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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一室寂静,阳光就那么跃入眼帘。
郭瑶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昏睡着。彭格悄然无声的走了进来。
慢慢靠近她的床,俯低身子,痴痴的看着她。
阳光倾泻在她脸上,白皙似玉的肌肤上,两道弯弯的眉紧蹙在一起,表情很忧伤,睫毛晃动中,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颤抖了下,很惶恐的感觉。
彭格瞬间有些动容,急步上前握紧她的手,把头埋在她柔软的手指中,惭愧不已。
“对不起瑶瑶,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那么对你,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
彭格不停低喃着,门悄悄推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遥遥看眼里屋。
轻轻叹了口气。
彭格一惊,回过头,四目相对。
老者推门走入,彭格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俊脸染上一层红晕。
“太爷爷,她为什么一直睡不醒,我真的伤到她了吗?我……真该死。”彭格垂下头,一脸自责。
“我也不明白她为何一直沉睡,她这种情况十分奇怪,脉搏正常,身体功能都良好,还会做梦,可是却无法清醒。”
老者正是郭瑶的太爷爷,郭天卿。
“太爷爷,瑶瑶难道真的醒不了了吗?”彭格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郭瑶,心如刀绞。
“会醒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找了擅长医术的朋友来医治他,应该快到了,看看情况再说吧,小瑶会没事的。”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怖的事,居然伤害她,我……”彭格说不下去了,双手抱着头,不停捶打。
“这也不能怪你,你被魇控制了,失去了本心,这很危险,若不是大蓝及时赶回来阻止了你,你恐怕真的发狂了。现在你体内的魇已经被我用法术封印了,暂时不会在出来作乱。可是我无法把它从你体内驱除出去,如果你总这么激动,还会被他控制住的。瑶瑶为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你还想她失望吗?”
“我……”彭格欲言又止,把头垂的更低。
“我给你的静心决你看的怎么样了。”郭天卿走到郭瑶身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微蹙起。
“我已经修炼到第三层了,静能制动。”彭格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才两天居然到了三层?”郭天卿眸光一亮,欣慰的看了彭格一眼,认真的说,“你的体质非常特殊,我有意让你留在此地认真跟着我修行,你可愿意?”
“瑶瑶在哪,我就在哪,反正我孑然一身。没有牵挂的。”彭格微微红了脸。
“嗯,也好。”郭天卿深深看了彭格一眼,没再开口,彭格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屋内气氛刹有些尴尬。
“呜呜……”低低的哽咽哭泣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两人同时一惊,齐齐向床上看去。
郭瑶脸色痛苦异常,双手不停抖动,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眼泪不停淌落,抽泣声越来越大。
“小瑶啊,太爷爷在呢,没事,没事的啊。”郭天卿一把握住郭瑶的手,慢慢摩挲了几下,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受到安抚,郭瑶慢慢安静了下来,含糊的念了几句什么,睡沉了。
“太爷爷,瑶瑶怎么了,我感觉她好痛苦。”彭格捂着胸口,他的心跳的很厉害,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一抽一抽的疼。
“你感觉她心痛了是吗?”替郭瑶盖上被子,郭天卿站起身,“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屋内刹那恢复了平静,只有郭瑶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
郭瑶又在做梦。
冰冷的水,迷雾般模糊不清的光团,她的身体湿漉漉的,像一尾鱼一样,漫无边际的游荡。
她拼命向深水区潜去,那团光就在不远处,无论如何用力,都游不进去。
她不知自己在找什么,只感觉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如果找不到,她会后悔一辈子。
她拼命游着,白光却离她越来越远。
就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醇厚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伴随着轻音袅袅的佛乐。
“救他,救他,救他……”
声音很熟悉,她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你是谁?”她问。
对方在冰冷的水中显露出淡淡的一抹影子,金黄色的光始终环绕着他。
“你究竟是谁?”她骇然。
对方默然无语,直至漆黑的眸光中,慢慢泛起深情。
“救他,或者,救我。”
人影散了,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逼仄的她不能呼吸。
……
郭瑶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在梦里她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为什么拼命寻找,更不记得那周身黄光的男人是谁。
她只记得自己丢了东西,心很疼,如果找不到,她就活不了。
……
“太爷爷,你说我感觉到的疼痛是瑶瑶的?这怎么可能!”彭格愣在原地。
郭天卿没回答他的话,笑着反问,“你在小瑶房中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心口很疼,茫然无助,不知所措呢!”
“对!就这种感觉,好像被人放逐到了空岛上,只有黑暗,冰冷,漫步目的的寻找,却不知自己在找什么,心口好像扎了一刀,疼的不能喘气。”
彭格心有余悸的捂了下左胸。刚才的感觉,实在很让他无助。
“现在呢?还有那种感觉吗?”郭天卿又问。
“好像没了,现在我只觉得腰部隐隐做痛,奇怪啊,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体有这么多毛病。”
“你感觉到的不是你自己的病痛,而是瑶瑶和我的。”
郭天卿静静看着他。
“这是一种先天体质,很少见,初期的特征就是体感。”
“体感?”彭格略微思考了下,不自觉的看了眼郭天卿,腰部的疼痛更加明显了,不止疼,他还觉得自己右腿出现了一条麻痹的线,从他大腿一直蜿蜒到脚腕。
“我的腰部受到过重创,每逢阴雨天就会疼,我右腿坐骨神经受过伤,有一条经络堵滞了,所以你会觉得麻木。”
“太爷爷的意思是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体的不适?刚才是瑶瑶的感觉,现在是您的?这就是所谓的体感吗?”
“这只是初级阶段,过一段时间,你不仅能感知其他人身体的不适,甚至能感知他人的思维,行动,直到能控制他们的言行,举动。这就是你体质自带的天赋,他心通,这是一种很高的天赋神通,通常只有道行很高的佛家弟子才能修炼。你从未接触过道术,也没修炼过灵力,却有这种天赋,实在罕见。”
郭天卿目光入炬,看的彭格一阵心慌。
“可我总能感觉别人的病痛,这也太可怕了,我都分不清到底是他们的不适,还是我自己的疼痛。”
“别担心,这是天赋觉醒时初期的情况,只要你认真修炼静心决,慢慢就能控制住,不再为别人的痛楚而痛苦。”
“我真能控制别人的情绪和思维吗?这可能吗?”
彭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郭天卿的话。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时间。”郭天卿不着痕迹的笑了下。
“多久呢?”
“如果你修炼灵力,也许一年就可以探知别人的思维,若想控制自如,恐怕需要十年,甚至更久。怎么?你对控制他人很有兴趣吗?”
“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按科学的角度讲,任何人的思维都是独立的,他人无法干涉。所以,我一时转不过弯来。我认为探知别人的思想不道德,控制别人的思维更加过分,我不想修炼。”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这种天赋可以用来救人。”
“救人?”彭格一愣。
“对,比如瑶瑶现在的情况,她的身体并无异常,却一直昏睡不醒,刚才还在睡梦中哭泣,很明显,她得了离魂之症。”
“离魂?这,怎么回事啊。”
彭格傻在原地。
“这丫头看起来单纯,心无城府,可她却喜欢掩饰自己的心事。或许她太过执念救哪位下落不明的男子,所以她才会离魂。”郭天卿叹了口气。
“太爷爷的意思是,瑶瑶的魂魄走失了,留在了那个溶洞中,还在找寻世杰?可是她能哭能动,不像个活死人啊。”
彭格更是不解。
“人有七魂八魄,瑶瑶走失的不过是一个思魄罢了,所以她才会昏迷不醒,浑浑噩噩,我想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在找什么了,只能凭着本能留了下来。”
郭天又是一叹,“这个邓世杰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让她如此念念不忘呢?”
说完,眼神复杂的看了彭格一眼,不再吭声了。
“他们……的关系应该没那么特殊吧,据我所知他们俩一开始关系并不好,两人总发生口角,后来熟悉了,后来在一起工作,渐渐才缓和了,成了朋友。瑶瑶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处长,我们都是她的下属,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好,上次在苗寨遇险的时候,她也曾奋不顾身的救过我和小米呢。”
彭格洋洋洒洒的解释了一通,心里却对他的说辞,也有些不太相信。
“这样啊,哎,这丫头,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说了多少次了也不肯听。离魂寻人,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七天内,她若是回不来,人就完了。”
“什么!七天!”彭格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