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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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悄然降临,静静地笼罩了整个邯郸城。已经劳作了一天的百姓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或是回到家中,陪伴妻儿,亦或是三两成群,找一家酒馆,把酒言欢,彼此诉说着心中的痛苦与欢乐。

    每当这个时候,城东便会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尤其在集市之中,每家酒馆的店小二都会站在门口,放声吆喝,试图将来往的行人拉进店中,喝上一壶。

    当然,这繁华的景象中却不包含太子面馆,在热闹的集市中,太子面馆显得有一丝格格不入。

    这里大门紧闭,店里面仅有一丝微弱的烛光,甚是荒凉。

    “疯子,你在此稍作等候,我前去寻赵其叙叙旧。”店内,蒙恬猛的喝了一大口茶水,恨道:“不过在去之前,老子要先喝饱了才行,那个杂碎,定会再次用那个狗屁‘走不得’繁衍老子。”

    疯子一听,眉头顿时翘了起来。“我要随你一道去。”

    蒙恬摇了摇头,叹道:“此次前去东泰府,定不会如上次那般轻松,赵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在他的府中翻脸,即使有你在,我们也同样插翅难逃!”

    “可是…”

    “疯子,你听我说。”蒙恬抬手阻止了将要发作的疯子,正色道:“你在六年前便跟着我,我们一起在咸阳打天下,最终成立‘乐行’。这么些年来,你和尚礼与我形影不离,我们为了生存,抢过奸商,劫过地主,斗过恶霸,当然,也曾被贵族派人追杀,九死一生。但即使前途荆棘丛生,咱么兄弟几个也从来来没有退缩过。我知道,这一次,你同样不会畏缩,愿与我同生共死。对于我们来说,死算的了什么!可是。”

    蒙恬话锋一转,沉声道:“咱们这一次犯险,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大秦的未来,亦或可以说是为了我蒙家的未来。你了解我,我既然认嬴政做了兄弟,那么即使为他丢了性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我不是要你去逃避,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回来,那么在三天后的丑时,便由你去协助我弟弟逃离赵国,记住,就算是赔上性命,也要确保他安全离开,如果你我真的死在这里,那么大哥我答应你,来世必定与你再作兄弟,咱们几个继续游戏人间!”

    蒙恬的一席话讲完后,太子面馆内竟突然静的可怕,过了许久,疯子忽然拎起了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直以来,坚强无比的痞子竟然留下了泪水。

    一口气将壶里的茶水饮尽,他一把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奸笑道:“******,你休要在这里自作多情,老子活了这么久,连女人的胸脯都没有抓过,哪里肯陪着你去死?反倒是你死了,我便会是‘乐行’的二把手,尚礼那个呆子镇不住我,到了那个时候,老子岂不是想要做什么,便可做什么!所以,你最好不要回来,待我将嬴政那个臭小子送回咸阳后,定要找来十个八个的娘们,尽情快活快活!”

    “哈哈!”两行泪水从蒙恬的双眼无声滑落。“如此说来,老子便不能死了!否则等你日后到阴间找到了我,便定会嘲笑老子没有碰过女人。”他猛然转身。“你便在此安心等着,老子不久便回。”说完,蒙恬打开店门,便要出去。

    “大哥!”蒙恬的脚步定在了原地,身后疯子的声音徐徐传来:“你说的不对,咱们不是游戏人间,而是祸害人间!”

    蒙恬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随即大步而去。

    ……

    赢家馆舍中,赵姬紧皱着眉头,口中不时喃喃:“李氏与高儿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们到底去哪里找政儿了?”

    “娘,此事全都怪我!”嬴政低着头,沮丧道。

    “事到如今,过于自责也是没有用处。”赢奕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赵姬轻声开口。“夫人与公子早生歇息,我这便出去寻找他们。”

    赵姬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阿房。“天色已晚,顺便麻烦三哥送你回去!”

    “娘!”嬴政连忙道:“房儿家住城头,那里现在很危险,今夜便将他留下来吧。”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如果叫外人看见,落下口舌,岂不是要辱没了房儿的名声?”

    “娘,求你了。”嬴政低声道。

    “夫人,便叫她留下来了吧,馆舍内还有几间客房,今日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赢奕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了出。

    赵姬见状,低头思忖了片刻,亦叹道:“既然如此,房儿姑娘便随我来,我为你准备一间客房。”

    “全凭夫人安排!”阿房的双颊微红,低声应道。

    赢奕出了馆舍,刚刚走了几步,便看见远方有一个身影疾步而来,定睛看去,不正是李氏!

    见李氏形色匆忙,赢奕不禁心生疑虑。

    “李氏,你到哪里去了?”

    “啊!”由于走的匆忙,李氏并没有注意到赢奕,被他突然一问,不禁一惊。“我那个,我见城东没有公子的踪迹,便去了城中,毕竟那里好玩应儿多,公子也许会到那里游玩!”

    “公子已经回来了。”赢奕向李氏的身后望了望。“怎么不见高儿的身影?”

    李氏心中一紧,暗中感叹赵高缜密的心思,随即轻声道:“三哥你是知道的,高儿那个孩子对赵然念念不忘,我在集市中碰见他时,他正准备前往城头,他说要去城头寻找公子,顺便打探赵然的住处。”她有些难为情。“高儿对赵然痴心一片,现在恐怕正在赵然家中。”

    赢奕闻言,虽然对赵高不听自己的劝诫感到气愤,但心中的疑虑却消失了大半,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我便回去吧,这些日子不太平,我们要提前回秦。”

    李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绕过了赢奕,便向家中走去。

    赢奕紧紧地盯着李氏的背影,不知如何,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

    咸阳城,太子府内,虽然时至黑夜,但这里却是灯火通明。

    “殿下,如今天雄军与地雄军在渭河对峙,且皆没有收到王命。大王知此事,必定如火冲天!”一个声音在堂内轻声响起。

    “吕公,依你之见,当下我该做些什么?”

    “明日的朝堂之上,殿下便启奏大王,因对政儿日夜思念,导致神情恍惚,整日心生烦躁,故恳请大王将他召回咸阳!大王的眼线众多,蒙武与王翦的心思岂会不知?他只是不想对这二人下手罢了,殿下如此说,便既可以使两位将军收兵回城,又能承了大王的脸面,何乐不为?”

    “吕公之意甚合我心!”

    ……

    城东,东泰府内,蒙恬与赵其相对而坐,赵其起身为蒙恬斟上了一杯热茶,笑道:“今日蒙老弟来此,哥哥我甚是高兴,自从老弟上次走后,这‘走不得’便被我深藏在后堂,不舍品尝,今日老弟前来,老哥我可是又沾了你的光。”

    蒙恬咧了咧嘴,心中一阵厌恶,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哥哥待我如此之好,老弟我感激不尽!如果老哥有机会到我的家乡,老弟定会为哥哥准备上好的茶叶。”

    “哦?”赵其眯着双眼,轻笑道:“不知老弟的家乡在何处?”

    “咸阳!”蒙恬一口道出,随即饮了一口茶水。“今日来找哥哥不仅仅是为了叙旧,也是为了告辞!”

    “老弟要走吗?可是你的太子面馆还没有兑出去。”赵其沉声道。

    “太子面馆还请哥哥多费心。”蒙恬突然哭丧着脸。“家中来信,有急事找我商议,因此,老弟我只能忍痛割爱,将太子面馆交给哥哥打理,是继续经营,还是卖给他人,全凭哥哥决定。”

    “老哥我多句嘴。”赵其笑道:“不知老弟准备何时动身,老哥我也好准备准备,为你送行!”

    蒙恬轻笑,在来之前,这些问题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对答之策。“可能就在今夜,也可能在明夜,还可能等几日,老弟我也没有确切的时间。”

    “哦?如此说来,蒙老弟是不准备叫哥哥送你了?”

    “哥哥公务繁忙,老弟实不愿哥哥为了老弟耽搁正事。”蒙恬道。

    “哈哈,哈哈。”赵其忽然大笑起来。“老弟果然是为了哥哥着想。”他起身又为蒙恬斟了满满一杯茶,笑道:“老弟再尝尝这杯茶的滋味儿!”

    蒙恬见状,心中“咯噔”一声,他拿起了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没等他开口,赵其便打断道:“我一直很好奇,老弟你到底是叫蒙舌呢,还是蒙恬呢?”

    “呵呵。”蒙恬闻言,摇了摇头。“看来老哥已经知道了一切。”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其摆了摆手。“我也没有情趣知道,只是这一辈茶,老弟认为怎么样?”

    “哥哥有话便请明说。”

    “好。”赵其点了点头。“哥哥认为,老弟还是没有喝出这杯茶的精髓,哥哥告诉你,这杯‘走不得‘的精髓不在其味,而在其品,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