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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凝视着朱欢幽深的瞳眸,“我也是后来品到自己煮的茶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我的心仍旧没有一丝的慌乱。”
“为什么?”哪怕白锦再自恃计谋无双,但是当时的情况她可是一点逃脱的胜算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锦的脸上浮现的是一层难以形容的光晕,那样笃定而自信。
朱欢知道,白锦嘴里那个不用加以形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最为要好的同伴——周越。他惨笑一声,“我没有想到,你们之间已经有这样的默契了。这么看来,那日我的行动倒像是跳梁小丑。”
白锦心中也道:可不就是,若不是你,周越怕也不会这儿快对她表白心迹。
“我以为你对他至少还是存着最后一点的情谊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对着他举起屠刀。”说道这里,白锦的声音逐渐变冷,此刻萦绕在她脑海中的正是那时周越受伤时在病痛中的苦苦挣扎。
“不。”朱欢大喊了一声,“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过动手杀了他。”那天,他派人给蓉儿之前曾特意嘱咐过不许真的要了人性命。
“可你派出去的人却是真切的动了杀心。”白锦素白的手按在破败不堪的桌子上,凝声说道。
“蓉儿想杀的人,也只是你。”朱欢苦笑,他的蓉儿满心渴望的都是成为越王王妃,又怎么会不想你这个占着王妃位子的人死呢。“可她没有料到,周越真的会对你以命相护。”就像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他不惜用长郡主的身份压人,让江州郡守张弘动手对付漕帮。
“所以你一计不成就想到用雪灾设计陷害王府?”
“是,的确是我下的命令。可还是你技高一筹,后发制人不光轻松的化解了被围攻的局面,还在短短一天之内把矛头对上了漕帮。”这一点,是他朱欢技不如人,他认栽。
“就是为了对付我,朱公子难道就不将江州的众多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肆意的提高物价,让无数的贫苦百姓买不起米,甚至饿死冻死在街头?”
白锦说到这点,朱欢张了张嘴,却赫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的确,只要漕帮发话,江州的商铺店家哪个敢不听。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威胁恐吓的手段,只要命令漕帮名下的商铺涨了价钱,江州十之有八的店铺都会跟从。
“我知道,朱公子一定想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个把人命算什么,哪里比得上朱欢公子您讨心上人欢心重要呢?”白锦冷嘲的声音淡然无波。“只是朱公子大概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人想在粥里面放东西的举动明明没有得手,粥里面还是有了石子粒之类的东西吧?”
“那是因为,”白锦从地上捏了一把尘土放进酒里面,“东西,是我吩咐人放进去的。”白锦摇了摇酒碗,看着在其中中逐渐沉淀的尘土,声音清冷:“真正饥肠辘辘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粥里面有没有沙子呢,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来蹭吃蹭喝的,让最困难的人活下来。”
听到这里这里,朱欢看向白锦的目光已经难掩敬佩。他没有想到娇生惯养的白锦会有这样的见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举动看似荒谬,但却是真正有效的。
“还有那个自杀的姑娘,也是朱公子的杰作吧。”
朱欢猛地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锦。不,不可能的,这件事他做的无比隐蔽,白锦怎么会知道。
白锦没有理会朱欢的震惊,继而说道:“朱公子不必讶异,你确实做的很隐蔽,隐蔽到我一直都以为那个姑娘的死是个巧合。真的是因为她太喜欢阿越却被我拒绝才想不开喝了毒药。可是,朱公子,令尊难道没有教过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衣无缝这一说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做过,总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
“不过,”白锦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你这个计划才是最核心的吧。用来挑拨我和阿越的关系,好让你的心上人有机可乘。”
“我成功了吗?”朱欢无暇理会白锦是如何知道这个计划,他更在乎的是这个计划是否发挥了作用。
白锦点了点头,这个计划最为厉害的地方便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若是那姑娘在提出要进入王府伺候周越时,白锦不答应那么那姑娘便会因此而自杀,之后她的母亲就会将尸体抬到越王府门前,自然会有人将她的死因添油加醋告诉周越。
周越可以对白锦眼也不眨的杀掉十几个死士而无所谓,那是因为那些死士本来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容不下其他人而心狠手辣的女子。
而更重要的是,白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出身之高,又自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容得下心上人对自己的质疑。如此不动任何的兵刃,便可以轻松在两人之间埋下嫌隙,一个稍加引导就会爆发的嫌隙。
而若是白锦不走寻常路真的允诺了那姑娘进入王府,那之后的越王府就不要想安宁了。一个在风月之地长大女人别的或许不擅长,但是论起缠人的手段,那可谓是花样百出,白锦想防也是防不住。而他只需要等待祸起萧墙,等到周越对家里的战斗厌倦之后,及时的将蓉儿送过去。
朱欢看着白锦点头,自己却是摇了摇头。“不,我知道的,没有成功。”白锦既然能知道这个计划,那便说明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成功。可是,他无法想象自己那个看似无情但实际上仍旧保有一颗赤诚之心的师弟会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
退一万步说,就算周越知道了真想,那么白锦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对枕边人对自己的误会无动于衷。
白锦又倒了一碗酒递给朱欢,“不必怀疑,你成功了的,阿越确实怀疑了是我动的手,虽然只有一瞬间。而我,也的确因为他对我的怀疑而对他不满。”
但是,她白锦从来就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怀疑却无所作为亦或是只能做苍白无力解释的人。
不管是谁的怀疑或质疑,她都会自己查明真相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
解释,呵……
这样苍白无力的东西她白锦才不稀罕。
“你不用安慰我,想必此刻,我那位师弟就在不远处吧。”话说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白锦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自证清白。最简单的方式,不就是让他这个设局的人承认一切吗?
朱欢站了起来,对着见监牢外大喊:“师弟,你不必躲着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