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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个揭丑的小事略过,待大家笑够后,所有的隔阂消散。就算是反应迟钝的宝林也察觉出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见太子对程家女郎很好,心里便感到了一阵安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放下了,留下的只有儿时玩伴的情谊。
在东宫用过晚膳后,喝得有些微醺的宝林带着自家娘子出来。这样是没法骑马了,好在来的时候杜家小娘坐得是马车。索性就钻到车里,车夫挥动着马鞭,一路向吴国公府行去。
至于宵禁?
呵呵,谁敢拦这位主的车?没见人刚从东宫出来吗?人家刚刚拜会完殿下,谈完国事,晚归不是挺正常的事么?
宝林的头有些晕乎乎地,这药香妹妹酿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依然是那五步倒,可却不似以往的那样辛辣呛口,反而带着一股粮食的清香,入口绵柔醇厚,回味带甘,真是难得的好酒啊!
久别重逢自欣喜,不知不觉便喝高了。这会儿头晕晕地,斜斜地靠在车厢内,眼前的一切好似有些朦胧了起来。
杜淑惠把车窗打开,怕车内太闷,本就有些喝高的丈夫被这马车颠簸着就不太舒服了。若再关着窗,这酒劲上头更快,要是吐了可就不好了。
好在,这人喝了酒就跟平日一样,还像个木头似的,沉默寡言,除了呼吸比平时急.促些外,倒也不闹腾。
等到了家,见他站得有些勉强,便主动上前搀扶住他。感到他身子微微一颤,杜淑惠垂下眼,心里闪过了一丝丝难过。
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
是自己太贪心了。
现在能这样就很好了,起码他没推开自己不是?
扶着宝林进了家,尉迟夫人一看儿子喝多了,也就不多询问了。立刻安排人烧水铺床,完了还把杜淑惠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家媳,这可是好机会,千万别让阿娘失望了,知道吗?”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笑得一脸莫名地就走了。
留下杜淑惠站在原地,一脸的不解。
这,这啥意思啊?!
可惜婆婆都走了,而且追上去问似乎也不大好,这不,丈夫喝多了呢,得赶紧伺候着。
宝林到了家,心神一松懈,那酒劲就上来了,直接倒在了床上。杜淑惠忙拿着毛巾给他擦脸啥得,哪知他却忽然睁开了眼角,定定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直勾勾地,看得她心里发毛。
想缩回手,可手却被他抓得紧紧地。
也不知是不是在他这目光太过激烈,竟让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低下头,轻声呢喃道:“夫君……”
“恩……”
宝林薄唇蠕动着,刚毅的脸上难得的柔和了下来,低声呢喃道:“娘子,我们……我们行敦伦之,之礼吧……”
说完强劲有力的手臂微微一用力,便将那还呆愣着的人带入怀中。
她的身子瞬间就僵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就在这空挡,却发现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被他压到了身下。
顿时眼前一片花火闪现,脑子里“嗡”得一声就炸开了,空白的大脑好似慢慢恢复了功能一般,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耳后根,呼吸急.促了起来,紧张的手心冒汗。
想说点什么,可这个时候好似说什么也不对。
感觉到他带着酒味的呼吸缓缓喷洒在自己脸上,距离好似越来越近了。
本能地,她就选择闭上了眼睛。
当所眼前黑暗后,呼吸好似更加急.促了,人也更加紧张了。
近了,越来越近了,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好似要从心口蹦出来一般,全身都感到湿腻腻的了,那是紧张的汗水。
但过了好久,却再也没什么动静了,再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自己肩头一重,不自己地睁开眼,张了张嘴,呆愣了半晌,不知怎地忽然有股怒火从心底冒起,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人。
太子妃说得不错,这人就是个木头疙瘩!只会惹人生气!
说了那样的话,这会儿居然睡着了,这是在戏弄自己吗?!!!
有些恼怒地将那人推下身,他似乎真得醉了,只眉头皱了皱,便又无了反应又继续睡了。
杜淑惠磨着牙,忽然看到案几上的笔墨,又回头看了看那人,可爱的鼻子微微翕动了下,发出了一声冷哼,走到案几边,开始研磨,然后提笔沾满墨汁后,回到床边,毫不犹豫地便在宝林脸上画了一通,然后开心地笑了。
似乎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某个不.良的嗜好了呢!
笑过后的杜淑惠显得有些心虚,这样画夫君不好吧?夫君不是家里的小丫鬟,自己在家恶作剧爷娘都会饶恕自己,可在这里……
看了看这豪华的国公府,天人交战半晌后,她颇为遗憾地发出一声长叹,然后有些不甘愿的拿着布巾重新沾了水,准备把自己的杰作擦掉。
哪知她才刚开始擦,那些墨汁刚被擦花,化成了一团,那人就不满地把自己的手拍掉,然后转个身继续睡了。
这下她傻眼了。
那,那脸上不擦还好些,这一擦,完全都给抹黑了,他本来就不白,这下可好,像那炭灰一样了。这明天起来,要给他发现,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他以后又要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杜淑惠忍不住打了个颤,忙爬上.床去,使出浑身的力气抓着他硬邦邦的手臂,想把他翻过来。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那人却是纹丝不动,还很不耐烦地嘀咕了几句,也不知说得是什么,说太含糊了,都没听清楚。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当时哪来的力气,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把这人拖出沙漠得?
折腾了半天,自己都一身汗了,可那人却是纹丝不动,恼怒地把布巾扔在地上,可随机又快速爬下床去,得毁灭证据啊!
可那布巾沾染了墨汁却是怎么都洗不干净了,无奈的她只好偷偷地塞到了胡床想,心里暗道:“等明天找机会就扔掉。”
做完这些又开始发愁了,外一被他发现自己捉弄他,他会不会生气?还有要是他告诉公公婆婆,然后大家发现自己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贤惠,文静,会不会嫌弃自己?
越想就越懊恼,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猛地就拍了下,心里暗骂道:“这爪子怎得就这贱呢?!”
原来杜家小娘在家时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是老喜欢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是杜淹唯一的孙女,在家自然就受.宠.爱一些。可她这一辈,却无甚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姐妹兄弟为伴,这小孩子嘛,一寂寞了本能地就会去恶作剧,借此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慢慢长大的杜淑惠一直受到古代仕女的洗礼,这日子久了,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好了,可儿时留下的小毛病却时不时地还会发作一下。
刚刚尉迟宝林睡着了,她不知怎地就鬼使神差地又犯病了,画的时候很开心,可这会儿愁得跟啥似得了,惴惴不安地,就怕别人发现她的真面目。
这一晚上,尉迟宝林倒睡得香甜,可杜淑惠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愣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等尉迟宝林醒来,一转身,便见到一只白罴(熊猫)哀怨地瞅着自己,眼里的哀伤都快逆流成河了,浓得化也化不开。
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拉开被子去瞅自己的衣服,还以为自己昨天喝多了酒对人姑娘行了什么不轨之事。虽然是夫妻,可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总得征求过人意见才行吧?
一见自己衣服完好,他松了口气,然后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纳闷地道:“你,你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望着宝林那张黑如炭灰的脸,连唇上也黑乎乎的,杜淑惠眼里的忧愁更深了,随即便有晶莹闪现,“哇”得一下哭了出来,道:“夫君,你,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骗大家得。”
宝林傻眼了。
这一大早的,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地还哭了?
难道自己昨天又对她说了什么混账话,伤了她的心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不知怎地就紧张了起来,慌乱地道:“你,你别哭啊。是,是不是我,我对你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我,我不知道啊!要,要不你,你打我几下出气吧……”
说着就想去拉她的手往自己胸口猛拍几下。因为他也没其他招了,他跟姑娘家的相处经验不多,走得最近的也只有程家女郎。想起自己儿时只要惹她生气了,自己让她打自己,她就会骂自己傻,然后就笑了,不生气了。
这姑娘家们的心思应该都差不多吧?
他暗自这样琢磨着。哪知才拉过那人的手,才往胸口拍了一下,不但没止住她的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
“对,不住则个,不,不关夫君的事,是,是我……”
杜淑惠羞愧难当,丈夫居然这样憨厚,昨天不过是酒喝多了才睡着得。自己竟然因为一时不忿就这般捉弄他,自己真是太补贤惠了。
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又没地洞,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胸口招呼,只觉自己太坏了。没法表露自己的愧疚,只能哭了。
望着她汹涌而出的眼泪,宝林傻眼了。
这,这怎么个情况啊?
程家女郎不会这样得,这下该怎么办?