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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积年老鬼,精灵得无当想像,只瞄了那拳头一眼,就深感惧意,连忙大喝道:“我若死了,只会有更大害处!”也亏得他这嗓子吼得够快够急,那充满杀气的拳头紧贴着他的鼻子尖停了下来,但仅是那拳上闪烁的乌光侵蚀了一下,也让他周身皆震,竟然仿佛要就这么魂飞魄散一般,不禁又惊又惧。
凝成一团的役鬼大军便在此时呼啸而来,瞬间将一人一鬼淹没。
蓦得轰一声炸响,一片绚烂至极的七彩云霞自役鬼大军当中爆起,当场将上百只役鬼炸得四分五裂,残碎的鬼躯满天纷飞,未等消散,便尽数被吸入灿烂的云霞当中。被遮在役鬼大军之下的雍博文和织田信长重新露了出来。雍博文身后云霞蒸腾,宛如仙人,只是那云霞之中隐隐有无数鬼魂嚎叫哭泣,透着无限的阴森,那些但凡是被云霞沾到的役鬼便立刻被吸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织田信长起了念头,那役鬼大军登时停止冲击,小心翼翼地绕过两人回归本位重新列阵。
雍博文捏着拳头注视织田信长,道:“我杀了你!”
织田信长神色平静地道:“上国法师若想要杀我只是举手之劳,但只怕结果却是事与愿违,与您的希望完全相反!”他在雍博文跳到自己头顶上时,就已经认出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就是在鬼门之前阻拦自己去路,却被他们法师自己人给捉住的那个上国法师,只是不知他怎么脱了困,还追到这里下手。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既然认出了这个法师是什么来路,那么对方下杀手的动机也就非常清楚了,无非还是那个想要阻止他们这些役鬼为祸人间,所以在拳头落下的那一刹那,织田信长没有喊手下留情,也没有喊我有话要话,他要是喊这么两句的话,雍博文早就不管不顾地一拳头下来先把他这个新晋地狱魔砸碎了,这是搞斩首行动,又不是演电影,谁会有心思听你再说两句?可织田信长一喊后果只会更严重,这就由不得雍博文思虐一下了。
这一声喊出,其实也是一种赌博,如果那一拳依旧落下,那就gameover,其它再也休提。可是这一嗓子喊出来,拳头就停了,织田信长立刻心里有底,知道自己赌对了。
雍博文冷冷道:“只要杀了你,这役鬼大军没有指挥,自然不能再为祸人间,有什么事与愿违的?”
织田信长嘿地笑了一声,道:“上国法师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这数万役鬼正是在我的约束之下才能如此整齐地行军,我若是死了,这数万役鬼失去约束,必定会一轰而散,四处流窜,而不会返回地狱,以这些已经初步变役成地狱罗刹小鬼的役鬼的凶性,若是哪怕有一只流散人间不能回归地狱,都会造成难以想像的巨大伤害。若无我的约束,他们不仅会杀人,而且会吞噬生魂充实自己的力量,让自己不断提升,最终会化为真正的地狱罗刹恶鬼,到时候等闲法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数万役鬼一轰而散,难道上国法师真的自恃法力高强,可以一只不漏地全都收了去?”
雍博文默然片刻,道:“我不能!不过,我也不会放任你们如此在人间作乱。人鬼殊途,你们既然已入地狱离开人世,无论带着多大冤屈愤怒,都不应该重入人间为祸!”
织田信长一代枭雄,行事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听雍博文这样说,便道:“既然这样,上国法师尽可放心,我这便整军,回归地狱!”
雍博文怀疑地道:“你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寻真言宗报仇吗?现在大仇未报,与他们的合约时限也没到,你会就这么放弃寻仇,老老实实地回地狱去?”言下之意就是怀疑织田信长在诓自己。
织田信长叹了口气,“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但现在却也不得不回归地狱,即使上国法师不出手袭击,我也准备整军返回了。上国法师不知地狱中情形,我虽然杀了巨齿魔王,夺了他的魔王位,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周遭其它魔王得知消息后,必定会以此为借口前来讨伐以夺取巨齿魔王生前的地盘。地狱之中大小魔王多如狗,相互之间搏杀争斗乃是常事。我若能是顶住其它魔王的进攻,自然也就可以真正继承巨齿魔王的势力范围,巨齿魔王原本的属下军队在我诛杀巨齿魔王后仍不肯臣服于我,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我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这数万役鬼,这是我在地狱立足的根本。带他们出来复仇,是为了让他们宣泄满心的仇恨怒火,以利于他们日后向罗刹恶鬼进化。可要是复仇导致伤亡太大,那未免就得不偿失了。如果真言宗的和尚没有任何准备,我们突然杀出,自然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真言宗的和尚全都撤出高野山,只留下些不相干的法师,明显是已经有了准备,我们已经失去了突袭优势,正面作战更是笑话,你看这里只不过十个真言宗和尚,就将我们部去路牢牢挡住,从发起进攻到现在我已经损失了近三百役鬼,如果想要突破这层阻拦,至少要牺牲八百役鬼才能做到,而真言宗数千僧众,只要有一半人有此法术水平,那就绝非我们所能应付得了的。我绝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复仇就把日后在地狱立足的根本全都搭进去!既然复仇无望,那滞留人间也毫无意义,所以我已经打算撤军了!”
雍博文看了看那十个仍在坚持的真言宗和尚,道:“这十个和尚在真言宗里面只能算是较低级的弟子,以他们的真实法力水平,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显然是身上带了什么法力增附物品,或是借助了法阵的力量。”
织田信长道:“上国法师说的是,这正好证明了真言宗早有准备。上国法师若是信得过我,就请放我起来,我这便组织部队返回地狱,法师若是放心不下,也可随行监督,到时可由您关闭地狱之门。”
雍博文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冷冷注视着织田信长,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而且,你带着役鬼在人间走了这么一遭,害死生灵无数,如今遇事不利就想完完整整地撤回去,而不受任何惩罚,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那是和尚。
雍大天师虽然与和尚还算是有些渊源,但对这种说法向来嗤之以鼻。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做了恶行了凶,回头两手一放说以后都不这么干了,过往干的那些事情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公理干什么?还要正道干什么?
雍博文不管他这想法是不是对于原话有些误,只是坚持认为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就如眼前的织田信长,带着役鬼大军冲入人世,只为了泄愤就使近十万人命丧黄泉,回头说自己要乖乖回地狱去,就让他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织田信长一辈子枭雄,做事都从功利出发,此刻却是百密一疏,只想着自己带着队回归地狱,对人间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为了让眼前这个上国法师相信自己的诚意,还很坦白地表明自己撤军的想法与意图,却不知道雍大上国法师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听到雍博文的质问,饶是织田信长老奸巨滑也不禁一窒,但他旋即就转过念头,坦然道:“我们这一翻即是鬼祸,也是**,当年若不是真言宗为了一己之私储役鬼以种魔英花田,又因为我当年扫平比山,为了报复将我魂魄囚禁于此中,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常言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过是以往积累应在此处而已。”
雍博文压根不为这种说法所动。早在地狱之门前,濮阳海就已经跟他说过今日鬼劫是当年八叶枯木做孽的因果,与织田信长的说法大同小异,不外就是他人作恶而至今天死掉的人受牵连。就算是真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因果导致了今天的灾劫,那也不是织田信长作恶而不用受罚的理由。
织田信长心思急转,立刻又道:“上国法师,某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可今日上国法师若是杀了我,那这里的数万役鬼失去约束将为祸更恶,不如让某将功赎罪如何?”
雍博文挑了挑眉头,问:“你怎么个将功赎罪法?”对于怎么处置织田信长,他心里也没个谱,知道不能杀掉这老鬼,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掉他,所以才会在此僵持,听到织田信长提出将功赎罪,心里不禁一动,觉得要是这老鬼能说出合理方案,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织田信长道:“这地狱之中除了魔英花外,还有无数其他特产,其中有些特产,如特有的火焰花银叶草雨燕茎等物均对人间一些病痛有奇效,又如惊魂石灼泉水暗影晶这些物品都是特异用处,除了魔英花已经与人签订协议专门供给外,某愿率部下采集收罗这些特产供应法师,用于造福人间。”他说完偷瞧了雍博文一眼,见这位上国法师意有所动,但神气仍有些犹豫,知道这些还不足以打动对方,暗暗咬了咬牙,想到自己在地狱之中苦忍多年,总不甘今日就莫名其妙地死掉,当即又道:“某还愿于上国法师底下行走,祝您在人间行善布义,主持公理!”
雍博文嗤笑道:“我们天师……呃……我们这一派最禁忌地就是驱鬼害人,我要你们这些疯狂的役鬼做什么?”
织田信长道:“兵者凶器,可也要看为谁所用,这些役鬼若是没有约束指挥,来到人间自然是一大祸害,可若有了约束指挥,日后上国法师若是碰上什么可能需要助力的地方,招至人间便可代您行善除恶。”
雍博文终于点了点头,道:“我今天也不可能真就杀了你,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办。你这就领军返回地狱去吧。”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织田信长哪不晓得这位上国法师是什么意思,当即心思一动,自有服侍身旁的武士役鬼抬着契约之桌端着铁笔铜墨走上前,将那收集除魔英花外的地狱特产专门供应雍博文的协议内容写在上面,雍博文签了字,又把笔递给织田信长,仍不放他起来,只是让他躺着签字。织田信长签完字,抬右手探进自己的心窝位置,自其中取出一团黑焰道:“这是某在地狱修行多年方才凝成的魔魂之心的一半,法师可将之吸取灵台之中保存,日后有需要某的地方,只需驱动便可召唤某前来。”说完又自掌中弹出一缕绿焰,“这是打开通往我处地狱之门的钥匙,法师还需要选择固定地点,建重新开启地狱之门,以建立稳定地特产运输通道!”
雍博文收下一大一小黑绿两团火焰,又将那黑色的魔魂之焰吸入灵台之中,稍稍一试,便知道织田信长果然没有作假,这才起身放织田信长起来。
织田信长一起身,便即收束前方仍在冲击真言宗十僧防御阵线的役鬼,转头对雍博文道:“法师可要跟我们一同返回?”雍博文点头道:“当然要去,得亲眼看着你们重入地狱,我再把这里的地狱之门毁掉,才能放心!”织田信长也不多说,当即驱使役鬼大军回撤,自己带着近卫的武士役鬼压阵,同时监视那十个真言宗和尚,直到大军尽数撤离,这才提醒雍博文使法护身,驱着最后一队役鬼卷起自己和雍博文离开此地。
那十个真言宗和尚不知道织田信长搞什么鬼,也没有看到雍博文横空杀出,万鬼丛中擒鬼将的英勇壮举,所以即使役鬼大军离去,也不敢稍有松懈,又坚持了足足一个钟头,此地鬼气逐渐消散,又再也测不到附近有鬼祟存在,这放开防御,齐齐盘坐于地,到得此时身上僧袍都被汗水浸得精透,全身筋骨酸软,若不是要注意在身后那些自卫队员面前保持高僧仪态,只怕当场就要瘫倒在地了。虽然身上累得狠,可心头却是一片轻松,均知自己这次是饶幸逃过一劫,若是那役鬼大军再多冲击片刻,那十人是绝对坚持不住。自家事自家知,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真言宗在此地就设了他们这一道防线,身后可再没援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