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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马场分外围和内围,内围要小些,而外围是个更为广阔的平地。太子等人都在内围,而那男子现今骑马跑的地方是外围。
这会子功夫那男子已经带着余锦瑟离内围很远了。
至于玉草,早就吓得跑到内围里去寻卫渡远了。
玉草脑子也算聪明,更是安分听话,但常年待在镇北将军府这种没甚主子更是没甚争斗的内宅里,又不像元福经常跟着卫渡远出去,自然见识算不得多大,还做不到遇事不惊不怒的境地。
现今余锦瑟竟是被堂堂恭亲王府世子掳走了,她哪里能不怕?
她什么规矩也顾不得了,大老远就在嘴里嚷着:“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卫渡远一听到这声音就晓得是谁,可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这里的人那小丫头惹得起谁?给她十条命都不够给她丢的!
可玉草是他叫去陪着余锦瑟的,玉草这般着急,是不是就意味着锦瑟出事了?他心头一凛,就要迎上去,还是寿春公主反应快,斥道:“慌个什么?将军府没教过你规矩吗?还不快给太子赔罪!”
寿春公主这话说得也没错,这毕竟是太子办的个局,要是真扰了大伙儿的兴致,那就是不给太子面子,太子要是怪罪下来这玉草哪里还有命的?
玉草理智渐渐回笼,晓得寿春公主这是在救她,立时跪下来认罪:“望太子殿下恕罪,奴婢本无意冲撞,只是……”
卫渡远心里虽着急,但也晓得这不是着急的时候,若是真的触犯了太子他或许不会有什么事儿,就怕锦瑟的日子愈发难过了。
况且玉草如今冲撞了太子,若是不训斥反而纵容,只怕将军府会同太子生罅隙。
太子看了眼隐忍着没有上前询问的卫渡远,他突然想试试他能忍到何时,可到底是没这么做,人要是真在这里出事了,那他和镇北将军府的误会就大了,毕竟是他请人来马场的。
“无碍,先说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叫你去伺候你家主子吗?你家主子呢?”
玉草似是要哭出来了般,慌忙道:“就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被人……”
她顿了顿,突的想到那人可是恭亲王的世子,是断不能让人晓得她知晓那人身份的,只好道:“我去的时候就见着我家主子被人劫到了马上去,我家主子在呼救,可是奴婢没用……没法将人给拦下来……”
虽说余锦瑟只做了她短短两个月的主子,但她很是喜欢这位少夫人。这主子没架子,又亲和,同他们家少爷是真真天生一对,都是那般随和的人。
可谁料到竟是遇到了这尊煞神!
想着,玉草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也不是为自己的性命忧心,就是怕她们家少夫人真出个好歹!
卫渡远是一刻也忍不了了,几步走到玉草面前问道:“往那边去了?”
玉草抽噎了两声道:“就在马场外围。”
这马场外围极大,跑远了哪里能看清人啊?好歹是皇家马场,周围有士兵把守着,只望那些个士兵能守住了。
卫渡远是什么礼节都给抛到了脑后,边在脑中这般想着,边去一旁牵了匹马就往马场外围跑去了。
太子当下也派人出去寻了,这人不禁是将军府的少夫人那般简单,他还有大用处的。
吩咐完,太子还不忘安抚道:“将军、寿春,你们不要太过忧心了,这马场外围还有那般多士兵把守着,走不远的。这刺客还真是猖狂,竟是到我们马场来掳人,将人逮住了,本宫定要严惩不贷!”
恭亲王同太子向来不对付,这会儿自是忍不住要触太子霉头了。
“臣觉着这马场的士兵也该好生整顿一番了,将军府的少夫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人掳走了,传出去只怕不大好听。”
恭亲王自称臣,却是一点作为臣子的自觉也没有。
太子对于恭亲王话中的暗讽自然听得明白,只是面上却不发作,还道:“二皇兄说得对,下面的人消极怠工,不知轻重,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下面的人了。”
寿春公主现今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这马场可是皇家的,戒备不说是最为森严的,但今儿个这么多的皇室宗亲要来,自然是会将马场周围提前排查一番的,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
难不成是……
寿春公主不敢想,若真的是太子做的,于他又会有什么好处呢?引起恭亲王的注意?不会,太子想安排锦瑟同恭亲王相见有千百种法子,这可能与将军府撕破脸皮的法子他是决计不会做的。
太子回首就见寿春公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估摸着因着那事儿自己这皇妹怀疑是他做的了,不过他坚信,自己这皇妹最后会想通的。
卫磐自听到自家那颇为贤惠的儿媳被人掳走了就有些坐不住了,奈何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儿等着,心中是焦虑不已。至于旁的,他倒是没想那般多。
其实卫渡远当时就想到了寿春公主想的那些,不然他不会当即就冲出来寻余锦瑟的。要是太子做的,与其直接出来寻人,还不如同他摊开来说,问问他有什么目的,但显然不是他。
卫渡远想不到余锦瑟不过来京城短短数月能得罪谁,她不常出门,就算出门大多也是去余记绸缎庄。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马场四周都是有下人的,卫渡远问了人就晓得余锦瑟被人带着往哪边去了,一旁来帮着寻人的人听了,不禁训斥道:“你们该是晓得今儿马场里来贵人了,瞧见了那么一幕不觉着奇怪吗?为何不拦着?”
卫渡远也觉着马场的人这般多,难不成就没一个人觉着奇怪吗?除非那人身份不凡!
就算他心中现下有了一定的猜测,但也没甚心思问,一勒缰绳就要走,却是听那马场的下人道:“那是恭亲王府的世子,奴才们哪敢拦啊!”
卫渡远面冷如霜,双眼陡然变得锐利,勒紧缰绳,一踢马腹,然后再一扬马鞭,身下的马就飞奔了出去。
这恭亲王世子昱弘和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他真是小瞧了他,当众就敢将他的媳妇儿掳走,他要是今儿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他还真就不配做锦瑟的丈夫了。
方才训斥马场下人的正是太子身边的人,他也是个机灵的,晓得此事非同小可,立刻派了个人回去禀明太子。这事儿可是牵扯到恭亲王世子,不是他一个下属能做主的!
余锦瑟是怎么挣扎都没用,她一巴掌呼在马肚上也只会让马跑得更快而已,最后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她觉着自己浑身都要被马颠得散架了般,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这人明显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就为了让马颠我一下,让我浑身难受?你幼不幼稚?还是你就那么想跟我们镇北将军府交恶吗?”
昱弘和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有气无力,不禁冷嗤一声道:“镇北将军府又如何?我连卫渡远都敢惹,还怕了你不成?”
余锦瑟恶狠狠地看着昱弘和,嘴角却是挂着抹冷笑:“就是有你这样的人,光明正大赢不过旁人,就尽想些腌臜手段。有本事你光明正大地同我男人比试啊?哦,我忘了,你比不过,不然你何必出那些个损招。对了,今儿我男人那匹马出问题就是你动的手脚吧?”
昱弘和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似是恨不得将余锦瑟的嘴缝上般,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终是愤愤开口道:“本世子看你还是学不会什么叫尊卑有别,还得好好收拾收拾。”
昱弘和真不知道这余锦瑟哪里来的本事,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他不说自己是个多能忍的人,但他的脾气外面人都是晓得的,都说他喜怒无常,摸不准他的脾性,如今……
他狠狠瞪着趴在他马背上面上很是痛苦却怎么也不认输的余锦瑟,想着她一口一口她男人,不知为何,心头无名火更盛。
他到底忍不住了,不留情面地讽道:“果真农妇就是农妇,轻易地就能说出‘我男人’这种不要脸皮的话!”
想着,他心头更气,狠狠一扬马鞭,马儿又飞奔起来。
余锦瑟平日里看着性子软,但遇着事还是不怕的,宋氏母子那种泼皮无赖不照样斗不过她!她跟给那些个人拼命,那些个人却是不敢!
思及此,她抬头冷冷地看了眼昱弘和,嘴巴紧抿着,轻启唇瓣:“我最讨厌被人摆布了。”
话罢,她也不管昱弘和是个什么表情,伸手就从自己头上取了支簪子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扎进了马肚子里。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扬起,也不再受昱弘和控制,疯了似地往前奔去,哪里是方才能及的!
昱弘和见状,大吼道:“你疯了?”
余锦瑟冷若冰霜地侧头看着昱弘和,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昱弘和愣住了,他以为余锦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不过有点脾气罢了,却是从未想过她竟是这般执拗和倔强。
就在昱弘和愣怔的当口,他被失控的马一下子甩了出去。他终于回过神来,落地那刻他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倒是没伤到,只是再一抬头,驮着余锦瑟的马却是渐渐跑远了。
他心下着急,四下看看,就想看看能不能再找个什么马来,却见卫渡远冷着张脸骑着马过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仇怨了,大喊道:“驮着你……媳妇儿的马惊了,你快去救他。”
卫渡远冰冷的双眼看也不看昱弘和一眼,可他手上的马鞭在扬起是却直直地挥向了他,就听他惨叫一声,手臂上多了道泛着血的鞭痕。
卫渡远也不给昱弘和说什么的机会,一甩马鞭就疾驰而去,这不过是他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天知道他远远地看见驮着余锦瑟的马儿失控地往前奔去,然后就这般没了踪影时是个什么心情,他不敢想她又会满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他怎么叫她她都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