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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小姐们的议论声不断,景宁一行人还没走出府门,听到耳边的话已经够不和善了,明天会变成怎么个样子,可想而知。
蓝夭自然是管不住嘴的性子,听见一句就反驳一句,叫叫嚷嚷的堪比闹市上的悍妇。若不是一旁萧鸢拉着,她怕不是拎起鞭子去抽人了。
景宁失笑般摇了摇头,抬眼正碰上了萧凛的目光。
那目光景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各种情绪交汇在一起,让景宁不知如何与之对视。她的手从衣袖伸出,拉了拉萧凛的衣摆。
这细小的举动让萧凛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看着景宁摆出“我没关系”模样的口型,他的心揪的又紧了几分。抬过头不去看她,本就迈的很大的步子又大了不少。
景宁跟着有些费劲,索性就不跟了。扭头却正看见蓝夭抽出鞭子,急忙小跑过去握住了蓝夭的手臂:“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姑娘们细皮嫩肉的,你可别去抽啊。”
蓝夭本就在气头上,听着景宁又来劝自己,气更不打一出来,鞭子“啪”一声往地上一抽,“我替你不平,你倒怨起我来了!”
“你可别抽!到时候还得让嫂嫂跟着你倒霉。”萧鸢在一边拉着,趁着蓝夭的注意力全在景宁身上,急忙从蓝夭手里夺了鞭子,笑嘻嘻地往前跑几步追上萧凛,“马车上还你。”
蓝夭见手里的鞭子被夺,气的狠狠跺了一脚,“什么啊!分明是她们欺人太甚!”
景宁的一只手挽上蓝夭的胳膊,扯着她往前走,蓝夭十分气不过的样子,嘟着嘴不理会景宁半分。景宁失笑,“夭夭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蓝夭瞥一眼景宁,赌气似的又哼了一声,景宁的笑意更深了。她心里欢喜交到了真心朋友,也欢喜蓝夭的可爱直爽。蓝夭见景宁笑,便也忘了赌气,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人,“景宁?你怎么了?被气傻了?”
景宁笑着,拍了把蓝夭的脑袋,“你才傻了呢,我在笑你。”
“笑我?”蓝夭更是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道,“不对不对,你笑我做什么?”
她把胳膊从景宁手里抽出,又蹿到了景宁面前,“你肯定是受刺激了!我可怜的小景宁。”
景宁一把拍向蓝夭的额头,没再说话。见萧凛在马车前等她,步子便又加快了几分。
“哎呦景宁,你这是见色忘友?”蓝夭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些烦心事一样,跟着景宁的步子在后面叫嚷,景宁佯装生气,扭头冲她跺了一脚,却还是快步向萧凛那方向走去。
萧鸢见二人走来,嘻嘻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拽过蓝夭。“夭夭,我家的马车坐我们这些个人有些挤,你可以送我回家的吧?”她边说边朝蓝夭眨着眼睛,蓝夭顿时心领神会,看了看景宁,又看了看萧凛。
萧凛并未察觉到萧鸢的小心思,还用带有歉意的眼神看了蓝夭一眼。蓝夭心里笑这萧凛情商实在太低,冲萧凛大手一挥,“萧公子你可要照顾好我家景宁啊!”说完便拉着萧鸢上了自家马车。
景宁当然知道萧鸢想的是什么。她瞥了一眼计谋得逞的二人,又看向了捂嘴偷笑的文星。摇了摇头,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她的目光按着顺序瞥向了站在一边的萧凛,刹那竟愣了个神。
不过这感觉好像不错。
景宁回到府中的时候,时间还早。郑安宴却早早听说了宴会上发生的事,先拉着景宁左看右看,又极不放心地把景宁从头到尾扫视了很多遍也不肯放她回房。景宁不自觉笑了起来,手按上了郑安宴的手,“爹,我没事。这件事云公子已经在查了,不必担忧。”
郑安宴在反复确认景宁并无大碍之后,又与被忽视已久的萧凛寒暄几句,便放景宁回了房。
景宁刚进房门,浑身便像散了架一样,瘫软下来。好在文星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小姐这是怎么了?”文星扶着景宁坐下,又顺手给她倒了碗茶水。“无碍,我只是有些累了。”景宁一口气喝干了茶水,趴在桌上思索起来。
“那些小姐还真是不讲道理,明面上不敢说,就会暗地里议论人。”文星正在一旁给景宁抱不平,却被景宁阻止了,“清者自清,我相信云公子会给我个说法的。”
另一侧的云恒虽人仍在宴会上,但私下里已经派人在查了。一群鱼突然都翻了白肚皮,这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云恒的手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杨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没听到一般甩了甩手,这细小的动作让杨琴的脸又黑了几分。
凭什么对郑景宁那么热情,对她却如此冷漠?她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狠狠跺了跺脚。
云恒的目光慢慢在周围的移动,并未理会一侧的人。而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运起轻功甩掉了黏在一旁的杨琴,又回到了湖边。那死了的银鱼早早就被下人收拾了,但是…
他看向夹在水草里同样肚皮翻白的鲤鱼和飘在水上的死虾,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
这水,必定是人动过手脚的。
他从水里捞出一直死虾藏入袖里,便默默离开了。
这出戏,怕是没唱全。
马车里,云恒的暗卫弯着腰,低着头正跟云恒汇报。云恒却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厌烦似的挥了挥手正准备赶他下去,却又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你是说,有暗卫看见郑休宁在湖边撒东西?”云恒的眉毛挑着,满脸写着“似乎有好戏”几个字。那暗卫见消息似乎是有用,连忙接了话,“回主子,确实有暗卫说看到了。属下还看见郑二小姐和杨小姐有打什么暗示。”
云恒听着,眉毛又挑了挑。郑休宁…?和杨琴?
他的唇角突然泛起笑意来,既是这样,那真相便白了大半了。家宅大院的事云恒是向来懒得理会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他随手丢了从湖里捡的那只死虾,既是遭人陷害,那么郑景宁,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他越想下去,笑意便又深几分。对郑景宁,他始终都是带着八分的猎奇心态的。云恒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这点小麻烦,是难不倒郑景宁的。
他的身子往后一仰,闭了双眼。
“累了,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