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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你给为师估算估算,现在是几点钟了?”
“现在太阳已经严重偏西,已经快要落到那座最高的山的山顶了,从过去几天的观察来看,太阳落下山顶的时间是在6点之前一点,那现在应该是已经有5点半到6点之间了,师傅。”
唐墨用手遮着额头,眯着眼睛观察逐渐西沉的太阳,样子俏皮又可爱,这个动作在乡下曾经非常流行,那时候的人们看时间通常不问钟表,只看太阳的方位,唐墨显然是模仿了师傅的动作学来的。
“很好,太阳快要落山了,天快要黑了。小猴子,你有没有肚子饿,想不想吃晚饭?”
师傅没头没脑的一句提问让唐墨很有意见,吃货之心瞬间兴奋起来,我们现在是在钓鱼好吗?您这时候问我想不想吃晚饭,不是纯粹虐我吗?
“当然想啊,可是都没有钓到鱼。师傅总是到晚上八点才开始吃晚饭,那时候我都快饿扁了。”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唐墨狠狠地控诉了师傅罪大恶极的行为。
“你是这个点饿肚子,水里的鱼当然也是这个点饿了。”金大师指了指水里,说道,“看着吧,很快就要有鱼上钩了,不怕你没鱼吃,就怕你今晚吃都吃不完。”
像是老天爷对这三个执着于钓鱼的人的回应,金大师的话音刚落,小江的浮漂首先出现了剧烈的抖动,眨眼之间就被沉入水中,连竹竿竿头都猛地下沉了一下,突然的大动作把小江吓一大跳。
“哇,有鱼,有鱼。”唐墨兴奋地跑到小江身边,抢过她手里的鱼竿,抱着鱼竿就使劲往上拽。
可是水下的猎物像是和唐墨杠上了,唐墨刚刚拉上来一分,又立即被水里的巨力拉回去一寸,而且还反客为主,把竹竿一寸寸地往水里扯去,鱼线在水面上剧烈摆动,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毫无规律可言。
唐墨的阵地节节失守,一步一步被拖往水边。
“啊,小少爷,你快松手,可不要被大鱼拉进水里去了。”反应过来的小江第一时间冲过去包住唐墨,试图从他手里去抢过竹竿。
可他严重低估了唐墨对亲自钓起一条鱼的渴望,明明感受到水里巨大的拉扯力,就是不肯松开手里的竹竿,憋红了脸,死死攥着竹竿住往上抬。
“奶妈,你别干扰我,要是你想帮忙,就抓住竹竿空出来的地方帮我一起拉,但是不能抢走我的。”
唐墨对小江快速地发号施令,完全忘了这到底是谁的钓竿。
“奶妈,你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你就和我一起往上拉,就跟我们在幼儿园拔河比赛一样。”
出乎金大师的意料,唐墨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凝聚两个人的力量。如果这不是钓鱼,只是单纯地比拼双方的力量的话,他还真有可能成功。
可这是钓鱼不是拔河。钓鱼尤其是钓到大鱼,这样的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大鱼在水里产生的抗拒力极其巨大,绝不是这样简单地比拼蛮力就能取胜的。这样的操作,更多的是爆竿断线的结果。
果然,眼看着大鱼就要浮出水面,唐墨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大鱼突然在水面一个翻身甩尾,唐墨二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有利局面顷刻覆灭。只感觉到竹竿上一股巨力传来,杆头陡然一沉,刚刚浮出水面的鱼无影无踪,只剩下一阵阵波纹以那里为中心,朝四周迅速播散开来。
鱼线越发紧绷,杆头持续下沉,眼看着竹竿就要被拖入水中,两人的脚步也踉跄起来。一条鱼的力量,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新一轮的人与鱼的角力再度开始了。
“你们不能用蛮力和鱼硬抗,这样你们很难斗得过他,而且非常容易断线爆竿,最后不仅鱼没得到,连钓鱼的法宝都折损了。”
金大师抱着他自己的钓竿来到他们身边进行指导,毕竟是两个毫无经验的孩子,他也不敢粗心大意,真要是两个齐齐落水,自己还真没那个体力能同时救两个,到时候不论先救谁,都会把另外一个生命置于险境,这和身份尊贵与否无关,只关乎对生命本身的敬重。
“你们先稳住,仔仔细细听我说,跟着我学怎么遛鱼。”
唐墨和小江终于稳住局势,两人与大鱼进入暂时的平衡状态。
“你们都遛过狗吧,这跟遛狗是一个道理,你不能强拉着绳子逼它转向,要先顺着它跑的方向去送,等它不留意了,再一下子把它拉回来。就这么一松一紧,直到把它遛得没有力气了,你就容易把它给拉上了,听明白了?”
唐墨和小江,两人很默契地同时点点头。唐家每年都养好几条狗,最壮的大黑狗还扑咬过潜入唐家偷秘方的窃贼,是唐家的一大功臣。遛狗这件事他们俩可没少干,也经常把活蹦乱跳的大黑狗折腾地直吐舌头。
有了师金大师的指点,又有了他拿着钓竿亲自演示,接下来两个人的战斗要轻松很多,一开始遛鱼还觉得不太顺手,但是经历过几次之后,发现比遛狗好玩多了,越是无规律,越是有挑战性,玩起来越是好玩。
鱼想跑的时候,两个人就举着竹竿一松,或者沿着岸边小跑一段,等到鱼一松懈,立马又拉着竹竿跑回原地。两个人嘻嘻哈哈,在水岸边玩得不亦乐乎,这哪是在钓鱼,分明是在“放风筝”。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小时,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尖尖的山顶背后了,水里的鱼也终于再次被扯出水面,与之前一次的猛烈挣扎形成鲜明对比,这时候的大于被唐墨两人轻松地牵引着,轻轻地往岸边拉回来。
金大师已经抄起身边用竹篾编制成的网兜沉入水中,等到鱼被拉到岸边的时候,网兜在水里由下往上,悄悄地往鱼身上笼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