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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早点都没有了】
又要迟到了!
闹铃拼命地疯狂地作响,睡梦中的初宁连滚带爬地冲进卫生间洗漱,眼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厕所也来不及上了,初宁抓起一件外衣疯狂地冲出门去,向101路车站跑去。
可能是昨天夜里的梦做的太美好了,初宁都不打算从梦里醒来了一般,人要是能够控制自己永远在梦里不要醒来就好了。梦里的世界比现实世界有趣太多。
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简直不堪入目。
没有爸爸在的早晨,总是这样慌乱狼狈。
以前有爸爸在的早晨,爸爸都是最早起床的,他默默起床后做好早餐,负责叫醒妈妈和初宁,三个人坐在一起把早点吃完,然后自己收拾完毕去上班。
如今,爸爸不在家,没有人给她们准备早餐,初宁觉得肚子咕咕乱叫。
以前妈妈总是抱怨爸爸的早餐做的很差劲,小米粥太稀,面包片太糊,连煎蛋都没有好看的形状,还会糊掉,可是,至少是有饭可吃,其实对初宁来说,完美的心形和乱七八糟的无规则形状,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煎蛋就是煎蛋,不管它美成什么样子,它依然是个煎蛋而已。
爸爸失踪后的这些日子,每天的早晨都是差不多的——
匆忙起床后,会看到妈妈正蓬头垢面地从卫生间出来。
妈妈现在好像很喜欢躲在卫生间,又不见她洗澡,到底在干嘛?谁知道。
以前妈妈可不是这样的,妈妈一直是很爱美,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可是每次出门之前,妈妈总是要花很长时间选衣服,化妆,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意,才肯出门,绝不允许自己不美美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即使是在家里,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不修边幅,连睡衣的款式都是在追时尚杂志中的,可是这几天爸爸不在,妈妈竟然连香水都不再喷,顶着一头鸟巢般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甚至还坐在客厅里抽起烟来。
“妈妈……”如果初宁跟妈妈打招呼,妈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神情忧郁地把一口浓烟吐出口腔。
初宁怀疑妈妈根本不会抽烟,只是做做样子。
烟是爸爸的,以前每次爸爸要抽烟,妈妈总是暴跳如雷,怪爸爸不环保,不健康,还让她们跟着吸二手烟,害的爸爸每次都只能躲在窗户边上,开启一道缝隙,让烟雾迅速地散出去,更甚至,他只能被赶到屋外,对着长廊里的大窗户抽……
如今爸爸不在,妈妈竟然抽起烟来。
再也没有早餐了。
有一天,初宁翻遍冰箱,只找到一只蔫掉的黄瓜,正扭曲地看着她……
爸爸……
初宁觉得早餐没有指望了,还是出去买点吃好了,或者饿着肚子。
要开始留意各家餐厅的早餐外卖广告了。
这天早上,初宁一如既然地丧,妈妈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初宁魂飞魄散。
妈妈咬牙切齿地说:“我想好了!”
“妈妈……”初宁看着妈妈,不知道她要干嘛。
“我想好了,我要找私人侦探!”妈妈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地,腾地站起来。
初宁惊讶地说:“私人侦探?”
“是的,我一定要找到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妈妈说起来,还是一肚子气,怒不可遏。
初宁想说点什么,却匪夷所思地说了一句:“那个很贵的……”
“不要担心,反正爸爸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们了。”
“所有的东西?”
“是啊,离婚协议书里说的啊,房子,存款,连家里的碗筷都留给我们了。”
“那爸爸要什么?”
妈妈有吐了口浓烟,面无表情地说:“他只要——离婚。”
“你明白什么意思吗”妈妈看着初宁,问。
初宁摇头。
妈妈说:“也就是说,家里的一切,他全部抛弃了,盆栽,桌子,冰箱,茶叶,你,我。他统统都不要了,他只要他自己。”
“哦。”
蓬头垢面没有早点吃的初宁眼看就要迟到了,于是,一路狂奔,来到101车站。
跟往常一样,站牌处还是有那么多人在等候,差不多的每天每天,差不多的面孔和生活轨迹,谁也不知道同样的初宁,会在短期内遭遇那么重大的家庭变故。
但是,太阳总是要升起,学校依然要每天去报到,101还是要乘坐。
她的悲喜没人在意,她的变故只有自己承受。
奔跑吧,倒霉的少女,没人能体会你的痛苦,但是如果迟到就会被训斥。
就在初宁快要跑到101站牌处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101扭着大屁股缓缓开来,初宁大叫一声:“糟了”!
要是赶不上这趟车的话,她是铁定要迟到的!想想丛老师那一张可怕的脸:“倪初宁!你又迟到了!”
不寒而栗。
要是丛老师再奇思怪想一下:“倪初宁!你迟到这么多次,屡教不改,实在是让人头疼,干脆,把你爸爸叫来学校谈话吧!”
怎么办?
应该怎么回答。
老师,我爸爸他,不见了。
老师应该会把她当场拍死吧。
爸爸不见了?你当老师是白痴,你爸爸到底在哪里?
爸爸在哪里,她根本不知道。连妈妈都不知道。
这样事情要是被老师发现,肯定很快就会传遍校园,成为不可思议的笑话,要知道,在学校里被披露家庭隐私,那简直是太羞愧了!
而且,有哪一个同学会把自己的爸爸丢掉?
初宁就这样想着,给自己加了点油,双腿生风地向着101跑去,心里还暗暗祈祷:“等我,等我!”
可惜,就差12345,大概五秒钟,当初宁奋不顾身地跑到101面前的时候,101老态龙钟地关上了车门,车启动了。
就差五秒!
没赶上公交车的初宁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大喊:“等我啊!等我啊!!”
101没有等她,无情而苍老地开走了。
初宁绝望的看着101,欲哭无泪。
突然,她看到靠近车后窗的位置,满鹤就夹在人群中,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瞥,却非常明显,非常确定地,初宁知道就是他。
虽然他又恢复了一身运动装的扮相,但是那个侧面的轮廓,那个下巴的弧度,明显就是他无疑了!
尽管头发好像跟那天不太一样。
哎,帅气的男生也会像漂亮的女生一样,在意自己的发型的,常换常新有什么惊讶。
该死!
如果不是梦做的太完美了些,要不是跟妈妈谈什么私人侦探的话题,她怎么会迟到!不但不会迟到,还会遇到满鹤,也许——就可以抓住他逼问出爸爸的下落啊!
人生!
人生就是这样无奈,充满阴差阳错!
看来,只能亲自去他的学校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