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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浓重的药水味充斥着长廊,病房,刺鼻的气味蔓延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陈可人收拾好了东西,便和陈可心坐在房间里等王维希。这几日王维希都没有过来,或者说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进病房,或许他觉得陈可心不想看他一眼,而陈可心每日的殷切盼望,陈可人却是能看出来的。
每次护士把王维希买的花或者是吃的送来,陈可心都会从床上起来,站在落地窗前,高高的望着下面那个小小的人影,然后落寞的看着他开车离开。
望向窗外的眼神总是忧伤的,但是转身之后,她总是会佯装无事的冲站在身后的陈可人笑笑,然后再次窝进被窝。
陈可人也是盼望的,虽然那天以后,她的心里一直在责怪易端方,但是几天不见,又变的想见他,想要听他解释。可是他终究没来,就连像王维希那样远远的看着都没有。
陈可人坐在那里,心想,或许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两人其实连朋友都不算吧?想想从最初相识到现在,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交流……
讨厌也好,喜欢也好,所有的情绪,都是自己在变化,而他,一直一如既往,我行我素。或许一开始就误解了,以至于现在会这样失望。
“维希好慢哦。”陈可心有些等不及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她想,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在浴缸里泡着。
和王维希说好了来接她是今天早晨的事情。今天早晨王维希早早就发了一条短信来,说会来接自己出院,为了不让他尴尬,陈可心还把陈德荣赶走了,以至于陈德荣一直抱怨连连。陈可心只是赔笑不语。而陈可人对陈德荣的态度依旧没变,冷淡的如陌生人一般。
可是从下午等到现在,从白天等到黑夜,直至星空占据双目,王维希还是没有出现。或许是工作太忙了?陈可心心想。
陈可人也适时的说道:“应该是工作太忙吧,再等等吧。”
陈可心倒在床上,有些期盼的等着王维希。
然而,八点的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易端方。
易端方站在门口,一副举足不安的样子,双目无神的望着病房里惊愕的两人。他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应该是跑过来的,陈可心两人面面相觑,陈可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端方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的?还有,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憔悴成这样了?”陈可心走过去,左右打量着易端方,十分担忧的说,说完还回头看了站在那里,如石化一般的陈可人。
易端方抬眸,目光与陈可人对视。陈可人的脸色瞬间凝重了,也冰冷了,易端方知道,她还没有原谅自己。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原谅的。
他踌躇了许久,最后看到陈可心那半带期盼半带关心的表情时,他终于支支吾吾的:“维希今晚要加班……让我来接你们。”
陈可心的脸色变得暗淡了许多,眼神中的那抹光彩如烟花绽放般,瞬间湮灭。“是么……他没和我说呀。”她极为失望的耸拉着脑袋的低声说道。
易端方有些心疼的望着她,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他抬起手,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说:“没关系的,让他回来补偿你。”
这样温柔细腻的易端方,陈可心和陈可人两人都是不曾看见过的。陈可心有些惊愕的看着易端方,而陈可人则是用一种奇怪和审视的目光望着他,因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易端方抬眼,有些心虚的冲陈可人笑笑,陈可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云淡风轻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我去办出院手续,待会我们一起去吃一顿饭好了。”
陈可心早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情,只是勉强点点头,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而易端方也只是淡淡点点头,一言不发。
陈可人于是离开了病房,与易端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依旧面无表情。其实她想笑,但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笑容来面对此刻的易端方,那天下午以后,只是隔了三天,在她的心田,就恍若隔了三年那么久。
病房里,陈可心拉着易端方坐下来,望着易端方那削瘦的脸,担忧的问:“端方姐姐,你这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差点都没有认出你来。”
易端方有些尴尬的说:“没什么……工作太累了。”
陈可心有些不放心的说:“真的是这样的么?那你告诉我,最近几天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端方姐姐是不是真的不要可心了?”说到这里,她的泪水便在眼睛里打转。
易端方愣了一秒,有些复杂的望着面前的陈可心,他知道陈可心其实也很在意那天下午的事情,他摸了摸头,半红了脸,有些内疚的说:“对不起,那天下午,我……”
谁知陈可心却摇摇头,连忙说:“不要提那件事情,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不需要跟我解释,只是,我也不希望你有心理负担,对我而言,重要的是你能过得好……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过得不好。”
易端方听到这些话,更加自惭形秽,他望着陈可心,明明心情已经很差了,为什么还要来安慰我这个对不起你的人?傻丫头,你的话,听在我耳中,却好像要了我的命一般……
“可心,端方姐姐对不起你。”易端方有些难过的说道。
陈可心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只是……”一想到最近几天陈可人的魂不守舍,陈可心就娥眉轻蹙,脸上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易端方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可心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望着易端方说:“端方姐姐,你怎么就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么迟钝?”
易端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说:“什么意思?”
“就是……哎呀,我也不好说,虽然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如果我告诉你的话我就死定了,可是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我怕你死定了。”陈可心有些心急的说,因为如果把陈可人逼急了,陈可心可保不准自己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妹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易端方听的稀里糊涂,就是不明白陈可心究竟想表达什么。
陈可心望着他那木讷的表情,仰天哀叹,最后无助的说:“算了。”
“哈?”
陈可心摆摆手,估摸着一会陈可人就会过来了,她无奈的说:“我们还是想想一会吃什么吧。”
“哦……”望着陈可心,他有种想把王维希和童思琪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虽然他很生气,但是他隐约也能猜到,童思琪肯定说了什么,让王维希无法拒绝她的“邀请”,想到这里,他突然心头一紧,该不是……
兀的从床上坐起来,他一脸紧张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对面还有陈可心在。
面对易端方的反常行为,陈可心奇怪的望着他,关心的问:“怎么了?”
易端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实在太过慌乱,他摇摇头,连忙说:“没什么……对了可心,你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没收拾好的话,我帮你收拾吧。”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住的闪躲着,陈可心甚至能看到他的双手在发抖。
越发觉得奇怪,想到今天王维希没来,陈可心突然担心的问:“是不是维希出什么事情了?”
易端方见她这么紧张,连忙摇摇手说:“没事,他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呐,你的东西呢?我帮你收拾吧。”他有些心虚的望了望周围。
陈可心有些失落的说:“都收拾好了,那么……他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易端方低头,望着她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见犹怜,连忙轻声安慰道:“他真的很忙,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呢,待会有时间他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不能来,他也很内疚,他说都好几天没好好陪你了,所以现在要赶快做完工作,好回家陪你,所以不要伤心,嗯?”
陈可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站在门口的陈可人面无表情的嘴角微微上扬,就算易端方对自己没有感觉,但是他应该是真心拿姐姐当朋友的吧?多一个人对她好,自己也就多一份放心。想到这里,她开门,对两人说:“好了,走吧。”
虽然表情依旧僵硬,但是陈可心和易端方都看的出来,相比之前,她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于是终于有些放心。
走到门口,陈可心的手机突然响了。
易端方和陈可人都停下来,只见陈可心期待的打开手机,然后……手机滑落在地。
陈可人和易端方对视一眼,纷纷将目光落在陈可心的脸上。
“端方姐姐,维希工作很忙么?”陈可心抬头,语气中透着无限忧伤。
易端方望了望地上的手机,最终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