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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女儿和容喜,虽然说是江嫔把玉姐儿接进了宫,但这样只是不让她那个婆婆派人来强把玉姐儿接回府,玉姐儿并没有进宫,仍然在别庄。
她也不用担心要是她婆婆进宫没有见到玉姐儿会如何,那个男人既然安排了,就不用她担心。
他自会处理。
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玉姐儿真被接进宫,那样就能见到,不用放女儿一个人在别庄。
至于别的,杜宛宛不知道定远侯老夫人并没有进宫参加宫宴,不仅是她,还有其它几家这次的宫宴都没有参加宫宴。
定远侯府还有另几家往年都会出席宫宴,这次却没有。
如今几家人脸色都不好。
“夫人。”
“嗯?”听到身后的声音,杜宛宛收回目光,她侧过头。
“陛下——”容真站在她的身边,接她进宫的宫人和太监站在几步远,低着头,恭敬的朝着她开口,杜宛宛看了她们一眼,没有等她们说完。
“走吧。”她抬起头再一次看了眼远处辉煌的灯光,转身。
“是,夫人。”几步远处的宫人马上上前,簇拥着她,朝着她该去的地方去。
她第一次参加除夕宫宴,竟是这样,整个皇宫的人都去了前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光看那辉煌的灯光——但那不属于她。
杜宛宛看着在灯笼映照下的花园,此时格外的安静。
身前身后只有一道道的脚步声。
她不由扬了扬唇。她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安排。她并不想这个时候进宫,在别庄里多好,他忙他的,她过她的,她巴不得时间过得越慢越好,难得她可以在别庄过年,可以好好的什么也不想,不去惶急。他偏让人接她进宫,让她一个人站在这里。
杜宛宛觉得发冷,她抱了抱手,紧了紧手。
“夫人可是觉得冷?”
“夫人。”周围的宫人可能是看到,其中一个忙上前,容真也有些担心的看向她,杜宛宛看着她们,又紧了紧手。
“夫人要是觉得冷了——”
“……”
行宴的前殿。四处挂满了喜庆的东西,吉祥如意的灯笼,贴着招财纳福的,其实每年的宫宴都是差不多的。今年也是一样。
除夕的宫宴相对其它的宫宴更盛大热闹些。此时嫔妃宗亲都来得差不多了,热闹也和往年彷佛。一个个宫人站在一边,御座上,萧绎端着金色的酒杯,颔笑朝着座下敬了一杯,大笑着饮了。
下面的人见状,端起手上的酒杯:“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萧绎饮完杯中的酒,放开酒杯,抬眸睥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朝旁边看了眼,没有多看,盯向身后的总管太监。
“陛下。”总管太监马上感觉到,上前一步恭首。
“人可是接来了。”萧绎眯着眼,笑着。
“是。”
总管太监一听,忙道,陛下这是惦记着太真夫人呢,陛下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他想了想刚才得到的消息,太真夫人已经到了。
“嗯。”萧绎没有说话,微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管太监也不说话。
每年的宫宴,尤其是除夕宫宴,不管朝中动向如何,举宫上下都是一片欢乐,都是开开心心的。
能参加宫宴的都是地位不低的,后宫的嫔妃也都是位份高的,除夕宫宴就是合家团圆,淑妃竟也撑着身体来了,除了脸色还有些白,看着倒是好多了,宁嫣站在一边,一会看看淑妃,一会看向御座上面,眼中全是亮光,惠妃坐在另一边嘴角含着一抹笑,丽贵人也来了,坐在最下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离萧绎最近的两个位置,一边是太后。一边是江嫔。
太后脸上带笑,看着下面,每年太后的位置都是不变的,至于其它的位置,会稍有变化,江嫔目光盈盈的落在萧绎身上,特别是感受到萧绎的目光时,一只手扶着小腹,弱柳扶风又带着将为人母的温柔,很惹人眼。
让人忍不住注目,上上下下,不少人在欢笑之余,看向这位最受皇宠,又身怀龙种,快速升位的宠妃。
能离皇上这么近,坐在皇帝身边,上面还有更高位的,光看这个座次,说不是宠妃,都没有人信。
之前不信流言的一见之下也不由得信了。这又是宠妃,又有了龙种,一旦生下皇子,说不得真的又要进位,封太子呢。
到时候,啧啧。不好说,不好说,女人们更是把目光落在江嫔身上。羡慕,嫉妒不已。再看淑妃,惠妃,丽贵人,还有其它的嫔妃,不由摇头,特别是淑妃,要是没有小产……丽贵人原来可是宠妃,如今也被冷落,入了冷宫。
刚开始进殿的时候,大家还在想不知道今年皇上身边的位置是不是和往年一样,下面的人想完。
不知道淑妃几位高位的嫔妃,曾经的宠妃是什么感受。
陛下除了和太后说几句就是和江嫔,太后对江嫔也似乎极满意,满脸慈爱,不知道年后的选秀会是个什么样子。
对于年后这次选秀不少人都等着,如今看来,不好说。但要放弃,又不甘心。
江嫔再得宠,现在身怀龙种,不能再侍侯陛下,陛下的身边怎么能缺了侍侯的人,不少人打着主意。转着各种心思。
只要江嫔还没有生下皇子,没有成为皇后,就是立了太子,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有了不一定生得下来,生了不一定养得大。这其中充满了变数。再说后宫的女人哪有长宠不衰的?等到更年轻更鲜嫩的出现,皇上怎么会不宠。只要有了皇宠,位份,孩子也就有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江嫔能不能还得宠。
下面的人转着心思,上面的人也转着各自的心思,江嫔高兴,其它的淑妃笑中带着寒意,扫过江嫔,宁嫣满心是最上面的男人。
太后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皇帝,睥了睥身边的女人,看向下面的人。
萧绎手上的酒杯又注满了酒,他收回视线,看到一边的江嫔,他挑了挑眉,对着她一笑,伸出酒杯,示意。
江嫔整个人如春花般绽放,醉人,目若秋水,声音缠绵。
“陛下。”
“爱妃请。”萧绎再次开口,说完,微侧头对着一边的宫人:“把它端过去,给江嫔,还有这个。”
吩咐完,又望向江嫔,神色温柔:“爱妃不能喝酒,喝点*,这两个菜不错,适合爱妃。”
“谢陛下,陛下——”江嫔已经看到,见皇上又是赐菜,又是温柔的嘱咐自己,心中满满的甜蜜和满足快要溢出来。想要起身。却被皇上的手按下。
“爱妃就不要动了,朕看着心痛,朕明白爱妃的心思。”萧绎手轻轻按着江嫔,温柔的道。
“陛下。”
江嫔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再看着皇上,心中是真的感动,满足。
再听着送菜的宫人的话,还有面前御赐的菜。
两人的动作哪里瞒得了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江嫔真是受宠,皇上的眼中竟似只有一个江嫔。各人的目光俱是深了深。
旁边,淑妃也看了过来,眉头皱着,片刻若无其是转开视线,宁嫣目光直直的盯着,抿着唇,似乎有些忍不住,被淑妃拉住,方转开视线,丽贵人倒是依然低着头,惠妃脸色不变,其它的人眼中羡慕又嫉妒,最后看向太后。
太后脸上含着笑,并不以为意。萧绎好像没有看到,笑过,转头看向太后。
江嫔有些失望,皇上的恩宠她哪里会嫌多,旁人的羡慕还有嫉妒,她并不在意,好在皇上不是看向别的人,她按下心思,看向皇上赐的菜。最后看向身边其它人。
“这个。”她对着身边的宫人,开口。
江嫔失望,其它人可说松了口气,皇上眼中也不是只有江嫔,随即见江嫔吃着御赐的菜,又是一番嫉妒。
萧绎端着酒敬了太后一杯,太后满脸带笑,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母慈子孝,其它的人见状,相视一眼。
“母后尝尝。”萧绎笑过,让身边的太监端起几个菜,送到太后的案桌前,太后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把这些都给太后端过去。”萧绎接着又指了几个菜,吩咐身边的人。
“够了够了。”太后见罢,再次摇头,开口道。
萧绎又看了看,让人端了几样菜给太后送过去才罢休,太后神色颇为无奈,似乎又高兴。
其它人都看着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
萧绎似乎赐上了瘾,接着,又给淑妃还有惠妃赐了菜,丽贵人还有另几个嫔妃也得了菜,一直低着头的丽贵人难得抬起头,另几个嫔妃满是激动,接下来下面的宗亲还有臣子也有不少收到了御赐的菜。
等到转了一圈,萧绎才没有再赐。整个宫宴倒是更热闹。
得了皇上的赏,有谁不高兴?皇上可是记着自己呢。就是没有得赏的也欢欢喜喜的。
萧绎看着下面的人,端着酒杯,微微示意,等到所有人都端起酒杯喝起来后,他轻轻的抿了一口酒。
似乎想到什么,他对身边的太监说了声,不一会,太监朝着惠妃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惠妃站起来,向着萧绎敬了一杯酒。
萧绎也笑着笑纳。
“臣妾替安儿谢陛下。”
喝完了酒,惠妃温柔道。所有人一听,都看向惠妃身后奶娘抱着的大公主,随后看向皇上,原来皇上想到大公主。
皇上也就两个公主,一个是惠妃生的大公主,一个是宫女生的,难产时去了,还有一个皇子……
除了大公主颇受宠,另两位都是透明人,没有多少人见过,惠妃一直以来因为大公主,从来没有人敢小看,不管皇上宠谁,都不会忘了她。就是如今也是。不过等江嫔生了就不同了。那可是多半要立为太子的。
所有人看着大公主想着,最后又一起看着江嫔,惠妃两人,另一位公主还有皇子被所有人忽略,只看着江嫔和惠妃。
江嫔也看着惠妃,有些期盼又有些羡慕,惠妃一如既往的温和,叫人看不出什么,失望的同时又禁不住琢磨。
就在所有人注意着惠妃和江嫔的时候,萧绎对着身后的总管太监:“你说她在做什么?”
说完似乎是在叹息。声音低沉。
旁边的人都没有注意,不过就是注意也不敢听。
太后虽是坐在旁边,中间也隔了一段距离。
总管太监一听,面上不动,微低着头,陛下这是又想到太真夫人了吧,还以为陛下忘了呢。
不过太真夫人在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陛下啊,怎么想着问他。要是陛下想要知道叫一个人去问问不就是。
总管太监心中想着,正要回话,他往四周小心的揪了揪,他知道陛下应该不想人知道,果然见陛下目光眯了眯。
幸好周围没有人关注。
“陛下,你看要不要让人去问问。”他小声道。
“算了。”萧绎想到妇人的样子,眯眼淡淡的扫了眼周围,开口道,说罢,对着桌上的菜看了看,想到那小妇人。
“让人看看。”他看了眼总管太监,修长有力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菜:“都送到后面去,要是有喜欢的。”说到此,没有再说,意思却很明白。
“是。”总管太监稍抬了稍头,看清了陛下的表情,低首道,陛下挑的都是太真夫人喜欢的口味。
这可和之前不同。
他怎么会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萧绎见状,挥手。随后,想到什么:“看她还缺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习不习惯,本来想放她一个人又舍不得,想见见她,不过她那别扭的性格,被接到宫里想必不会高兴,虽然都安排好了,没有人敢打扰,不过让她一个人,还真是不放心,等一会还是去陪陪她,看看,这边也差不多了。”
总管太监不敢动,听着。
萧绎想到小妇人进了宫,每年宫宴都一样,他更想去陪那妇人,只不过那妇人——想到要和那妇人过除夕,他扬了扬眉。他再次挥手。
“去吧,朕一会过去,你去看看。”
总管太监忙又一俯首,小心的退出去。
不是没有人发现,太后就看到,但并没有问,其它的人只是猜测,萧绎又端起酒杯,很快,没有人再关心。
杜宛宛坐着,看着宫人们端进来御赐的菜,再看向门口出现的总管太监,容真站在一边,也望着。
杜宛宛不知道这是哪个宫殿,明亮的灯光照出很远,她坐在首位,身边是接她进宫的宫人和太监。
整个殿内的宫人还有太监并不多,很安静,隐隐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声音,让她虽觉得陌生但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已经静坐了半晌,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正想着,就见到人来,看着宫人送上来御赐的赏,再看带着笑立在一边的总管太监。不知道那个男人?
“夫人。”总管太监在宫人把陛下御赐的膳食端到殿内后,忙上前走到杜宛宛面前,俯了俯身,抬起头睥了一边的容真一眼。
容真也看着他。
杜宛宛同样也看着他。耳边是宫人摆放膳食和菜的声音。
“陛下让杂家过来问夫人要是缺什么——陛下心中念着夫人,夫人看看,合不合味口,陛下最后说一会就过来陪夫人,夫人看有没有话要传给陛上,杂家。”说到这,总管太监话一顿,小心的凝着杜宛宛。
杜宛宛和容真听到这里,容真看向自家夫人,杜宛宛目光注视总管太监,片刻:“劳烦公公了,我这里不缺什么,不用再累公公,陛下那里,你和陛下说,这些我很喜欢,谢陛下赏赐,记着,念着,而前面应该很忙,我这里不急,陛下不用那么急着过来,我。”杜宛宛又看了看那御赐的菜和膳食还有宫人,再看总管太监,耳中是远处的烟火声,前面那么忙,他还记着她。
呵呵,叫她说什么好呢。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样子。
这里的安静让她平静,但那个男人肯定不会一直让她一个人,心有些急有些暖,不过想到那个男人不由咬了咬牙。
听杜宛宛停下来,总管太监并没有催,俯身等着。
容真看得出夫人虽还别扭,不过心情似乎变好。陛下心中一直有夫人。
“让陛下不用急着过来。”咬了咬牙,想了想,杜宛宛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别的没有再说。
“是,夫人。”总管太监倒是没有失望,这位夫人一向如此。他点头。
“好好侍侯陛下。”杜宛宛见状,不等对方再开口,又道。
“容真送一下公公。”杜宛宛说完看着容真。
“是。”容真闻言。总管太监一见,微微一笑,倒是没有马上转身,而是先盯着一边上完膳食和菜的宫人太监。
杜宛宛和容真看在眼里,也不由盯着面前的御赐的膳食还有菜,虽然不是很多,有小炒,有炖的汤,其中多是小炒,小炒一般都要趁热吃,而宫宴上一般极少弄小炒,因为天气凉,虽然可以用炉火温着,但却太麻烦。
其中的点心也是杜宛宛平时爱吃的。
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用膳食,本来听那个男人赏了膳食,她还觉得……她看得出这些菜很多是特意新做的。
“你们好好侍侯夫人,知道吗?”这时,总管太监看着宫人太监开口。
“是。”宫人和太监听了,都低头。
杜宛宛回神。这些宫人太监大多陌生,尤其送膳食过来的,虽然心里或许正猜测着,对着她,却看不出丝毫异样,也是,那个男人派来的人。
“夫人,那杂家给陛下回话,这些可都是陛下特意为夫人做的。”总管太监这时又道,对着杜宛宛。
“告诉陛下,不用担心,我一会用,你去吧。”
杜宛宛凝视着他。之后,对着容真:“送公公。”
容真朝着杜宛宛行了一礼,没有说话,走到总管太监面前。
总管太监也朝着杜宛宛行了一礼,和容真走了出去,看着他们,杜宛宛半天收回目光,她盯着等在一边的宫人还有太监。看着面前的膳食小炒菜肴。
“夫人要用吗?”其中走出一个宫女。
“嗯。”杜宛宛反应过来,抬了抬头,点头。
不久,容真回来,杜宛宛就着宫人的手洗了,然后在宫人和容真的侍侯下用起晚膳,她也有些饿了,又是她喜欢的,抛开心思,她吃了不少。身体也暖和起来,她现在可是不能饿,她轻轻的摸了摸小腹,然后让容真也用一些,容真陪着她进宫,也没有用膳。御赐的菜她一个人也吃不完,而后让其它人也下去。
容真是最知道陛下对夫人的好的,每一样都是陛下的心意,杜宛宛看着,心中也变得柔软,这些菜不愧是御赐,那次中秋宫宴用的和这次完全不同,她更能感觉到他为她特意的安排。
“夫人,公公说陛下让太医一会来给你看看。”容真等人下去后,小声的对杜宛宛道。
“哦?”他不是专门留了太医给她诊脉,怎么又?
“陛下也是在意夫人。”容真哪会不知道夫人所想。杜宛宛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主仆俩对视。
行宴的宫殿。萧绎从总管太监那里得了话,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其它人很快就发现了,相互看了看,皇上这是?
发生了什么事让皇上高兴?刚才皇上虽然也笑着,但没这么高兴,不由都看向总管太监。
萧绎看着,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这让不少人更是猜测不已。
直到萧绎端起酒杯站起身。所有人才收回思绪。
萧绎站起身敬了所有人一杯酒,坐回位置,放开酒杯,看了看所有人,他侧头对着太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起身。
这一下,所有人更是把目光转了过来。萧绎笑望着,并没有多说,带着人转身离开,余下的人这才知道皇上这是离席了,所有人相视一眼倒是更热闹。皇上不在,不用再顾忌,一个个倒是更放开了。不过坐在一边的淑妃江嫔一个个对视……
萧绎到了外面,看了一眼,带着人含着笑就走。不一会,就到了地方,看着不远处的宫殿,眼中闪过一抹笑。
“夫人呢,在做什么?”
“……”他走上前,对着守在殿外的宫人。
“心肝肉儿。”一听到这声音,杜宛宛就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宫人和太监都在外面,却没有听到声音,也许是空中升起的烟花盖住了,看着空中绽放的烟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得新的一年到了,她看了看身边的容真,容真正劝她出去看烟花,她没有转身。
容真早就跪到地上。低着头。杜宛宛咬了咬唇,听着身后的声音。
“心肝。”很快,伴着熟悉的龙涎香,又是那叫她心慌的声音,杜宛宛坐直身体,下一刻,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面前,她整个人被抱住。
“你。”杜宛宛闻着鼻间的龙涎香,看着抱着自己一身龙袍的高大男人。
“想不想朕?”抱着她的男人一脸的笑,转身坐回椅子上,而她整个人被抱在怀里,男人一手搂着她的头,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低着头,笑容肆意,随后一口咬住她的唇。
杜宛宛被抱得头晕,男人的动作更是叫她措手不及,如今又被咬了唇,她来不及反应,身体忍不住往一边移了移。不过心却在那熟悉的龙涎香里一点点放松。
“想不想?”男人双手搂着她,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低声问,不等她回答,他又咬住她的唇,把玩她头发的手也移到她的腰上,正在她混身僵住的时候,他的手轻轻移到她的小腹上,像是抚摸珍宝般。
咬着她的唇,轻轻的用力,吸了吸。
她刚刚心漏了一拍,还以为他忘了,虽然他一向如此,好在没事,她感觉着肚子处的动静,还有唇上的,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男人带着笑的脸。
“嗯?”男人又亲了亲她,直直的对上她的眼,放在她腹上的手轻轻的动,搂着她身体的手钻入她的发间,抬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杜宛宛心情随着男人的动作缓缓回到原地,她放松的靠着男人:“想。”说的同时,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真乖,真是朕的心肝。”
男人高兴极了,抱着她的头,又是一阵猛亲。
杜宛宛感觉着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只是点头,男人就如此高兴。
“亲亲。”“嗯。”“乖乖。”
“朕的心肝肉,朕的小妇人。”
“……”杜宛宛被吻得喘不过气,她看向一边,容真早就不见,殿门也关上,她慢慢闭上眼。
*
“居然瞒着朕回府,嗯?”
“没有——”
“还敢说没有,敢打。朕不是交待,让你好好呆在别庄,你那女儿你担心什么,朕都安排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我不知道。”
“哼,好一个不知道,朕的心意就让你这样糟蹋了,你说,朕该怎么罚你,你该怎么让朕消气?”萧绎抱着怀里的女人亲了一会,终于喘着气放开,随即想到什么,啪一声。
杜宛宛混身发软,软在萧绎怀里,一时动不了,见男人放开她,她刚张了张嘴,臀部就是一疼,她愣了愣,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就听到男人恶狠狠开口。
她慢慢收起心绪,看着男人灼灼的目光回答,谁知道男人并不满意,哼一声,搂着她,恶狠狠看着她。
杜宛宛:“……”
“怎么不说?”萧绎见杜宛宛愣愣的不回答,又是冷哼。盯着她。
杜宛宛看着抱着她的男人:“没有,之前是我想差了。”她之前的心思此时并不想说,都过去了。他竟还记着。
“哼。”萧绎仔细看了看杜宛宛的表情,半晌,又是一冷哼,抱着她,不过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思她应该明白。
杜宛宛确实已经知道。
“今晚朕好好陪你,你好好陪陪朕,这些天朕都没时间见你,你倒是把朕忘得一干二净,还想回去,不把朕的心思放在心上,枉费朕一番心。”萧绎又看了看杜宛宛,搂着她,冷冷的道。
“可是。”杜宛宛先点头,而后开口。
“你还想说什么?”萧绎又生气了,脸色变得不好,搬着她的脸,盯着她。
杜宛宛见状靠到他的怀里:“没有。”只能让女儿一个人。是她这个母亲不好。
“再不听朕的话,朕就。”就什么他没说。杜宛宛抱住他。
“哼。”她听到抱着她的男人再一次冷哼。
杜宛宛:“……”
“太医过来看过没有,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杜宛宛听到他问,摸着她的腹部。杜宛宛微抬头,看向他:“还没有。”
萧绎眯着眼,低头,不说话。
就在这时。“陛下,太医过来了。”容真的声音响起,还有总管太监的,抱着她的男人抱着她起身。
“让他进来。”不久之后,杜宛宛见到了太医,杜宛宛本以为他不放心又叫了新的太医,原来他把呆在别庄的太医叫进了宫!
等到太医诊了脉,得出的结果和之前一样。
等到太医离开,容真和总管太监也离开,杜宛宛又被男人抱着坐下,男人似乎知道她心中牵挂着女儿,让人送了东西去别庄。
然后就是问她喜不喜欢他让人赐下的菜。说起这一天的事,祭祖,封笔……起得有多早,有多累,没有人心疼他,而他一直想着她。
没有人才怪,他就装吧。接着又说明天元旦就要开笔,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日日夜夜陪着她,要是她能陪着他就好。
杜宛宛对此什么也没有说。从除夕前到除夕后,大年初一的拜年,贺岁,一直到正月十五的元宵,有很多的庆典。
他既然这么忙,让她回去就是。小时候她很喜欢除夕,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出院子,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东西,长大后。
长大后嫁到定远侯府,她喜欢和赵晟一起守岁,带着女儿,可是她的身体不中用,现在她想回到别庄和女儿一起。而不是在宫里。远远的,突然砰一声响。
“要去看烟花吗?”抱着她的男人开口,看向门外夜空中瑰丽的烟花。杜宛宛顺着他的目光,是烟花升空绽放的声音。
“走,去看看。”不待杜宛宛开口,抱着她的男人猛的把她抱起来,起身就往外面去,走了几步,停下来,他看着她冷哼一声,随后神色缓下来,变得温柔:“哼,朕还没有和心肝一起看过烟花,我们一起去看,之前不得空,不能陪心肝,朕一直念着心肝,好不容易得空马上过来,本来朕是想留你在别庄,可是舍不得心肝一个人,孤零零的叫朕心疼,所以让人接你进宫,但朕又忙,只好让心肝一个人在这,你不知道朕多想你,一想到心肝,朕就高兴,巴巴赶过来,朕谁也不愿陪,就愿和心肝一起,尤其是今夜,就算不能陪心肝过节,但一起看看烟花,说来这还是心肝和朕第一次一起过年,以后每一年,太真都要和三郎一起。”
萧绎温柔的说完,挥开上来的宫人还有太监,吩咐他们去拿东西和准备后,他抱着杜宛宛走到花园的空地上。
杜宛宛:“……三郎。”她很无语,还有感动,还有些别的,一时说不出话。
看着跪着退下的宫人,她环着男人的脖子,由他抱着,看了看四周,抬起头。
砰一声,无数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一时之间所谓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
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轮起疾雷。更漏已深人渐散,闹竿挑得彩灯回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杜宛宛看着空中的烟花,闻着鼻端熟悉的气息,忽的,她想到另一首诗,她低下头,看着抱着她的男子。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烟火阑珊处。
杜宛宛心像是有什么钻了出来,快速的生长起来,她的心不停的跳动,脸也变红,整个人恍惚。
只是他真的是她千百次寻找的人吗?杜宛宛的心底深处,突然冒出迟疑。
这时,抱着她的男人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眼晴明亮如星,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就像那快速生长的东西,钻到她的心里去,她隐隐听到他唤她:“宛宛。”杜宛宛一时想不到别的。
萧绎看着烟花,看着绚丽的烟花下怀中的小女人,美人儿,灯下观美人,越观越美,萧绎怀里抱着这入了他心的妇人,心中更是极美。相比于空中绚丽的烟花,他更在意的还是怀中的美人,他的目光也几乎是在怀中美人身上,他希望的是她高兴。在妇人注视他的瞬间,他就感觉到,看着怀中的美人,怎么脸这么红?看着他的目光也那么——害羞,感动?
杜宛宛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她猛的反应过来红着脸把头埋到他的怀里。她不想他发现她的不一样。
萧绎见状,大声的笑开来。笑声合着烟花声传出很远,杜宛宛头埋着,远远的宫人还有容真昂着头。
*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杜宛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她本以为在宫里睡不着,被男人抱着,困极后睡在他的怀里,早上醒来又回到那间宫殿,只有她一个人,她起身,看了看四周,昨夜没有仔细看,殿内布置得很喜庆,带着年味,整间宫殿很大,依然不知道是哪一宫,但看摆设,应该也是主殿,华丽精致,很多东西看起来像是新摆新布置的,她看出都是她习惯和喜欢的,她知道一定是那个男人让人这样布置的,后来从容真那里也得到确认,念及昨夜,她脸微红,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那样,经过一晚,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还是觉得不同,他似乎没有发现,昨夜他好像很高兴,一会容真走了进来。
“夫人,你醒了?”
“嗯。”容真见她醒了马上走过来扶住她,笑着对她拜年,还有另两个宫人也走进来,杜宛宛看了看她们,又望了一眼殿外面,朝着容真点了点头。
两个宫人跪在地上,也朝她拜年。杜宛宛看了她们一眼。扬着唇从怀里拿出荷包递给容真,这是她早准备的,容真看了眼手上的荷包,满是欢喜,收到怀里,杜宛宛笑看向容真。
容真明白,从怀里,拿出两个荷包递给两个宫人,早在进宫前她就问过容真。
“谢夫人。”两个宫人见罢道。
杜宛宛笑着让她们起来,先出去。
“陛下让奴婢不要吵到夫人,让夫人好好休息,多睡一会,要是夫人起了,叫人通报一声,他很快就回来。”
边服侍她,容真边小声道。
杜宛宛侧了侧头,依然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去问他去了哪里。今天是元旦,他应该开笔了。
杜宛宛由着容真服侍着洗漱完,中间不停的有宫人还有太监进来向她拜年,她都赏了东西,进宫前准备的都不够了,后来还是容真不知道从哪拿出荷包,事后杜宛宛问,才知道是那个天子准备好给容真的。
杜宛宛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容真说陛下想让她热闹热闹。
杜宛宛心忍不住又受控制,还是想到留在庄上的女儿才控制住。
待杜宛宛回到殿内,膳食已经摆了上来,是热腾腾的饺子,元旦早饭一般都是饺子,杜宛宛让容真服侍她坐下,容真说是那个男人叫人做的,她咬了一口,鲜嫩的汁水滑入口中,很鲜香,不过很快咬到硬的东西,她低头吐出来,是一锭小小的银锭,她不由一怔,下一刻宫人跪在地上,不停的说着吉祥话,杜宛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笑着让她们起来。
这不过是习俗,她又挑了一个,咬了一口。只是心情好了很多。第一口就咬到,说明她的运气不错。往年她还没有咬到过,想到昨晚容真不知道如何。
“你昨晚怎么样?”她对着容真:“用过没有?”
“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事,还没有用过。”容真很高兴,看着夫人吐出的银锭,夫人来年一定顺顺利利,她知道夫人是关心她,还有就是,她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但这么久没有回宫——
虽然她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宫,不过,今天早上她出去见了见以往的姐妹,倒是得到一些消息。还有传言。和之前听到的差不多。本来她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消息,如今宫里的人都说陛下如今宠江嫔宠得紧,只是看着夫人,她是不相信的。
陛下的心思可都在夫人身上。她也没必要和夫人说。
“没有用,那一会用一碗,其它人也一样。”杜宛宛听了容真的话,对容真和其它人,让其它人都下去。其它宫人还有太监都很高兴的退下,容真也笑起来。
“好,夫人,老夫人身体不好昨天没有进宫,还有几家。”容真过了会把另外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长公主还有南阳郡主昨夜宫宴开始不久就离开了,丽贵人淑妃的家人都没有出席宫宴,江嫔家里也没有。
镇国将军也没有进宫,大家都在猜测。杜宛宛怔了下,有点没想到。
就在她准备再问容真的时候,那个男人过来了,一脸风尘仆仆,金黄的龙袍在阳光下闪着光。
“心肝,起来了?吃到什么?”
萧绎带着人走进来,走到杜宛宛的面前,看了一眼。
容真和宫人都跪到地上,杜宛宛也起身。
知道杜宛宛吃到银锭子,马上抱起她,一脸高兴,最后还让人又端了一碗来,说是早上没有吃好。
杜宛宛:“……”
*
“陛下怎么说?陛下还是不愿意见本将军?”除夕过去,元旦也过去,外面是浓浓的年味,各府拜年的拜年,进宫的进宫,除了他,纪秋看着面前的侍卫首领,见对方还是什么也不说,他微微一笑,从那天回来,守在外面的侍卫多了不少。
他竟是真的半步也不能离开了。弄得他很多事都无法做了。他的计划和盘算也落空了。
皇帝这是把他一个人丢在皇宫外面,不理会了,他这是彻底失宠了?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的笑话,虽然他不怕,可是也让他行事不再方便。皇帝这是一点都不顾忌了,纪秋笑起来,眼晴深处带着冷意。
靖国公府,还有其它几个府里,眼见着元旦过去,都没有得到进宫的旨意,脸色更加难看,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眼见着其他的人一个个进宫,外面再浓的年味也无法叫他们开怀,反而更冷清,后来有人发现,凡是宫里有娘娘的,似乎都没有进宫,大惊失色的同时不由都深思起来,难道是皇上要做什么?
一个个开始揣测起来,小心起来,派人四处打探,对于曾进宫的人,更是让人小心的询问。
杜宛宛在宫里呆了几天,才被送回别庄。在宫里的几天,她去的地方并不多,她也不想被人看到撞到知道,宫里的消息有容真她想知道问一声容真就可以,基本上都待在那间宫殿里,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想人撞到她,只让她呆在他安排的地方,不要随便乱走。
好在她住的那处宫殿有后花园。那个男人只有晚上才会陪着她。白天她都是和容真一起。几天里,她最想的就是女儿,只几天她就想,要是进了宫后——杜宛宛摇头。这几天从容真那里得到不少消息,后宫那些嫔妃的家人都没有进宫参加宫宴,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做什么。她没有问,除夕夜后,她对着他总是心中别扭。
容真那里的消息仍然好多是她听过的,平时她也不多问。
今天终于回别庄了。虽然不久又要进宫。杜宛宛突然发现身下的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嘲杂声也突然没有了,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容真,容真也一脸疑惑,随后朝着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马车前面掀开车帘。
杜宛宛看着。不久前她刚看过,还没有出城,这一会应该快到城门口,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有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杜宛宛皱眉想着。马上就要回别庄了,她不希望有什么发生。
前面容真放下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而外面忽然多了一声马嘶的声音,直直在耳边响起,划破长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是凌乱的马蹄声脚步声,还有嘲杂的喊叫声和喝骂声,惊慌失措的慌乱声,杜宛宛马上看向容真。
容真脸色不是很好:“夫人,路被堵了。”
“什么?”杜宛宛一听,脸色一变。
容真知道自家夫人等着自己,她整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奴婢看过,已经到城门口了,夫人,刚刚从另一个方向冲来一个人似乎想要出城,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似乎想要拦着他,他不乐意,硬往城门冲,叫着要出城玩,反正又进不了宫,那些跟在他后面的人应该是下人,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命令,硬是要拉着,这一拉一扯又是几匹马,就堵在了城门口,不少的人都被撞了,吓到,马车刚好被拦住,差一点就被撞上,不过守城的城门卫已经出动,应该乱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城,夫人也不用太担心,太着急。”听完容真的话,杜宛宛松了口气。
“嗯,你也坐下。”她听了听外面,依然很嘲杂,似乎在吵着什么,想到容真说的,她安下心,照容真说的应该很快就——
只不知道哪家的,不过都和她无关。
“奴婢还是出去看着,夫人等一会。”容真见夫人放下心,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着。
杜宛宛知道容真的意思,想了想,同意了,只是让她小心,容真明白夫人担心自己,微微一笑又探到马车外面。
“公子还是回府吧,要是叫姑奶奶知道肯定——还有老爷和夫人知道到时候,可是饶不了小的们。”
“本公子就不回府,府里有什么好玩的,本公子要出城,要出城去打猎,府里什么也没有,天天呆在府里,都快疯了,你们到底让还是不让,再不让。”
“公子,你就听小的们的话吧,你要打猎等过一阵,老爷和夫人不让你出去,你忘了姑奶奶的话了,还有老爷和夫人的,老爷和夫人都不同意,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忘了上回!”
“上回,还敢说上回,那些人都敢杀,等进宫了,本公子一定要和皇上说,上次吃的亏本公子永远也不会忘,时时记在心里。”
“公子。”
“别再叫了,作死啊,给本公子让开,你们忘了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都快闷死了,你们也要跟那些人学和本公子作对是吧,你们干什么,给本公子滚开,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只是几天没出来,你们就不认识本公子了?本公子的姐姐可是如今宫里最受宠的江嫔娘娘的——”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马车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更嘲杂了,还有推攘声。
“滚,敢拦着本公子,你们知道如今最受宠的江嫔娘娘吧,就是怀了皇子等到生下皇子就会成为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以后,本公了见过皇帝姐夫。”之前器张的声音一下子格外嚣张:“知道了吧,本公子可是未来的国舅爷,太子的舅舅——”
“公子。”“公子快别说了。”
“国舅爷?啊——是那个恶霸,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又放出来了?”“没听说吗,人家姐姐如今可是——”
其它人似乎吓到了,议论纷纷,像是认出对方。
杜宛宛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是那个胖子,难怪她刚刚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没想到又碰到。江嫔,想到宫中的传言,先是贵妃,现在是皇后,她想到刚才听到的话。之前她就知道这位未来的国舅爷被放了出来,但并没什么感觉,可是此时却不知为何有些苦。她看向容真。
容真也转过身来,脸色不是太好,见杜宛宛盯着她,她走过来:“夫人。”眼中都是关切。
“你也认出来了?”杜宛宛开口,看得出她担心她,她不想叫容真发现她的情绪,只淡淡说。
容真面色不好的点头。
杜宛宛不由一笑:“没事,别想太多了。”
“嗯。”容真仔细的看了看自家夫人。
“等解决了,再过去就是。”杜宛宛又说了一句。
容真再次点头。两人凝神朝着外面听去,这时伴着一声马嘶的声音,然后是凌乱的马蹄和脚步声,不知道怎么了,周围一下子又静了起来。
杜宛宛和容真看着彼此,表情都不好。片刻之后,容真快步走到马车前,就要掀起马车帘子,可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的,马车晃动起来,然后,马车动了起来,朝一边快速跑动。
杜宛宛眉头紧皱,至于容真整个人跟着马车晃动起来,杜宛宛一看,不由着急起来,容真正站着,她忙扶着马车:“容真。”她开口。
“夫人。”容真听到声音也回了头,她也扶着马车的车门,回头看到担心的望着她的夫人,她定了一下心,快速的看了一眼外面,才又回过头来,扶着马车慢慢走进来,脸色倒是好了些:“夫人,外面已经解决了,只是还有不少人围着,刚才那些人走的时候惊到了马车。”见马车被惊到江嫔的那个什么弟弱点竟敢喧嚣的问这是哪个府里的,没看到人?想要撞开马车,让马车让开。要是伤到夫人,要不是陛下安排的人拦住,还不知道会如何。叫人气愤不已。
“解决了?”杜宛宛听到这里,心放下了些,没有发现容真的不对。
“怎么惊到马车,现在?”她担心的望着马车外面。
容真放下心里的不快:“江嫔的弟弟被下人拦住,城门卫的人也来了,围了起来,其它人似乎是吓到退到了一边,其中的一匹马转过来,惊到了马车,不过夫人放心就是,驾车的可是陛下的人。”
想到陛下安排的人,陛下要是知道不知道?外面没有再传来什么,想必是处理好了。
“夫人也没事吧。”定下心,容真想到之前,刚才马车突然动起来,夫人没事吧,她目光落在杜宛宛身上,尤其是腹部。杜宛宛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捂着小腹,闻言:“没事,你呢。”
马车动起来时,她又担心容真,又担心外面,也怕伤到自己。所以捂着小腹。好在没事。
“奴婢也没有。”
“……”不久,马车速度稳了下来,不一会后更是慢下来,最后更是停了下来,而外面静了半晌过后,又嘲杂起来,却并不像之前,只是有些闹哄哄的。
杜宛宛见马车停下来,不再担心,容真则是直接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外面看,杜宛宛静静等着。
没有让她等太久,容真已经回来,说外面只有看热闹被吓到的人,城门口在另外的城门卫的维持下又恢复。
已经有来来往往的人出去进来。
杜宛宛也不去多想。
容真坐回她的位置,偶尔看一下外面,本来还想看一下到底怎么处理的。就在杜宛宛坐的马车离开城门出城的时候,身后,远远传来马蹄声,一声声的响起,隐隐能感觉到马蹄掀起的尘土,不过这都与杜宛宛没有关系。
马车出了城,朝着别庄去。倒是容真掀开车帘看了看,告诉杜宛宛,看到有人骑马过来,去了城门卫那里,杜宛宛并没放在心上。
容真又看了看,也收回了目光,之前城门口闹的那一出陛下肯定会知道,幸好夫人没事,她望向自家夫人,想了想又没有说。
马车没有再停下,直接驶进别庄。
杜宛宛几天没有见到女儿,回到别庄见到女儿还有容喜,再也想不起来其它的事,处理了别庄的事,召来老王家的还有容喜,边陪着女儿边问起这几天别庄怎么过的。
其实在进宫前,她以为要在别庄过节,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她又是在除夕当天进的宫,除夕怎么过,还有这几天,都是安排好的。果然问过后,庄子里都是照着她安排好的过的。
杜宛宛陪女儿玩了会,让别庄的人都集中在一起,等她们向她拜年后,让容真和容喜把她准备的发下去。
那天进宫进得急,她只来得及交待容喜先赏些布还有肉,吃食。
杜宛宛随后又叫容真和容喜训了话,让他们先好好过节,别的不急,杜宛宛自从到别庄后就过得很好,别庄的人侍侯的也很好,所以时不时的她都会赏些东西下去。
这几天她不在,别庄更是照着她的安排,还有之前,她更是愿意多赏些东西。
何况又是过大节。听着外面的热闹声拜年声高兴的声音,杜宛宛轻轻一笑。过节就该这样,想必她不在的那几天庄子里也是这样热闹,她最怕她不在女儿一个人孤独。好在有容喜还有庄子里的人。回到庄子里,她总是觉得更自在。
宫里。
“你说!”
萧绎听到下面传来的话,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闹到城门口?差点撞到?”
*
“夫人,皇上已经知道城门发生的事,让杂家来给夫人说一声,江嫔的弟弟已经关起来了,等事情过了,由夫人处置。”
杜宛宛没想到那个男人这么快就派人到别庄,看着来的总管太监,听到他的话,她才知道是因为什么。
“陛下让夫人不要生气。”
“那可是江嫔的。”杜宛宛听到这里,想到那个男人,自嘲一笑。
“陛下说不管是谁,陛下还说他的心意你知道,让你不要多想,不管那些人说什么。”
总管太监闻言马上道,像是知道她的心情。
那个男人身边得用的人,怎么会不懂察言观色。
杜宛宛又笑了:“那可是未来的国舅爷,皇后,还有太子。”当时的苦涩突然涌了出来,她原来还是在意。
“夫人。”
总管太监没想到这位夫人会这样说,忙抬头。
杜宛宛不想再听,拦住了他,她知道对方会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皇上说了,那我就等着,试目以待。”
她敛起表情,淡淡的看着对方。
总管太监想到皇上特意让他跑这一趟,刚才见太真夫人似乎不高兴,如今。
“不过是传话,陛下不用让你特意跑来的,陛下因为一些事暂时不能处理是不是。”其实那个男人不派人来她还不会多想,现在,她心中有点酸有些涩。杜宛宛接着说。
“你去告诉他吧。”
第二天,那个男人又派了人来。让人说了一个好字。
正月十五元宵节后,年味渐渐淡了。京城也慢慢平静下来。
不过开春便要选秀,待选秀提上日程,平静下来的京城又热闹起来,特别是选秀的旨意下来,更是热闹,将要参加选秀的人家都快速的准备起来。位于各地的选秀更是朝着京城赶,打点的打点,塞银子的塞银子。三年一次选秀,这可是大事,今天开春第一件大事。
特别是当今后宫嫔妃并不多,尤其是高位的,现在也就一个江嫔专宠,最重要的是后位虚悬。当今皇上已经不是初登基,虽不是很讲究规矩的,虽然有一个江嫔,但——不少人家从三年前就开始准备,就是不愿意参加选秀的,旨意下来,也不得不参加。
杜宛宛也在几天前得了一个嬷嬷。是那个男人从宫里专门给她送来,教她宫中的规矩礼仪,这些天她都在跟着学,这位古嬷嬷开始的时候杜宛宛以为是宫里的,也没多打听,她后来才知道是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
知道的时候她倒是松了口气。
古嬷嬷脸上带笑,平时话不多,规矩礼仪一看就是淫浸宫中多年的老嬷嬷,来到别庄见到杜宛宛也不多言。向杜宛宛见过礼,也站在一边。除了教礼仪还有宫规的时候严格,平时很好相处。不多问不多说。而且教得很好,开头几天只教了杜宛宛一些基本的,然后根据她的情况,专门制定,针对她的情况。
让她学得很快,容真和容喜倒是不认识古嬷嬷,她们都是要陪她进宫的人,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但也跟着学。
因为她有身子,古嬷嬷似乎知道,教一会就会让她休息一会,杜宛宛倒是没觉得难,除了学习这些,那个男人还让她好好想想进宫后想要什么封号,问她喜不喜欢那天住过的宫殿。
若是喜欢,那个宫殿便是她的。还问她觉得古嬷嬷如何,要是可以,古嬷嬷将会陪她入宫,呆在她的身边。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古嬷嬷可是长公主身边的,能来教她宫规她已经感激,那个男人回话叫她不要多想,只说如何。
她入宫,身边不能没有熟悉的人,他都会给她安排。
他确实都给她安排好了。这两天,她时不时会听到外面关于选秀的话题,她没有再进过宫,那个男人也没有过来,他叫她不要再醋,她醋什么?她只是不高兴。
杜宛宛知道他指什么,他想叫她感动,她才不要。她总是想起除夕那晚烟花下的感觉。
长公主还有南阳郡主送过东西,知道她在学宫规,便没有过来,也没有让她过去,倒是让容喜带着玉姐儿去过一次。
选秀前还有一件事,对她很重要。纵使之前说好。好在昨天长公主和南阳郡主还有宫里也传来话,已经定好了时间,就在几天后。
杜宛宛终于放下心。
这天一早,杜宛宛早早起来,安排好事情,带着女儿还有容真等着人来,那个男人昨天派人过来说今天一早会过来。然后陪着她还有女儿去南阳郡主府里,让玉姐儿认亲。
“夫人。”
“嗯?”杜宛宛拿着手上的小鼓在女儿眼前晃动,见容喜从外面进来。
“陛下来了,让你出去,一起去南阳郡主府。”容喜微俯身,微微笑:陛下来接夫人和玉姐儿。
“来了。”杜宛宛看到容喜出现就知道,看看她,看向女儿,玉姐儿正抓着小鼓在玩,小模样可爱极了,见她看她,敏感的抬起头。
“抱起玉姐儿。”杜宛宛伸出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头,见女儿乖乖的望着她,对着一边的容真说。
“容喜你就留在别庄,还有。”
容喜留在别庄。
古嬷嬷杜宛宛想了想也一起留在别庄,带上老王家的再有容真再带两个丫鬟就够了。
“是。”
容喜早就知道,闻言点头,转身让人把丫鬟叫来,还有老王家的。
杜宛宛没有说话,容真抱着玉姐儿,不一会,古嬷嬷也一起过来了,行过礼,杜宛宛交待了几句,让古嬷嬷和容喜留下后,带着其它人出了门。远远的,杜宛宛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门口,她带着人上前。
“夫人。”
“嗯。”马车外面是熟悉的人,杜宛宛带着人轻轻点过头,在示意下上了第一辆马车,想到马上要见到那个男人,不知怎么的,她竟紧张起来,她不让自己被这情绪影响,抿了抿唇。
回头一看,容真和老王家的带着玉姐上了后面的马车,见状她放下心,几个丫鬟则是上了最后面的马车。
收回目光,杜宛宛进了马车。
“朕的心肝。”萧绎早就等着,一见到杜宛宛,不等她动马上伸出手拉过她。
杜宛宛顿了下,回过神来,她看着他,任由他拉过她揽住她,他每次都这样,她习惯了,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他似乎很忙,酸酸甜甜的。以前还不觉得。她的心好像变快。还有紧张。
萧绎揽过杜宛宛,轻笑一声对着她的脸亲了亲,一把抱在怀里搂着,坐回原位。
杜宛宛注视着他的脸,由着他动作,双手回抱住他,想到自己的紧张还有心情,突然不敢面对,不由的把头埋下,像那天一样。
萧绎又亲了杜宛宛一口,忽然发现她把头埋下。怎么又把头埋下,跟个小松鼠一样。
“怎么不看朕?萧绎眯了眯眼,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小腹,低头凝着她。
”想你了。“杜宛宛仍然不想他发现什么,头紧紧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抱着他,又怕他硬要问,硬要她抬头,她轻声道。
为了不让他如此,她也没有时间多想,就说了。
说完,她有点不自在。可是不后悔。她好像真的想他,想他了。他身上的味道还有温度,让她的心缓下来,这个熟悉的男人,她的心真的不受控制了,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
”想朕?这可真是,真是难得!“
萧绎笑了,大笑起来,抱着杜宛宛,低头看着她,笑声很爽朗,很高兴,似乎又带着点戏谑。
杜宛宛听着他的笑声,本来并不别扭的,忽的觉得别扭起来。
”难得听你主动说想朕。“
萧绎还是笑,他是真的很高兴,这妇人几时开窍的?以前可是怎么也不说,就是他问,也别扭着。今天?难道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或者感动了?萧绎想着。抱着杜宛宛的手动了动,想让她抬头,他想看看她,到底为什么。
”不要。“杜宛宛见他似乎真的要让她抬起头来,把头埋得更深,不愿让他看到,着急的开口,手推了推。脸烫得很,要是叫他看到——
”怎么,不能看?让朕看看,害羞什么,都说了,朕的心肝。“萧绎本来想抬起杜宛宛头的,见状,不由一笑。
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这妇人。他停下动作。
杜宛宛稍放下心。
”看这样子是真的想朕,这些天朕前朝忙着,没有空,看来心肝是天天想着朕,不然怎么?“
萧绎感觉得出怀里这妇人是真不好意思,要是硬要她抬头……罢了,她难得主动说这样的话,他高兴,也不逼她了,她就这个模样。要是他逼她,指不定给他脸色看,他就是不怕,也不想那样。有进步就好。知道主动说想他就好。
”是不是感动了?看来朕以后要多让心肝感动,为了听你主动说想朕,朕可真是!“
要是别的人哪里用朕操心。后面的萧绎没说。怕怀里的妇人想多了,哎,他真是什么都顾着她。她哪一天也能这样就好。
萧绎美美的想着。
杜宛宛的心在萧绎的话里,终于放下。
南阳郡主府。早就准备好了,因为只是认亲,并没有请太多的人,但为了表示慎重该请的几位宗亲都来了,杜宛宛他们到的时候,人都来了。
萧绎没有和杜宛宛一起带着人去了别处。
杜宛宛和老王家的还有容真加上丫鬟在南阳郡主派来的人的带路下,见到南阳郡主还有长公主。长公主也来了。说了一会话,等到时侯差不多,一行到了前面。
柳家也来了人,作为见证,听说是郡主婆母身边的,还有就是她的婆婆也来了,杜宛宛也是才知道。不过她没有见到。
认亲的仪式很简单,必竟只是认为义女,不需要改姓,只要宗亲还有南阳郡主认准了,定远侯府同意。
因为玉姐还小,都是由老王家的抱着完成的。
杜宛宛以身体不好为由,一直呆在后面。主要是避讳。她不知道她的婆婆是什么表情,等到仪式完后,她才在容真的搀扶下到了前面见到了南阳郡主请来的几位宗亲。
柳家过来观礼的人,还有她的婆婆。长公主虽然来了,但没有出现。
杜宛宛不知道这些宗亲知道不知道长公主也在。
南阳郡主并没有说怎么认识杜宛宛这位定远侯夫人,也没说别的,就说很喜欢玉姐儿,一见就喜欢。几位宗亲不知道南阳郡主怎么说的,也没有多说什么,柳家来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看了杜宛宛一眼。
还有玉姐儿。
”快扶你们夫人坐下,你们夫人身体不好。“至于被请来的定远侯老夫人脸色很不好,先时只是盯着玉姐儿还有老王家的,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孙女什么时候被南阳郡主看中,收为义女,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孙女,如今,她心中充满了怒火。
按理她该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杜宛宛!
到杜宛宛出现,定远侯老夫人一双眼可以说死死的盯着杜宛宛,眼中的火再忍不住冒了出来。
突然被请来,她还纳闷,她和南阳郡主可没有什么交情,定远侯府虽然是侯府但和晋王还有南阳郡主并没什么来往。
请她的人只说南阳郡主请她过府一趟,也不解释,除夕没有能入宫,她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加上杜宛宛还有自己女儿的事她心情非常不好,但想到南阳郡主和皇上的关系,还是来了。
来了后,却是——
根本没有人来问过她同不同意,如果她知道南阳郡主想收玉姐儿为义女肯定同意,只要知道原因。
可关键是她什么也不知道,看着南阳郡主还有几个宗亲还有玉姐,再看老王家的,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不用说,肯定是杜宛宛。
一定是她,瞒着她,瞒着府里,居然不知何时攀上南阳郡主,还叫南阳郡主收玉姐为义女,更是办了今天的仪式。
最重要的是瞒着她,叫她成了最后知道的人。
丢尽了脸,脸面。
看到杜宛宛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杜宛宛这个女人谁也没说,南阳郡主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
是被杜宛宛这女人骗了还是?
要是这样,她一定要拆穿。
杜宛宛这女人骗了所有人,她有什么资格,要认也是她出面,不是杜宛宛那女人,杜宛宛这个女人邪门得很。
先是江嫔娘娘,现在竟连南阳郡主殿下也骗。
在场的人不是瞎子,当然看到定远侯老夫人的表情,相视一眼,心中难免多想,随即又想到传闻。
南阳郡主抱着玉姐儿,眼中了然,像是没有看到定远侯老夫人的目光一样,笑着招呼杜宛宛让她坐在一边,柳家来的人坐另一边,丫鬟宫人低着头站着。
宗亲坐在柳家来的人的上首。
定远侯老夫人原来是坐杜宛宛如今坐的这边,南阳郡主像是什么也没看到笑着招呼杜宛宛坐下的动作落在定远侯老夫人眼里,要多刺眼有多刺眼,且南阳郡主边说边拉着杜宛宛要她坐在身边。
这看在定远侯眼中更是愤怒。
定远侯老夫人赵氏再也忍不住怒意,双手紧握,跟着她来的婆子也在一旁,主仆俩差不多。
眼晴都快突出来了。
主仆俩人似乎想要说什么。
”母亲。“杜宛宛没有像南阳郡主说的坐下,她让容真老王家的扶着她慢慢走到她婆婆面前,身体一躬,重重的施了一礼,然后等了等,又朝着一边几位宗亲还有柳家来的人相互见了礼,最后是南阳郡主,她明白南阳郡主是想给她撑腰。
不过,该有的礼还是要的。不要叫人说闲话。礼多不怪。当然礼不可少,但要她等着她婆婆叫起,给她好脸色,她是没想过的,只能叫人看笑话了。不过有之前那些流言,也不怕。
她的婆婆从来对她没好脸色,何况是现在,此时,一看就正怒到不行。
”你啊就是礼多,快坐吧,你身子不好,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有礼。“不等她再动,南阳郡主起身,让容真起来,笑道,对着一边的人。
把玉姐儿交给身边的宫人,玉姐儿时常被南阳郡主接过来,并不排斥,乖乖的,只是小脸一直看着杜宛宛。
老王家的站在一边,一会担心的看着定远侯老夫人,一会看向杜宛宛。她很怕老夫人为难夫人。
没想到老夫人也来了,她见过老夫人还有身边的那个婆子,老夫人的样子——希望老夫人不要为难夫人,夫人也是逼不得已,何况还有……要老夫人硬要为难夫人,她看向南阳郡主还有宗亲,脸色稍好些。
杜宛宛听了南阳郡主的话,没有再说话,顺势坐下,容真站在她身边,另几个丫鬟站在后面。
”郡主。“就在这时,像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定远侯老夫人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太愤怒,语气带着激愤。说完,人也站起来。她身边的婆子马上上前扶住。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唤了过去,宗亲还有柳家的人,宫人丫鬟,南阳郡主,杜宛宛也听到了声音,她抿了抿唇,看了女儿一眼,女儿被递到老王家的怀里,似乎吓到,也朝着她婆婆看去。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带着容真看过去。
”你被。“
定远侯老夫人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激愤的语气一顿,她方才是想告诉南阳郡主她被骗了,想要当场拆穿杜宛宛那女人。
可是此刻,她迟疑起来,她还没有老糊涂,刚才她是太恨,如今,稍微冷静下来,她知道她要是照刚才想的,杜宛宛那女人到底如何和南阳郡主说的她还没有打听清楚,要是冒犯了郡主?
她有点后怕,还有后悔,她一时激愤蒙了眼。没有忍下气。她活了几十年,哪里不知道忍这个字,忍一时之气,可,都怪杜宛宛这女人闹的。
这般想着,她又禁不住狠看了杜宛宛一眼。对于她的迟疑,在场的人都看在眼中,见她盯向杜宛宛,都移目向杜宛宛,杜宛宛微俯身看着定远侯老夫人:”母亲你?“
什么母亲,定远侯老夫人一听差点又气晕,之前她没有听,现在。只是她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她很想当场叫人知道杜宛宛不孝,可是南阳郡主还在一边。
婆子见自家老夫人没有怒极失言,松了口气,她同样愤怒,可是郡主在,郡主收了玉姐儿为义女,看样子和夫人关系极好。
在没有弄清楚前不能冲动。至于别的,家丑不能外扬。
她知道老夫人不怕外扬,恨不得所有人知道夫人不好,但夫人面上半点不漏,又和南阳郡主一起,最重要就是这一点。
她们不知道是不是在场的人的心思。
郡主认玉姐儿为义女,她和老夫人都不知道,不得不叫人担忧。
”郡主,县主想见玉姐儿。“突然,一个宫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哦?“所有人一齐看向来人,南阳郡主挑了挑眉。
”县主说她想见妹妹。“宫人又道。
”那就。“南阳郡主一听,马上笑道:”英姐儿这是想妹妹了。“说着望向杜宛宛,杜宛宛也点头,微笑着。
宗亲还有柳家的人都看着来人,老王家的抱着玉姐儿,见夫人点头,脸上也带上笑,一边的宫人丫鬟也是一样。
似乎习惯了。
容真也含着笑,定远侯老夫人还有婆子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
她们看看玉姐儿,看看来人。
再看其它人,只觉得这个杜宛宛让她们完全没有想到。
”郡主,长公主有话,陛下在长公主那里知道你认定远侯夫人的女儿为义女,也有旨意。“
这时,又有一个宫人从外面跑来,急冲冲的,一下子跪到直。
”什么话。“
南阳郡主似乎有些意外,盯了盯杜宛宛,杜宛宛脸上也露出意外,所有人此时都满脸意外。
就是定远侯老夫人还有婆子也是。
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长公主皇上?
”长公主让郡主有空带着两个女儿去让她见见,还有定远侯夫人,陛下赐了不少的东西。“
说着,门外一个太监带着人捧着好几个盘子。所有人这一下更惊了。长公主皇上的意思?
暂且不说,没过多久,南阳郡主认定远侯之女为义女的事就传开,当然也只是在各世家里传,各家都很意外,之前要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南阳郡主竟认了定远侯的女儿为义女,这里面到底?不少人猜测。
南阳郡主无缘无故认定远侯的女儿为义女,各家想到久病在床的定远侯夫人,定远侯年前就出了京,去了边关,只有夫人在京,定远侯和夫人的恩爱谁人不知。不过转念想到那些留言,各家又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各家又想到定远侯老夫人。难道是老夫人?
各家都想不明白,南阳郡主怎么就想收定远侯的女儿为义女?
南阳郡主可是一向身受皇宠,就算要认义女,也不该一点风声也没有,各家不解又疑惑,听说就在几天前,忙安排人私下打听。
有几家和定远侯府交好,更是派了人上门,试探打听,也有自认和南阳郡主有些交情的,往南阳郡主那里去的,只是南阳郡主并不都见,见了也只是说喜欢这个义女就认了,多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各家还想着打听清楚了好安排。这一下都犯了难。
而找到定远侯府上的,虽然见到定远侯老夫人,可是打听出来和南阳郡主说的差不多,再多的就没有了。
这让各家更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
当然,不管是为什么,该送的礼还是要送的,南阳郡主的义女,虽然只是义女,但得到宗亲承认,柳家也认了,最重要的是后来打听出来的太后,长公主,皇上也送了东西,下了旨。这可不得了。这也是各家拼命想打听的原因。
男人们不由想到前朝,难道?
女人们则不少把目光望向后宫。
也有人找上别庄,去见杜宛宛。
不过杜宛宛早就又‘病’了,是以都没有见到,认亲那天杜宛宛事后并没有离开南阳郡主府,她等见过长公主,才和萧绎回了别庄。
而对外则说的是南阳郡主舍不得玉姐儿,留下她和玉姐儿在府上,等到过了几天才以杜宛宛身体不适需要回别庄休养送了杜宛宛回府。
这些人得到消息马上上门,虽然知道这位夫人身体不好,可也想碰碰运气。
只是萧绎不要杜宛宛见这些人,不想她把精力浪费在应付这些人身上。
杜宛宛就没有见。主要是她不想和她的婆婆纠缠。认亲那天她那婆婆后来虽然在那个男人还有长公主的旨意下没再说什么,诚惶诚恐的谢了恩,当着面嘱咐玉姐儿,一脸高兴,可是她知道她那婆婆心里不一定真高兴。
她当时要是离开,她那婆婆肯定会找上她。
这两日自她回别庄,就算她又托病,她那婆婆也派了人上门要见她。她知道她婆婆想做什么。可是她并不想解释,且也说不清,若是没有那个男人,她或许会见一见,但是。
许氏也派了人来。杜宛宛让容真接待了。许氏派来的人得知她病了,过了一天又来,只说等她病好了,上门来看她。
她感觉得出许氏是真心关心她,已经几次,想到和许氏以往的交往,她让人去请了许氏。
她的娘家,她的继母还有父亲也派了身边的人来探病,话中带着打探,说是找人去找了不少偏方,问她何时有空上门来,然后是替她高兴,替玉姐儿高兴,想要接玉姐儿到府上住几天。
杜宛宛之前没想到她的娘家也会派人来,不过也没什么,她没有想到不过是忘了,她的继母是不可能亲自来的,和她那个婆婆一样,她托病不是白托的。
杜宛宛不知道她还是小看了南阳郡主认玉姐儿为义女,杜府。
”你去不去?“
”不去。“
”你!“
”……“正房里,杜母看着一脸怒色,脸色不好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去?不就是,不就是——主要是那杜宛宛根本就不想见她这继母。
杜母想着心里也不舒服,再看眼前的男人,冷哼一声转身坐下。
”你,你你。“
杜父站着,正气得不行,见状脸都气红了,手指着,颤了又颤,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怎么?妾身又怎么了?“
杜母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去,她也不是不知道她这男人的心思,早前她虽然不把杜宛宛看在眼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说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杜宛宛也有这一天的。
只是身体太弱,杜母想到此,暗中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又有些满意,身为继母她就不可能多喜欢杜宛宛这些非她生的,还是原配留下来的,她一向打的是不闻不问,不过,杜宛宛嫁到定远侯府,对杜府有好处,她也就稍稍多了关注,只是相比杜妙妙的聪慧,她也没把杜宛宛放在眼中,倒是看戏般,谁知道这杜宛宛竟闹出流言,那次她让人去见了杜宛宛,可是这杜宛宛不冷不热的。
几次下来,她看出杜宛宛对这娘家的态度,她当时还觉得这杜宛宛太天真,没有娘家她有什么?她就等着看笑话呢。第一就是她那好妹妹杜妙妙。到时候看她怎么面对。
哪里想到,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运,生的女儿居然叫南阳郡主看上认了义女,皇上长公主太后都承认了。
她让人打听,什么也没打听出来。那定远侯不在京里,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是为什么,倒是对杜宛宛多了些别的感觉,不管是为何,这都是好事,首先就是打探清楚。
府里为了这事可是闹得不行,先是不敢相信后是觉得是不是假的,等确认了又闹起来,最后决定派人去见杜宛宛。
杜宛宛至今还没有派人上门。
这令府里都不满,不少人不明白杜宛宛为何如此好运,她也不满。
病了又如何?要是真有心怎么会连府里派去的人也不见,要不是顾忌南阳郡主只需一个不孝的名声压下,哼。
别的府上这些天的动作她也打听了,竟也没打听出什么,似乎都顾忌着什么。
这令她更不能妄动。
只是叫她亲自上门见杜宛宛,她还是不乐意。
”你,你,你要气死我。“
杜父见眼前的妇人竟还明知故问,更是气得倒仰,手颤得不行,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带着铁青,身子也站不住了,上前两步。
”你又想做什么?妾身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妾身哪里气老爷了?“
杜母见状,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又好起来,之前为了那杜妙妙硬逼她把杜妙妙记在名下,她不愿意,后来杜妙妙怎么报答的?哼,现在又来硬逼她。
”你明知故问!“
见她仍然明知故问,杜父几步走到杜母面前,吼道。
”你吼什么?想要吓死妾身吗?每次都是这样,你说哪一次不是这样。“杜母眉头皱了皱,冷声说。
”你!“
杜父咬牙切齿。
定远侯府。定远侯老夫人脸色也是极为不好,婆子一直在劝着,这些天她一直没有睡好过,她竟拿杜宛宛那女人没有办法。
杜宛宛那女人怎么敢。她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偏一个个跑来问她,叫她完全没了脸面。
”信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老夫人。“
”哼,看他怎么说,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好。“定远侯老夫人沉着脸听了婆子的话,冷声说:”不是有了身子,派人去接回来,还有杜妙妙那里。“
”老夫人放心吧。“
婆子听了,马上回答。
定远侯老夫人没有说话,沉着脸想着事,她怎么也放不了心,她快气死了,还没有办法,只能忍,自己女儿那里也是不省心的。
婆子没有再劝。
宫里。不少人也得到了消息,不过多只是诧异,想来想去,想到江嫔和这位定远侯夫人的交情,或许是江嫔?
要不就是定远侯?她们倒不像宫外那几家一样反应那么大,虽然猜不到原因,不过等着看就是了,只是宁嫣不同。她这几天正要出宫,回府回庄子上,等待选秀再正式入宫。
可是。杜宛宛的那个女儿,叫玉姐儿的怎么会入了南阳郡主的眼?前世,前世她怎么没有听说过,不,前世她隐隐听人说过南阳郡主和杜宛宛交情不错。
前世是不是她忽略了?
宁嫣忽然想到,一定是这样,宁嫣后悔前世的自己不知道多打听,弄得现在竟很多事不知道,也弄不清楚。
主要是前世她一心只有那负心汉,宁嫣咬着唇,握紧双手,要是早知道会再活一世,她一定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
再想到长公主太后皇上。
宁嫣脑中反复的想,她最担心的就是杜宛宛是不是马上要入宫了,杜宛宛和皇上像前世一样相爱,要是杜宛宛入了宫,那她?
宁嫣唇咬得很白。
虽然她对自己有自信,特别是重来一次。可是面对杜宛宛,她还是有些担心。她多希望杜宛宛没有和皇上一起。
她先前还想着可以入宫,成为皇上名正言顺的女人,皇上现下待她不错,江嫔就算受宠,是的,皇上这样宠江嫔,杜宛宛说不定——她本以为自己机会来了,尤其是她把前世又想了一遍,后宫那些女人都不足为虑,正是她的好时机。
还是尽早回府。若是可以,打探一番。
在宫里,得到的消息都是那些,姑姑并不在意,她也不好让家里发现不对,宫里的女人都不知道杜宛宛这个人,根本不把杜宛宛放在心上,想都想不到杜宛宛会入宫。那个杜妙妙……回去问下母亲,母亲和杜宛宛关系好,还要解决负心汉。
太后宫中。
”长公主,南阳都喜欢定远侯府的那女儿,倒是没有想到。“
”母后。“
”那定远侯夫人哀家是知道的,记有中秋宫宴见过,是个好孩子,她的女儿,嗯,怎么会和南阳还有长公主?“
”这朕也不清楚。“
听了太后的话,萧绎淡淡摇头,并不以为然,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太后一直注意着,见状眯了眯眼。
”皇上也不清楚吗?还以为皇上知道什么,之前看你挺看重定远侯的,是前朝发生了什么?“
不然怎么突然就收了义女,太后盯着。
”母后想多了,前朝有什么事?不过是朕看长公主高兴,南阳喜欢,加上那小女儿确有几分可爱。“
萧绎听罢笑了。笑着摇头。
太后看了他一会,似乎是相信了:”原来如此,倒是母后想多了,罢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那小女儿?“
太后说到最后好像有些好奇。
萧绎只是淡淡的:”有一次去南阳那里。“并不多说,漫不经心。这下太后倒不再多问。
”那有空让南阳带进宫,让哀家看看。“语气同样淡淡的。
萧绎脸上没有什么,只点了点头,眸中却闪过一抹光,有些事还不能叫太后知道,还要缓缓。
”嗯。“
”真的不是前朝有事,那纪家还有,听说那几家都上折子——闹起来了。“太后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又问起来。
仔细的凝着萧绎的眼。
萧绎:”朕早有打算,母后想多了。“说完,笑起来。
太后看他笑得轻松,眼神坚定,点了一下头,知道他都了然于胸。年前闹过,她听说这次比年前闹得大,那些世家似乎攒足了劲要把纪家拉下来,丽贵人害得淑妃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靖国公府一直在闹。她原先听皇帝说过他有主意,就没管,她就怕没有把握好。
*
杜宛宛不几日请许氏到了别庄。两人见了面。
许氏脸色有些不好,脸色苍白,目光有些许闪烁,杜宛宛躺在床上,由着容真陪着,见许氏如此,有些惊异。发生了什么?正要问,许氏已经开口,问起她的身体,也不多说别的,然后说了一会闲话,问起南阳郡主收玉姐儿为义女的事。
杜宛宛很清楚的感觉到许氏虽然在问,但心思并没在这上面。主要是她的表情。很勉强。目光带着异样,杜宛宛心中猜想着,把能说的都说了,说完,见许氏呆呆的坐着不知道想什么。
她唤了一声,许氏回神,却突然说还有事,等过几天空了再来看她。杜宛宛心中的疑问一时没办法问,想了想,只得让许氏离开,她很疑惑许氏到底怎么了。
许氏出了别庄,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向别庄,眼神很复杂。
随后,她松开手。靠着马车,想到自己女儿说的话。前一天自己女儿从宫里回府,人看着沉稳了些,但不久就开始打听起定远侯夫人的事,有意无意的。
她忍不住怀疑,女儿却开始要她来见杜宛宛,还要跟着来,在她觉得不妥拒绝后,竟说出杜宛宛会害了小姑子的话来,在她的逼问下,最后竟告诉她,定远侯夫人很可能要入宫。这怎么可能!她当时只觉得自己这女儿魔怔了,她当时真是吓疯了。
马上捂了她的嘴。许氏整个人恍惚起来。
选秀很快到了,杜宛宛的宫规已经学得差不多,她入宫的身份也定了下来,顶替的身份已经定下。
由于选秀的到来,之前关于南阳郡主认义女的传言一下子不见,满京城都是关于选秀的。
杜宛宛的别庄清净不少,各家都把精力放在选秀上。
还有一天,就要入宫。最近前朝似乎有什么事,那个男人很少到别庄,杜宛宛从身边的人口中知道了一些,想到明天就要选秀,不免紧张。还有些想那个男人。算起来已经好些天没见了。好像随着选秀的临近,其它的事都没有人再关注,只有选秀这一件大事。
杜宛宛要顶替的是柳家的姑娘,这样她入了宫就能背靠柳家,不久前那个男人挑了几家让她选,她没有选让那个男人做决定,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安排的,柳家的人竟同意了,让她以柳家一直养在别庄的七姑娘的名义,这位大姑娘说来正是南阳郡主郡马的妹妹,只是自小身子弱,养在别庄,她本来怕南阳郡主不高兴,没想到南阳郡主见了她主动说是她提的建议,让她放心,说是她亲自和柳家的,柳家知道情况,杜宛宛当时听了很是复杂,不知道柳家怎么想?
怎么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不知道她要不要见柳家的人。
那两天她心情很烦躁,都是那个男人。加上时间近了,她舍不得女儿,不放心。她不知道见到柳家的人怎么相处,那个男人像是看出来了,告诉她不用见柳家的人,只是一个身份。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
南阳郡主不知怎么知道,还笑话她。长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让人送了东西来,叫她不要多想。
她那个婆婆还有继母,她原本以为她们不会上门,她的继母见了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关切她的身体。
随意的问了问玉姐儿认南阳郡主为义母的事。
她的婆婆则是怒气冲冲,直接问她想做什么,要不是后来婆子急冲冲的跑来——杜宛宛自嘲一笑。她的继母是聪明人。她那婆婆,事后她从容真容喜那里知道,她的小姑子病倒在床,流产了,她那位小姑子可是不好相与。
最是喜欢挑拔事非,嫁到靖国公府后一直当家作主,以世子夫人自居,从来看不起她这个嫂子,唯一就是一直没有身子,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了又流了,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想到许氏那日的异样,难道与此有关?
靖国公府的大公子长年病弱,许氏也没有地位。
希望不要和许氏有关。
她那婆婆肯定是去靖国公府见她那小姑子去了,她的继母之后又来过一次,只是话中有意无意打听,并不多问,全是关心她的身体,对玉姐儿极是喜欢,她越发觉得她这继母是聪明人。
这样也好,以前的事就让她过去,只要查清楚母亲的死与她这继母无关,她就算进宫也会看着。
因为小姑子的事她让容真带了东西去见许氏,却没有见到,许氏回了靖国公府,并不在庄子上。
连那位病弱的大公子也不在,庄子上是空的。
杜宛宛想过后,没有让容真再去靖国公府,还是不要冒然上门,叫人打听着,要是许氏真的有事,她再帮一帮。
明日就要入宫,待她入宫后,定远侯府的一切宫外都和她无关,杜宛宛依然不舍的还是女儿,虽则年后她天天陪着女儿。
那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舍得。
她不由的想,要是没有那个男人。可是只是一想,她就心难受。她已经离不开那个男人。
而要是没有那个男人,她想了又想,她最初的打算是先在中秋宫宴上露面,想办法多认识几家的夫人,下帖子请她们到府上走动,养好身体,多举办几次花宴,让赵晟纳妾,然后生下儿子,她抱养在身边,想办法拆穿赵晟和她的好妹妹的事。
把女儿养大,嫁个好人家。
一切都在遇到那个男人后打乱了,她走到现在,她的女儿有了靠山,就是她那婆婆也不敢太过,赵晟她不会让他回京城,她那小姑子又流产了,她曾经想过要不要帮许氏,那样她那小姑子就不会有时间挑拔离间。
”夫人,该歇了。“杜宛宛侧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女儿,就听到旁边容真的话,她侧头。
”嗯。“
”明天——“容真见状,再次开口。
”侍侯我歇着吧。“
”是夫人。“杜宛宛没有等容真说完,看了一眼外面,只要那个男人不来,她都是陪着女儿睡的,很快,容真服侍着杜宛宛收拾好。
”夫人。“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乱而着急的来到门外,下一刻门从外面推开,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容喜。
杜宛宛和容真早就听出是容喜,见她如此,脸色都变了变,容喜如果不是有事,绝不可能这样。
但是会有什么事?再看容喜的样子,心都不由一沉。明天就是选秀,这个时辰会有什么事?
”夫人,宫里来人,要见你。“不等杜宛宛和容真开口,容喜已经着急的跪在地上开了口,对着她们:”来人是陛下身边的人,要夫人你入宫,奴婢见事有不对,打听了却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后来奴婢想尽办法才打听到一点,陛下似乎不好了。“
”什么?“
杜宛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她原本以为那个男人要见她,只是容喜的样子不像,可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不好了。派了人要她进宫,要见她。
”不好了?怎么不好了?“杜宛宛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不好了,她就心发紧,那个男人是天子,杜宛宛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掌控她一切的男人会不好?一时之间满心都是着急。
她冲上前,站在容喜面前。
”容喜,陛下怎么会?“容真此时也一脸着急,陛下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要是真的,她终于知道容喜为何会如何,她现在急得很,再看夫人,她忙扶住夫人。
杜宛宛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到,她一心等着容喜回答。
”夫人别急,陛下,先问清楚。“容真扶住杜宛宛,夫人原来也是在意陛下的,夫人现在的样子无一不说明夫人心中有陛下,陛下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夫人平时瞒得紧,今天得知陛下不好,再瞒不了,可是陛下怎么会不好,到底?
容真紧盯着容喜。杜宛宛手握紧松开。
”奴婢只打听到陛下不好,至于别的,夫人。“容喜见容真和夫人一起盯着自己,她咬了咬唇。
”没有打听出来?“
杜宛宛没想到容喜只知道这些,她满脸的失望。
手抓紧容真的。
”夫人,或许是陛下交待了,还是先见人,见了人就知道。“她和容喜一起从宫里出来,知道陛下要是真不好,那容喜打听不出来很正常,夫人现在首要是去见宫里来的人,等见了再说。她同样心慌。
”对。“
杜宛宛一听,咬紧唇,踉跄的就要往外去,容真一见,忙上前扶着,同时朝容喜看了一眼。
容喜一见,怔了怔,忙起身,上前扶住另一边,一起往外面去。
”夫人,现下还不知道陛下到底如何,你先要冷静下来,你不是一个人。“
”……“
前厅。
”夫人来了。“容真和容喜扶着杜宛宛到了,厅里一个小太监站着,似乎极是焦急,来来回回走着,其它的人都被遣了下去。
”夫人。“听到声音,小太监转过身来,见到容真和容喜扶着的杜宛宛,上前一步,跪了下去:”夫人。“
”陛下到底怎么了,你说。“杜宛宛双手抓着容真和容喜,急步上前,看着小太监就问,小太监她见过,是那个男人身边的。
容真和容喜也边扶着自家夫人,盯着小太监。
”夫人,你还是快点入宫吧,陛下那里。“小太监跪在地上,闻言,抬起头,开口道,神色着急。
”陛下到底怎么?“容真见自己夫人好像站不稳,叫了容喜赶紧扶紧了,见夫人一时没法问,遂对着小太监问道。
她知道夫人担心的是什么。
杜宛宛只是气急攻心,才站不稳,缓过一口气就好了,她见容真问了,便盯着小太监,容喜也是。
”夫人还是先入宫,等入了宫!“
小太监似乎急得很,语气带着催促。
”说。“容真怕夫人又急,忙大声道。何况不问清楚,万一。问清楚了心里好有数,虽然面前的小太监是陛下身边的,但是谁又说得清,陛下怎么会突然不好?她心里想得更多些。再说陛下既然让人来接夫人,肯定不会瞒着夫人。
容喜看了一眼容真,明白她的意思,杜宛宛本来准备先入宫,听了容真的话,怔了下,又盯着小太监。
”陛下病了。“小太监知道瞒不了,索性就说了,希望这位夫人能快点进宫,不然。
”病了?什么病,怎么病了?“杜宛宛伸出手,声音惊乱。容真和容喜这次没有说话,等着。
”夫人,是时疫。“
小太监整个人一颤,猛的抬起头。
”什么?“杜宛宛整个人往下倒,容真和容喜也大惊失色,见自家夫人往下倒,忙扶住,可是再也说不出话。
时疫?
”马上进宫。“
杜宛宛此时此刻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白着脸,强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她的脑中只有马上进宫,只是时疫两个字,只有那个男人,她抓住容真和容喜,看着小太监,她再也想不起其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明天要选秀。
”夫人。“
容真和容喜听罢,都说不出话,她们脸色也一片惨白,时疫,皇上怎么会得了时疫?要是真的!
”请夫人快点。“
小太监听了,倒是马上起身。
*
杜宛宛从来没有觉得从别庄到皇宫的路这么远,她恨不能马上立刻能见到那个男人。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到。
”夫人,到了。“不知道又过去多久,马车停了,杜宛宛急切的起身,扶着容真和容喜的手就往马车外走去。
”夫人,你小心一点。“
”夫人。“容真和容喜的声音明明响在耳边,杜宛宛却觉得远在天边,她一心朝着马车外去,掀开马车车帘,马车外并不是她以为的皇宫。杜宛宛滞住,她朝着马车边站着的小太监看去。
”夫人,请换轿。“
小太监下了马车,朝着前方走了几步,很快,两人抬的轿子出现,他走到马车边,对着杜宛宛。
杜宛宛看着轿子,再看着前方的宫门。容真和容喜扶着她。
杜宛宛坐在轿中,她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宫,她只觉得太慢。
”夫人,请下轿。“就在杜宛宛脑中乱想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她看着轿子门口,猛的起身,朝着外面去。
杜宛宛将目光投向前方,紧咬着下唇,脚下像有千斤坠般沉重,她缓慢的,由着容真和容喜扶着走进那道门。
她眼中带泪,再也禁不住,她唇咬得死紧。她怕她会哭出来。绕过屏风,她慢慢走到围起来的床榻前。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男人有一天会如此苍白的躺在床榻,不过是几日不见,竟瘦削如此,面色发青,唇色发白,整个人虚弱至此。全身是浓重的药味。杜宛宛快速的扑到床榻上,看着床上的男人:”三郎。“
眼中带泪,声音咽哽,焦急慌乱。
”你来了?“
萧绎听到声音,眉头皱了皱,睁开眼,见是杜宛宛,不由笑了,伸出一只手握住杜宛宛的手。有些沙哑的道。
”三郎。“杜宛宛见他睁开眼,眼中的泪砰一声落下,掩不住的欢喜,刚才见他躺着,还以为,还以为。不过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心中又是一痛。
”太真。“萧绎嘴角的笑容更浓,随后又有些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怎么哭了,不哭,朕的心肝不哭。“
抬起另一只手在杜宛宛的脸上擦了擦。动作很轻。却叫杜宛宛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
”真是。“萧绎轻摇了一下头,叹息道,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试过:”怎么还是哭,不哭,朕的心肝,别担心,朕没事,都怪朕,让你来,叫你担心了,主要是朕想见你。“
”你敢。“杜宛宛看着眼前男人,听了他的话,禁不住娇蛮道。话落,眼中的泪又落下来。
”好好好,朕不敢,朕都听心肝的,心肝说什么就是什么,心肝,别哭了,哭得朕心疼。“
萧绎见眼前的妇人竟娇蛮的瞪着他,虽然还哭着,一幅可怜的小模样:”心肝,看你这样子,朕又是心疼不舍,又是高兴,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难得。“一向在他面前别扭的妇人,如今竟半点也不掩饰,如此的感情外露,怎么不叫他欣喜!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可是这妇人一向别扭。
没想到这次倒是让他看到了,他一直以来都不确定这妇人心中是不是有他,虽然近段时间这妇人对他不一样,似乎很是依恋,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柔情,可是总是别扭着,他也不能完全确定。现在他可以确定了,这妇人心里有他,而且喜欢他。萧绎心中不由得意。
这妇人还不承认,还想糊弄他,瞒着他,哼,以为他不知道?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不露馅了。他本来心情不好,如今心情变得很好。说来倒是要感谢那个人。要是早知道他这样就能看到她这样紧张他,他早就……
”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杜宛宛含着眼泪,都不知道说什么,这个男人!
她咬着唇,由着他的手替她试泪。
”怎么?“萧绎得意的想完,闻声道。
把她脸上的泪试完,抓着她的手,拉着她让一边的人扶着,小心的坐在一边的榻上,笑吟吟的。
”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杜宛宛看到他得意的眼神,想到他刚才的话,恨起来,不过心慢慢放下来,来之前不知道他怎么样,她整个人都不对了。
见到他闭着眼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她觉得什么也不在乎。
如今他能睁开眼,还能像以前一样,她的心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自己不管不顾,在他的面前露出心思,她就不自在,她别开头,不去看他,伸出手在脸上擦了擦。
”不能说?“萧绎哪里看不出她又不自在,有趣的逗她,把玩着她的手。
”不是,是,你。“杜宛宛听出他话中的戏谑,又气又急又怒,猛的回头。
对上他黑沉带笑的眼,一时说不出话。
”呵呵。“萧绎不由笑起来。
杜宛宛看着他笑,心里先是怒,然后又是气,最后,她咬了咬牙:”你不是病了,不是?你的样子——“
她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想到他的病,再想到之前小太监说的,脸色一白,一变,抓着他的手,紧盯着他。
”咳咳。“萧绎被她一盯一拉,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变了变,脸色白了几分,他别开头,收回一只手捂住嘴,竟咳起来。
咳了几声,才罢休。
”你,三郎。“杜宛宛慌得不行,不知道怎么了,见他咳得脸发红,眼晴亮亮的,此时虽然躺回床榻,可是瘦削的身体颤着,直喘气。
她站起身,双手握着他的手。
”三郎,你的手。“这一摸,杜宛宛才发现他的手发着热,烫人一样,她手快速松开,又忍不住握紧,她慌乱的看了看他,转身看向旁边的人,其中跪在地上的正是那太医,她忙:”还不快上来给皇上看看。“
先前顾不上,此时看到太医,再看到一边的宫人太监,她有些难堪,这位太医她没见过,不知道?不过现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别慌,别急,没事。“萧绎刚喘过气,就见她慌得站起来,忙撑起身,拉了她坐下,同时让一边的容真容喜扶着。
杜宛宛被扶着被拉着,回过头,对着他想说什么,又没有说,眼中止住的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唉。“萧绎张了张嘴,无奈一叹,抓着她的手,对着太医:”过来告诉太真夫人,朕是不是没哪。“
”是,陛下。“
太医一听,忙起身,轻轻睥了杜宛宛一眼,并不多问多看。
”你还说没事,那你刚才?“杜宛宛没料到他竟还说他没事,那他刚刚算什么,还有来的时候……她一直忘不了时疫两个字。
”你听太医怎么说。“
萧绎知道这妇人完全是担心自己,虽然无奈,也欢喜,示意太医快点上前。杜宛宛没有再开口,她紧紧盯着太医。
太医跪在床榻下,望了床榻上一眼:”皇上只是风寒入休,并没有大碍,夫人请放心。“
杜宛宛本来提着心,听了太医的话,一下子落了下去,只是想到先前,她无法放下心来。
”听到了?“萧绎发现杜宛宛脸色好了些,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说罢,对太医:”下去跪着吧。“
”是,陛下。“太医连忙磕头退下。
杜宛宛看了看萧绎,又看了看太医,等太医退下,她对着萧绎:”不是说是‘时疫’“吗?怎么现在又只是风寒入体?她看向跪在门口的小太监。
”谁说是时疫?要是时疫你还跑来,朕还叫你来?“
萧绎把杜宛宛的目光收入眼中,挥手让一边的都退下。
”那。“杜宛宛见所有人都退下,还想说。之前听到时疫的时候,她那样害怕,可现在,她想叫住那个小太监。
”知道朕是时疫你还敢来,你还真是傻,让朕说你痴还是笨呢?嗯?朕要是时疫不可能叫你来。“
萧绎不等杜宛宛说完,又开口,笑话她。
”可是带我进宫的那个——“杜宛宛就要叫住小太监。
”好了,陪朕说说话,朕这几日难受得紧,日日想你。“
萧绎握紧她的手,搬过她的脸,打断她的话,叫她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退出去。
杜宛宛张开嘴合上又张开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萧绎眼中含着笑:”心肝,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宫里。“
”你说?“杜宛宛一下子被他的话惊到,忙凝着他。
”明天的选秀推迟了。“萧绎说。
杜宛宛:”……“
”为什么?“
”为什么?朕病成这样,你说呢。“
”可是。“
”过来,陪朕休息。“萧绎再次打断杜宛宛的话,要她陪她睡,杜宛宛脑中乱得很。
萧绎摸着手中的手,其实他骗了她,他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这妇人,他不由又觉得意,还有满意,欣喜。
明明都告诉她,他得了‘时疫’她竟还来。
要是换成其他的人,早就找借口不来了。她却傻得很。傻乎乎的就这样跑来,他是又爱又怜,他在布一个局,不过没有把她算在其中,叫她来,只是小小的试探。她还真是从不叫他失望,看到她来他又是欢喜又是发愁。这妇人太傻,要是没有他在身边,可怎么办。要知道他对外也是宣称时疫,那些女人可是一个个哭哭啼啼没有一个来的,也就只有这妇人,怎能叫他不爱。
杜宛宛虽然还记着时疫的事,但眼下也没法再问。
半夜杜宛宛是被惊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总管公公朝着床榻冲来,她忙转过身,就见身边的男人捂着脸,整个人趴在床边,边咳边吐着。
握着床榻的手青筋毕露。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传来,弥漫在鼻端,冲斥着,她不知道又怎么了,来不及多想,伸出手撑住他。
”夫人,陛下。“又有人冲了进来,是容真和容喜,还有两个宫人,总管太监则冲到床榻前,撑着另一边。男人依然在吐着,边咳边吐。
”三郎,没事,一会就没事。“杜宛宛不知道自己又哭了,满脸的泪,她拍着男人的背:”容真,你们快来。“
”夫人。“容真和容喜听了话上前一人扶着杜宛宛,一人帮着忙。
又咳了一会,男人没有再咳,脸色通红,发烫,转过头来,看到杜宛宛,扯了扯唇,像是想安慰她,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只是杜宛宛却酸得想哭。
”陛下,水来了。“太医从外面进来,先前进来的两个宫人忙飞快出去,打了水进来,杜宛宛被容真和容喜扶了下来,男人也被扶起来,几个宫人把床榻换过,才又扶着男人躺到床上,杜宛宛也文具容真和容喜扶了她过去。
”没事的。“
见她过来,萧绎睁了睁眼,看了看她,握了一下她的手。
”嗯。“
都这样了还没事,真的只是风寒吗?还是他为了安她的心骗了她?杜宛宛不知道,她很怕,她握紧他的手。
”瞧你的样子,朕是天子,朕不会有事。“
他此时此刻更虚弱了,脸色红得很,发着热,脸色更难看,好像更瘦了,却还要安慰她,杜宛宛哽咽难受得说不出话。
什么也开不了口。她不想再问他到底是病。她会陪着他,一直陪着,就像他说的,他不会有事,他是天子。
殿里虽然清理干净,但那股恶心的味道驱之不去,就是点了熏香也不行,反而合着更是难闻。叫人欲吐。
杜宛宛心口一涌一涌,她强自忍着,只握紧手中的手,看着眼前的男人。
”太医。“
随后她看向一边的太医还有总管太监。
”陛下的病看似风寒入体,但如今,臣一时不能确认。“
太医沉吟了一下,收回手,俯下身。是不敢确认还是不确认?
杜宛宛听到这里,她看了看所有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再看男人的脸,她咬着唇。
”皇上要是有什么!“对着太医。
”放心,朕都心里有数,去抓药吧,朕要是有事,提头来见。“见妇人连太医都威胁上了,胆子倒是大,萧绎等她说完,对着太医道。让人出去。
杜宛宛听了,强忍着心中的呕意还有难受还有泪。太医和总管太监下去按方抓药,熬药,不一会,总管太监端了一碗热粥来,杜宛宛见状,看向太医。
”陛下腹中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喝些粥暖暖胃,补一补,再喝药更好些。“太医跪在一边。
杜宛宛听了,便让总管太监把粥交给她,她慢慢的喂。
总管太监没有马上动,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等自家主子点头后,才把粥交给容真,容真则交到自家夫人手上。
杜宛宛接过粥,闻了闻,喂起男人。
萧绎本来不想让她喂,只是见她眼巴巴盯着他,只得答应。
一碗粥下肚,整个人也不再那么冷,有了暖意,等到喝了药,他推了推杜宛宛,看着容真容喜对着一边的人交待:”再去歇一歇,不要歇在这里了。“
”我不困,我陪你,要歇就在这里,三郎。“
杜宛宛正把药碗递给容真,听到他说,她没想到他会让她去别处,她转头看着他。
”还是。“萧绎话没完。
”你想赶我走!“
杜宛宛含着泪开口。
”好了,就在这里。“萧绎心一疼,再狠不下心,抓着她的手,让其它的人下去,让容真和容喜服侍着,杜宛宛见他不再赶她,吐出口气。
”你啊,朕也是为了你好,不知好歹的东西,倒是和朕倔起来,大胆了啊。“萧绎看她如此,不由一笑,笑过又咳了一声。低哑的说。
别说,他一病,这妇人和平时变得真是完全不一样,新鲜又有趣。
杜宛宛听得到心疼:”不要再说了。“恨恨捂住他的嘴。
萧绎朝着里面移了移,看着她,眉眼带笑。杜宛宛在他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心中痛得恨不能替他受了,恨自己为什么帮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想不到办法,只能靠太医,可是此时看着他脸上的笑,又恨不得抓花了去。
”笑什么?“
”笑你,心肝。“说是再睡,此刻已经凌晨,杜宛宛闭上眼晴没有睡一会,早膳的时候,又用了一次粥,喝了药,喝过药,太医又来看过,到了下午,又来了三个太医,看过,几个太医商量过后,开了药方,熬了药。
杜宛宛当时不在,由容真和容喜服侍着去了旁边的偏殿休息还有换洗,回到正殿,几个太医已经下去。
只有昨晚那位太医还在。
”给夫人看看。“萧绎一见她来,就叫那太医给她看。
”不用。“杜宛宛一听,忙摇头,可是拉不过他,还是被他拉着让太医看了,她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她有孕。
可他。太医看过,并没有露出什么,只说很好,杜宛宛放下心,萧绎却有些担心,又问了许多,才让太医下去。
在杜宛宛看来,现在他比她更需要担心。
他却担心她。再次用过药后,萧绎身上的热度似乎退了些,不再那么烫,这天晚上也没有呕吐,杜宛宛一直揪着的心松开了些。
第二天再次用过药后身上的温度又下去了些,已经不再烫,杜宛宛以为不会有事了,谁知半夜,又吐了起来。
杜宛宛真的吓到了。
看着那边咳边吐着的男人,杜宛宛满脸是泪,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咬住牙,周围的宫人太监来来去去。
几个太医都来了,正在讨论着,容真和容喜站在一边扶着她。他不会有事他不可能有事。他不会死的。时疫,不。
”别哭了。“半晌,萧绎换过衣裳,他躺要床上,看着坐在身边的妇人,拉住她的手,杜宛宛愣愣的,她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
她猛的转身扑到男人身上:”三郎。“
”朕的太真。“萧绎可能是咳得久了,声音格外的哑,他环住杜宛宛,一手拍着她的背。
”你骗我。“他竟骗她只是风寒,她差点信了,到底怎么办!
他要是有事——太医的药方隔几日一变,杜宛宛守在床榻边,喂药,陪着说话,她除了偶尔离开,这天,殿外传来喧哗声。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待要叫人去问,想到这是在宫里,身边的男人又睡着了,太医都不在,总管公公也不在,只有容真和容喜在旁边。
就在她想着要不叫容真出去看看的时候,外面的喧哗声不见了。晚上她才得知,早在她入宫前外面就叫人围了,没有旨意谁也不能进,就连太后也不能。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如何。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并没有看到有大臣来往,除了太医就是宫人太监,其它人都没有见到,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想到长公主还有南阳郡主,想到女儿,后又想到宫里的女人,问过方得知那些女人一开始根本不愿来。
那天的喧哗原是淑妃还有江嫔派了人来要见皇上,直接被人挡了。
这些天再没有动静。本以为自己会选秀入宫,可是世事难料。半个月下来,他的病情一直复发,整个人瘦得不行,脸色青白,她已经哭不出来。
”要是朕去了,太真怎么办?“这天,他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笑道。
”你不会有事的。“杜宛宛一听,眼晴涩得不行,却哭不出来,她最不想听的就是这样的话。可这样的话却从他的口中说出,她咬着牙。
”你倒是知道,朕都觉得不行了,你对朕倒是有信心。“
萧绎没想到她还这么有信心,他摇了摇头,摸了一下她的脸,目光凝在她的小腹上:”要是朕去了,太真也陪着朕吧。“
”好,同生共死。“杜宛宛咬着唇。要是真的,她就陪着他。
”宛宛要陪朕同生共死?“
萧绎眸中闪过一抹光,他笑着收回目光盯着她的眼晴:”心肝可是说真的。“
”你要等等我。“杜宛宛哽咽的开口,对上他的眼。
”好。“萧绎眼中异彩连连,握紧杜宛宛的手,看着眼前的妇人,他看出她是说的真的,他很开心,很开心。
”就是可惜了我们的皇儿。“
他目光再次看向她的小腹,伸出的手落在她小腹上:”本来朕打算接你入宫,让你陪在朕身边,等到皇儿出生,可是朕等不到了,朕想着要是朕去了,你不愿意陪朕去,朕就让人送你出宫,没想到你愿意陪着朕,朕很高兴,只是就是对不起我们未出生的皇儿。“
杜宛宛听到他提起腹中的孩子,眼中一黯,手不由自主落在小腹上,小腹早就隆起,能感觉到里面的孩儿。方才她忘了还有孩儿,如今。
”你要是舍不得皇儿。“萧绎把她的神态看在眼里。
”不。“杜宛宛摇头,如果他真的去了,她就是生下皇儿又如何,她生不如死。
”你啊你。“萧绎见她还是想陪他同生共死,他原本是没有想过让她陪的,她有了他们的皇儿,他怎么舍得。
女人不都是为母则强,他要是真去了,他肯定会为她安排好,就是看在皇儿的份上也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他的样子她不是没看到。她却还是愿意。
其实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不会怪她的,要说以前他对她只是喜欢,在她知道得了时疫还愿意来,她便刻在了他的心上。
这些日子,她的陪伴,她的一切,更是叫他把她记得牢牢的,而此时她愿意同生共生,这样的妇人,他哪里能不爱。
”朕怎么舍得你陪朕去死,朕也不想死,要是朕真的死了,朕肯定要你一起,留下你朕不放心,怕不怕?“
”怕。“
”怕就对了,怕还愿意?“
”愿意。“
”真是傻子。“由于一起没有起色,太医们又换了方子,医书都翻破了,正殿侍侯的宫人太监连句话也不敢大声说。
走路更是不敢发出声音,一个个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睡不好,都瘦了不少,就是总管太监也是,他时不时会出殿不知道去哪里。
回来会和萧绎单独说话。又过了几日,病情突然有了起色。好几天没有再吐,咳嗽也少了。
杜宛宛都不敢相信,主要是折腾了这么久,还以为好不了了,太医都没办法,所有人都快灰心了。
”好了吗?“杜宛宛由着容真容喜扶着,看着床榻上的男人还有一边的太医。
宫人还有太监也都眼巴巴盯着。总管太监眼中全是红血丝。
”臣不敢保证,不过陛下这样就是好兆头。“太医一听,赶紧道。
”好。“杜宛宛心中欢喜。
她看着他握着她的手,看着他的眼。
萧绎也看着她。
其它人脸上都有了喜色,接下来,萧绎没有再发烧,没有再吐,只是这么多天下来身体早就虚得不行。
太医看过,开了药膳。
”陛下的身体一向好,只要补一补就好了。“听到他这样说,杜宛宛完全放下心,每天盯着萧绎喝药和喝药膳,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恢复,好起来。
所有人脸上都满是喜色,再不复之前的压抑。
总管太监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不过围在外面的侍卫还是没有离开,还是没有人来,杜宛宛问过。
”先围着,等养好了再说,你不要操心。“她才没有操心,他不急,她急什么。
一晃眼,又是几天。萧绎的身体完全好了。杜宛宛算了算,她在宫里呆了大半个月,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女儿,天天都是在这间殿里。虽然早些天已经派人去了别庄,她已经知道没有什么事。既然他已经好了,选秀又推迟,她想出宫。这几天虽然还是没有人来,但总管公公每天来来去去,两个人老是单独说话,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时不时会离开一会。外面的事没有人告诉她,就在她想着怎么和他说的时候。
”好好呆在这里,朕有事要出宫一趟,等朕回来。“
这晚,他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
”什么?“她以为她听错了。
他没有再说,闭了眼,她再问,他也不说,让她满心的疑惑,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翌日,他就不见了。
几位太医除了替她诊过脉的早在几天前就不见了,其它人没有变,杜宛宛先还没有在意。以为他出去有事。总管公公也不在。只是到了晚上还是没有见到人他就急了,忙叫了容真和容喜去问,可是殿里的人都不知道。
杜宛宛这晚没有睡着,半梦半醒,心中不安。
天亮后,她忍不住,又让容真去问,结果还是一样,想了想,她让容真出殿去,只是容真很快回来。告之她围在外面的人依然没有离开,她被侍卫拦下。
侍卫不让她出去,说是皇上有吩咐,杜宛宛心中又惊又慌,心中的不安更甚,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她呆在这,要她等他回来?
杜宛宛满心不明白,满心的猜测,忧心忡忡,就在她想容真和容喜再想办法的时候,总管公公出现了。
”夫人,你不要打听了。“
直接叫她不要打听。杜宛宛怎么能不打听,她知道他肯定知道什么,但他就是不说,让她安心的等待,说是那个男人走时交待了。
杜宛宛心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忐忑,围在外面的人打听不出,伺侯她的宫人太监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容真从外面进来,急冲冲的,脸色慌急。
”陛下御驾亲征了。她这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容真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她无意中听到守在外面的侍卫说话,一听到忙回来告诉她。
“夫人,陛下——”容真看着杜宛宛,脸色担忧。
杜宛宛也呆了:“他?”她说不出话,她想过很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没有想到是御驾亲征!她半天才回过神,她不安的盯着容真。
“奴婢只听到这,那两个侍卫也是无意中说起,没有想到奴婢会听到,见到奴婢什么也不敢说,夫人。”容真知道夫人的意思,马上道。
她有些后悔,叫那两个侍卫发现了,不然。
“让他们进来。”宛宛听了,立马道,咬着唇,随即脸色一正,对着容真:“还有那位总管公公。”
“是。”容真松了一口气,明白夫人的想法,转身就出去了。
杜宛宛整个人一软,差点软倒在地,她怔怔的站着,直到容真和容喜带着两个侍卫进来。她才抬起头,站直身体看着那两个侍卫。
容真和容喜见到她,忙上前扶住她。
“扶我坐下。”杜宛宛开口,容真和容喜连忙应是,扶着她坐下。
“你们说。”杜宛宛坐好,只盯着两个侍卫:“陛下御驾亲征了是不是?”
她一字一顿。
两个侍卫站在下方,闻言,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睥了睥一边站着的容真和容喜,再看向坐在中间的妇人。
他们不敢多看,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亲卫早就见过这位夫人,就是没有见过也听说过。
这位可是皇上的心尖子。可不是他们能多看的。比起宫里那些娘娘,这位可不一样,只有这位能陪在陛下身边,让陛下接进宫放在身边,这些天这位夫人可是都在这。陛下御驾亲征可是亲自交待过他们,现在因为他们的大意叫这位夫人知道了,想到陛下回来后——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说!”见两个侍卫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杜宛宛大怒,大声道。
“夫人别急。”“你们还不快说。”容真和容喜虽然也急,不过更怕自家夫人气到,上前一步,边安慰边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侍卫。要是叫夫人气出好歹,哼。
“夫人。”两个侍卫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夫人已经知道,陛下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要是让夫人有个不好……两人后悔得不行,都怪他们,别说陛下回来。
“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吧。”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两个侍卫一眼,上前一步,朝着杜宛宛。是总管太监。
容真和容喜杜宛宛一起看向他。
“公公。”终于愿意说了吗。
杜宛宛陡的起身,专注的看着总管太监,心头一松紧紧揪住。
两个侍卫差点趴到地上,两人一动不敢动。
容真和容喜见自家夫人起了身,第一时间站在两边。
“夫人。”总管太监施施然的行完礼,然后才抬头:“你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杜宛宛没有说话,不为难他们?
她握紧双手。
容真和容喜担心得很,看看总管公公又看看自家夫人。
“夫人,陛下让杂家不要告诉夫人,是怕夫人想多了担心,夫人请多保重身体,陛下可是一再交待要夫人好好的。”
总管太监接着开口,说到最后,望着杜宛宛。
“不过既然夫人已经知道,那杂家也不瞒着夫人,瞒也瞒不了,反而叫夫人更忧心,那样陛下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放过杂家,夫人知道了也好安心。”他又道。
杜宛宛专心的听着,容真和容喜也是一样。原来年前,边关便有些不稳,虽有派人守住边关,关外的异族还是频频异动,不提狩的刺杀,前不久朝堂之上各家联名弹劾纪家,纪家一直镇守边关,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有几家联名弹劾纪家与关外外族勾结,意图谋反,一时之间前朝再也无法平静,之后又有不少纪家和外族勾结的证据呈自御前,就在这时,边关外族集结大军竟想冲进关内,最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居然叫那些异族冲进了关里,不久,边关传来消息,纪家和关外异族勾结,还不待有所动作。
京里却潜进来不少不轨的人,京城附近几处有人生事,因为不知道具体的目的只能先让人盯着,由于选秀临近,不少人进京,京里的形势变得复杂,哪里知道就在这里那个男人病倒。
怕有人暗中行事,趁机作乱,前朝后宫不稳,影响大局,忙封锁消息,围了外面,不叫人进出,只是纵然封锁了消息,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察觉,到时候就瞒不住,前朝很可能乱起来。好在早有安排,并没有出大乱子,只是边关战事频急,而且那些不轨的人私下动作不停,前朝后宫也不甚平静,闹得人心惶惶。更有谣言不断。传那个男人得了时疫,边关已破。那个男人病好之后马上叫人捉拿了散步谣言之人,还有那些不轨之人,封锁了京城,传令边关。
纪家的人被打入天牢,凡是有所牵连的都被关了起来,或者围了府,丽贵人虽然身在后宫没有被关入天牢,但也被打入了冷宫,由专门的人看守。
虽然作乱的人都被关被抓,但谣言哪里那么快散去,而且那位纪家的镇国将军连夜逃出了京城,居然煽动联合谋反,那个男人遂决定御驾亲征,一举平定边关。此时已经出京几日。
杜宛宛听完,心中更加不安。谋反叛乱边关动荡,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入宫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的日子,竟发生这么多事。
光听她就知道这些日子外面有多惊心动魄,她身在皇宫,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不好就可能——她脸色很难看。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对她说,他病的时候,也没有和她说,当时她根本想不到,他要是不好——
他让她呆在宫里,什么也不叫她知道,只让她等他。她不敢去想他要是万一回不来。御驾亲征?他明明可以派人去,他为什么要亲自去?他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要亲自去,刀剑无眼,他就舍得下她?
“夫人。”容真和容喜的神色也很不好,她们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只是见自家夫人脸色苍白,不敢多想,夫人可不能有事。
“夫人不用太过担心,陛下是天子,是真命天子,早就心中有数,那些叛逆怎么会是陛下的对头,等见到陛下还不一个个磕头认罪,陛下让杂家看着夫人,夫人可不能有事,不然陛下在前方也不放心,夫人现下最该做的就是等着陛下。”
“是啊,夫人。”“对夫人。”
听了总管太监的话,容真和容喜也劝道。
杜宛宛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像他们说的,只是他们说得对,她咬紧牙关,握紧双手,那个男人已经出征,她就是再担心又有何用。
她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上。她的身份……早知道她早点进宫,那样她至少可以明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杜宛宛后悔。
“我知道,我会好好呆在这里。”
“夫人能这样想最好,别庄那里陛下也安排了人去,夫人也不用担忧。”总管太监心下一松,这位夫人能想开最好。想到陛下说过的。
杜宛宛闻言,看向他。
容真和容喜也是。
“陛下怕夫人担心,早在夫人入宫那晚就派了人去。”
“嗯。”不得不说,杜宛宛心里是真的舒了口气,她方才一心担心那个男人,忘了女儿还在别庄,现在一听,放下心。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了一个男人连女儿的安危也没想到。
幸好那个男人有安排。她又惭又酸。不用对方说,她就知道那个男人是怕她担心,那个男人生病了还不忘派人去,她怎么能不满意。
容真和容喜听了也放下心,她们也是刚想到。
知道女儿没事,杜宛宛便不再关心,她的心中都是那个男人,倒是容真和容喜仔细的问了京城的形势。
由于定远侯远在边关,定远侯府也被围了。靖国公府和纪家有联系,也被围了,杜家三姑娘杜妙妙入定远侯府为妾,杜家也被围,还有一位狄探花也被抓。另外还有几家也同样被围。
后宫除了丽贵人被打入冷宫,淑妃也被禁足,其它人虽然没有牵涉其中,但后宫戒严,没有旨意皆不能出入后宫。
太后和长公主南阳郡主,南阳郡主在宫外,太后和长公主坐镇后宫。要是换在以前杜宛宛可能会在意,但是如今,她没有那个心,只是听。
杜宛宛这一等,等了半年,半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她也没想到会等这么久。她肚子越来越大,整个人笨重许多,之前还能让容真和容喜扶着四处走动,最近已经越来越累。大多时间都是躺在床上。
好在殿里什么也不缺,有专门的人采买,也有太医守在一边,前些日子几个奶娘还有接生嬷嬷也被送来这里。
是长公主和南阳郡主选的人。还送了几个嬷嬷和宫女过来,旁边的偏殿重新布置过,布置成了产房,长公主和南阳郡主送人来的时候来了一趟。
从她们口中,杜宛宛知道前线大好,那个男人御驾亲征很顺利,再过不久就会回京。这让她终于不再那样担心。
刚刚知道那个男人御驾亲征的时候,她每日吃不下睡不着,瘦了不少,容真和容喜起初担心得很,每日想尽办法让她多吃多补,还是后来太医开了滋补的药方,才好些。
太医每隔几日会替她诊脉。这半年的时候她一直没有离开,除了南阳郡主长公主也没有人来,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做到的,她听长公主和南阳郡主说他离京的时候专门让她们照顾她。三个月前,南阳郡主把玉姐儿接到府上和英姐儿一起,古嬷嬷也一起去了。
下次南阳郡主答应她把玉姐儿和英姐儿一起带到宫里来见她。算着时间,再过两天南阳郡主就会进宫。
晚上,杜宛宛突然醒了过来,容真和容喜正从外面进来,远远的能听到喧哗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她看向她们。
“夫人。”容真和容喜带着担心急切的冲进来,到了床榻前,见到杜宛宛已经醒了:“你醒了?吵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杜宛宛又凝神听了听,对着她们。
“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听到声音就过来,奴婢去看看,容喜你陪着夫人。”容真闻言开口。对着容喜。
“嗯。”容喜点头。
“你去吧。”杜宛宛又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闹哄哄的,隐隐还有奔跑声,似乎还有别的声音,她对容真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夫人等一等,你照顾好夫人,奴婢去去就回。”容真得了话,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出去了。
“夫人。”杜宛宛和容喜看着容真的背影,不一会,外面传来声音,伴着脚步声,是殿里的宫人和太监,似乎都醒了。
几个奶娘还有接生嬷嬷也过来了,杜宛宛看了看,不知道外面如何?想到守在外面的侍卫杜宛宛稍缓口气。又担心起容真。
“夫人。”杜宛宛收回目光,发现所有人眼中都带着担心望着外面,她正要开口,容真从外面冲进来。
杜宛宛神色一正。
“容真。”
“夫人,有人闯进宫里放火作乱,有几人闯了过来,不过侍卫已经解决了,你放心。”容真喘着气,快速的说,脸色发红,看得出是跑回来的。
“放火作乱?”杜宛宛一听,脸色一变。
有人闯进宫里放火作乱!其它人也变了脸色。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闯宫不说,还放火作乱,难道是?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夫人有陛下安排的人,你不用担心,而且只有几个人闯过来,外面的声音是那些宫殿跑出来的宫人还有太监弄的。”容真想了想还是没有全说,她一到外面远远就能看到火光冲天,宫人和太监来来去去跑动,乱成一团,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的黑衣人见人就砍,她不敢多呆,好在外面有陛下安排的侍卫守着。
不然。只是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有多少,要是多的话——希望不是太多。
容真有些担忧,又不敢表现出来。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天空,传过来,所有人都朝着外面看去,脸色俱是一变,容真脸色也是一变。接着是又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杜宛宛脸色沉了下去,其它人也是,都很不安,容喜望向容真,容真咬着唇,杜宛宛猛的看向容真。
“容真。”刚说到这,杜宛宛整个人都变了,她痛苦的捂住偌大的肚子,脸色一白,额头冒汗,肚子里一阵阵的痛,身下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她脸色惨白,想要开口,竟痛得开不了口。她知道她多半是要生了。
“容——”她咬着唇,忍着痛意,看向容真。
“夫人。”“……”所有人都吓到了,不知道怎么了。还有几个奶娘还有接生嬷嬷意识到什么。
“我可能要生了。”几个奶娘还有接生嬷嬷刚要说话,容真和容喜扶住杜宛宛,杜宛宛扯了扯唇,对着所有人。
“夫人!”所有人一听,都是一愣,随后。
“夫人要生了,快。”
“夫人——”“快送夫人进产房。”所有人行动起来。杜宛宛说完那句话再也没有力气开口,她闭上眼,任由着容真和容喜扶着。
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杜宛宛是被人抬到产房的,躺到床榻上杜宛宛终于又有了精神,肚子还在痛,但没有之前那么痛。
“夫人,吃点东西。”容真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一碗鸡汤面,里面卧着一只鸡蛋。
“太医和接生嬷嬷都说夫人身体很好,生起来会很容易,不过离生应该还早,让夫人吃点东西,吃了更有力气。”
杜宛宛根本不想吃,她什么也不想吃,肚子一直在痛,身上很不舒服,粘粘连连的,她根本吃不下。
只想快点生下孩子。
“夫人,为了小皇子。”容真看出自家夫人难受,想了想,她道,端起碗。
杜宛宛看了看容真,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碗,她真的是一点也吃不下,不过容真说得对,她并不是第一次生,她由着容真喂她吃面。
杜宛宛味同嚼腊,吃了很久才吃下去。
容真拿过湿巾,替杜宛宛擦了脸和手,转身出去让人抬了水进来,服侍着杜宛宛沐了身。
杜宛宛忍着痛由着容真和接生嬷嬷替她沐浴。
吃了东西沐了浴整个人也有了力气,身体也舒服多了,虽然肚子还在一阵一阵的阵痛。杜宛宛是从晚上开始阵痛。一直到凌晨才正式发动。容真守在她的床边,几个接生嬷嬷一直等在一边,等到发动,几个接生嬷嬷忙走了上来接生。
到了天亮,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杜宛宛生了。
“是个小皇子。”“夫人,是个小皇子。”杜宛宛生得极顺利,并没有难产,虽然很痛,可能是因为不是头胎,不过生完她还是累了。累得睁不开眼,她只来得及看了刚出生的小家伙一眼,听到接生嬷嬷的话就困极的睡了过去。
几个接生嬷嬷还有奶娘都是长公主南阳郡主找来的,她很放心。
这一睡杜宛宛睡得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醒了过来。
“夫人,你醒了?”一醒来她就听到容真的声音,她看过去,容真正关切的看着她,她看了容真一眼想到自己好像已经生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变得平坦,她慌忙往一边看去。
“夫人是在找小皇子吗?”容真见状开口。
杜宛宛转回头,盯着她,松了口气,而后又有些急迫。
“小皇子刚刚饿了被抱到旁边的殿里喂奶去了,夫人定是想见小皇子,小皇子应该已经吃饱了,奴婢去看看,把小皇子抱回来。”容真笑着接着说。
“你去。”杜宛宛张了张嘴。
“夫人等着,奴婢马上抱小皇子回来。”
“嗯。”
容真一笑,出去了,杜宛宛看着屏风外面。不一会,脚步声响起,她看过去。
“夫人,小皇子来了。”容真抱着一个红红的襁褓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容喜,还有两个奶娘,几人进来,先向她行礼,然后站在一边。
“快跑过来。”杜宛宛顾不上看她们,让她们起来后,盯着容真手上的红色襁褓。
“好的。”容真应了一声,抱着襁褓走上前,蹲在床榻边,把襁褓放在杜宛宛身边。
杜宛宛看着红色襁褓里握着小拳头的小婴儿,心软得一塌糊涂,竟说不出话来,闻着鼻端浓浓的奶香,看着那小小的脸,小小的身子,乌黑的胎发,虽然脸红红的皱皱的,可是在她眼里却格外的可爱。
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那小小的脸上。小小的婴儿像是感觉到什么,动了动。
杜宛宛:“娘亲的乖儿。”
“夫人,小皇子在动,快看,太医给小皇子检查后说小皇子身体很好。”
“是吗?”杜宛宛听到容真的话,望着她。
“嗯,太医也给夫人把过脉,夫人你只是累了,你不知道当时累得睡过去,大家都吓到,还是太医看过说你是累得睡过去,大家才放下心,夫人生下小皇子,你不知道大家多高兴。”
容真笑着开口。
“让你们担心了。”杜宛宛能想到当时的情况,她看向旁边的红色襁褓,嘴角微微扬起。
“夫人。”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杜宛宛一下子听出是谁,容真也听到,其它人也看向外面,杜宛宛看了一眼襁褓,朝容真点了点头。一会,隔着屏风。
“夫人,杂家听说你醒了。”是总管太监的声音。
“嗯,公公有什么事?”杜宛宛开口。
“夫人好好休养,杂家已经写信给陛下。”总管太监站在屏风外面说道。
“嗯。”杜宛宛点头,不由又看向旁边的襁褓,那个男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她想到那天的情景,对着屏风,当时容真并没有说清楚,后来她就阵痛。
她一直记着那天,现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了,但是。
“夫人不用操心,不过是几个乱党冲进宫里,已经抓起来了,没事了,居然冲撞了夫人,好在小皇子没事,夫人也没事。”
总管太监看了看屏风回答。
那天他一听到消息就出去,等到忙完回来就听说这位太真夫人似是受了惊要生了,他当时就怕这位夫人有个好歹。
不过这位夫人是个有福的,不仅好好生下小皇子,自己也没什么事,他也可以松口气,陛下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刚才听到这位夫人醒了,他忙过来。
见这位夫人问起那天的事,他可不敢吓到这位夫人。
“是吗?”杜宛宛有些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再问。对方要是不想说,他问了也没用,就像之前。
过了一天,长公主和南阳郡主都派了人来,隔了一天她们也进了宫,杜宛宛问过她们那天宫里到底出事她们知不知道。
她们的回答和总管公公的一样。
事后杜宛宛也问过容真和容喜,她们也不清楚,当时都担心她了,杜宛宛只得放在一边。
“你是个有福的,小皇子很好。”长公主和南阳郡主没有多呆,走的时候看着她说,南阳郡主和她说了玉姐儿的近况,本来要带玉姐儿进宫,但她刚生产,还是等几天。杜宛宛虽然失望,不过想了想,宫里并不太平,而且她刚生产。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变,不过几天,小小的婴儿便变得白白胖胖,可爱得紧,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没有一点像她,叫她很是愤愤不平。
*
“陛下,京城来信。”
“拿来。”
边关战争已经结束,御帐,黑衣人双手举着一张纸条,跪在地上,萧绎放下手上的东西,看了他一眼,让身边的太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拿到手中后,萧绎展开,下一刻,他脸上带笑,猛的起身:“好!”语气欢喜。
“朕的心肝,很好,为朕生下皇儿,朕。”他欢喜的说完,哈哈大笑,笑声爽朗,穿过御帐往外面去。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眸光闪了闪,一边的太监也是一样,跪在地上。
而守在御帐外面的侍卫对视一眼,有些诧异,不知道什么事让陛下如此的高兴,要知道就是打了胜仗也从不见陛下这样高兴。
“好好好。”萧绎还在笑。好半天后,他才敛起笑,他的心肝为她生下皇子,他这边的事也差不多完了,该回京了。他的心尖子在京城等着他,他要回去见她,半年了,他每天都在想她。不过想到之前收到的信。虽然他都有安排,但是那些人竟敢闯到宫里,还惊到了心肝,那些女人居然敢找人作乱。
甚至把手伸到心肝的身边。好在心肝没事。要是心肝有事,哼。那些女人都别想活了。还有那些人。趁机作乱,都是叛贼!都该杀。特别是他的心肝生产的时候那些女人居然妄想插手。
“准备回京。”萧绎想完,对着一边的黑衣人还有太监道。
京城。
“夫人,陛下已经班师回朝了。”杜宛宛正看着身边的小襁褓,就听到容真高兴的声音,她猛的顿住,然后抬头,听容真把话再说了一遍,才敢相信。
她等了那么久,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杜宛宛心又酸又涩,眼中更是发涩,她低头看着小襁褓中的儿子,手紧了紧又放开。
“夫人,陛下回京就好了。”容真知道夫人的心情,陛下终于要回京了。
终于。夫人终于等到了,还有小皇子。
“是谁说的?”杜宛宛忍住眼中的泪,抬起头。
“奴婢听公公说的,公公让奴婢来告诉夫人。”容真一听,开口,说完转身,就见容喜还有宫人太监,几个奶娘还有嬷嬷站在屏风外面。应该也是得到消息,满是欢喜。
“夫人。”容喜还有几个奶娘嬷嬷宫人穿过屏风,忙跪下,脸上都是喜色。
杜宛宛看着她们,再看容真。
“夫人,陛下有信给你。”容真像是想到什么,忙拿出收好的信递到杜宛宛面前:“是公公交待奴婢的,奴婢差点忘了。”
杜宛宛听了,立马看向她手中的信,迟疑了一下她微颤着手接过来,打开,看起来,顾不上还有人在。
半年她都没有收到他哪怕一封信,她只能从长公主南阳郡主或者那位公公的口中知道他的消息。或者外人的口中。
很多个夜晚,她以为他忘了她,不要她了。然后泪湿枕巾。她知道他很忙,可是为什么他可能给长公主南阳郡主还有那位公公写信,不给她写?不就是怕她担心?杜宛宛咬住唇,展开信。
“等朕。”偌大的信纸上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杜宛宛怔怔的看着,说不出是高兴还有失望,他就只有这两个字。
她还以为……
杜宛宛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她看着那两个字,等他,他可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一天,二天,三天,半个月。杜宛宛已经快要出月子,她拍着怀中的小襁褓,看着那白胖的小脸:“你父皇说要回京,到现在还没有回京,半个月了,娘亲的乖乖。”这半个月她度日如年。却还是没有等到那个男人。
她抱紧怀中的小襁褓。容真和容喜在一边看着,相视一眼。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不待细听,几道脚步声停在外面,一道往里面来。杜宛宛看向屏风外面。
容真和容喜也是,两人脸色变了变,朝着屏风外面走去。杜宛宛抱紧怀中的儿子。
谁知。
“陛下,奴婢给陛下请安。”容真和容喜惊喜莫名的声音在下一刻传来,杜宛宛整个人滞住了,她抱着儿子,愣愣的望着。
望着从屏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是他,是他回来了。杜宛宛张开嘴,却泪流满面。
“朕的心肝。”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笑,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去。
“三郎。”杜宛宛终于出了声,她沙哑着声音,带着泪还有满心的欢喜,直起身,看着男人,萧绎眼晴晶亮,一步跨到床榻边。伸出手,猛的把杜宛宛抱到怀里。
杜宛宛没有动,紧紧抱着儿子靠在他的怀里。
“心肝。”
“三郎。”杜宛宛抬起头,看着他,萧绎也看着怀里的妇人,她脸色很好,养得很好,该赏,比原来圆润,气色也不错。
他在心里点头。不过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又觉得心疼,不由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你瘦了。”
在杜宛宛眼中,眼前的男人瘦了黑了,叫她心疼不已,不过眼晴更深更亮,精神很好,身上也愈发威严。她摸着他的脸。两人对视,眼中只有彼此,温情而缠绵,其它的人相视一眼,看了看,默默的退了下去。整个殿内只剩下他们。
“想不想朕?”
“想。”
“朕也想心肝,快想疯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朕怕你担心。”
“哼。”
“心肝。”
“嗯。”
“朕心悦你。”萧绎在这半年里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真的离不开这个妇人,真的心悦这个妇人。
“心肝呢?”杜宛宛没有想到他突然这样说,脸一红,萧绎见状,不由问,抓着她的手。
“我也心悦你。”杜宛宛本来极别扭,但不知为何,听他问,她却不想瞒他,她抬头凝着他,慢慢道。
“心肝!”萧绎闻言,欢喜疯了,就要抱起她。这时,“哇——”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哭得格外的响亮,似乎不满两人忽略他。
萧绎僵了,他低头看向怀中妇人,杜宛宛也僵了,也低头,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动来动去嚎啕大哭。片刻她回过神来,顾不上身边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儿子,摇晃起来:“宝宝不哭,不哭,乖。”好一会,怀中的小祖宗才不再哭。
杜宛宛简直是好话说尽。这小祖宗也不知道像谁,一不高兴就哭,哭得人心慌,而且只要她抱,换一个人更是哭得,她只能亲自哄,每次都要哄来哄去才肯罢休。叫她又爱又恨。
“这是我们的儿子?”萧绎一直在一边看着,直到此时,他方开口,温柔的看着杜宛宛还有她怀中的婴儿。
“嗯。”
杜宛宛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看着他,对着怀中的儿子:“三郎喜欢吗?”萧绎没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杜宛宛怀中的婴儿。良久他伸出手似乎想要从杜宛宛的怀中把小婴儿抱在怀里,他的动作笨拙又僵硬,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下动作,只是看着。
杜宛宛一直看着他的表情还有动作,她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她心中突然酸得她又想落泪。
“心肝给朕生的皇儿,这是朕的皇儿,朕的儿子,朕有儿子了,朕也有儿子了,朕的大皇子!”忽的,她听到身边的男人开口,声音激动高兴,她望向他。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那样的高兴,那样的激动,杜宛宛心中又暖又欢喜,欢喜得掉泪。他这样的高兴,这样的开心。明明早就有儿子,她酸涩又替他心疼。
“心肝,辛苦你了,谢谢你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萧绎此时的心情无法言表,他想到怀中的妇人,低下头来,激动而高兴的道。
“我也高兴。”杜宛宛也开口,笑着。
“心肝。”萧绎觉得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开心。
*
“你说带我去的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杜宛宛半年没有出过宫,她不知道他带她出宫做什么,问他他不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看着外面的街市,一点没变,和记忆中一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半天后,马车停了下来。杜宛宛下了马车。萧绎让人扶着她,她看了看四周,突然定住目光,这里是天牢?她看向他。他带她来是?他依然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进了府,然后。
“进去吧,出来后,把以前的都忘了,朕要正大光明迎你入宫,让你成为朕的贵妃,心肝,朕本想直接以后位迎你入宫,因为在朕的心中,只有你才是朕的妻,有资格成为妻的皇后,但太后那里,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不过放心,朕以后只有你一人。”
说完,不等她开口,让她一个人进去,她停下脚步,他却不再开口,她转身走进天牢见到了她的相公,她的好庶妹。
她的相公一脸颓废,满脸胡须,瘦得快认不出来,她的好庶妹也是一样,眼神木木的,一动不动。
“定远侯谋反,证据确凿——”
看着定远侯还有她的庶妹被赐死,她想笑又想哭,她早就想这一天了,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人,是他派来的。
她将入宫,成为他的贵妃。
皇帝强占臣妇,封为贵妃,瞒不了天下人,他义无反顾,她……亦义无反顾。她只愿陪在他的身边。
回到马车上,他告诉她定远侯府以后将不复存在,他带着她去了南阳郡主府,她见到女儿,他说以后会替玉姐儿择一良婿,以后玉姐儿就养在南阳郡主府,不过为了她的将来,改名换姓,以另一个身份,她同意了,她知道他是怕她伤心,而后他直接带她回到宫里。
这时她才知道在她生产的那晚,宫中内乱,淑妃丽贵人大半的宫妃自尽,江嫔也在那晚生产,只是没有她的幸运,一死两命,后宫空了大半,惠妃双眼失明,太后也重病在床。
至于前朝。在那晚,好几个府里的人被杀,许氏宁嫣都在那晚被杀,还有她另一个小姑子,定远侯府的那位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姑娘,她后来听容真说凡是被围的府邸全都抄家流放,靖国公府,杜家,纪家更是灭了九族。
逃出去的前镇国将军死在战场。
当天晚上,她问了那个男人,她让他查的是不是查到了。他点头。她的母亲果然是被害死的。
杜宛宛最后只保下了依晴几人,还有付良妾,让她们远离京城,重新生活。一场叛乱,一场动乱,让前朝后宫都改变。
她明明经历了其中,但她被保护得太好,只闻其声和结果,慢慢的她知道了更多,原来从她那天夜晚被接入宫,都是那个男人的一个局,所有的人都被他算在其中,直到达到他要的结果。
他早就知晓一切,布下这一步大局,扫平前朝,为她扫平道路。她是一个例外。曾经的岁月离她而去。而她将要开始更一番人生。
后记:史书有载,自杜氏贵妃入宫,帝再无纳妃,再无新宠,帝一生只宠爱贵妃一人,杜氏贵妃为帝共育七个子女,皆长成,帝崩,贵妃半载随帝而去,贵妃生之大皇子继位,开创前所未有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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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到此结束,喧器写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怀孕不能通宵不能熬夜,也不能太累,所以写得慢,不然早该更新了,请亲们见谅,从上个月到现在整整断更了四十多天,是喧嚣的不是,只是喧嚣也没有办法,怀孕不能太累家里也不允许多写,加上婚礼中秋,又得了两次感冒,一晃就断更了一个半月,直到事情忙完,喧嚣才能写,由于怕又有事断更,让亲们再等,索性完结。
只是写得太快,可能有些地方就不够详细,亲们要是有哪里不满请留言,等喧嚣空了就写番外补上。
在此感谢一路走来支持喧嚣的各位亲们,没有你们的支持也没有喧嚣,等喧嚣生完宝宝,会继续写文,到时希望亲们能支持。
马上国庆了,提前祝亲们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