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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摩托车又一次停下。
“宝宝,我们到了。”
耳边开始飘进一些其他的什么细碎声音来,像是有人在旁边嬉笑打闹着,应该是很欢乐的样子。
景颜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近冻了薄冰的湖面,然后在湖边站定。
“我们面前是清音湖,高考前我带你骑单车经过过这里,还记不记得?”
羽笙点点头。
景颜从脚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的往湖中央投去,就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湖面结冰了,有没有听到冰面碎裂的声音?”
“听到了。”
他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颗石子,“试试看能扔多远。”
羽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凭着感觉用力的把那颗石子扔了出去。
然后她听到景颜低低的笑声。
“看来我是没有喂饱你,力气太小了,冰面都没碎。”
羽笙刚要反驳,就听景颜的手机响了。
他并未离开,而是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告诉她没事。
电话那端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她只听到大概的几句,却根本没法连贯起来,而景颜也只“嗯”了几声,并未再说其他的。
他挂掉电话后就牵起她的另一只手,低声询问,“宝宝,我们该回去了,盛安安待会会来看你,我回趟所里处理一些事情,大概两个小时就够了,先让她陪你待一会,或者是我带你去也可以。”
“没关系,我在家等你。”
回程的一路他并未表现出一点的焦急,而是沿路慢慢的走着,然后耐心的告诉她旁边有哪些景色或是建筑物,细心地帮她描绘出一幅幅画面。
盛安安像是到了一会了,他们的摩托车还没停下羽笙就听到盛安安兴奋地喊她,“祖宗,你没有失忆真好,要是真被南盛说中了我一定会内疚死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奈何此刻眼前一片漆黑,她摸索着伸出手想去找盛安安,却先被景颜猝不及防的抱进了怀里。
虽然已经被抱过很多次了,每天都很多次,甚至连去厕所都是被他抱去的,可是在没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这无疑总是一件让人心悸的事情…
“我可以自己上去的,没关系,你先去忙。”
“我现在要么把你带在身边,要么把你关到家里,这么可爱的小女朋友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她一时无言,只好安静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一直到把她放进沙发,景颜又交代了一遍不许乱跑不许摘掉眼罩,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盛安安在一旁轻咳了两声,打趣道,“几天不见,你们这也…太黏人了。”
她无心回应她的打趣,摸索着拉到她的手,“安安,你怎么样了?”
“我,”盛安安低了下头,把难过的情绪用力的压下去,这才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反正只要没结婚怎么都好,我应该庆幸自己是在结婚之前就能想明白的。”
“你会遇到那个真正爱你的人,放心,还有我在,还有我们的店,我们慢慢来,就像当初你陪着我,现在换我陪你。”
“对了,”盛安安忽然想起情人手被起诉的事情,看现在的情形她像是还不知道,而景颜的律师事务所最近已经被黑的体无完肤了,思忖及此,忍不住还是问她,“情人手的素描原稿你放在哪里了?”
羽笙愣了一下,“在我以前的公寓,怎么了?”
盛安安恍然大悟的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想了想,觉得她还是应该要知道这件事情。
“情人手被一个画家起诉了,说我们是抄袭,可是我没找到原稿,所以…”
羽笙懵了一下,又很快的反应过来,牵着她手的力度也一下收紧,“怎么处理的?”
“对方的委托代理律师是景颜所里的,但他当时在意大利,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好像是他助理汇报工作的时候他才知道。然后他一时冲动就直接让人把那个画家的原稿给撕了,所以他的事务所现在正面临业内和媒体的质疑,情况…不太好。”
羽笙一下就扯掉了眼罩。
上午的阳光正充沛,十几日未见光亮的眼睛忽然被这明晃晃的光影闪到随即就是一阵刺痛。
她不禁“嘶”的一声吃痛的拿手背挡住了眼睛。
过了会再重新睁开的时候发现视力正在渐渐恢复,瞳孔开始聚焦,从白茫茫的一片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一直到她真真切切的看清了旁边一脸惊慌的盛安安。
“跟我回公寓,快。”她顾不得再多说什么,立马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祖宗,你的眼睛…景颜知道了会不会打我?”
羽笙不再说话,慌慌张张的直接拉着她跑下楼。
那幅素描原稿就安然无恙的躺在卧室里的那个盒子里。
羽笙松了口气,让盛安安拿手机把那幅原稿拍了高清图片,倏地又想起什么,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好,开始一件件往下脱衣服。
盛安安不解的瞪着她,“祖宗,你干嘛?”
直到羽笙把自己的裸背完全的呈现到盛安安面前,她瞬间就懂了。
“你竟然把这幅画纹到了背上?祖宗,什么时候的事?”
“画完之后就去纹了,怕你会阻止,就没告诉你,自己偷偷去的。”
她云淡风轻的解释着,却没人知道那两天是怎么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心和身体,同时疼的触感,让她对这幅画,对画中人,对这段记忆,更加深刻的埋藏进心里,再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
她把衬衫反穿,挡住上半身的前面部分,扭头看了眼盛安安,“帮我把后背拍下来。”
盛安安不免有些疼惜的看着那幅纹的逼真的素描图,叹了口气,然后找好角度拍了下来。
羽笙很快的把衣服穿好,从盛安安手里拿过手机,登陆微博开始编辑。
我没有理由去拿自己的身体来刻画一个别人的故事,情人手,是我与他的独一无二。
这句话下面是素描原稿和裸背纹身的高清图,羽笙抬起头看着盛安安,又确认了一下,“是叫安雅是吗?”
盛安安有些激动的点点头,她早就已经按耐不住想为情人手讨回一个公道了,本以为是等羽笙醒了之后把原稿拿出来直接摔到那些人面前,没想到她家小祖宗竟然还有这出奇制胜的一招?
啧啧,后面的事情就有趣了。
羽笙直接艾特了安雅,想了想又将几大主流媒体的官博加上,她看着那条微博突然问了句,“这件事是不是和羽溪有关?”
盛安安用力的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没有证据。”
她直接在最后加上了DE的官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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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颜在会议室里听着助理和几位团队的主力分析着此刻的情形,安雅已经对法院提起上诉了,而他们当时对于那幅所谓“证据”的破坏也已经闹得众所周知,而且,这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例律师被起诉的案件,不少的同行都已经准备好了看热闹的准备,景颜的律师事务所从成立以来一直口碑极好,接手的案子从未败诉,短短几年已经赶超了许多知名的事务所,眼红的竞争对手自然不在少数,而如今,明显是他们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听大家把具体的事项分析了一遍,景颜揉了揉微拢的眉心,沉声说,“准备开庭资料吧,那副素描的原稿会是我们最好的证据。”
大家面面相觑愣了几秒,随即又一起抱怨,“老大你既然有原稿为什么不早说?我们都以为就快被解散了,而且是以首例被起诉的律师形象解散。”
景颜低低的笑起来,闲适的靠到椅背上,不紧不慢的分析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在对方已经得意忘形的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赢得比较过瘾吗?”
旁边的几个大老爷们恨不得都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助理突然问了句,“老大好像已经好久不给我们带甜点了,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吃了?”
“以后,”景颜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才说,“以后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去店里吃,终身的,不过不能再免费了,想吃的话必须从工资里扣。”
会议室的玻璃门突然被叩响,大家都一同看过去,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只见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然后立马心领神会,排着队从另一侧门鱼贯而出,只剩景颜一人。
羽溪推门进来。
景颜微眯起眸子打量了她一下,连句客套的请坐都懒得开口,只问道,“有事?”
羽溪自己坐到了景颜的对面,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安静的盯了他一会,忽然笑起来,“被起诉的事情,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需要我的帮忙吗?”
景颜好笑的弯了弯唇角,讥诮道,“这里没有观众,你想演给谁看?”
“其实,事情的发展有些太顺利了,我倒觉得像是老天爷都在帮我,”羽溪轻轻地笑起来,单手撑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景颜,“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家作为原告的代理律师,她作为被告,这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面。我并没有打算真的去打什么官司,我就是想看着你们不好过,我想看着你为了她不顾自己的事业,最好是能丢了一切才好。谁知那么碰巧,你出差了,这边顺利的签过代理合同了,而那个倒霉的歇儿,她正好晕的不省人事了,她们竟然连真正的原稿都没有拿出来。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也在帮我?”
景颜配合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回她,“是。”
羽溪冷笑着,继续说,“而你,你竟然为了保护她,连口碑都扔了,一个律师,能把自己委托人的证据给毁了,真是笑话。大家把你们黑的够惨的吧,你看,我说了,你们真的不应该在一起。”
看着面前的人,景颜难免还是会觉得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问她,“有意义吗?羽溪,你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她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脸上精致的淡妆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狰狞,她站起身子,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提高了声音,“她凭什么可以让你这么护着?我就是看不了她从一出生就比我拥有太多太多,同样是羽霆义的女儿,明明我先出生的,我却是私生女,而她却是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景颜啊,我先认识的你,不对,应该说,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认识她,对不对?她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我比她成熟,比她懂事,比她会照顾人,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我呢?”
景颜无奈的笑了一声,十分耐心的一点点告诉她,“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后来想过了,哪怕当年我不知道她叫羽歇儿,她就是那个你口中的妹妹,我也一样会管她,就像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忍不住把她从地上背起来一样。还有,我这个人喜欢护短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的任性,她的不懂事,她全部的缺点,偏偏我都舍不得让她去改掉,因为她是真实的,这样的生活也是真实的。我就是要宠着她,毫无条件的,最好宠到除了我,谁也受不了她。”
羽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微皱了下眉,声音也陡然沉了下来,“如果我说,看着她一点点喜欢上你也是我当时计划当中的一件事呢?”
他轻轻点了下头,面色仍旧平淡,甚至像是带了浅浅的笑意,“谢谢你的计划。只是,计划之外的,我也喜欢上她了,这个惊喜呢?你喜欢吗?”
门口那个人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