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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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情愫,很淡却令人难以释怀。

    那就是所谓的暗恋,而且未及萌芽就被无形中扼杀,辟如朝露,瞬间即逝。

    顾青瓷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对楚婉柔的感情,刚开始他以为这个女孩子是暗恋他的,所以常常在对面的怡红楼上弹琴给他听,那时候他觉得时光静好,总想着存点银子,把这个温婉雅致的女子赎出苦海。

    后来,他才发现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楚婉柔已经有了情郎,那些琴曲也不是为他而拂。这时候,顾青瓷才发现沦陷的人是他自己。等到怡红楼的事情解决了,他的那段懵懵懂懂的青涩恋情也随之终结。

    顾青瓷想象过再次见到楚婉柔的情景,无数种,无数次,肯定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是以这样的心情。

    楚婉柔感觉到了顾青瓷的目光,下意识避开了。

    于佑年有些不快:“刚才是你们跟踪我们的画舫吧?”

    宁小鱼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呛了于佑年一句:“秦淮河那么宽,船也那么多,难道就你的画航能走啊,我们坐条船游河就是跟踪你们?哪来那么大的脸?”

    于佑年:“别在本公子面前耍这种无赖把戏,没的让人憎厌。”

    宁小鱼:“你憎不憎,厌不厌,关我们什么事。”

    于佑年懒得理会宁小鱼,只是冲顾青瓷道:“顾青瓷,我念你也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廉耻二字。婉柔已经是我于家的人了,你最好不要再有非份之想。”

    即便于佑年不觉得顾青瓷能跟他相比较,只是他想到顾青瓷一直惦记着楚婉柔,而且那时候楚婉柔还在万能客栈里呆了好几天,他心里就会有些不舒服。

    顾青瓷:“我跟婉柔本来就没什么,于公子你想太多了。”

    于佑年:“婉柔也是你叫的?”

    顾青瓷:“怎么说我也救过她的命,跟她也算是朋友,叫一声婉柔,有什么不可以吗?”

    于佑年冷哼一声,扭头瞥了楚婉柔一眼。

    楚婉柔只得开口道:“顾公子,我很感谢当时你救了我,只是妾身现在是于家内宅之媳,你如此称呼容易产生误会,还请见谅。”

    顾青瓷叹了口气:“以前的你多自由,多开心,怎么嫁人之后,一点也不像是幸福的样子。于公子,是不是你对她不好啊?”

    于佑年:“这是你能关心的事情吗?”

    楚婉柔也道:“顾公子请自重。”

    顾青瓷:“好吧。我自重,也希望你能被他人时时珍重。”

    于佑年神情一变。

    楚婉柔不着痕迹地欠身:“多谢顾公子关心,我现在很幸福,也被人视为掌中珍宝。”

    顾青瓷点点头:“那就好。”

    于佑年懒向再跟顾青瓷和宁小鱼多废话,冷冷地警告了一句:“金陵是云诡波谲,你们还是早点回京城吧。”

    顾青瓷:“多谢于公子提醒。”

    于佑年带着楚婉柔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徐徐走了。

    宁小鱼用手肘顶了顾青瓷一下:“你什么情况?”

    顾青瓷:“什么什么情况?”

    宁小鱼:“她不是你初恋情人嘛,你怎么还怼她。”

    顾青瓷:“我什么时候怼她了。”

    宁小鱼:“刚才不是在发疯?”

    顾青瓷:“谁发疯了,我早就释怀了,不过是年少轻狂时滋生的一些错觉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宁小鱼:“那你当时还哭得跟狗一样。”

    顾青瓷:“能用点好词吗?”

    宁小鱼:“没念过书,不懂。”

    顾青瓷:“跟你说也是白说,走吧。”

    宁小鱼:“去哪?”

    顾青瓷:“你说去哪?”

    宁小鱼愣了愣,才想起来:“对,去醉仙楼,把于佑年跟宁王的人见面的事情告诉当家的。”

    ……

    醉仙楼。

    二楼的一个叫【太枢】的包厢里,李幕遮和沐堂堂关上门来,一人拿着一本书仔细地阅读着。

    李幕遮:“于大人也是个好八卦的人啊,这书里掺了好多私货。”

    沐堂堂点点头:“有点不对劲了,前面三册,文风淳正,掌故颇多却不凌乱,有点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感觉。从第六册开始,水平一落千丈,变得八卦成起来了,甚至只写桃色新闻,完全不像是于叔叔的文风,是不是有人代笔了?”

    李幕遮:“谁代笔?”

    沐堂堂:“不清楚,有可能于叔叔只写了前面几册,后面都是万书斋请人代笔的。”

    李幕遮想了一下:“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不然的话,换了我也不可能将几百两银子的稿酬全部送给别人。”

    沐堂堂好笑地瞥了李幕遮一眼,说道:“你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信息没有?”

    李幕遮摇头:“幻天真人这篇,除了提到先帝做太子时的各种花边新闻,一点实质性的干货都没有。”

    沐堂堂:“倒是剑仙门这篇,有点意思。”

    李幕遮:“怎么说?”

    沐堂堂:“上面提到当年鸡鸣寺举办武林大会,剑仙门的柳掌门力压群雄拿到了武林第一人的美誉,甚至还战胜了几个东瀛来的武士,一时风头无俩。没过多久,就有人给当时是应天巡扶的于叔叔递交了匿名信,告发柳掌门有通倭情事。

    “于叔叔跟柳掌门有些交情,也知道对方不可能通倭,所以直接把信件烧毁了。没想到,几天后于叔叔收到邸报,说是朝中有人通倭叛乱,而柳掌门是那人的党羽,令他立即将柳掌门缉拿归案。细想之下,是有人借题发挥,想引起朝中党争。”

    “于叔叔为了平息将起的党争,回京后主动揽了案子,几番审讯之下,立即审出来果然有人想借机做文章。可惜,东厂快人一步,直接把一干犯人连夜带走,次日就以通倭罪论处了。而柳掌门没过多久也被东厂第一杀手叶久怜给杀了。”

    李幕遮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总感觉这事处处是玄机,绝对藏着秘密,细想之下又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沐堂堂:“这事像是一团乱麻,等汤够和汤不够回来再讨论吧。”

    李幕遮心想也是,只有结合了汤够和汤不够他们的想法,才能把事情完整地拼出来。

    “那点苍派是怎么回事?”

    李幕遮想起来宁小鱼提及的事情:“小鱼儿的师父和师兄们到底怎么了?”

    沐堂堂有些悲戚地说道:“也是牵涉党争,他们站队的一方失败了,于是被朝廷以谋逆罪全部处斩了。”

    李幕遮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明朝,可能就要亡在这种永远止尽的党争之下了。我好像做得再多,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徒令人耻笑而已。”

    沐堂堂提醒道:“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李幕遮苦笑一声:“我说了也没人在意的。”

    沐堂堂:“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