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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订阅比例不够, 补足比例或等待可看。 那箭矢上涂抹着幽蓝的毒物, 后经太医诊断, 竟是沾之毙命那种。
幸好, 他珍惜瓜嫔熬夜为他绣制荷包, 每日换衣,也舍不得将鸦青色的荷包取下, 那流矢力度本就不大,恰恰把紫檀珠敲碎, 再无前进力量。
若是射中腰腹,纵然能够解毒, 伤了要害, 便再无有子嗣的可能。
这样的后果,比要命还毒。
躲过一劫, 心中便添了几分庆幸,面前的瓜嫔, 本就得他的心, 如今更是住到心坎里,恨不得将这旺他的福宝捧在手心中。
“福宝,给万岁爷添一把椅子。”一听嫔主有命, 福宝喜笑颜开,利索的打千,笑嘻嘻的搬来太师椅, 殷勤的用袖子又擦了擦, 笑得见牙不见眼:“万岁爷, 您请坐。”
康熙:……
“福宝这名,你如今年岁大,略有些不趁,便请你家主子赐你一名,可好?”拨了拨手中的白玉扳指,康熙神色淡然自若。
一个小太监,对自己的名字是没有决定权的,可福宝这名便是嫔主赐的,他不愿意改。
“谢万岁爷恩典,奴才有空便来求嫔主做主赐名。”福宝仍是笑着,躬身告退。
顾夏不明所以,却也没多说什么。
香榧、香颂正要上前伺候,康熙摆了摆手,两人对视一眼,只好立在屏风外头侯着。
“锅子吃的便是自己动手的乐趣,你若不会,朕教你便是。”没得让奴才在跟前碍手碍脚,没个清净。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又不是原则性问题,顾夏无意争辩,且随了他。
“流霞桃花烟雨杏,明日一早,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一道赏景可好?”
用过晚膳吃茶的功夫,康熙将自己的大脸盘子凑过来,兴致勃勃的提议。
春日初显,桃李纷纷,正是赏景好风光。
“成。”顾夏虽应下,心中却百转千回没个安生。
康熙对她突如其来的兴趣,并不会让她兴奋不已,只会让她惊心。
不由得暗暗思量,到底是阿玛那里出现差错,还是他在宫中有什么事件不好亲自出手,这才想捧着她,到时候借力打力,一箭双雕。
不由得想到钮妃姐姐头上去。
心中暗暗记下,待有空定要寻她细细分说。
“你先自个儿寻事玩着,朕再去忙一会儿,便来寻你。”康熙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如同上等丝绸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顾夏娇羞的侧眸,轻轻嗯了一声。
康熙还未走过二门,就见钮妃跟前的碧玺带着小宫女,扑到在地,哭道:“嫔主且去看看,娘娘她突然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神色肃然的康熙,碧玺又噗通一声跪地,先请安,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康熙和顾夏对视一眼,急切的叫起,顾夏急慌慌的就要往后头去,被康熙一把拉住,回眸吩咐:“雪音去请御医。”
这才龙行虎步,带着顾夏一道往承乾宫去。
到的时候,一路上跟下饺子一样的请安声,两人没时间理会这些,一路冲进内室,就见钮妃面色苍白,静静的躺在榻上。
顾夏的眼泪瞬间落下,心疼的要爆炸,别人不知,她尚有些记忆,历史中康熙有三任妻子,钮妃姐姐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个不长久的。
故而康熙被扣上克妻之名。
这会子见她晕了,吓得魂都飞了,牵着她的手,不住的唤。
等老迈的御医赶来,赶紧让位置,眼巴巴的瞅着,眉毛揪成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禀皇上、嫔主,钮妃娘娘身体虚弱,已有气血两虚之状,得好生养着,万不能劳累。”老御医拈着胡须叹气:“此番倒不知是福是祸,钮妃娘娘自己尚虚弱无比,偏又有孕三月余,更得小心仔细。”
顾夏又喜又忧,钮妃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有了也算是大喜。
可天不遂苍生望,咬着唇,顾夏小声问:“钮妃姐姐天葵未断,可有妨碍?”
老御医叹口气,慢悠悠的解释:“不在凡例中,却也是有的,这个不打紧,主要的是身子要养好。”
这怀胎十月,孩子所需要的营养太庞大,是虚弱的钮妃所不能供给。
可失子伤身伤心,若是挺不过去,更是难办。
顾夏咬唇望向钮妃,泪水涟涟,她前世便是因着孩子,落得个一尸两命,今生又要看着至交为孩子在生死边缘徘徊。
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简简单单活着,竟成最大奢望。
而女人何其无辜,要为着子嗣脚踏鬼门关。
不得有怨言。
康熙拍拍她的手,转头看向御医,沉声道:“你回去回禀院判,命最擅长此理的御医汇成小组,务必保钮妃安全无虞。”
老御医摇头:“微臣定当尽心竭力,只这后事……”见顾夏神色凶悍,好似他再说一句不好,便要杀过来,因此住口不言。
送走康熙之后,顾夏坐在床榻前,轻柔的替钮妃擦拭脸庞。
碧玺立在边上,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这两天的情况。
“前几日娘娘就有些不大舒坦,想着只是癸水将至,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儿有些撑不住,正打算召见太医,听说是您大喜的日子,娘娘心里高兴,便觉得轻省许多。”
“谁知晚间便不成了,走着走着噗通一声歪倒在地,把奴才们吓得三魂六魄都飞了。”
顾夏拧着细细的眉尖,心中五味陈杂,钮妃姐姐待她赤诚,这片心意,她便多记一笔。
朱墨尚散发着香味,明明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高端香料,她闻在鼻中,总是觉得刺鼻难闻。
她跟皇上年少夫妻,相依相伴这许多年,中间横亘着无数的嫔妃。
康熙待她敬重,事事以她为先,给她无尽的希望,又用这些妃嫔一一瓦解,让她不胜其扰。
瓜尔佳氏、马佳氏、董氏、王佳氏、钮祜禄氏、纳喇氏、那拉氏、郭络罗氏……
皇后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受到胎儿有力的胎动,微微阖着双眸,孕中最忌多思多想,她不能再想这些。
左右都是一些奴才秧子,不怕。
她的孩子是嫡子,生下来便贵人一等,以后自有青云梯,她要做的便是稳稳当当在凤椅上坐到老死。
她的孩子,便会得到最好的。
景仁宫。
顾夏迎来一位新客人,深居简出的董氏,乃董得启之女,二等阿达哈哈番董得贵之内侄女,董得贵身上有爵位,又是内銮仪使,算得上天子近臣。
董氏是最早的那一批妃嫔,前些年生了皇二女,养到三岁夭折,打那以后,董氏就沉寂下来,素来有宠,却不打眼。
顾夏笑吟吟的打量着她,不住口的夸赞:“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也看不够。”
董氏今日穿着香色的旗装,上头绣着清秀的撒花,举动容止,端庄雅致,活脱脱画里头走出来的仕女。
一颦一笑都带着自己独特的韵味,瞧的顾夏爱的不行。
她对盛世美颜向来没有抵抗力,拉着董氏的手,并肩坐到一处,笑盈盈的招呼:“前儿钮妃姐姐送来的新茶,我喝着不错,快泡上给承岚姐姐端上来。”
董氏也打量她,暗暗心惊,她能走到今日,一是靠着温柔小意,二是因着貌美,可瓜嫔生生的将她比下去,仔细的观察,她连指甲盖都是精致的,瞧着让人怜惜。
两人商业互捧几句,董氏露出清浅的微笑,柔声道:“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整日里琢磨针线活,做了几件小玩意儿送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当初谁也送的针线来着?顾夏忘了,这些低位庶妃过来,总得孝敬些物件,又因着位卑,针线倒是极好的选择。
看的她心动,可惜嫔位拿着针线到处跑,略有些丢人。
她的小金库,注定命运多舛。
“马佳庶妃马上到日子,这些时日忙乱的厉害,昨儿还在跟嫔妾念叨,说是想您了,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屈尊去瞧瞧她。”
董氏眼眸深处隐藏着艳羡,马佳氏年头失子,闹到太皇太后跟前,最后不了了之,这才多久的功夫又临盆,她虽然恩宠不断,却再未开怀。
多么令人失望。
顾夏端着盖碗的手一顿,缓缓推辞:“这么紧张的时间段,怕是不便前去,再者,她如今以稳妥为要,本宫去了兴师动众的,劳累着她不好。”
就她在亭中撺掇着她对付皇后,她今生便不想再看到她。
董氏听话知音,转瞬就点头符合:“您说的在理,她求嫔妾许久,想来实在思念您,只她这身子,着实不方便。”
接着转过话头,打趣道:“您如今初承宠,趁热打铁早日怀上皇子才好。”
见顾夏淡淡的,耳边的白玉耳珰柔顺的垂下,和柔白的肌肤相映成辉,那平静的模样颇为不以为然,心中便有隐秘的快意,她年岁小,不懂要害,等懂得的时候,说不得已经失宠别无选择。
多么美妙绝伦的事情。
“下次承恩之时,将枕头垫在腰下面,说不得一次便成了,到时候嫔妾就该给您道喜了。”董氏双颊微红,羞涩道。
这般双颊凝酥发抹漆的娇羞模样,落入顾夏眼中,不由得轻笑,康熙有福,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个个有自己的特色。
那晚的寂寞相思,便如冬雪般消融。
她只是想男人了,而她现在的男人恰巧是康熙而已。
这般想着,心中愈加平静,柔柔的送走董氏,转身回了内室。
她的刺绣尚未完成,还得加班加点才是。
今日已是三月十一,距钮妃姐姐生日只有一个礼拜,她想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手下的青鸾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只剩下边角的细小装饰,更费功夫些。
不知何时,夜色降临,香颂轻手轻脚的将烛火点亮,这才轻声劝:“您好歹起来活动活动,一直坐着,仔细身子骨僵硬难受。”
“嗯。”
应声而起,顾夏确实觉得脖颈很疼,哎哟一声,香颂就知机的上前,替她揉捏着僵硬的肌肉。
“晚膳您看用些什么?”
“抓着冬日尾巴,今儿上羊肉锅子,我自个儿涮着吃。”
马上天就要热起来,再用锅子就不大合事宜,不若好好告慰自己的五脏庙。
香榧脆生生的应了,兴奋的下去准备,不怕主子点餐,就怕主子说随意。
这随意代表着没胃口,心中没想法,如何猜心思就成最头疼的问题。
沈香雨侯在跟前,正替她收拢绣品,闻言有些迟疑,见顾夏望过来,才轻声道:“您不如等等,瞧着万岁爷那边可有传召。”
咬了咬唇,顾夏侧眸,也跟着迟疑起来,“不必罢?他……想必要陪主子娘娘。”
室内一阵沉寂,身份是最大的障碍。
沈香雨仔细的规整着手中珍贵的绣线,轻声道:“奴才说句僭越的话,有时候这只是做个姿态,万岁爷万一问起来,知道您惦念着他,听着心中舒坦就是成了。”
饿着肚子跟个怨妇似的等上许久,这样的事她做不来。
男人于她,并不是主要。
纵然有避不开的生理需求,也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将自己摆在低位,汲汲而求,她做不来。
“嬷嬷一番好意,只本宫实在腹中饥饿难忍,还是作罢。”
她一说,沈香雨便懂了,福身行礼,接着带着绣品下去。
香颂拧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埋怨。
“您多贵重的人品,这般的事,嫔主做来必定委屈,好生思量才是。”
顾夏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笑道:“年岁大的人,对于脸面总不如年幼人看的重,她说的是个法,只不适合我罢了,以后莫要带到脸上。”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福宝嘹亮的请安声,再接着是三小只,叽叽叽、汪汪汪、喵喵喵……
顾夏噗嗤一声笑了。
撩开帘子来到廊下,看着他衣摆上挂着的三小只,寸步难行,笑道:“瞧这亲热的劲头,跟迎接阿玛似的。”
说着便要蹲福行礼,被康熙撑住胳膊,紫貂趁机顺着衣摆窜到他肩膀上。
梁九功瞧着那小东西一路往上窜,吓得心跳都要停摆,见它老老实实的,就心疼起衣裳来。
为着见嫔主,万岁爷在衣柜中挑了许久,才选出这么一件合心的,被这小东西一顿抓挠,可算是毁了。
一口气没抽上来,奶豆儿学紫貂的模样,顺着另一边便窜上来。
梁九功:……
这套织造局耗费月余功夫精心绣制的衣裳是真废了,再别想要了。
听他这般说,顾夏的心中就安定下来。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娇嗔道:“拿着臣妾的脸皮子在脚底下踩,打量臣妾性子直、好欺负,哼。”
说着将萝卜头抢回来,咔嚓咔嚓的吃掉,此等好物,尽早下肚才安生。
康熙薄唇轻抿,看她这样,心中有异样的感觉升腾。
往日里,也有嫔妃在他面前食用膳食,可大多都是樱桃小口一点点,恨不得一颗米一颗米的数着吃,彰显自己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
哪有像她这样,正正经经的吃用。
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康熙温声道:“午膳且等着,去朕那里吃。”
说罢,慢条斯理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含笑离去。
顾夏立在原地,拧起细细的眉尖,鼻间仍有对方身上那好闻的龙涎香,脸颊上那微烫的触感仍然清晰。
若没有前世,她怕是能很好的接受吧。
想到穿越前的遭遇,顾夏的一颗心,又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她与前夫相识相恋,前后数十年,三千多个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最后都化为猩红的血水,流干了她的心。
跨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当早早孕试纸从一片空白,变成中队长两条杠的时候,她是欣喜若狂的。
这一切在怀孕32周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早产了,胎盘前置,需要马上剖宫产。
他没有选择飞回来,选择继续忙活他的生意。
她在帝都,他在魔都,一字之差,陪在病房外头的,就只有她的闺蜜,当即扔掉工作来陪她。
躺在产床上,当得知自己有穿透性胎盘植入,需要切除子宫的时候,病房外的闺蜜并不能做主签字。
给他紧急去了电话,她没什么力气,说话慢,不过瞬间就被挂了电话。
“生个孩子而已,夺命连环call啊,我妈说了,她生我是在家里生的,你真娇气,乖,别闹了。”
医生有些无语,看着她眼泪流个不停,叹息一声,安慰道:“这不是要你们同意的,必须得切,找个人签字而已。”
幸好这时,她父母过来了,替她签了字。
可惜,最后她的子宫没了,孩子没了,她也没了。
后来她就变成了瓜尔佳氏。
又有了异能。
顾夏咬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灭脑海中那些奢望。
若她前世有异能,是不是能看一眼那个生下来四斤重的小家伙。
她甚至没来得及听清楚孩子的性别,就撒手人寰。
“主子……”香颂开口,打断这一室寂静。
“钮妃来访。”
“知道了,请她进来吧。”
话毕,顾夏背过身,狠狠的揉了揉脸颊,让那苍白染上几分绯红,这才作罢。
钮妃带着贴身大宫女,施施然的进了内室,左右打量过,这才满意的笑道:“终于燃起火龙了,往日你这后殿跟冰窟窿似的,也不嫌冻的慌。”
顾夏浅笑低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见钮妃含笑望过来,也跟着笑道:“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钮妃斜睨她一眼,哼笑:“促狭。”
这话顾夏不服气,拖着绣凳坐到钮妃跟前,将一张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脸蛋搁在对方腿上,眨巴着眼睛道:“姐姐好歹疼疼我,”
“疼你?呵。”钮妃取掉护甲,拧着她的脸蛋冷笑,“本宫做不到啊。”
顾夏轻嘶了一声,抠着钮妃锦袍上的刺绣,哀怨道:“前儿还说只疼我一人,今儿就变了口风。”
“嗯。”钮妃垂眸,语气冷淡。
顾夏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再加上心里不舒坦,也有些疲乏,耽于玩闹。
轻松的起身,脊背挺直的坐在钮妃的右手边,柔声道:“这是新得的茶叶,您尝尝。”
钮妃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等她走了,香颂感激道:“您今日罚了常庶妃,钮妃娘娘莫不是来给您撑场子的?”
顾夏摇头不语,钮妃能做到皇后位置,素日里待原主也是平平,怎么可能这么替人着想,怕是有什么目的,也未可知。
钮妃走这一遭,到底冲散了她内心的痛楚,也认了她的情分。
香榧是个美食小达人,因主管小厨房,因此恨不得时时刻刻有新吃食出现在主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