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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瑶宫,我自然没有同凤卿璇提起此事,她这些日子,除了看管我喝补汤之外,对我算是宽容的。
哪怕是去寒馆待上一整日,也并未责怪。
不过,夜里还是担心这事儿节外生枝,故而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日早早起来,因为今日要同阿羽去地役阁,我吃过早饭,就直奔寒馆。
阿羽已经在那候着了,千岁本是趴在木床上动弹不得,可听到阿羽叮嘱我,到了地役阁要跟紧他,便推开隔间的小木门,要跟着我们一道去。
任凭我如何劝说都不管用,最后阿羽同意带上千岁。
“阿羽,这?”我深知“关心则乱”,若是千岁看到染澈受苦,只怕是会当场就发作,到时候只怕会连累阿羽。
阿羽却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没有问题。
于是,我只好扶着千岁一同出了寒馆,青岑则是留在这同羊馆主一道等我们回来。
“我们该如何去地役阁,是不是也要去找那蛟,渡我们去?”我看向阿羽问道。
阿羽冲我摇了摇头,带着我们朝着寒馆相反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叮嘱我们,说是地役阁是关押犯错妖物的地方,我们到了那必须听他的,并且不能轻易开口说话。
“好,这还要走多久?”千岁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我的身上,可哪怕是这样,走起路来也异常的艰难。
“至少要再过两个时辰,既是要悄悄去,那便是不能坐轿撵的,你就忍耐一下。”阿羽说着,索性是俯下身,要背千岁。
千岁却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染澈说了,以后不能再让其他男人碰我,我自己能走。”
她说着就咬牙继续往前走,我扶着她,她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千岁,我背你。”见千岁走的实在艰难,我忍不住蹲下身去,要背千岁。
千岁却依旧是拒绝了,但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脸色开始变得微微有些青紫,看起来十分难受。
“我背你。”这一次,我也不等千岁答应,直接俯身蹲下,背起千岁。
她是药精,其实并不重。
阿羽见我背着千岁,倒是有些忧心:“你自己如今身子重,别伤了元气。”
他说这话时,目光盯着我的腹部。
我不由蹙眉,这有孕的事儿,除了青岑之外,我对谁也没有提过,他这话中的意思,怎么好似已经知道我有身孕?
见我狐疑的盯着他,他故意岔开话题问道:“你晕船么?”
“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哦,去地役阁需乘坐冥船,那船晃的厉害,你们若是晕船,到时候可得担心些。”阿羽说着,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因为,我们必须在今天晚膳前赶回来,所以时间紧的很。
两个多时辰之后,阿羽的步子终于是停下来了。
不过,我们前面,是一堵宫墙。
只见阿羽,双手一旋,四周升腾起一股子白色的气息,那一堵宫墙里突然透出了一阵阵阴冷的风来。
这风比夜风还要凉,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阿羽则是已经抬脚踏入那宫墙之中,我有些愕然,但也没有迟疑,立刻跟上了阿羽,当我的脚也迈入宫墙时,便立即穿墙而过。
墙的这一边,一片昏暗,同之前的阳光明媚完全不同,好似突然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我闭了闭眼,良久才睁开,这样更容易适应这里的昏暗。
“哗啦啦,哗啦啦!”
“这是河?”我看着前方涌动的水,惊讶的问阿羽。
阿羽点了点头:“这是锁魂河。”
他说着,就带着我朝前走,我背稳了千岁,快步跟上前去。
“嚓嚓嚓!”
一边走,一边听着脚下的声响,我垂目一看,脚底下都是细细的白沙,这些白沙软绵绵的,踩着还挺舒服的。
“这还有沙子?”我垂头看了一会儿白沙,又转过头,朝着身后看去,而我们的身后还哪里有什么墙啊,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
“这不是沙子,是骨粉,妖的骨头研磨而成的。”阿羽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
我听了之后,却觉得这脚都无处踩了。
“咻!”的一声,好似口哨一般的声响之后,我立即抬头朝着阿羽看去。
发现正是阿羽在吹口哨,而那哨声之后,黑漆漆的河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亮光,那亮光渐渐的朝着我们这靠近,待它靠近之后,我才发现,居然是一艘小船。
这船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小木船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普通的小木船更简单一些。
而船上就只是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斗笠,垂着脑袋的妖。
“几位上船吧。”他(她)的声音很是嘶哑,根本就听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来,小心些。”阿羽扶着我,我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那木船。
木船当即就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我惊呼一声,整个人朝前倾去,而那戴斗笠的船夫,立即伸出手扶了我一把。
我正想道谢,便瞥见了他(他)的手背上,居然都是烧焦的痕迹。
而他(她)好似发现了我看到他的手背,于是,立即将手给缩了回去。
“多谢。”我连忙俯身,道谢。
“不必。”他(她)说完,就看向了阿羽,阿羽已经敏捷的上了船。
“安之,坐下吧,休息一会儿。”阿羽说着,挪了挪身,让我同他并排坐。
我将千岁放下,自己也靠着千岁坐了下来,船缓缓的朝前划动,我正想开口对阿羽说这船也挺稳当的,结果,船只就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
我的一只手连忙抓住船沿,结果却觉得有个湿乎乎的东西,摸了一下我的指头,垂目朝着船外一看。
发现,这锁魂河底下,居然有一只只绿色的手,正朝着这船上抓来。
划船的妖看到了,就用船桨狠狠的朝着那些手砸去,砸的血肉模糊,那一只只手才从船沿边上滑落下去。
我不由的好奇,问阿羽:“阿羽,这底下是什么妖?河妖?水妖?”
阿羽撇了一眼河面,摇了摇头:“都不是,而是上妖,九霄上曾最叱咤风云的妖,当年夺位?”
“咳咳咳。”划船的那只妖突然开口咳嗽了一声,阿羽的话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