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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军国民教育会(下)
革命的思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留学生间传播;对清廷的失望和亡国灭族的威胁,使激进的学生们迅速涌向革命的旗帜。不光是在东京,上海的爱国教育会也以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为由开始大规模宣传革命,其中完全倒向了革命的苏报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功效。
回到上海的邹容与王东二人将结合了蔡锷、蒋方震、刘继业等人思想的‘革命军’一书交给苏报主编章炳麟手中,受到对方的大加赞扬。随即苏报开始刊载革命军,恰值上海学界因拒俄一事对清廷非常失望,这一篇旗帜鲜明地宣扬革命、系统地向国人解释为何革命的书一刊载,顿时在上海学生界引起轰动,一时间洛阳纸贵。
革命军前马前卒一名传唱大江南北。
身在东京的刘继业并不清楚自家义弟在上海闯出诺大名号。临近考试的他本已被学业压得抬不起头来;在钮永建归国后他还兼任起分队长的职责,意味着课余还得跑去留学会馆帮助操练分队队员。一天下来基本上身体就浑身酸疼,只是精神却非常兴奋。
参与军事训练的编制以及向普通学生宣传革命极大丰富了刘继业的经验。结合自己作为了解未来大势走向的优势,以及与蒋方震等人的讨论中他开始认清自己未来革命的发展道路。
军权,宣传,这将是他所需要着重的。
私下里,他开始编篡未来计划书;军权作为重中之重将被放在第一位。最好是日本的学业完结后归国参与到新军的建设,以此建立自己的班底……这意味着他必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避免自己被清廷所注意,幸好一直以来发表的革命言论文章都是用的笔名,而自己身为青年会成员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并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后果。
在难得有空的时候,他便将自己在‘江苏’一刊以及其他革命刊物上发表的有关革命的观点整编起来,追加自己新近的想法,准备最后整理成一本刘氏革命理论全集。他深信中国革命之成功必须要效仿普鲁士之军国主义以及可参考俾斯麦之国家社会主义,并借用了后世孙文在建国大纲中提到的‘军政、训政、宪政’三个步骤的概念。
大约在五月中旬时,从国内寄来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王东寄来的,向自己的义兄讲述了抵达上海后的情景;如何与邹容结伴找到留学日本的前辈,苏报主编章炳麟、如何将革命军一书整改后刊登,如何加入上海爱国教育会向上海学生介绍革命主张等等洋洋洒洒千余字。能够在上海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并占有一席之地,刘继业也为他高兴。
第二封则长了很多,算下来足足有十页,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字。
寄信人只是表明江宁刘氏,是家里好几个人分开写,最后合并一起的信件。
第一页是母亲的关爱;对远渡重洋的儿子的关心,和字语间浓浓的思念。完了再三嘱咐一定要他保重身体,若是军队训练太苦,就回国罢。接下来是表哥刘继嗣,以‘文鹿吾弟’开头,除了一开始的问候外,主要是介绍面粉厂在他东渡留学的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厂址建好了、机械安装完毕、第一批面粉已经开始销售江宁市场等等。
对于刘继业而言,家中实业已从不是自己头等大事,但无论将来如何,能够拥有稳固的实业基础依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在得知面粉厂初期销售并未达到预计,甚至略有亏损时,刘继业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的。但他也明白自己身在日本毫无办法,只得在回信中尽量回想后世一些商业、市场营销手段。在刘继嗣谈到面粉生产效率高过销售速度,刘继业思前想后提出自己的建议;越过中间商直接将面粉推销到各大终端;相比其他面粉厂一律用百斤的麻袋包装,刘氏面粉将使用二十斤、十斤、五斤的小袋包装,更利于普通买家。至于刘继嗣是否会采纳,自己也不怎么担心;在写给父亲的回信中更是详细介绍了新方案的利弊,相信身为最大股东的父亲会有决断。
最后整整五页都是父亲的来信。
他在关心问候了几句后,通篇都是最近中国近况;由兴中会发动的大明顺天国起义失败、清廷预备新式教育体系,但其中尤为着重陈述的,还是清廷对俄强硬,对内得到督抚服从、对外争得列强支持,拒俄不成问题。
信中还谈及最近上海乱党宣传的所谓革命思想正在快速蔓延,连江宁城的学生都有耳闻。据说发起者是留日学生,父亲忍不住询问自己的长子是否在日本与此类逆党有接触,是否对革命有兴趣,最后一再让刘继业三思而行、多想想家族,多用脑思考,万不可人云亦云,加入乱党使自己、家族万劫不覆。
看完此信刘继业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家父亲还真是厉害,那边上海革命军才刚流行不久,他老人家就能想到身处日本的自己会否被影响。若自己并非穿越者,或许收到信后真的会就是否革命一事多加考虑。只是这已经是自己深思熟虑后选择的道路,是不可变更的道路。
父亲只能失望了。
刘继业暂时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政治理念告诉父亲;毕竟此刻远未到革命的**,何必让老父凭添烦恼。
在回信中他只是提到自己在日本过的很好,说了很多学业的事情,并且保证自己专心学习与乱党没什么来往。
写完了安抚家人,并且通知他们自己即将离开东京住址,等有了居所后再联系的回信,刘继业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等到期末考试结束后,自己就将赴野战部队实习。就要和这间住了半年多的房子说再见了;乘着晚上无事他便稍微收拾了一下,三千多日元贴身摆放、其他生活必须品和细软打包好。
一切搞定后,房间中还剩下一堆堆书籍不知如何处理;带又带不走,卖了又可惜,想了想把它们装到一个大盒子中,一路步行到蒋方震的住所,敲了敲门被打开。这个时间段对方果然在为浙江潮一刊纂稿,桌上一大堆纸张的旁边还有堆积成小山的瓜子壳,弄得一屋子都是瓜子味道。
蒋方震见到刘继业搬了一大堆书过来,愣了一下,将手中瓜子扔掉,等他进屋后才笑道:“文鹿你这是把图书馆都搬来啦?”
“你我都将在月底前毕业离开东京;这么多书籍扔了难免可惜,所以送给你。”
蒋方震拍手,哈哈笑道:“文鹿你莫不是喝多了;我也要离开东京,书给了我又有何用?”
“我知道,所以请你帮忙一起把这些书明天捐给留学会馆;我家中还有整整三箱,一个人拉过去不方便。”
“原来不是要送我书,而是要让我当苦力,好你个文鹿!”
“你不愿捐也可以收下啊?”
蒋方震摇了摇头:“不不,这礼物过于贵重,我受受不起,还请文鹿带回吧!”
见好友开玩笑,刘继业也是大笑着把箱子一放:“礼物都送到了,哪有让人再带回去的道理!我就把它扔这了,想怎么处理随你吧!”
面对无赖行径,蒋方震也只能叹气了。
“我写了半天稿子,有些脑力不支……要不然文鹿你陪我出去喝两杯?”
刘继业也不多想微笑地答应了。
二人于是出门来到神田区,信步走去,路过一家中华料理店决定进去尝尝口味。
点了几道菜,又要了两瓶绍兴黄酒,两个朋友便痛饮一宿。
稍晚一些又有些留学生进来餐馆,其中一人恰巧是蒋方震的同乡,于是一伙学生便坐在一起共饮。午夜时分蒋方震喝多了,被刘继业搀扶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刘继业再也没有时间喝酒,而是将全部心思投入了成城学校考试和军国民教育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