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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竟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站在了测试台上。下面的老师催促道,“把你的水滴拿出来吧,放在胸口。”
许竟挠挠头,“老师,我的水滴没了。”
老师马上站了起来,“怎么没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呢?马上安排安保队进行搜寻。”
许竟继续挠挠头,“老师,不用找了,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滴喝下去了。”
……
水滴没了,能力测试无法进行。
测试老师纠结了半晌,终于在许竟的测试结果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鸭蛋,于是许竟“荣幸地”成为了云山高中史上唯一的一个在能力测试上获得零分的人。
许竟收拾了一下受伤的心情,一手拿着自己的成绩单,一手拉着齐腰的行李箱往分配到的寝室走去。
云山高中向来以能力为尊,连寝室也是根据能力排名分配的。许竟拉着行李箱走了很久,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纸上的寝室楼。
许竟咂咂嘴,不得不感叹此楼位置之“佳”。不仅完美避开了阳光,逃不过风吹雨打,还要时刻头顶那摇摇欲坠的窗玻璃与自己的头顶来个亲密接触。
不是超能力者还真不敢住在这里。
许竟老老实实地拎着行李箱爬了五楼,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他掏出信封里的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在钥匙旋转的短短的一瞬间内,许竟的内心闪过一个念头:这里就是他即将生活的地方啊!
那一刻,不尽人意的排名、糟糕的采光条件和头上三尺的玻璃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许竟将行李箱往里面一扔,忍不住高呼一声,“云山高中,我来了!”
许竟一推开门,看到一个人正坐在上铺上冷冷地看着自己。那个人好像看着有一点点眼熟,当看到那一双冷冷的绿色眸子时,许竟才想起来这不是刚才给自己指路的人嘛。
许竟友好地朝他打招呼,“真巧,你就是我的室友吗?”
叶槐清瞥了他一眼,有些轻蔑地说道,“我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是全校倒数第一,没想到还有一个笨蛋垫底。”
许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是故意垫底的。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
许竟没好意思把水滴喝下去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的床在那边,以后没事情不要越过中间那条线。”叶槐清说这话时将头靠在抱枕上,漂亮的脸蛋被压得变了形,落在许竟的眼里一点也没有杀伤力。
许竟早上的时候在轿车上睡饱了,在加上来到一个新环境,有些兴奋过头了。许竟兴奋过头的表现,就是不断找人说话。
他将行李箱打开,把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拿。
许竟朝床上的人扬了扬手中的罐子,“这是我爸爸给我做的腌萝卜,你要不要吃?”
叶槐清捏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快把盖子盖上,不许在寝室里吃异味大的东西。
许竟讪讪地把罐子放了回去,不死心地说道,“你真的不尝尝看吗?可好吃了呢。”
叶槐清残忍拒绝,“不吃。”
许竟好脾气地说,“那好,不吃就不吃吧。我们来互相增进一下了解吧,我叫许竟,来自汾阳村,你知道汾阳村在哪儿吗?”
“粪羊村?怎么不叫羊粪村呢?”叶槐清嗤笑了一声。
“不是什么羊粪村。”许竟把“汾阳村”三个大字写在纸上,举给床上的叶槐清看。叶槐清觉得他认真的样子有一丝搞笑,也稍微提起了一丝与他聊天的兴趣。
叶槐清从床上坐起来,将一只腿从床板上垂了下,他的小腿又细又长,晃得许竟的眼睛闪了一下,“你们哪个村好玩吗?我以前都是住在城里,没去过乡下玩。”
许竟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起来,“我们村口有一条河,冬天也不结冰,我经常赤脚去里面抓鱼,可好玩了。对了,河旁边还有石板桥,我爸爸说那是明朝的时候建的。我爸爸是做研究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他工作不怎么忙的时候,会经常带我去集市里玩,你去过集市吗,可热闹了。”
“没去过。”
许竟挠挠头,“那你去哪里玩过啊?”
叶槐清说,“我不怎么出去玩,我都是呆在家里。”
许竟又说,“那你有什么喜欢干的事情吗?”
叶槐清说,“没什么喜欢干的。”
许竟又说,“那你最爱吃什么。”
叶槐清又说,“没什么喜欢吃的。”
……
不得不说,叶槐亲真是一个话题终极者。许竟想不出问题了,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脸上挂着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呆滞表情。
叶槐清难得的善心立即烟消云散了,他将垂下来的小腿收了回去,不再理睬许竟。
许竟叫了叶槐清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他抱着罐子,实在克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他只好走进走廊,一个人在冷风中默默吃着最爱的腌萝卜。
晚上的星星只有稀疏几颗,月亮更是不知去处了,许竟一个人吃着一会儿,觉得有些没意思了,果然好东西只有分享才有趣。许竟觉得内心酸酸胀胀的,最爱自己的爸爸不在身边,连一个分享美味的腌萝卜的人都没有。
许竟不禁想起了前一天与爸爸分别的场景。
汾阳村村口,青桥石板上,一辆通体漆黑的小扁头轿车如一只巨大的蝉匍匐在地上。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爸爸不会再阻止你。但你要想明白,一旦你去到那里,你的世界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可能再也不能回到平凡人的世界,知道吗?。”
许文君将行李箱递到儿子手上,清晨的薄雾粘在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带着一丝冷意。
许竟的眼中含着期待,“爸爸,你放心。我会在那里好好学习的,等学成一身本事再回来看你。”
许文君还想说什么,黑色的轿车发出了不安分的鸣笛声,一下子盖过了树上货真价实的蝉鸣。
许文君看着儿子坐上那车,关上了门,在看着那车扬长而去,内心划过一丝深深的忧虑: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不要学会那些本事。
一旦许竟的真实能力被激发出来,那将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到时候,不仅仅是脚下的汾阳村,凡是所能涉及之处,恐怕都不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