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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啊……”想起那些前尘旧事,辛六合悔恨交加。
邓世文收了佛光,魇鬼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郭瑶很担心,魇鬼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每一个魇鬼都有衍生出无数化身,按照他的意愿依附在任何活着的生物上,然后,伺机重生。
这只魇鬼和先前蛊惑诸葛星的那一只是不是同一个,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没人知道。
郭瑶环顾了下众人,彭格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无数芝麻大的蛊虫从五官中进进出出,看起来极为恐怖。
“蛊虫?”大脑中灵光一闪,她明白了。
地穴深处没有活物,唯一有生命气息的唯有这些蛊虫,除了彭格无意间被侵蚀了以外,其他人并为被蛊虫咬中,暂时都没有危险。
蛊宝还在,蛊虫无限重生,这么多蛊物,不可能全部消除干净,怪不得魇鬼如此有持无恐。
除非彻底灭杀蛊宝,否则一旦离开,灾难必定蔓延。
“婆婆,你有办法驱除彭格身上的蛊虫吗?”郭瑶看着麻婆,对方郑重道:“我看他中了寄生蛊,也许大脑已被侵蚀了,就算救回来了也会变成傻子,不如……”
“不行!”三人同时出声,邓世杰,田涛,郭瑶几乎异口同声。
郭瑶邓世杰彼此对视了一眼,没再开口,田涛继续说:“外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他,求您救救他吧。”
“好吧,我可以帮他驱蛊,不过我提前说好,万一他变成了傻子可与老婆子无关。”麻婆一边说一边抓起彭格的手,捋了捋手背上的青筋,从口袋中掏住一柄小刀,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儿。
麻婆对着血珠念念有词,琥珀色的眸子内忽闪着奇异的光彩。
唇瓣轻启,一支小虫爬了出来,好像刚孵化出来的蚕宝宝似的,通体赤金。
小虫移动的速度极快,三五下就窜到彭格指尖,轻轻一吸,吞了血珠儿,蠕动的速度更快了,几乎看不到它的动作,一眨眼功夫就爬到了彭格脸上,转了两圈,顺着鼻孔钻了进去。
麻婆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捏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撕开彭格的一只袖子,沿着手臂上的经络涂抹着,很快,彭格的胳膊涂满了颜色,只有刚才被刺破的手掌没有涂。
麻婆摆弄彭格的四肢,让他左下,双腿盘好,裸露的胳膊搭在一侧,手指对准地面。
又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撒上一层灰黑色的东西,这才对着彭格坐下,闭上眼,口中喃喃低语。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彭格,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无论麻婆如何刺他手指,摆弄他各种姿势,他始终一动一动,毫无反应,就像个木偶似的。
如果寄生蛊真的损伤了他的大脑?他真会变成一个什么没感觉没触觉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吗?
郭瑶看着彭格俊秀的容颜,不敢再想下去。
辛六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也死过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坐在地上的彭格突然睁开了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眸子全部变成了墨色,看起来有些狰狞,很快,漆黑的眸子便恢复了正常,好像那一瞬间的错愕,不过是个幻觉。
紧接着,彭格皱起了眉头,好像很痛苦似的,不断呻吟。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骚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架。众人正面面相觑,他的额头突然鼓起一个大包。
足足有鹌鹑蛋那么大,鼓胀的厉害,大包好像长了脚,在彭格脸上上下左右的移动着,看起来极为诡异,转了几圈后,大包开始向下移动,在脖颈处徘徊了几秒中后,迅速沿着被涂色的那条胳膊移去,速度惊人。
只见彭格的胳膊外侧鼓起一连串水泡,指尖迅速膨胀起来。
麻婆赫然睁开眼,唇瓣一抿,一声尖利的催促声不断响起。
彭格的指头涨的更厉害了,几乎变成了胡萝卜。
鲜血一滴滴从创面滴入地上的瓦罐中。
然后,一个细小的东西突然钻了出来,跌落到瓦罐中,一头扎入混合了彭格鲜血的灰黑色东西中,贪婪的吸食起来,一边吃,一边震颤着背后的响翅。
更多虫子从指尖钻出,一支接着一支,密密麻麻,不停往下掉。
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么多虫子藏在身体里,想一想,就让人害怕。
彭格的手指渐渐恢复了正常,虫子也不再钻出来了,又过了一会儿,金色的蚕宝宝从指尖探出了头,模样有些萎靡。
它弯曲着身子,凌空跃起,跳到麻婆掌心,尾巴高高翘起,好像在炫耀着什么。
“乖,我知道你累了,回去休息吧。”麻婆就指尖轻触了下小虫的额头,脸色也有些疲惫。
小虫从新钻回麻婆嘴里,她长出了口气,惋惜的看着罐中贪婪吸食的寄生蛊,摇摇头,伸手取了根火柴,划着了仍入罐子中,盖紧盖子。
一阵悸动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麻婆扭头看看趴在地上的辛六合,叹了口气。
“丫头,还是你动手吧,我下不去手。”麻婆扭了头,不再看地上。
郭瑶怔住,原来麻婆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只有辛六合死了,所有的蛊虫才会随他死去,那样,魇鬼也就无处藏身,彻底被歼灭了。
可是自己下的去手吗?他毕竟还算个人。
地上的辛六合动了一下,头依旧伏在地上。
郭瑶紧抿着下唇,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匕首上画着符,染了朱砂,是驱邪的利器,只要把它插入对方心脏,蛊宝就会连同他一起死亡。
“法师,饶了他吧,求求您了,他知错了。”老鬼魂魄突然飘了过来,跪在辛六合前方,连连向着郭瑶叩拜。
郭瑶举着匕首,苦笑道:“魇鬼的分身都在哪些蛊虫上,如果他不死,会有更多的人受到蛊惑,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闪开吧,他……必须死。”
“法师你能把这封印起来吗?我来看守他,我一个人力量不够,还有我的子子孙孙,我会让他控制蛊虫的,保证不离开这里,可以吗?”老者执着的跪在地上,不停哀求。
“这……”郭瑶犹豫了,“为了他一个人,放弃这么多人的转世机会吗?值吗?”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晚辈,我们已经在此地守护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后辈犯错,我们必须承担责任,这是我们的选择,没啥可后悔。”
老者一字一句的说着,更多魂魄也从四处飘了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两个四五岁的鬼娃娃。
所有鬼齐刷刷跪在郭瑶面前,神色凄婉,面容坚定,他们没开口求饶,可是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救赎。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