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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栀再次醒来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目光微微呆滞了一下,心口的悸动也消失不见,她从床上坐起身,夕阳的余晖落在房间中,男人的背影,亦落入眼中。
苏清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刚刚把她带走的人,是楼宇寰。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
“谢谢你。”
男人的背影,轻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太过虚幻,太过缥缈,连那份气质中都带着一股散于天地间的淡然。
若不是真的有印象,她都要认为这是她的梦了。
楼宇寰微微转身,绯薄的唇轻启:“我叫墨玦。”
“嗯?”
苏清栀还不理解他话语的意思。
墨玦?
“楼宇寰?”
精致的侧脸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他重新望向窗外,纯白的发丝被微风吹起,丝丝入扣,点点动人。
“那是我的名字没错,只是,我不喜欢。”
“叫我墨玦。”
苏清栀眨了眨眼,半知半解的哦了一声。
墨玦?
如美玉一般的名字。
苏清栀甩了甩头,问:“是你救了我吗?”
墨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窗前,让人看不清神色。
突然沉默的空气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划过,苏清栀心神微动,却不知是何缘由,又有好多问题想问,张张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说真的,她不喜欢。
脑中,仿佛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倒是心口又重现了那种悸动。
在皇宫中,第一次见到男人时的那种恍惚之感。
苏清栀缓缓挪动着脚步,看着男人那白色的发丝,声音沙哑的问:“墨玦,我们以前,认识吗?”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墨玦这才缓缓转身,清清淡淡的双眼,美的惊心动魄。
“认识。”绯红的唇与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出的话,带着一种洒脱和淡淡的慵懒。
“那你,可以告诉我......”
“青痕。”
“你真的可以承受那些吗?”
......
走在长廊中,苏清栀想着男人最后落下的那句话,心里分外的难受。
你真可以承受吗?
承受?
她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那么心悸压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一穿过来就有心悸的毛病,类似于现代的心脏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本来就有,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
她光明正大的走在皇宫中,然后......
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她微微头痛。
这皇宫是真的大。
她本来要去禁地的,可是从墨玦的住处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想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
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口,她脚尖点地,直接跳上了屋檐,在屋檐上飞驰。
这才是最快的方法!
“什么人在上面?”苏晨阳刚烈的声音突的炸响。
接着,男人穿着铠甲的身体也跳上了屋檐,一听到是苏晨阳的声音苏清栀反而不跑了。
“青痕大夫?”苏晨阳追上,看到人时也是微微错愕,下意识的问:“青痕大夫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不知道宫里禁止用轻功吗?”
“你这样,像话吗?”
苏清栀翻了翻白眼,怪不得苏衍说苏晨阳刻板呢。
不过,这样的人,却意外的讨喜。
苏清栀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非常无奈的道:“我迷路了。”
苏晨阳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不会找人问吗?你这样在上面飞,要是遇到别的巡逻的人,指不定将你当做刺客抓起来了。”
“下来,我送你。”
“哦。”
两人跳下屋檐。
“最讨厌这么大的地方了,总是迷路。”
“那是你自己蠢。”苏晨阳非常可观的说道。
苏清栀:“......”
“明天我们有一场家宴,你可要过来坐坐?”
“苏大人已经邀请我了。”苏清栀抬头看了苏晨阳一眼。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近日的案件,苏晨阳道:“你若是需要帮助,大可以直接说出口,不用拘谨。”
苏清栀点了点头。
后又想到了什么,她问:“听说,苏府五年前曾死了一位小姐?”
闻言,苏晨阳的眸光骤然暗了下去,他看向她,说:“她一定没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可是我们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从小到大,苏清栀都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可即便如此,依旧是皇命难违,终究抵不过天命难测。
“好了,你以后要是在进宫,就让人领路吧,我还要去巡逻,就先走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中。
苏清栀垂了垂眸,向着王府走去。
她的内心,其实还是挺震撼的。
原来,她在苏家的地位,如此之高吗?
能被人在意,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只不过,她现在并不想去认亲!
......王府。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苏清栀穿白衣,哪怕脸上带着面具,可那分气质却让人无法忽略。
苏未艾有些嫉妒的觅了一眼,提着繁杂的衣裙走上前,说:“我劝你......”
“够了。”不等她说完话,苏清栀就已经冷冷的打断了。
实在不想听苏未艾在这瞎比比,一个比一个烦人。
“青痕,别以为你有王爷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本宫可是王府的女主人!”
“本宫现在就命你,立马滚出王府!”
苏清栀冷哼了一声,说:“离北洛都没赶我走,你在这里狗叫啥?很吵!”
苏未艾气的面红耳赤,一手指着苏清栀,半晌找不到说辞!
苏清栀冷冷的哼了一声,路过苏未艾的时候,低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当初是如何对付苏清栀的,我就会如何对付你!”
“苏未艾,我们走着瞧吧!”
冰冷的声音让苏未艾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中,心尖都在颤。
苏清栀!
他竟然知道苏清栀!
青痕,决不能留!
看到踏星在药庐,苏清栀问:“他怎么样了?”
踏星摇了摇,道:“主子他沐浴之后就去休息了。”
苏清栀这才呼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青痕!”
“青痕!”
顾初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男人踉踉跄跄的走来。
“怎么了,我听得见。”所以,没有必要吼那么大声。
循着声音顾初九走进了苏清栀,扣住了她的双肩,怒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对他做了什么?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吧!”
苏清栀这才发觉,顾初九连指尖都在轻颤。
不由的开口问:“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被你逼死!”
面具下,苏清栀皱了皱眉,问:“与我何干!”
顾初九死死咬着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只能说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他比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要艰难百倍!”
“你知道,从出声就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吗?”
“他只是一个棋子,一个不该有感情,不该有记忆,不该有情绪,甚至,他的命都不是他的!”
“他,真的,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顾初九声音发颤,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从他声音中,苏清栀甚至感觉到他当时是多么的无力,或者,痛苦......
她淡漠的出声:“抱歉,我不懂。”
“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不是艰难的?他的艰难是艰难,别人的艰难就不是艰难了吗?”
“世上千万人,谁不是背负责任,谁又不是个可怜人?”
是啊!
谁又不是个可怜人?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离北洛的可恨之处,大抵就是他生之位离北洛,自然就要承受那份来自离北洛的责任。
苏清栀扣掉他的说,又道:“你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责怪我吗?还是说让我心疼?”
“抱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也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清栀静静的看着顾初九,话落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屋子。
顾初九静静的立在那里。
“只是他在乎你!”
他讽刺般的勾了勾唇,他又算什么呢?
从小,不也没有改变什么吗?
“喂,一天不见你怎么又受伤了?”
“你说说话么,这样多闷啊!”
“你看,我给你带了灵药哦,这样的话,你身上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洛洛,你会哭吗?”
“你这么,这么痛,你不会哭吗?”
“你哭一个,好不好?”
离北洛看着他,问:“哭了,就可以不痛吗?”
顾初九哑口无言,只能强硬的解释:“那样,心里就会舒服一点吧!”
离北洛只是看着他,又问:“是吗?那你哭一个。”
顾初九的眼泪说来就来。
他擦了擦眼泪,道:“你不肯哭,那我替你哭。”
你不肯哭,我替你哭。
“以后,我陪你一起受伤,然后我替你哭。”
“洛洛,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离北洛猛的睁开眼,小时候的记忆充斥脑海,女人的残酷笑容让他心底疼到麻木。
漆黑的房间让他的心空了一半,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房间中还有别人。
“谁?”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苏清栀的声音如清脆的黄鹂鸣啼,很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