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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林家祖宅。
刚刚寻花问柳回来的林远图喝得满脸通红,他显得异常高兴,扭扭曲曲走到大厅,忽然看见灯火辉煌,他爹林昌化正正襟危坐在大椅上,他乐呵道:“爹爹,孩儿回来了!”
“你还有脸回来?”精瘦的林昌化脸色阴沉。
“您这是咋了?”林远图还没反应过来,上前嬉皮笑脸道:“您是不知道,城里都在传咱们林家发达了,还有人说我是紫微帝星转……”
啪!
林昌化猛然站起身一巴掌抽到儿子脸上,怒容满面道:“你还说!?”
林远图吃痛“哎哟”了声,赶忙伸手捂住脸庞,委屈道:“爹爹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林昌化气极反笑道:“别人说你紫微帝星转世你就洋洋自得了?以为是好事了?”他恨铁不成钢说下去,“你这是遭人陷害了,懂不懂?若是被人坐实紫微帝星转世,莫说你会被砍头,咱们林家上上下下三千余口,都得被满门抄斩!”
不得不说林远图确实很愚钝,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不解道:“为啥啊?”
林昌化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骂道:“你这小畜生!你这小畜生!老子当年就该把你射墙上!”
古人知道比现代人也不少,早有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说明古人对精子的态度了,明白精子是人的主要精华,同时知道用羊肠、鱼泡等东西制作成避孕套隔绝元阳。
见到老头子愤怒异常,林远图不敢顶嘴,小声嘟囔道:“我是小畜生,那你岂不是老畜生了?”
未曾想林昌化耳朵挺尖,竟然听到了,他都要吐血了,直娘贼,老夫精明一世,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夯货?最关键还一脉单传,想另择他人继承香火都没办法。
见到儿子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林昌化也不想说了,直接下命令,“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林家堡,若是敢踏出门槛半步,老夫把你的双腿都打断!”
说完挥袖离去!
……
又过了一天。
关于林家将出圣人的谣言愈演愈烈。
连官府都被惊动了,派人前去林家堡调查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林昌化打点了,官府方面开始镇压流言。
至少中午去王记路上的王琛,没再怎么听到关于谁谈论林家出圣人的事情。
铺子里。
一如既往的冷清,王云仓无所事事,正指挥着王大郎、乔布斯、翠花和徐江等人搞卫生。
王琛走到门口,喊道:“徐江,过来。”
本来就不太想干活的徐江连忙扫帚一扔,小碎步跳过来,笑嘻嘻道:“家主,有事?”
王琛蹙眉道:“怎么我过来的路上没听见人传谣言?”
“我刚去打听过了,官府出面镇压,不让百姓们议论这件事儿。”徐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整个通州城如今风声鹤唳,巡检、捕快们整天在街上游荡,一旦发现谁讨论这件事,立刻抓到县衙去审讯,弄得人心惶惶,不敢说了。
王琛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种事对于林家来说不光彩,对于在任官员同样不是好事,自然要想办法控制谣言,否则传到上面,众官乌纱帽可能不保。
了解清楚缘由,他没再多谈论这件事,转而道:“帮我把陆都头请过来,就说我送他一场荣华。”
“嗳,我这就去。”徐江溜达溜达走了。
进了里面。
交代王云仓把女性生活用品放到刚隔出来的单间里,王琛便坐在正厅柜台发愣。
算算时间,今晚林少夫人应该配合自己造“天地异象”了,希望不会出什么疏漏,这是灭掉林家的关键一环。
要不是进不去林家,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算了,虽然不是亲手报仇,但结果一样,都是要林家灭亡。
王琛胡思乱想了一阵。
大概十几分钟后,徐江带着陆都头回来了。
陆都头一进门便朝柜台走来,靠近后压低声音道:“布洲子,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正在发呆的王琛回过神,看过去笑眯眯,问道:“陆大哥,想不想当官?”
说起当官两个字,陆都头眼睛都变明亮不少,急忙道:“何出此言?”
王琛微笑着摆摆手,“不要问,晚上带三五个信得过的官差兄弟跟我去个地方,记住,一定要信得过,且守口如瓶,你们荣华富贵全在今晚了。”
陆都头多精明的一个人,什么都没问,“行,下差后我立刻带人过来。”
……
下午五点多。
王琛见到了陆都头带来的五个官差,他什么话都没说,吩咐王云仓到时间关店,自己则是和官差们去附近饭店搓一顿。
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嘛。
傍晚的通州城很是热闹,官差们一路上不停巴结王琛,他们都知道王琛背后站着的是皇上面前红人王继恩公公。
“布洲子器宇轩昂啊!”
“那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我还听说布洲子才高八斗,人称青楼鬼见愁。”
说真话,他们马屁拍的太拙劣了,不过王琛却听得津津有味,看看,这些人目光多犀利啊,一眼就看出哥们儿的优点了。
未曾想陆都头蹙眉打断道:“你们不都说的废话么!”
众官差一愣。
王琛也眨眨眼,这陆都头咋回事,哥们儿正享受,你打断干啥?
未曾想,陆都头下一句话惊倒了众人,只听他喜笑颜开道:“布洲子器宇轩昂、英俊潇洒什么还用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好不好?他明明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好不好?”
王琛两眼泛黑地看着陆都头,你妹儿的知不知道“一枝梨花压海棠”啥意思?那是说老牛吃嫩草啊!
算了算了,不和这粗人多计较什么。
被陆都头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王琛有点扫兴,意兴阑珊地朝着街道两边看去。
忽然,前面一阵喝彩声传出。
“好!”
“壮士神力!”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一大群人把前方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事情那么热闹?
王琛来了兴趣,带着几个官差去凑热闹。
人群缝里瞧去,里面一身高一米九以上肌肉盘虬的大汉正把大铁锤杵在地上,如今北宋初期,全国上下还没有禁武,只有一条“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蓄兵器”的命令,大伙见到大汉拿铁锤也不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表演了一圈,大汉伸手对着在场众人拱拱手,声泪俱下道:“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碰个人场,家兄危在旦夕急需钱治病,望大家看在萧某杂耍还算不错的份上,赏点铜钱。”
“要钱啊?”
“不看了不看了。”
“人家杂耍挺卖力,赏个几文钱吧。”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只有寥寥几个人给钱。
噢,街头卖艺啊。
王琛一瞅便明白了,他眨眨眼,诶,这大汉有点面熟啊,可不就是卖麝香时候说什么打死过老虎和棕熊那位吗?
记得大汉说他家兄生风热感冒,到现在没看好?
王琛有点同情这个大汉,从袖子里摸出钱袋,拿出大概十两银子扔进了铁盆里。
哐当一声。
大汉第一时间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朝着王琛看来,他先是一愣,随即感激涕零拜谢道:“谢谢恩公,谢谢,上回你多给了二十两,没想到街头碰见,又赏小人这么多钱,萧某当真无以为报。”
“没事,人总有落难的时候。”王琛摆摆手,关心道:“你兄长病还没好?”
说起这个,大汉眼睛里止不住流出一滴泪水,语气痛苦道:“我请便了城中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甚至有人说家兄可能撑不过三天,让我……让我……”
不用说下去都听得懂了,估摸让准备后事。
王琛犹豫了下,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那样东西给你。”他觉得茫茫人海能够再次相遇本来就是种缘分,况且铁铮铮一条汉子,为了兄长沦落到街头卖艺不说,还当着无数人的面流泪,可谓情深义重,王琛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人,尝试着救一把吧。
他和陆都头们打了个招呼。
自个转身跑到没人的地方,进空间拿了阿莫西林和银翘解毒颗粒出来。
回到地方。
王琛把药塞进大汉手里,“这两种药你拿回去给你兄长服用,如果他命大福大,应该能保一命。”停顿了下,叮嘱道:“白色六个时辰服用一片,绿色的每四个时辰服用三片。”
说完,他也没理会大汉是不是相信自己,招呼陆都头们道:“走,吃饭去。”
能做的都做了,大汉的哥哥能不能活命,真的就看天意了,毕竟病了好多天,自己空间里只有这些药,如果不对症,那也没办法。
大汉把药捏在手里,怔怔地看着王琛离开的背影,款款一拜,立刻收拾起东西往家里赶去。
……
夜里。
饱食的一顿的众人,骑着小毛驴跟王琛出了城门。
到现在陆都头等人还不知道王琛要干什么,他们按捺住性子。
经过半个小时。
众人来到目的地。
距离林家镇五百米开外,王琛下来,把驴系在树上,招呼道:“大家先下来坐会。”
“好的。”
“是,布洲子。”
陆都头、徐都头、赵都头等人都照做。
他们随便挑了块草地坐下。
王琛同样如此,感觉有点无聊,他随手摸出香烟叼了根点燃。
众都头一看打火机和他腾云吐雾,眼睛都直了!
徐都头紧巴巴道:“布……布洲子,你刚才点火的那是什么?”
“哦,打火机。”王琛随口道:“扑卖楼唱卖过,三十贯一个。”
赵都头咋舌道:“三十贯?都能抵我一年薪水了。”
陆都头鼻子嗅了嗅,关心另外个问题,“诶,布洲子,你嘴里冒出来的烟是什么?味道挺好闻。”
“香烟,你们要试试吗?”王琛眨眨眼反问道。
众都头都好奇着呢,纷纷表示要尝试下。
王琛没小气,一人散了一根烟,然后还教他们怎么抽烟。
陆都头第一个尝试,他嘶地吸了一口,紧接着“咳咳咳”了好几声,呛着了。
一般头次抽烟都会这样,王琛没搭理。
“此物着实难吸。”陆都头蹙眉摇摇头,随即又笑道:“不知为何,我抽了以后,精神竟然振作了点。”
有前车之鉴的另外几个官差,吸烟量都比较少,没有呛到。
徐都头啧啧道:“我觉得挺有意思。”
“是啊。”
“抽了后感觉眼前一亮。”
“为何我觉得有点兴奋?”
五六个人议论了起来。
王琛则是目不转睛盯着林家堡的位置看,按照之前和林少夫人交代的来说,今晚应该来个“白虹贯月”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众官差渐渐有点困了。
王琛又让他们抽了一根烟。
抽完后,他们精神勉强提了提。
大概快北宋时间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徐都头实在有点沉不住气,询问道:“布洲子,咱们干坐在这里干嘛呢?”
王琛依旧笑眯眯道:“送你们一场荣华富贵。”
钱都头纳闷道:“可我没看见荣华富贵在哪啊。”
他们差点都以为王琛在消遣他们了。
只有陆都头对王琛非常有信心,而且他在众人当中非常有威望,呵斥道:“布洲子让咱们来肯定有道理,问那么多干什么?”
众人不说话了。
又过了五分钟,徐都头打瞌睡了,靠在赵都头肩膀上迷糊着。
突然,林家堡一道白色光芒冲天而起!
王琛急忙喊道:“看!快看!”
徐都头被吓了一跳,睁开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微微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其他几位也是差不多反映,钱都头和赵都头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陆都头则是失声道:“白虹直冲斗府?难道林家要出圣人的传言是真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两道光芒在夜色下醒目不已,把整个林家堡上方的天空都照亮了!
王琛眼光闪烁,微微一笑,轻声道:“陆都头,你们的荣华富贵来了!”
跟我玩?
看哥们儿这次不整死林家!
嗯,稍微出了点意外,今晚没有月亮,制造不出白虹贯月的“奇观”,不过红白两光“直冲斗府”一样,不妨碍让大家认为林家即将紫微帝星觉醒,再配合先前的谣言,基本上坐实林家有可能会谋逆,这对执政者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