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司马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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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之日,邯郸城内,烈日高照,骄阳似火。

    赵高的脸色苍白,在毒辣的阳光之下,他竟然感到脊部一阵发凉,此时,他毫无目的的疾步穿梭在集市的大街小巷之中,与蒙恬两人分开之后,他心中的不安之感便愈发的强烈,他并没有回到馆舍,而是心神不宁的四处游荡。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拦住了赵高的去路,他心中微震,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前方。

    男子略微拱手。“请问,阁下可是赵高,赵公子?”

    “你是何人?”赵高眯起了双眼,不知为何,在见到眼前的男子之后,他的胸口便痛的厉害。

    男子摇了摇头。“在下不过只是一个跑腿的下人,无名之辈不说也罢。公子可认得此物?”说着,他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缎鞋。

    赵高的瞳孔忽然喷张,待他看清男子手中的缎鞋之后,脸色猛然大变,他只感觉胸口一阵滚烫,口中微甜,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他突然上前一步,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男子的面门便是一拳。

    “我娘在哪里?”

    男子瘦小的身子被赵高一拳打倒在地。嘴中,鼻中顿时流出了血液,他没有动怒,慢慢的爬了起来,淡淡道:“赵公子息怒,我方才说过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我只负责向公子传话,对于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资格知道。”

    “前面带路吧!”赵高想了想,深呼了一口气,沉声道。

    “公子请随我来。”男子擦干了脸上的血水,微微耸肩,转身便走。

    赵高回头望了一眼,咬了咬牙,便紧紧跟了上去。

    ……

    城头内的茶楼中,司马润低头沉思了许久,终于,他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老师命我追随与你,便理应对你毫无保留!”

    嬴政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重重的拍了拍司马润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只有你我相互了解,才能彼此信任,从而共谋大业。”

    司马人点了点头,低声喃喃,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的老师名叫虞卿,是当今赵国的宰相。”

    嬴政闻言,心中顿时骇然无比,暗道:“宰相?看来定是赵王欲对我不利!”

    司马润没有注意到嬴政的表情,继续道:“我是一个孤儿,从我记事起,老师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待我既是老师,又如父亲。他深知官场的黑干,故在我尚幼之时,将我送到赵国内最德高望重的大家身边学习知识,并且时常教导我,长大之后千万不要进入官场,在私塾内做一个育人的书生便好。”

    司马润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我天生愚钝,从小便对竹简上的文字充满了厌恶,反而对刀枪棍棒异常的痴迷。终于,那位大家认为我天生没有慧根,将我送回到了老师的身边,老师虽然无奈,但却没有放弃,他将我介绍给一位武艺高强的师傅学习武功。呵,虽然练武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却要比从文轻松许多。终于,在苦苦修炼了五年之后,我的功夫终于有所小成。

    “五年的时间便练就了一身如此高超的武艺,此速度堪称奇才!”嬴政见司马润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再想想自己的功夫,不禁有些汗颜。

    “公子休要取笑我,我很清楚自己,我司马润除了一身的功夫,便再无其他本事!”司马润摇了摇头。“待我有所成绩之后,便被老师安排在一个武场教小孩子武功,每月领着微薄的月钱,过着安稳的生活。”

    嬴政点了点头。“前辈深知官场的黑暗,对你亦是用心良苦。”

    “可是好久不长,老师为官清廉,做人耿直,一心只求国泰民安,民富国强,因此,触碰了许多贵族的利益,久而久之,终究惹来了杀身之祸。”司马润沉声道:“贵族之人时常收买刺客暗杀老师,虽然侥幸逃脱了几次,但终有一日险些丧命。”

    嬴政皱了皱眉头。“想必那一次必定是被你所救,从此你便留在前辈的身边,负责他的安全。”

    “公子果然聪慧。”司马润点了点:“那一次,来者武功高强,为了保护老师,我亦身受重伤才得以将他杀死,也正是因为那一次,任凭老师如何推脱,我都不为所动,固执的留在了他的身边,直到今日已三年有余。”

    嬴政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既然如此,如今你不在前辈的身边,如若有何闪失,我嬴政心中何安?”

    司马人眼角噙满了泪水。“老师一声为国奔波,却怎奈赵王昏庸,太子无用,满朝文武各自为政,结党营私,祸害朝野。他老人家已对赵国彻底死了心,今日得知公子的志向,对于老师来说,便仿佛黑夜中的一丝光明,他怎能不拼命朝着光明前进?”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前辈如此鼎力相助!”嬴政摇了摇头。

    “老师认准的人,一定没有错!”司马润突然单膝跪地,正色道:“还望公子莫要辜负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

    嬴政连忙将司马润扶起。

    “在下定会尽自己的所能,了却前辈的心愿!”他沉声道:“我们早些离开这里,看来我们要提前回秦了。”

    ……

    赵高坐上了男子为他准备的马车,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久,帘子被轻轻的掀开。

    “公子,小的只能将你带到这里,进入死灭堂,你将会见到你的母亲。”男子面无表情的道。

    赵高跳下了马车,抬头看去,死灭堂三个大字便映入眼帘。

    “我娘便是被你们捉到了这里吗?”

    “公子进去便知。”

    赵高不再废话,转身便进走进死灭堂。

    “哈哈,赵公子,终于把你盼来了。”赵高刚刚进了大门,周国便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

    “****你姥姥!”赵高一眼便看见了赤身**,已然昏迷的李氏,那一道道的鞭痕仿佛抽打在他的心口,他感觉脑中一阵恍惚,怒骂着向周国冲了过去。

    “哼。”周国冷笑连连。“不自量力。”说罢,周国微微弯腰,避开了赵高的拳头,同时一记勾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赵高顿时感到腹部一阵刺痛,一口酸水上涌,他自知自己不是周国的对手,张口对着周国便吐了出去。

    周国躲闪不及,顿时被赵高吐了一脸的酸水。

    周国脸色忽然变得狰狞无比,他对着赵高的膝盖便是狠狠的一脚,赵高被踢的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周国沉着脸,抬起脚,狠狠的踏在他胸口之处。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狠踏了多少脚,周国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赵高的双眼顿时翻起了白眼。

    昏迷中李氏听见了声响,微微抬头,待他看见赵高之时,双眼顿时瞪的溜圆,拼命的摇着头,由于口中被塞进了帘布,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泪水从两眼涌出。

    “大人,再打就要打死他了。”这时,死灭堂的一众用刑高手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连忙上前拉了周国。

    一句话仿佛唤醒了周国,他喘着粗气,骤然转身盯着李氏。

    “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呜呜。”李氏疯狂的摇头。

    “将他口中的帘布拿出来。”周国狠狠道。

    “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儿子。”待口中的帘布被拿走,李氏顿时哭喊了出来,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仿佛身上的伤口已不再疼痛。

    “求求你们放了他,叫我如何都可以。”

    “你只要说出实情,不只是他,你也会得到自由。”

    李氏忽然收住了哭泣,她想了一会,紧紧咬着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突然拼命的摇头。

    “高儿,为娘对不起你,夫人待我们如亲人,咱们母子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她内心痛苦的嘶喊。

    “娘对不起你。”

    “好一个嘴硬的妇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说为止。”周围深知赵高已经被自己打成了重伤,只好将怒火暂时撒到李氏的身上。

    “诺!”

    ……

    咸阳城内,蒙家馆舍中,蒙武沉着脸。

    “毅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禀父亲!”蒙毅脸色很是难看。“卢老在两个护卫的保护下已经进入了赵国,父亲将自己的汗血宝马送与了他,想必用不了两天他便会到达邯郸。”

    “渭水那边的状况如何?”

    蒙毅微怔。“渭水处,天雄、地雄正在对峙。王翦派其子王奔带领地雄军,在我军刚至渭水不久便赶来,他们在离我军五公里处安营扎寨,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举动。”

    “哼,他们当然不会有所动作,王翦害怕我不顾其他,派兵进入赵国强行救出嬴政,因此才会派兵监视我,只要我有所动作他们便会前来阻止。”蒙武沉声道。

    “父亲,王翦是不是有些多虑,父亲根本没有入军赵国的打算!”蒙毅低声道。

    “毅儿,你还是太过年轻。”蒙武笑了笑:“如果王翦不捣乱的话,我定会强行进入赵国,赵国在短时间内定不会集结军队,带走一个人对于我天雄军来说是易如反掌的。”

    “那我们何不进军,反而派卢老一人前往?”

    “如果强行进军,救出了嬴政,虽然大王会发怒,但看在我曾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面子上,最多收了我的军权,把你我贬为庶民,但嬴政会记得我的好,他日如果继承了王位,定会复了我的官,再者,我的天雄军,除了我们蒙家之人,便无人再能掌控。但王翦那个老贼老奸巨猾,定是也看到了这个层面,如果我军轻举妄动的话,他的地雄军定会前来阻止,到了那时,我天雄军虽然不怕他们,但激战之后必定无力入赵,到时他再在朝上参我一个叛乱之罪,那么我们蒙家便再无翻身之时。”

    听着听着,蒙毅的脸上便流出汗水。

    “还是父亲想得周到。”

    “哼,既然他的儿子在渭水,那么你便去会会他,以练兵之名找他切磋一番,毅儿,莫要辱了我蒙家之威。”蒙武正色道。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灭了他们的威锋。”蒙毅忽然感到一阵兴奋,转身走出朝堂。

    ……

    死灭堂内,周国阴着脸,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氏母子竟然这般强硬,到了现在,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大人。”这时,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门卫,在周国的耳边轻声道。

    “大王刚刚派人叫太子殿下前去祠堂,祭拜苍天,殿下走之前命我前来通知大人,在他回来之时,定要看见确凿的证据。”

    周国咬了咬牙。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