醒,只好去问秦嫂,每次问秦嫂都回一切都好,其实对于秦嫂的话他并不信,到了公司就会给乔沐雨打电话,乔沐雨都会说,她去过医院,也在吃一些药,叫他放心,她感觉病情有所好转,听她声音,元气满满的样子,盛一伦便信了。
为了以防万一,便打电话给董健,他是医生,在乔沐雨的病情上会更有帮助,一再拜托他,对她多上心一点。
他和董健也商量好,再过一些日子,孩子八个月的时候,说服乔沐雨剖腹取出孩子,现在医学发达,八个月的早产儿完全可以存活,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接受一系列的治疗了,这样做,可以说是现如今两全其美的办法。
即便他不专门拜托,董健也会那么做,问她,她一定会报喜不报忧,他便去乔沐雨的主治医生那里问过,乔沐雨确实按时去医院检查,也会开一些药,但是病情却不似她说的减轻了,反而越来越糟糕。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医问药,看有没有更有效控制病情的法子,他现在只求能控制住病情,不要再恶化,采用保守治疗,吃中药调理,不能治愈,只期望病情能得到控制,坚持到那一天,接受全面的治疗。
今天又是乔沐雨检查的日子,董健惴惴不安等着她主治医生的电话,终于等到了来电,说病情已经很糟糕,已经有了转移的迹象,虽然知道这也是结果之一,但这个噩耗依然让他很崩溃,问为什么会这样?接下来医生的话让他明白,他们都被乔沐雨的假象蒙骗了,医生的回答是,那些药她很可能只是拿回家,并没有吃。
“这丫头!”
挂断电话,董健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气的把手机一丢,在房间内急的直来回踱步,干着急,却想不出一点有效的办法,刚要给盛盛一伦打电话商量办法,躺在地上的手机想了起来。
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没想到竟是乔沐雨的电话,压了压情绪才按了接听,“喂!”声音多少和平时有些不同。
乔沐雨听出来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乔沐雨不问还好,这样一问,董健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整个人要炸了“我是不舒服,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到现现在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我舒不舒服,你就是虚伪,如果你真的关心的话,就该听话,就不该那么做,乔沐雨你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为你担心,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董健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这一大串连珠炮式的轰炸,乔沐雨被吼得有些蒙圈,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气急败坏,失去理智和风度,等他发泄完,有大口的喘息声自话筒传进耳朵,她小心翼翼的放低声音问“你怎么了?我是做错了什么吗?让你这么生气,你告诉我,我该。”
听到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声音从话筒传进耳朵,董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吼叫有多失态,又心疼这样的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气息“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吃药?按时来医院检查开药,带回去,却不吃,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就知道就算自己瞒的有多好,也瞒不过身为医生的他,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这样说,就是默认了,董健都想下跪给她了“小雨,哥哥求你了好不好,我不逼迫你打掉孩子,但你也别放弃自己行吗?吃一些中药控制不会伤害孩子,这你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只想听不放弃。”
乔沐雨当然明白董健的苦心,但是,她除了那声对不起,真的做不了什么“这些我都知道,可另一个重点我也知道,就算能维持到生了孩子,做了手术,运气好的话活个几年,十几年,可是现在我的情况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所以不要劝我了,晚了,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就算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最后一句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是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无情!
董健作为医生,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即便他多么不想承认,都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情绪一落千丈“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帮我和盛嵩做配型吧,然后调理他的身体,到最佳状态,准备迎接移植手术。”
董健这才明白,这才是她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她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就是为了今天,而他似乎也只能帮她这些了,咬咬牙一闭眼睛,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好。”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
“你说。”
“我不希望痛苦的死去,能不能帮我申请安乐死。”
董健当然知道癌症患者在最后的日子里会承受怎样非人的痛苦,生不如死,既然只有这种选择,那样安乐的死去,总比在痛苦中死去好,他没理由不答应,“好。”
“谢谢你,哥。”
“我宁愿从来没见过你,从来没有过你这么个妹妹,你扰乱了我的生活,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相处,你就要狠心的离开,让我做出这么痛苦的抉择,看着你去死,却无能为力,你走了一了百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又如何跟萧静秋说?如果她知道我不救你,还送你去死,她的脾气,会杀了我。”
“她不会,她是个明事理的丫头,知道真相后,她会感激你对我的仁慈,至少我是笑着离开,而不是疼死。”
乔沐雨左一句死右一句死,听得董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勇气再听下去,“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拜托你了。”
“好。”
董健说完,马上切断电话,坐在沙发里犹豫了很久,才拨打了盛博彦的电话。
接到电话时,盛博彦刚刚赶回家,偏巧母亲今天也回来早,母子俩结伴坐电梯回的家,进门后,发现客厅空荡荡的没人,就准备和母亲去她的房间,把安排她旅游的事告诉她,刚换好鞋,就接到董健的电话,只好先接听。
董健给他带来的消息对他而言可谓是轰动性的,寻寻觅觅这么久,在他彻底失去信心,为自己安排后事的时候,却找到了心源,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董健了解他的感受,而他更不愿多说,一想到那颗心是乔沐雨提供,就会揪心的痛,在盛博彦愣神的时候,他只说了句要他抽空去医院一趟,便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盛博彦举着黑屏的手机,那么不真实,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幻听了。
梁宇花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就看见盛博彦拿着手机依旧站在原地,最主要是脚下的鞋子只换了一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走过去问,“儿子,谁的电话?出了什么是吗?快说,你别吓妈妈。”
盛博彦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移向一脸担忧的母亲,“董健打来的,他说找到心源了。”
听到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该欢呼才对,只是盛博彦说这话时很镇静,一点都没激动情绪,因为到现在他还没办法相信是真的,这个消息等待了五年,一颗心早就麻木了。
梁宇花的眼睛马上睁大,亮晶晶的看着儿子,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你怎么这个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开心来。”
盛博彦当然高兴,只是心里更多的是苦涩,为了这颗心他等了五年,在彻底失去希望后,逼走了乔沐雨,伤害了他最爱的人,到如今的地步,有人站出来说你可以不用死了,他怎么能兴奋的起来。
他嘴里敷衍着,“高兴,当然高兴了。”
“得好好谢谢董健,为了你的事他没少操心。”
“一定,我会的。”
两母子的对话声惊动了客房里的简小蝶,她本来是在睡觉,是被梁宇花的大声吵醒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走了出来,走出门,就看见母子二人站在门口,刚回家的样子,“你们回来了?”
梁宇花太激动了,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这种事情不分享,憋在心里难受,看见简小蝶,一时忘记了其他,一脸兴奋地对她说,“小蝶,找到心源了,找到心源了。”
这件事简小蝶早就知道,所以并不意外,也做不到和梁宇花一样的兴奋,但为了配合她,也必须演出来,便开始演绎自己高潮的演技,先一脸惊讶,接着激动兴奋交替呈现,后直接上来,越过梁宇花,给了盛博彦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献上一个香吻,最后流下激动地泪水。
这一系列高难度表情包几乎是一气呵成,演技堪称一流,观者无不为她这种真情流露而感动。
梁宇花颇有感触的走过来,伸手疼惜的在简小蝶肩头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梁宇花这两句敌得过千言万语,一语道破她这些年的艰辛,触动了简小蝶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原本逢场作戏的哭,却瞬间演变成真情流露的痛哭流涕,哭的整个人颤颤巍巍,软软的靠在盛博彦怀里,泣不成声,停也停不下来。
盛博彦原本是要推开她,只是状况完全在他预料之外,也以为她只是演一演,对她的戏码,也不回当真,没想到到后面场面有些不能控制,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头靠在他肩头,瞬间单薄的衣衫就被打湿,暗自思忖,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吧!如果不知道她的本来面目,他真会当真的。
梁宇花是真的被蒙骗了,见简小蝶哭的停不下来,便有些心疼,弄得她眼圈都红了,拿了湿纸巾转到儿子背后,帮她擦拭眼泪,目光落在儿子换了一半的鞋,准备把简小蝶从儿子怀里拉出来,安排在沙发上坐,只是试了几下,并没弄动,那看着娇柔的身体似乎力气很大,两个人黏在一起了一样,最终放弃,给盛博彦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放弃换鞋,半拖半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盛博彦用力才把黏在身上的身体给推开,梁宇花坐在另一侧,往简小蝶手里塞纸巾,“好了,本来高兴的事,怎么还哭起来了。”
简小蝶哭的抽抽噎噎,接过纸巾一边擦一边说,“我……我是太高兴……了!”
终于甩开她,盛博彦忙站起身,走去门口把另一只鞋换上,口气淡淡的说,“也别高兴的太早,配型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
简小蝶闻听几乎是马上做出反应,“一定没问题。”
梁宇花也马上跟着附和,“小蝶说得对,咱们等了这么久,老天也该开眼了。”
对于两个女人的坚信,盛博彦也不想说什么,只是一笑置之,一切听天命吧!
梁宇花很久没和简小蝶这样亲近的坐在一起了,之所以今天能,都是因为她们深爱着一个共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