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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魏兰花记得,“我当时还奇怪你怎么突然问起张子涵了,毕竟你俩并不熟。”
“那晚硕言去北京看我,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然后我遇到张子涵了,不过他没发现我。”纪八月回望魏兰花,“他就坐在我们后面三排的位置,和一个长发女人。”
魏兰花很镇定地掏出手机,然后翻出一张照片给纪八月看,“是这个女人吗?”
纪八月仔仔细细地看那眉眼,然后点点头,“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魏兰花咬牙,“从张子涵手机翻出来的,他还加密了,幸亏老娘机灵,让正好来我家修电脑的那个人给破译了下,里面有很多这个女人的照片。”
“你们对峙了?”纪八月随即猜想到以魏兰花的性格,大概当场就爆发了。
“没有。”
纪八月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天前。”
纪八月没想到魏兰花居然能忍住,不禁赞道,“你现在处理事情的方式是越来越成熟了。”
“当场撕破脸对我并没有好处。”魏兰花丢了烟蒂,又立刻点起一根,“我需要搜罗更多的证据,然后打一场漂亮的官司,让他净身出户!”深吸一口,魏兰花恨恨道,“不对,是让他连裤衩都没得穿,裸*奔出户!”
纪八月皱眉,“你就这么恨他?”同床夫妻是缘分,若是将来她跟何硕言分了,纵然是他的错,她也做不到如此无情。
“恨他?”魏兰花吐了一个烟圈,“是啊,我恨他,前一刻我还很爱他,卑微地祈求他跟我生个孩子,可是下一刻我却恨他入骨!”
“为什么?”
“因为他说没想好。”魏兰花呵呵冷笑,“他居然说没想好,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纪八月说不出话,将身子倚靠在阳台上,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给自己预留了后路,不想让孩子成为他的羁绊。”
纪八月心中五味杂陈。
“后来我想了一夜,将这两年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才发现张子涵这混蛋还真他妈是个戏子,演技精湛,生生骗了我两年多,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我刚从巴黎回来,我们在飞机上偶遇,他坐在我隔壁,下机的时候就顺手帮我提了行李,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似乎只是陌生人出于友好而做出的举动,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应该早就认识我了,却装作不认识,制造了一次美好的邂逅。”
“为什么这么说?”纪八月有些不解。
“因为一个小细节。”
“小细节?”
“嗯,在飞机上我们有一段交流,他曾问起巴黎的天气,说那个时候该是大雪封路了,可我跟他之前的聊天中并没有提到自己是从巴黎过来的,而且那趟飞机也不是从巴黎直达,而是自北京转机回来的,他不可能知道我之前是在巴黎,除非他一早就认识我,或者认识我的家人,知道他们常住巴黎。”
魏兰花分析得不无道理,纪八月陷入深思,“这么说,你觉得跟你相遇是张子涵一手策划的?”
“对。”
“他为什么这么做?”
“废话,当然是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魏兰花咬牙切齿道,“像他那种凤凰男要靠自己奋斗得奋斗到什么时候?当然是有高枝的时候赶紧攀上!”
“花花,我觉得你不该这样草木皆兵,两年前的事说不定你记错了,而且单凭一句话也不能证明张子涵就是故意设计你,也许他是真的喜欢你。”纪八月不愿见她如此悲观。
魏兰花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才苦涩一笑,“八月,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何硕言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对一个女人忠贞。”魏兰花转过身面对纪八月,目光复杂,“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你从来不需要刻意经营两个人的感情,不像我,为了给爱情保鲜,不停变着花样的讨好他。”
纪八月从来不知道自己好友的婚姻维持得如此艰难,她一直以为他俩很幸福,心中微堵,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花花,爱情不该是单方面的讨好。”
“我知道。”魏兰花低下头,“谁让我爱上他了呢,最先爱上的那个人总会显得比较卑微。”
纪八月从魏兰花艰涩的声音里听出她的心痛,“你是在意的。”
魏兰花咬了咬下唇,“八月,我可以在意,也可以不在意。”
纪八月点点头,“你比小静坚强。”纵然离婚了,她相信花花也能很快振作。
“不,我并不是比她坚强,而是比她有钱。”
纪八月诧异抬头。
“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石小静离婚了只能投奔自己的好姐妹,厚着脸皮挤在人家家里,就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含泪忍下,但我不一样,我离婚了可以去巴黎散心,去香榭丽舍喝咖啡,可以做着SPA敷着面膜流泪,就算伤心,也是美丽的伤心。”只一会儿,魏兰花已经点起第五根烟,“如果对张子涵恨之入骨也不必忍,无论是走法律程序还是暗地里下黑手,我都可以做得很漂亮,因为我有钱。”
纪八月不得不承认魏兰花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本来就是个现实的社会,一个为金钱所主宰的世界,难怪现在的女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修炼,不断上进,就为了将来有一天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系在某个男人身上。
时隔多年,纪八月再次走在A大校园里,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这儿就是她的母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早就买好书了,她还像模像样地预习了一下,不过那些专业名词念起来太艰涩,想要记住就更困难了,纪八月咬咬牙,逼迫自己死记硬背。
何硕言的第一次讲课,一百多人的大教室只零零落落的坐了十几个学生,实在寒碜得紧,不过他的课刚刚结束,教室里的学生就像风一样刮了出去,紧接着学校BBS上就已经登了何硕言的玉照,简约的浅灰色格子衬衫,休闲大衣,低眉抬头间那从容的笑,阳光般明媚的面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气质天成,内敛沉稳,散发着迷人的味道,俊颜定格在学校论坛上,只片刻光景,留言已经过百,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位老师是哪个系的?
何硕言的第二节课居然座无虚席,纪八月跟在何硕言走进来后发现偌大的教室里一个座位也没有,她有点尴尬地抱着书本目光四顾,何硕言望着满满一教室的人哭笑不得,拍了拍纪八月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纪八月的脸立刻红了,“那我先走了。”
“等我下课。”何硕言毫不避讳一百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温柔交代。
纪八月刚刚离开,下面便炸开了,大家纷纷讨论刚才走的那个女生是哪个系的?怎么没见过?
大胆一点的女学生就主动问何硕言,“老师,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所有人都八卦地盯着帅哥老师,不放过他面上的一丝表情。
何硕言摇摇头,“不是。”
女学生们都松了口气,纷纷叹道,“幸好幸好。”这么养眼的帅哥老师百年难得一遇,可不能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待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才笑说,“她是我老婆,我们的女儿已经七岁了。”
下面立马哀嚎声一片。
硕果仅存的几个男同学纷纷叫好。
“好了,我们继续上一堂课的内容。”言归正传,何硕言正式开始上课,“在这之前,惯例提几个问题,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和特征,谁来说一下,可以用自己的话阐述,关键词点到就行。”
有几个女生举手。
纪八月捧着书本在校园里闲逛,想到何硕言刚才说的亲自给她补课,她的耳根就忍不住发烫,仿佛是被他的呼吸灼伤了,校园里经过的学生都是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操场上,很多人在跑步打球,这是个无忧无虑的天地,难怪很多人憧憬大学时光。
她找了一片树荫坐下,打开书本,靠着花架子阅读艰涩难懂的国际法,那些字分开来她每个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何硕言说她之所以看不懂是因为没有法律基础,所以不用着急,他们可以从最基本的学起。
对她,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不知何时,身边坐了一个人,靠在另一侧的花架上,隔着大约三个人的距离。
纪八月不喜欢有人靠近,本想走开,可对方也没有打扰到自己,如果突然离去会不会有些不礼貌?她决定坐一会儿再离开,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男学生手中捧着一本书,另外的书放在身侧,纪八月的目光不经意瞄到,居然是法理学,难道他也是法学院的学生?那为什么没有去上课?也许……不是一个年级的吧?
纪八月正在出神,不知何时,对面的人已经搁下了手中的书,换了一本,然后抬头便看到纪八月正盯着他的书发呆,不由开口,“同学。”
“啊?”纪八月回过神,目光有些茫然,“叫我?”
书递过来,“需要吗?”
纪八月这才正眼看向对面的男孩,眉清目秀,难得眼神很清澈,没有一丝浮躁,“不……不是,你误会了……”她慌忙摇手,笑得很抱歉,“我就是在想……你这个时候怎么没去上课?”
说到这个,男孩淡淡一笑,有些自傲,“上课还不如自学。”
“怎么会?”她觉得何硕言讲得很好,深入浅出,就连她这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也能听懂不少,“国际法新来的老师教得很不错。”
男孩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那个明星老师?”
明星老师?
纪八月有些诧异,但想到那满满一教室的学生,又不得不感慨学生间的传播速度有多快。
“那种年轻帅气的老师,又是空降兵,通常都是华而不实。”
纪八月有点不服气,“你上过他的课吗?”
“没有。”
“那你怎样能如此评价他?”秀眉微挑。
男孩对她突如其来的敌意有些不解,随即翻开自己的书,不再说话。
纪八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说法,心中憋得慌,“喂,同学,你也是学法律的,应该讲究证据,既然你认定那个老师教得不好,就该去他的课堂取证不是吗?”她试图用法律的角度跟他交流。
男孩很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当我闲的?”
纪八月被堵得无话可说,气鼓鼓地翻看着手中的国际法,温习着之前学过的内容,她回忆着何硕言在课堂上的讲法,突然灵机一动,“同学,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男孩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却好脾气地忍住,“你问。”
于是纪八月就她刚学的一点皮毛跟男孩讨论开,不知何时,手机响了,原来不知不觉何硕言已经下课了,她报了地址,然后继续跟男孩讨论刚才的几个问题,显然他所取用的方式方法并不如何硕言的好,男孩有些不服,一直在争辩。
论律法上的辩论,纪八月自然不是专业法学生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就在此时,一道好听的声音自左前方响起,“同学,你刚才说的案例已经涉及商法和刑法了,她只学过国际法。”
纪八月循声望过去,只见何硕言正抱着书站在几步开外的藤树旁,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过来,如金子般铺撒在他的肩头,那眉那眼便半掩在树荫下,看不清眸光,唯独嘴角的笑染上几分阳光的味道,“何老师!”纪八月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
男孩眉峰一紧,也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是那个明星老师。
何硕言走近,毫不避讳地拉起纪八月的手,“走吧。”
纪八月微微挣了下,小声说,“这里是学校。”他就不怕旁人是非吗?毕竟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