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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卫渡远手上就拿到了那药的配方,大夫只说这药方闻所未闻,古怪至极。然后卫渡远从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这药可会伤了身子。
可那大夫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那药看着温和,又藏着凶险,他们没见过,自然也不甚了解此道。
既如此,卫渡远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只让黑衣人同余锦瑟去信去,让她莫要再喝那药,以免伤身。
还有恭亲王府被烧的那夜,她是被谁引去那地儿的。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昱弘和。
那日他说的话……萤火虫……
余锦瑟这边的事儿也算是捋清了些思绪,卫渡远也不再处于被动,可边境那边却传来了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匈奴来犯!
往年匈奴都是要来犯上一犯的,今年却是不同寻常,带的人数可比以往多得多,但说能打个多大的仗又不至于。
说来说去,受苦的都是百姓。
这不,今儿早朝就这件事儿议论得格外厉害。
无非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历朝历代文武两官素来不相和,大昱朝也是逃脱不了的。这不,主战的大多都是武官,主和的则大多都是文官。
主战派的意思就是该战就得战,若是退缩了,既有损于大昱朝威名,又寒了百姓的心,自然该当迎战。
否则,那匈奴不还认为我朝怕了他们去?他们还不得得寸进尺?
主和派了就认为不过是匈奴的一场小打小闹罢了,何必大动干戈?让戍守边疆的士兵同他们打一场就好了,再加运粮草,朝廷根本就不必派兵前往。
匈奴不过区区两万人马,戍守边疆的卫士难不成这点都挡不住?岂不是笑话?
说着说着,又是好一番争吵。
皇上身子本就不大好,听着朝堂上的大臣们又是好一顿吵闹,心中更是烦躁,皱眉道:“诸位卿家稍安勿躁,太子,依你之言呢?”
太子向来会揣度人心,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但又不能得罪了朝中大臣去,更不能寒了跟随自己的那些个大臣们的心。
“儿臣觉着战与不战尚可,匈奴此举只为寻衅滋事还好,若是真伤到了边疆百姓,绝不能姑息。”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旁人一听就晓得太子这是来和稀泥呢,又还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太子却丝毫未觉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说完那句可有可无的话就站到了一旁去,到头来也没说出个章程来。
卫渡远很是不屑,这些个人说这些不过都是没将匈奴来袭之事放在心上罢了。要是旁人来侵略自己的领土都不有所作为,还只顾着勾心斗角,到头来只会国将不国。
他以前怎么就觉着太子睿智呢?
卫渡远在心中又是好一阵嘲讽,这太子怕是心慌了吧!
皇上近年来大病小病不断,可偏偏都熬过来了,现今对他的态度更是暧昧不明,明面上他是个太子,但再拖下去指不定这位置什么时候就成了旁人的了。
可越是这般想,他就越是错漏百出。
皇上又点了恭亲王来说,恭亲王常年混迹军营,手上也还握着兵权的,态度很是明确——主战。
当然,要是他出战就更是好了。毕竟这次匈奴来犯的数量并不多,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京,到时候逼退了匈奴还能挣个军功回来。
何乐而不为?
可太子一派当然不肯了。
一时,争论不休。
皇上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这关头就是没人提议让他新组建的那支军队去迎战。最后,他只得推说自己累了,摆摆手退了朝。
理所当然地,今儿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那些个人为何不提,其实都是因着镇北将军府的态度。
原先很是明确,说是站在太子那边的。现今却不一样了,太子不甚信任镇北将军府了,而镇北将军府似乎也没甚作为。
而逮住那支只为皇上驱使的龙行军的又是卫渡远。
要真让卫渡远去了,又让他立了军功,皇上不定又要给他升个品级,说不得还要扩大龙行军的规模。
到时候还有谁能耐镇北将军府如何?
对谁都不利。
诸位王公大臣一同从朝堂里走了出来,太子应付完那些个拉着他摆谈的大臣们便直直向卫磐和卫渡远走去了。
卫磐和卫渡远齐齐行了一礼。
太子还是端着那副温和的面孔,道:“都是一家人,行什么礼啊。渡远,不是舅舅说你,怎地当了将军就不来舅舅的太子府走动了,是看不上舅舅那简陋的府邸了吗?”
卫渡远禁不住在心中嗤笑一声,简陋?太子府都嫌简陋了,那只有皇宫能住人了。
他心中虽是这般想的,但面上不显,有礼有节道:“殿下哪里的话,只是陛下信任臣,给了微臣一个一展抱负的机会,微臣自然得好好把握了,这才能不辜负陛下的恩典了。”
太子脸上笑意不变,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了。
“本宫是你的舅舅才同你多说两句的。本宫近来听闻了些闲言碎语,说是你经常往恭亲王府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悠悠众口难堵,父皇最是不喜拉帮结派了。你最是聪明,该是明白本宫的良苦用心。”
卫渡远立时做出很是惊讶的表情:“怎么会有人这般想?微臣行的端做得正,陛下圣明,定然不会这般想的。”
“况且……”卫渡远刻意顿了顿,才道,“那里有微臣的故人。既然殿下不拿微臣当外人,微臣就直说了。那故人是谁,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明白,旁人能说什么去?既然没法子,微臣就只能常跑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看了眼一旁的卫磐,而卫磐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径自走着。
太子哪里还有脸留在这里?他也算是晓得镇北将军府的态度了,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拂袖而去。
卫磐见状,微蹙了蹙眉头,道:“得罪了太子不是好事。”
卫渡远不以为然,道:“你不也纵容我得罪了?那不也变相地说你也得罪他了?”
卫磐还真是没想过卫渡远有一日还能同自己说笑,他明白这都得归功于余锦瑟,想着自己这除了相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儿媳突然摇身一变多出了好几重身份他就颇为头疼。
最为头疼的是,那儿媳现今还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住在恭亲王府呢。
连带着自己儿子前段儿也颇不正常,如今好不容易正常了,他又往京中这波谲云诡的泥沼里多走了几步,是越陷越深了。
但看着自己这意气风发的儿子,卫磐还是忍不住一阵自豪。
他眉眼间都禁不住柔和了几分,摇头摆脑地往前走着,嘴里还不忘嘀咕道:“走吧,快回去吧,肯定免不得要被公主念叨了。”
倒也是难得的说起笑来。
太子一回到府中就摔了手中的茶盏,他能不气吗?当初好不容易爬上了太子的位置,结果那老东西一直不死,那也就算了,自己巴心巴肝地疼着的妹妹现今也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就算这不定是她的意思,但她没看好自己的丈夫,还优柔寡断,将别人生的儿子当自己儿子养,还为这小畜生同自己怄气,他光想想就分外恼火!
气着气着他反倒冷静下来了,这小畜生不是要出风头吗?自己父皇不也想磨砺磨砺自己的军队吗?
好,他就给他们这机会。到时候的事儿,就谁也说不清了。
卫渡远也没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柳园的府上。
小六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活蹦乱套的,前几日听说余锦瑟病了,还闹着要去看她呢,却是被柳园一个眼神给阻了。
这会子小六正在练枪法呢,见了他,同他行了一礼又继续练去了。
卫渡远就和柳园坐在那院子里的一座亭子里看着小六练,不多会儿,柳园先是开口了:“你真要去?”
卫渡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嫂子怎么办?”柳园轻抿了口茶问道。
卫渡远脸上荡起了抹笑,回头定定地瞧着柳园:“不还有你吗?”
柳园似是被吓到了,故意抖了抖整个身子,道:“可千万别,别跟我用这托孤的语调说话。”
卫渡远忍不住扑哧一笑:“什么话呢?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啊?放心吧,也用不着你操什么心,就是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必要时将她给带走。她现今……”
卫渡远脸上更是真切了几分,带着丝丝甜蜜的喜悦就这般涌了出来:“她开始恢复记忆了。”
柳园微微一惊,但喜还是大于惊的,同卫渡远连声道着恭喜。
小六见卫渡远来了,本就没甚心思练枪了,见两人说的开心,他也来听了几句,自然也是听到了锦瑟恢复记忆的事儿。
他忙拉着卫渡远问东问西,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嫂子有没有想起他是谁。
卫渡远见小六这副讨喜模样,忍不住就是一敲他脑袋,道:“别想了,我媳妇儿自然该是先想起我啊,你小子,啧啧啧,一边儿去。”
自余锦瑟失踪再被找到后,几人难得像今日这般轻松惬意地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