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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云锦的邀请解除了施加在萤丸身上的重压, 他的身上陡然一轻,两个膝盖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去,“哐”的一下跪在了青石板上, 二者接触后碰出来的声音,听着有种骨裂的感觉。
“……”
继听到糖会牙酸后, 付丧神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痛点。短刀们不忍直视这个画面, 药研藤四郎倒是想站起来过去看看情况, 硬是被粟田口的其他短刀给拉住了衣服后摆。
“其实,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也可以的。”
悄悄的抹掉头上的汗, 云锦主动伸出手扶起了对方:“刀的话递给刀匠就好了, 他可是我的一号助手哟, 对了, 趁这个机会, 也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其他的小弟吧。”
六个融进了背景之中的纸片人走出来,排成整齐的一行后朝着刀剑们鞠了个十分标准的九十度躬。
“从左到右, 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
她点着式神的编号,每说到一个数字,就有一个纸片人轻轻的咿呀一声, 表示就是自己。
——夭寿了,审神者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这些纸片人分明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 靠肉眼真的能分得清楚?
不, 他们就算是付丧神也看不出来差别啊。
“还有这个, 是小七。”
云锦的手指向了勤恳翻译的太鼓钟。
太鼓钟浑身一僵, 在翻译的过程中默默的把小七这个可爱的称呼换成了冷酷无情的手下, 在短时间内,这个谎言还不会被同事们给揭穿。
只要三日月宗近不在这里,他就可以当作自己只是个单纯的手下,而不是什么小弟七号。
“麻烦你了。”
萤丸扶着云锦的手臂,掩在衣袖下的手臂触感是软绵绵的,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在这样的一副躯体里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巨力。
短刀本身就轻是一方面,但一个过肩摔就能把付丧神摔到直不起腰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不管怎么样,第一步都迈了出去,之后肯定会更加顺利。
给自己打着气,萤丸坐在了走廊的旁边,接过了其他付丧神递过来的手帕,格外淡定的沾着杯中的茶水把脸上的血痕给抹干净。
“那除了这件事外,你们还有其他想要问的吗?”
实不相瞒,有了新刀入手的云锦根本不想再继续喝着茶聊天了,她只想招呼上自己的小弟们下一秒就开溜,并且在锻冶室里长住不出门。
谁让时政的工作安排表还没有下来呢?作为一个无业游审,她有充足的理由把时间挪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面。
“没有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哦。”
短刀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的问题多到几乎要爆炸,大家互相抛着眼神,暗示着对方先说出口,结果没有一个人主动出击。
在战场上他们是出手最快的那个,并且刀刀捅入溯行军的弱点,会心一击瞬间带走对方的生命。
然而在表达自己的心意上,又显得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干脆。
这种犹豫不决让云锦也有点不耐烦起来,她的手指无规律的点着空气,直接摁着不存在的琴键来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我有问题。”
被拽住了后衣尾却没有被扼住喉咙,药研两手抚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以最端正的姿态面对着云锦:“请问审神者大人,您是如何治愈三日月殿与今剑身上的伤口?”
他在离开了手入室后回忆了当时的场景,三日月宗近那显得十分熟练的应对方式绝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在这之前,他也曾看过,或者经历过。
舍得拿出加速符与御守给今剑做测试,比起治愈更像是让对方死心。
更何况,他是真的对这件事感到好奇,谁都知道,付丧神所受的伤想要痊愈,只能通过修复池来进行;重伤可以用加速符,战场上的死亡可以用御守夺回,在这三种手段都无法使用的无解局面下,竟然可以痊愈……
“还有您身边的刀匠,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之前一直呆在锻冶室,对吗?”
“这些式神也是昨天抬着三日月殿回来的那几个吧?在时政手中的一次性产品,为何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连串的问题向云锦抛过去,药研把其他人投来的眼神全部都无视,心里却涌出了几分紧张,这让他不由得抓紧了手下的布料,手心被渗出的汗染得湿乎乎。
“其他人也是想要问这些嘛?”
云锦可算是停下了她无聊到极致后下意识的举动:“小七,他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太鼓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都换了,恍惚了一下才念出回答:“是的,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其实还有关于什么时候出阵,人员安排的普通疑问,可在这些惊天大秘密下都不是事。
“那我就一次性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吧。”云锦鼓了鼓一边的脸颊,无奈的摊手,“答案就是,我也不清楚。”
“只是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你们根本不是什么付丧神。”
她开口就否认了刀剑男士们的多年认知:“你们真的是有名的刀剑所化身的付丧神,根本不会脆到被我轻轻一敲就断开一条缝。”
“是的哦,我其实根本没有用什么劲,不管是三日月宗近还是今剑,我都有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力道。”
这鲜血淋漓的事实让太鼓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他光是听到云锦说的话,心中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如果云锦这两天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那这句话在付丧神的心中根本晃不起一丝波澜;可她偏偏做了,除了无意间弹断了三日月宗近那一次,剩下的两次都被付丧神们围观了全过程。
面前的付丧神们是刀剑的化身,他们本就有着一颗慕强的心脏,强者所说出的话,在他们的心中自然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说啊,审神者她都说了什么了。”
短刀们围在太鼓钟的身边,催促这位跑神了半天的同事快点翻译:“都是你半天不说话,我们才被审神者给赶出了院子。”
云锦一句离开,这些没心思抵抗的刀剑就被结界直接排斥在外,能够留在里面的,就只有上供了自己本体的萤丸。
“可恶,早知道我也把刀带来了。”
乱藤四郎对小小只的审神者格外的在意,他隐隐觉得,跟在对方的身后,能够看到许多从前未曾接触过的风景与人。
这对生存空间被囚禁于本丸和战场之间的他们来说,是个多么大的诱惑。
“希望你们能够承受得住。”
太鼓钟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过来,接着把之前云锦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倒是考虑到了同事们的心情,说得委婉了许多,听上去也就不是那么的刺人。
“太鼓钟贞宗,你撒谎。”
五虎退的嘴抿成了细细的一条线:“审神者她说的,和你说的有很大的不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
博多推了下眼镜,一道亮光划过了镜片:“那位大人的性格相当的率真,难听点的话就是简单粗暴,她怎么会把一个简单的事实说得这么委婉。”
人物形象瞬间走形了好吗?真当他们短刀好糊弄啊。
“既然能听懂的话还要我这个翻译做什么。”
太鼓钟表情一冷:“该说的我也说了,剩下的你们随意。”
他一个扭头就离开了小院门口,隐在瞳孔深处的复杂感情转瞬即逝。
不知道今天审神者所说的话会不会在本丸内传开?
那个五虎退,明明可以听懂审神者说的话,却这么长时间都在扮猪吃老虎……呵,他的身边可是养着五只老虎,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果然是外表过于软萌,所以才让人忽略了他的杀伤力吧。
无意间触碰到了同事隐藏着的另一面,太鼓钟不禁在心中嘲笑起了自己,说到底,他和那些用固有印象看待付丧神的审神者以及其他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大家都呆在了固定的框子里,用着固定的角度接触着别人的固定人生,自以为跳出了限制的他们,也不过是从一个框到了另一个框而已。
这么一想,太鼓钟的心中就漫上了无尽的绝望。
岩融咬了咬牙根,提醒了对方一句,至于这位今剑能不能听进去……算了,他能做的都做了,基于同事情他真的尽力了。
果不其然,今剑并没有理会岩融,他在云锦那热情得过分的眼神下,将这块棱角分明的糖块送进了嘴里。
——好凉,而且也不甜。
舌头搅了两下,将糖块往旁边顶了顶,今剑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咬了下去。
只听得“嘎嘣”一声,在场的付丧神们都深有同感的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平时吃饭时不小心吃到了没淘洗干净的小石粒都让他们疼得灵魂为之一震,换成这么大块的石头……
今剑,一路走好。
云锦主动从对方的手里把糖罐拿出来,她精挑细选了最大的一块塞进嘴里,“咔嚓嚓”,这是她的牙齿与玉石接触后发出的声音。
听上去,确实有一种美味的感觉。
脑海里蹦出了这句话的付丧神立刻摇头仿若疯癫,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
“三日月殿,你要不要去看看今剑的情况。”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莺丸叹气,这应该如何评价呢,只能说,这位审神者的行为又一次刷新了付丧神的三观,看看周围同事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现在肯定是万马奔腾。
能够轻而易举的咬碎玉石,这绝对不能用单纯的牙口好给蒙骗过去了吧。
“小狐丸殿,还是你去吧。”
三日月完美甩锅:“你知道的,今剑他从来到这本丸起就和我十分的不对付。”
这两人的关系差到,就剩在战场上互相陷害出人命了。刚才那劝阻不应该让三日月说,换成石切丸,或许今剑就不会那么冲动的去吃了糖。
当然不久前发生的事实也证明,即使是据说和今剑关系最好的岩融来劝,都半点用不顶。
不行不行,一提到糖这个词,他们的牙都酸了起来。
“我?”
正安心看戏的小狐丸转过了身来,头顶上的两撮头发像耳朵似的晃了两下:“不不不,这浑水我可不去趟。”
他是喜欢看些热闹的东西,却没有自己走上台当演员的意思。
那么多人都在,怎么偏偏让三条家的刀上去?在这本丸可没有什么一刀派一家人的说法,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或许有时候需要表现出虚伪的一家亲,让某些审神者感到贴心。
不过眼前的这位,一看就是并不介意某些小问题的人。
“那也不能放着今剑不管了吧。”
发出了惊天响的声音后就没有了动作的今剑,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十分心疼。
这至少得是轻伤。
然而带给了心灵多大的重创,也就今剑自己知道了。
“你还吃吗?”
云锦很少遇到能够和她一起分享零食的好伙伴,每当她拿出自己的糖罐,热情的邀请其他人一起品尝时,那些人总是一边表示看起来好好吃噢,一边微笑着拒绝她。
这种事情遇到的多了,云锦就自动把那受了伤的心脏给黏黏补补,她相信在某一天,一定会遇到和她有着同样爱好的人。
你看,眼前的付丧神不就是一个吗?
“审神者大人,我觉得今剑他可能吃不下了。”
三日月生怕云锦笑眯眯的再塞一块薄荷糖进今剑的嘴里:“您不去看看其他石头里面是否还有玉石吗?也许是不同的口味呢。”
为了把今剑救出来,他三日月也是拼了。
“你说得也对。”
多了一堆堆的薄荷糖,并不意味着云锦要放弃其他的大草原,可没等她走到工具箱旁,身后探来的一只手准确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今剑!”
有付丧神忍不住惊呼一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放开审神者。”
那紧紧扣住了云锦肩膀的,正是灵魂终于回窍的今剑,他的下巴还有些微微的发抖,看来刚才那一咬,他确实用了很大的劲。
“呸”,一口夹着血还有白色碎粒的混合物被短刀吐到了地上,这其中当然还有那粒薄荷糖。
“你在玩我是吧。”
今剑手下愈发的用力,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和对方吃的是一种东西,尤其是在他态度都这么差劲的情况下,这审神者还用傻乎乎的笑脸对他,让今剑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
一定是这审神者在故意戏耍我。他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断。
“放开我。”
云锦站着不动了:“再重复一次,放开我。”
“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一直是本丸问题刀剑的今剑,根本不畏惧云锦冷淡下来的态度。
只是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云锦也不理解背后这付丧神想干什么,两个人处于不同的频道聊着天。
“你还不松手的话,我就要打人了。”
重复两遍的警告都没能起到效果,云锦直接开始倒数:“三、二……”
“你这是怕了,嗯?”
今剑就等着审神者先出手,只要对方的攻击先落在了他身上,作为付丧神的他就有着充足的理由打回去。
好像混乱的记忆力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今剑眯了眯眼,跑了半秒的神,可能就是因为他曾经犯下了类似的错误,才会被历任审神者冷处理,将他放逐到本丸的角落里,几乎不出现在人前。
云锦属于空降下来的审神者,缺少与前任同事的交流,对于这个本丸里的一些隐秘完全不知晓,更不知道还有个战力非凡的短刀被关在了某个地方。
当她接手了这座本丸后,那贴在大门上的封条直接被刷新掉,处于沉睡中的今剑有了对外界的感知,被那叮当不停的敲击声给吵醒。
“一。”
云锦念出了最后一个数字,直接抬起右手,扣住了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
今剑一惊,立刻将手往回收,只是他的手腕纹丝不动,用了最大的力道都无法挪动一分一毫。
“爷爷特意叮嘱过我,如果被人欺负了,就打回去。”
“就算打得稀巴烂,烂摊子他也帮我收拾。”
和身后付丧神同高的云锦微微屈膝,后撤半步,右手向前一扯,同时肩头向后一顶,给了今剑一个痛彻心扉的过肩摔。
“咳!”
被人当成沙袋以巨力摔在地上,今剑身子一弯咳出了一大口血。
最先与地面接触的腰部传来了令人牙痛的断裂声,听到这声响,三日月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腰。
——他们三条家造的什么孽哟,昨天断了个他,今天就又断了把短刀。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石切丸殿驱个邪,顺便把小狐丸和岩融一起叫上,防备一下这两人的断腰未来?
“抱歉,我好像用的力气有些大。”
云锦蹲在了今剑身边,看着那张因为疼痛扭曲的脸,毫无歉意的说着对不起。
今剑的牙关紧锁,用最大的力气握着手里的短刀。刀已出鞘,他也做好了攻击对方的准备。
这就是他上一秒想好的计划,待到对方攻击后便顺势反击,结果夭折于审神者的一击必杀。
“这就是你的本体了吧。”
乖巧的冲着对方一笑,云锦从今剑的手里抽出了刀,和当初被她弹了一下就裂出了条细缝的三日月宗近很像,这把短刀的中段也出现了这么一条裂痕。
某些地方还有着小缺口,可能这就是牙齿被硌掉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敢攻击审神者,本体没收。”
她十分愉快的把这把短刀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接着指着院子里的石头,说明天再过来解石,然后带着最为贴心的刀匠和式神从议事厅所在的院落离开。
“都愣着干什么,去找担架。”
药研藤四郎低声说了一句,率先走到今剑的身边查看情况:“伤得并不重,在修复池里躺上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况且现在的四大资源全部换成了质量最好的,可能连一个小时都不需要。
三日月宗近站在远处摇了摇头,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想想,他昨天又是加速符又是御守,要不是屋子里面没有修复池,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可这些比修复池高级的恢复手段都起不到效果。
不过今剑的伤是摔出来的,和审神者弹断之间,有着微妙的不同。
也许有用呢?
“三日月,你要过去看看今剑吗?”
善良热情的藤四郎们抬着受伤的短刀去了手入室,小狐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三日月下一步的计划。
“晚一点再过去吧。”
石切丸开口提议到:“现在去的话……”
“今剑那个自尊心飞到天上的性格,反而会生起我们的气来。”
岩融很是了解的开口。
云锦的邀请解除了施加在萤丸身上的重压,他的身上陡然一轻,两个膝盖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去,“哐”的一下跪在了青石板上,二者接触后碰出来的声音,听着有种骨裂的感觉。
“……”
继听到糖会牙酸后,付丧神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痛点。短刀们不忍直视这个画面,药研藤四郎倒是想站起来过去看看情况,硬是被粟田口的其他短刀给拉住了衣服后摆。
“其实,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也可以的。”
悄悄的抹掉头上的汗,云锦主动伸出手扶起了对方:“刀的话递给刀匠就好了,他可是我的一号助手哟,对了,趁这个机会,也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其他的小弟吧。”
六个融进了背景之中的纸片人走出来,排成整齐的一行后朝着刀剑们鞠了个十分标准的九十度躬。
“从左到右,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
她点着式神的编号,每说到一个数字,就有一个纸片人轻轻的咿呀一声,表示就是自己。
——夭寿了,审神者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这些纸片人分明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靠肉眼真的能分得清楚?
不,他们就算是付丧神也看不出来差别啊。
“还有这个,是小七。”
云锦的手指向了勤恳翻译的太鼓钟。
太鼓钟浑身一僵,在翻译的过程中默默的把小七这个可爱的称呼换成了冷酷无情的手下,在短时间内,这个谎言还不会被同事们给揭穿。
只要三日月宗近不在这里,他就可以当作自己只是个单纯的手下,而不是什么小弟七号。
“麻烦你了。”
萤丸扶着云锦的手臂,掩在衣袖下的手臂触感是软绵绵的,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在这样的一副躯体里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巨力。
短刀本身就轻是一方面,但一个过肩摔就能把付丧神摔到直不起腰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不管怎么样,第一步都迈了出去,之后肯定会更加顺利。
给自己打着气,萤丸坐在了走廊的旁边,接过了其他付丧神递过来的手帕,格外淡定的沾着杯中的茶水把脸上的血痕给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